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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一梦』‖美人如玉‖春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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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劫
据《春秋大梦》《美人殇》改编同人作品原作者:梦三生
范蠡:字少伯,自号陶朱公,鸱chi夷子皮
王允:字子师,东汉末年司徒,原文名绝纤尘


IP属地:江苏1楼2013-08-13 19:33回复

    古穿古,恶搞,无节操,耽美,毁角色,超崩坏!各种乱入,雷,慎入
    乱七八糟,这写的啥玩意儿我也不知道……
    入坑必读:
    如有看官未听劝告或误入此文不慎被雷劈到,需要以喷文、殴打其笔者的形式来泄心头之恨,请勿说脏话,改用诙谐幽默的语言尽情抨击!仅此要求,还望各位看官遵守。嘛~~违反此要求的人都是底层受,要被人尽情欺压。
    本人文笔极差,在校期间作文水平惨不忍睹,啊哈哈~重在参与(讪讪的),还有,我不是梦大,文风用词之类的肯定也是不同的,还请各位看官海涵。
    另外,这两个都是温和性格,还都喜欢穿白衣,放一起对我来说实在是个挑战,性格偏差在所难免,这主要还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可以说我毁角色(我本来就是来毁角色的),但是不要说我不尊重原著,因为我对续写的理解就是:在原来发生过的故事之后,又发生了新的故事。所以是在原著的基础上写新的故事,对此,我并不觉得理亏,敢跟我理论的先拖出去爆菊一百次!
    此文为雷文,经不起推敲,一句话:小说嘛~别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好了,废话就这么多,小二~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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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3楼2013-08-13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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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柴
         猛然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如烟似雾的浅青素缦。
         顿时,头脑有些混沌。
         “公子可是醒了?”耳边有人询问。
         王允转过头看他,此人一身灰黄衣衫,作小厮打扮。
         仔细打量,确定此人不是自己府邸上的仆人,而且——稍稍环顾四周,这里也并不是自己的府邸。
         微微思量一番,王允又将视线调向那小厮,似是有些疑惑。
         那小厮倒也伶俐,咧嘴一笑,道:“公子可是想问此为何处?”
         不等王允点头,那人自顾自的解释了:“其实是这样的:前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家主人正欲出门,一开门就发现公子你倒在我家府门前。我家主人好心,吩咐我把你带进来,请了大夫,之后还要我好好照顾着你。公子,你已经睡了半个月了。”
         闻言,王允心中更是疑惑:
         半个月?对于昏睡前的记忆就停留在宣平门。城楼之上,自己纵身跃下竟是还没能死吗?不过,怎么又会倒在别人的家门前?笑笑,笑笑呢?自己没死,她……应该……很失望吧……
         见他不说话,那小厮自讨没趣,嘴里嘟囔著:“不会是个傻子吧,还是哑巴?要真是的话,这模样,倒是挺可惜的……”
         王允嘴角露出一抹温笑:“原来如此……不知你家主人现在何处?”还是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
         他忽然开口,倒把那小厮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小厮道:“我家主人现已出门去了,他每天都是要去商号里巡查一番的,不过……”伸头望了望窗外的日头“再过一个时辰,他应该是要回来用午饭的。”
         王允点头:“如此……那我便在此处等候你家主人归来道谢吧。对了,方才听你说你家主人是去商号巡查,莫非他是从商的商人?不知是哪家富甲?”
        说到他家主人,小厮脸上顿生崇拜之情:“我家主人是这天底下最会赚钱的人,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号,他原姓范。对了,听说以前他还是越国的大官呢……”小厮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越国?”王允古怪的看着他。
        “啊,就是越国啊,听说前几年越国大败吴国的计策就是范老板策划的!那场战真是……”
        王允心下更觉奇怪:此人说话流利顺畅,分明不是痴傻之人,为何说出的话如此古怪?那吴越之战距今已然过了数百年,为何现下还在谈论旧史?
        不明他到底欲意何为,王允任他将自己在史书上读过数遍的经年旧史重新叙述了一遍。说完,这厮还意犹未尽,将目光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啧啧赞叹道:“我们范老板果然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啊……”
        等那厮兀自回味完,王允又温声问道:“小哥,不知此处离司徒府有多远?”
