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麻烦,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对紫菱而言,这张脸的出现无疑是今天唯一算得上开心的事情。
云帆看紫菱这个变脸比变天还快,只能无奈地笑笑,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心想,原来,我们还是如此熟悉的,我的出现还是给她带来快乐的,“这么多问题,先说哪个呢?”
“你现在在国内发展吗?你是不是在法国混不下去了。”紫菱仔细打量着云帆,看看他也不像是一个落魄的样子呀。
“又是新问题啊。”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工作人员吧,看来你还真是个麻烦。”
云帆很想回答她的问题,可是见她已经给自己编好一个故事了,也不想解释。“那么你呢,还是失意吗?”
“我的失意啊,就像你的麻烦一样,无药可救,还愈演愈烈了。”紫菱想起了今天一天环环相扣的悲剧,回到之前的情绪里。
“哦?”费云帆很好奇。
“总之,就是一塌糊涂。”紫菱抬起泪眼看着云帆,”你怎么每次都像地下冒出来的一样。”
”我觉得从地下冒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云帆不由被这个说法逗乐了。
紫菱破涕为笑了,”你也混得那么惨要加班啊。”
云帆没想到,紫菱对于加班是这样理解的,想想自己常年加班的生活,岂不是被她理解得很凄惨,他不自觉苦笑一下。”不加班,怎么会遇见你。”
”是啊,每次遇见你都是最狼狈的时候。”
”是吗?我没看出你很狼狈啊。”
”我今天干了一天活,饭都没吃,也没人问一声,一个人加班,那么黑,都是鬼,电梯还不开,鞋子又断了,手机还弃我而去。”紫菱一边说一边哭,话说得毫无头绪,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压抑了一天的眼泪又全面爆发了。
“鬼?哪里有鬼。”
“有,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办公楼里黑黑的,都是鬼。”紫菱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都想要和他说,唯有这样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云帆承认紫菱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居然会这么想,然后还自己怕成这样,不过眼看她哭成泪人,云帆很后悔,也确实手足无措,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哭过,他把紫菱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肩头,”好吧,我错了,肩膀借你。”
紫菱不知道哭了多久,总算平静了。”哭够啦?”
紫菱摇摇头,”哭累了,很饿。”
紫菱无辜的表情让云帆毫无招架之力,”真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女孩,那么我们吃饭去?”
紫菱点点头,两人站起来,她发现崴的脚腕一动就疼,”怎么样?”
”脚一定断了。”紫菱一向怕疼,紧紧皱着眉,似乎是莫大的痛苦。
云帆仔细看了下,”哪有这么容易断,应该只是扭伤,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去,我最讨厌医院。”紫菱自小体弱,常常跑医院的经历让她不堪回首,她无比坚决地拒绝。
“那回去冰敷一下,应该过两天就好了。”云帆当然不能勉强她。
”那我怎么回家呀。”紫菱撅着嘴,无力娇柔地撒起娇,撒娇是紫菱的习惯,但是她愿意如此的对象很少。
”我扶你?”云帆其实很像说我抱你,但是知道她是个害羞的女孩,生生忍住了。
紫菱摇头,“算了,我怕疼,走下去肯定腿断了,你先走吧,我还是等电梯好了再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个陌生人,紫菱对他毫无防范之心,从巴黎到上海,这个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的人,让紫菱觉得很亲切,这种感觉就像闺蜜一样,即使只是第二次见面,可就像很熟的人。
云帆当然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他俯身一把把紫菱驮到背上,紫菱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发现云帆后背宽宽的,肩头很结实,有点像童年爸爸背自己的感觉,又不太一样,云帆有力的心跳,好闻的味道让她羞涩之外感觉到的是安全又温暖。
”失意,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这么个小小的人居然这么重啊。”云帆怕紫菱觉得尴尬,主动开起了玩笑。
”喂,你什么意思啊,麻烦,是你体力不好,缺乏锻炼。”
五十几层的楼梯云帆走了很久,他喜欢这种感觉,似乎世界上只剩下这样轻松交谈的两个人。
“麻烦,你说为什么这些老板一有钱就爱盖高楼啊。”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
“他们啊,一定都喜欢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感觉。”云帆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很喜欢站在高处俯视人群的感觉,“这个算不算是好习惯呢?”
“不知道,不过高处不胜寒,越高越孤单吧。”紫菱无意间的一句话又说中了云帆的痛处,孤单,长久无处安放的孤单。
“看来你不喜欢这种人啊。”
“也没有,只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应该也不在意我喜欢不喜欢吧,我普通的就算掉进尘埃应该也没人会注意。”
“怎么会,你正青春美好,闪闪发光,怎么会没人注意。”
“什么青春美好,闪闪发光,真是如此还会独自加班,连电梯都欺负我。”
”失意,这里工作不开心就算了吧。”
”为什么,我还要大展拳脚呢,怎么会轻易认输。”
”你一直这么不服输吗?”
”也不是,我只对喜欢的东西执着,我虽然只来了一天,但是发现这个工作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适合我的想象力。”云帆在言谈间意识到,紫菱的执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
吃了夜宵,云帆把紫菱送回家,他都不敢开自己的车,生怕紫菱察觉,在门口,他变戏法似地从车里变出一个手机,“在巴黎害你丢了手机,一直想赔给你没有机会,今天倒是正好,你的手机既然弃你而去了,就让它安息吧。”“其实手机没有丢,拉在酒店了。”
“那就当是我的一个安慰的小礼物吧,里面存了我的号码,如果你需要一个神父或者是垃圾桶,可以打给我。”
“你都混成这样了,还随便就送别人手机,平时你都这样对女孩子吗?”
“我可没有那么随便,主要是我们都一起亡命巴黎过,对你稍微特殊一点。”
紫菱没有拒绝,云帆的细心让她还是有点暖暖的感动,每次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他总是像一个骑士从天而降,从来没有人这样待自己,即使楚濂,也不会把关心做的这样细致而不尴尬,我们之间这是不是友情呢?但是紫菱没有多想,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他似乎是个谜,她挥手和云帆告别,却依然满怀欣喜。
“人生最让人惊喜的莫过于重逢,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依然只比陌路好一点点,有些人,即使初遇,也似乎早就熟识。我以为这样的距离已经是遥远的故事,骑士却从云端飘然而至,那一刻,仿佛自己真的是童话里落难的公主,每一次相遇都这样美。也许这就是谜的魔力,如果成谜会一直这么美,我愿意始终醉在谜题里。”
紫菱写下这段话,抱着一个相遇的美梦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