不甜
不甜
真的不甜
——“它被创造到这世上，只不过为了紧靠着你心口，就只生存那一瞬的时光。”
“叮咚”一声，甜点屋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门口的光线。坐在靠窗座位上喝咖啡的冰室站起了身。
“敦……？”原本想要普通地打招呼的语气在看见对方的表情时陡然拐了个弯。
“小室？！你怎么回国了？”紫原的疑惑一点也不比冰室少。
“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冰室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又换上了关切的语调，“比起这个，你这表情是发生了什么吗，敦？”
“坐吧，”紫原示意后沉下身子坐在了冰室对面的位置。他像是努力想挤出一丝微笑又最终失败，嘴角还是垮下了一个难过的弧度，“我和小赤，彻底结束了哦。”
冰室定定看着这个一向被他视作弟弟的年轻大男生像失去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悲伤的表情，心里却突然地，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而这沉下去的心情被紫原接下来的一句话变得更加不可收拾。“说是彻底结束了……不如说，没有开始过吧。”
已经没有心思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接下来趴在桌上的紫原恐怕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冰室叹了口气，给店员留下张写了联系方式的纸条，轻轻拍了拍紫原的头后，起身离开了。
他推开门前看了看仍在伤心的紫原，压下了满腔疑惑与关心，走了出去。
此刻同样被疑惑淹没的还有站在赤司身边的实浏玲央。上午赤司接了个电话后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照常处理文件，整理手边案件的各种线索。叫玲央进来讨论案情时的语调也依然平静无波，像任何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样。
“……所以这个案子我们是绝对占有优势的，请你待会儿再把这份证词整理一遍吧，前辈。”
“……”
“前辈。前辈？实浏前辈？”
“啊？啊，好、好的，我马上就去。”玲央终于从放空中回复了状态。他条件反射般接过赤司手中的文件夹往门口走。“等一下，前辈，”突然又被叫住了，他有些僵硬地回头，“请帮忙让青木小姐帮我倒杯茶，谢谢。”说完后赤司立刻又埋头到一堆文件里去了。
实浏一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才醒悟过来，那种始终存在的矛盾感是什么缘故。那个电话是紫原敦打来的没错吧，那为什么——现在征酱就已经坐在这里继续工作了？
下一秒电话就响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喂？这里是赤司律师事务所。”
“你居然在赤司的身边工作啊，玲央。”电话里的人声音里带着笑意但又让人没法产生怒意。
“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会突然用日本的号码打过来呢？冰室辰也先生。”玲央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冰室是在查号台查到了事务所的电话，他曾看见过紫原的邮件里说赤司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当时紫原的字里行间都是骄傲的意味。
没想到打过去，还是个旧识接的电话。
他想到之前紫原的表情，没了心思继续去开玩笑，调整了下语气又开口道：赤司好像和敦分手了，你知道吗。“
哈？分手？！”玲央不出他意料地非常惊讶，但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冰室愣住了，“可他们没有交往过啊？！”
冰室突然想起来紫原的第二句话，他只是以为紫原说他一直在单方面付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
“看来我这几年出国错过了不少事情啊，”冰室无声地苦笑着，“你能给我讲讲，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吗。”
“没想到你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八卦啊……好了我知道紫原是你弟弟，征酱也是我弟……学弟啊。”玲央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比较好。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很多，就是大学的时候紫原是跟征酱间接表白过，征酱没答应。你问我怎么知道？征酱告诉我的啊。”话筒里一下没了声音，显然冰室被这个坦诚的回答镇住了。“不不不，我跟征酱的关系当然没有你跟紫原那么亲近，是征酱主动问我，想一起走下去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没告诉他这是表白！如果是个女生征酱肯定会回绝人家那多伤别人心啊……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那小子会用这么曲折的表白方式？……不，辰也你听我说，我没有贬低紫原智商的意思，我只是……他看上去就是个吃货哪里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啊？！之后？之后两个人关系如常啊？……那好吧，我帮你打探一下情报。”挂下电话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帮冰室打探这种事情啊？算了我就当是满足一下我自己的好奇心吧。”
实浏刚开始誊写手中的证言，内线电话又响了。
“前辈，那份证言整理完后直接发给法院，不用给我了。”依然清冷镇定的声音。
“好的征酱！”刚刚讨论完赤司的八卦就接到电话，玲央挂线后有些心虚地拍了拍胸口。他并不知道，之前赤司出来找他时正好听见了他所说的内容。
赤司在打电话的人身后站立片刻后就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确实不是分手，因为正像前辈说的，他们没交往过。赤司征十郎一直是个理性至上的人，唯一他可能在追求的过程中忽视过一些理智的东西应该就是胜利。
大学毕业后他选择了按专业成为了律师，而且以业界惊讶的速度自己开起了事务所。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种胜利，即使没有明确的对手。
感情这件事没有输赢，赤司当然知道。直到这一天他面对紫原突然崩溃了的表情，第一次不理智地想着，自己似乎输掉了什么。
国中时他用彻彻底底的一次胜利“教训”了能力处于上升期的紫原敦。那之后这个不在意篮球又天赋异禀的高个子队友突然成了他的跟随者。赤司看这种陪伴对自己没有坏处，也就从未拒绝过。甚至对方说着“最喜欢小赤了”也只是被他理解成与零食同等的“喜欢”。
现在看来先别说这个命题是否成立，对于紫原来说，对零食的喜好已经是最大程度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