        “司徒府?”小厮歪着头想了想,道:“没听说过……”
        闻言,王允微笑,又问道:“那此处离宣平门有多远?”
        “宣平门是什么地方?”
        “那……郭汜退兵了没有?”
        “谁是郭汜?”
        “……那你可知董卓是何人?”王允仍是面带微笑。
        “董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小厮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王允不再说话,起身穿衣。心里思量着:这个人对当世事情一概不答,不知是装愣还是真傻,也不知有何目的。此处房间布置文雅别致,主人应该是个儒雅之人,难道真会是个商人?
         忽然察觉有些异样,低头一看竟发现多年来锁在自己脚腕上的银链不见了,只剩下两圈褐色的厚茧。心里不免一阵惊异,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两个脚连着链子,他平时是怎么穿裤子的?不穿亵裤,莫非一直穿的裙子?罗裙?没有裤衩!哦哈哈~怪不得如此飘逸!不知道从城楼上跳下来有没有走光……啊哈哈——我开玩笑的……_(:з」∠)_】
        见他起身,小厮在边上提醒道:“公子已经要起来了吗?大夫说了,你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头部受到了撞击,有淤血未散,需要静养,不可劳神。以后可能还会时不时的头晕,若是严重,还有可能会头疼,不过都是正常的。”
        “多谢提醒。”王允朝他点点头。他本就熟悉医药之理,自然比别人清楚些。淤血这东西,要散起来缓不得也急不得。
        不时,他已将衣物穿戴整齐,仍是那一袭白衣,飘渺出尘,不似凡人。看的边上那小厮一愣,直绕着他转了两圈,惊讶的开口:“公子,公子,我还道这白衣只有穿在我家主人身上才会好看,没想到穿在公子身上同样好看!对了,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绝纤尘。”语气温文,语调平和。
         小厮连连点头道:“绝纤尘,公子连名字都如此出尘,看来真能跟我家主人比肩。对了,我叫金生,公子就叫我阿金好了。”(o(*≥▽≤)ツ┏━┓[拍桌狂笑!] )
         王允点头,阿金又伸头往窗外望了望,道:“公子,时辰不早了,我得去看看饭菜准备了没有,芙槎那小子老是偷懒,我不太放心,别又耽误了主人的午饭。对了,屋里闷热,公子不妨去庭院走走,夏天那里凉快些。”
         “好……嗯?夏天?”王允又疑惑了。
         “是啊,夏末可不还是夏天嘛,您看看外面那日头,从底下走一遭能晒出油来。”阿金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听这个阿金讲,自己明明才昏睡了半月,那为何时间会从初春一下越到了夏末?
        阿金并没意识到王允的异样,先行退出屋子。
        走出屋门,刚到回廊,入眼便是庭院。先入目的是几支长势极好的翠竹,郁郁葱葱,青翠挺拔。翠竹旁边有假山,假山边上是一方水池,池里似是养了几条锦鲤。池的另一边有一凉亭,莹白的鹅软石铺就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直通到回廊。
        王允沿着回廊一路前行,路上遇到几个小厮,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都十分怪异。
        这里的人似乎都对现事不甚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半点也不知晓……
        的确很奇怪……
        一路从后院一直走到了前厅,主厅内,家居摆设无一不精。精而不俗,雅而不奢。
        可以断定此间主人定不简单。难道真会是个市侩的商人?只是一时猜不透到底是何许人也,再加上之前发生的那些怪事,也难判断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要不要先行为上?王允暗自踌躇。
        思索间只听得前院大门口传来一些动静。回过神,只见一同样身着白衣之人正穿过大门往大厅行来。
        初一看,是个男子,眉目俊朗,风姿卓绝。
        见到王允站在前厅,微微一愣,随即加快步子上前:“原来公子你已经醒了,在下范少伯,方才出门办事,照顾不周,还望见谅。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范蠡语调平和有礼。
        “在下绝纤尘。”王允亦是和眉顺目。
        阿金在边上看着,瞅瞅王允,又瞧了瞧范蠡,不由暗叹:嘿!这两人穿着打扮相似,脾性相似,连着说话那调子也那么相似,简直就像亲兄弟。
        王允也暗暗思忖:范少伯,范蠡,难道他是范蠡?亦或是同名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跃入脑中,成了四个字:时空扭转!
        若是这样,一切便能得解!
        但是,如此荒谬之事当真会发生?莫非这世上真有违逆天道,扭转乾坤之法?
        就在王允思考之时,范蠡已径自安排道:“梧桐,沏茶。阿金,你去厨房看看芙槎饭菜备好了没有,若是备好了便用饭吧。”小厮们领命,各自忙活开了。
        两人坐在厅中喝茶,范蠡看向王允:“绝公子,我这府中也没什么山珍海味,粗茶淡饭还望不要嫌弃。”
        “岂敢,我还要多谢范大夫的救命之恩。”王允唇角微弯。
        范蠡一愣,随后也是一笑,却是有一丝凄苦:“此事只是举手之劳,谈何救字。原来公子认识范某,如今范某已不是什么大夫了,区区一介平民,还是不要这样称呼的好。若不嫌弃,可以唤我少伯。”
        他居然真的是范蠡!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就算猜错了也可只当是个玩笑,没想到竟真是范蠡!
        这么说来自己真是遇到了时空穿越?记得阿金说吴越之战已经发生,这么说,现在是在那之后的几年,范蠡已然从商。
        一边思索,嘴上回应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少伯,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字‘子师’。”
      范蠡微微有些失神,忽然想起以前经常有人唤他的字,只是现下很久没听到过了。
        王允温声问道:“少伯可是在想越国的文丞相?”
        范蠡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你知道他?”
        “大名鼎鼎的范大夫和文丞相有谁还不认得?”王允微微一笑反问道。
        范蠡叹:“可惜他未曾听我的劝告,否则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王允无言,原来文种到此时已经死了,那么也大概可以确定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此时阿金已经在一旁布好了饭菜,两人入座。站在一边的小厮梧桐手脚麻利的给他们斟酒,王允自知不胜酒力,谢绝了。
        饭后,两人继续喝茶。
        “不知子师之前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劫难?为何会倒在范某门前?”范蠡问。
        “说出来怕是无人会相信,因为此事本就离奇……”王允低头,脸上有一丝凝重。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范蠡,一是相信范蠡是思想新异之人,若以诚相告,他定会相信。二是他需要一个可以帮他回去的人!范蠡虽然已经不是越国大夫,但作为商人,人缘广结定然消息灵通。如此,说不定可以帮忙打探些消息。第三对于现在身处的这个时期,自己虽在史书上了解过一二,但是毕竟还是有许多不足的,况且自己身上并无银两,若是有范蠡相助,很多琐事也能引刃而解。
        “难道是什么奇闻异事?子师但说无妨。”范蠡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王允将所发生的一切叙述于他。
        听闻之后,范蠡眉头紧琐,似是在想些什么。许久无言,茶桌上的茶盏里还冒着腾腾热气。
        王允兀自低头喝茶。
        终于,范蠡开口道:“此事果然离奇,不过子师你放心,我信你。”言罢微微顿了顿,又道:“子师,你如今有什么打算?是否要想办法回去?”
        “这是自然,只是我对回去的方法还是毫无头绪。”王允低叹。
        范蠡展颜道:“那就在这里住段时间吧,这座庭院原本就我一人和几个下人。我已无什么亲人,这些你应该清楚的吧。”
        王允也笑:“那就多谢少伯了。”之后,顿了顿,欲言又止。
        范蠡温声问:“子师还有别的什么事放心不下吗?”
        王允忽然迟疑道:“其实……西施可能没死。”
        “……当真?史书上……是如此记载的吗?”范蠡显然没想到他会谈及这个话题,更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西施,香宝,他心里唯一牵挂着的人。范蠡握住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虽然范蠡十分豁达,但他也是商人。若要别人帮你的忙,就必须提供对对方有利的条件,要想牵动范蠡,也许只有一个人。
        王允嘴角微勾:“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她。”
        闻言,范蠡却是无言。无疑,他是想见香宝的,但是他知道香宝应该是不想见他的,否则她既然活着,又为何要不辞而别。她既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那便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
        见范蠡犹疑不定,王允开口道:“少伯,难道你不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纵使不能相守,见一面总是好的。”
        范蠡转过头看向他,一双黑的如墨般的眸子温和而坚定,随后漾起微微笑意:“我果然还是想见她一面,我知道她定不想见我,但我还是想看看她过的如何。”
        “我绝纤尘定会帮你找到西施姑娘!”
      “如此先多谢子师,我范少伯也定会不遗余力替你寻找回去的办法。”


      IP属地:江苏4楼2013-08-13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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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米
          天色已晚,街道两边许多店铺已经打烊,就是平常百姓家也早早熄灯睡下。范府的书阁中却是灯火通明。
          书阁内,新书旧本铺了一地,范蠡和王允一个坐在书案前查阅书籍,一个蹲在地上翻找着。
          “还是没找到,果然,关于这些玄妙之事普通书籍是不会有任何记载的。明天我让人去各处书摊去收罗一些古籍,也许会有些发现。”范蠡从文案前抬起头来,叹道。
          王允点头:“已经三更天了吧……”边说边站起身,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摔倒。还好范蠡眼疾手快,早一步起身将他扶住:“子师!没事吧?大夫说了你要静养,不可劳神,我竟给忘了,真是对不住……”
          王允头晕得厉害,嘴里说着没事,眼前却一阵模糊,只觉得有人一路将他扶进自己卧房。
          “还头晕么?你好好休息吧,醒来就没事了。”是范蠡的声音。
          王允眉头微皱,语调却仍是平和:“多谢少伯……”
          范蠡道了声:“不必如此客气,你休息吧。”转身出屋。
        第二天一早,王允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出屋探看,只见一群下人抬着几个竹筐,竹筐里是满满当当的旧书。见一人正在边上指挥,便走过去温声问道:“你们是何人?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见到王允忙恭声道:“小的季攻,是这范府的总管家,今天早上主子交代我们去各个书摊上收集古书,这不,都给带回来了。”(总攻有木有!o(*≥▽≤)ツ┏━┓[拍桌狂笑!] )说完,正好瞧见范蠡从屋中踱步而出,忙又向范蠡行礼。
          范蠡笑道:“季管家,劳烦你让他们将这些书送去书房。”又看向王允“子师今早起来可感觉好些?还没用早饭吧,我叫阿金送去你房内。”
          “今早起来感觉好了很多,有劳了。”王允温声道。
          用过早饭,范蠡今天难得没有去商号,交了季攻去巡查。两人又去书房,开始翻查资料,又过了大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休息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继续,范蠡怕他又头晕,让了书案叫他坐着。自己蹲在地上翻找,一袭白袍在地上擦来擦去,衣角被灰尘染得乌黑,却是浑然不在意。
          如此持续了三天……
          终于,王允在一本野记上查到一些关于时空穿越的相关记载,只是记录的并不详细。书上说商纣王辛帝曾命人铸造过一把铜镜,此铜镜名曰:七角星纹镜。据说,此境铸成后,商纣王并不满意,随手将其扔入水中,没想到此镜沉入水中后,透过湖水,将照射在它周身的光线反射后在湖面意外开启了一条通往一座异城的路。商纣王大喜,欲命人前去异城探看,此时天却忽然暗了下来,没有阳光,那条路自然也消失了。商纣王命人下水将其镜捞出带回宫中,后沉迷酒色,便淡忘了……后来商朝覆灭,此镜流入民间,不知所踪。
          “照我看来,那条通往异城的路必定是通往另一个时空的路,也许只要找到那面铜镜子师你就能回去了。”范蠡道。
          王允点头:“兴许如此。”
          “总算有点头绪了,明天我就命人去寻访此铜镜,子师你放心,我定将它找到。”范蠡郑重道。
          夏末就快过去了,王允独自坐在范府后院的凉亭内赏景。等到了秋天,这身白衣就会显的单薄了……
          此时离他来到这里已将近一个月了,却是连七角星纹镜的半点线索也未找到。王允不禁有些焦躁,虽表面仍波澜不惊。因他已经习惯了,无论遇到什么,总是要带着这幅温和又淡然的面具的。
          不知道笑笑怎么样了……
          离开的时候,笑笑没有吃下自己的解药。她性子那么倔,竟是宁死也不愿意忘记董卓……所以……
          “我还是输了啊……明明同样是天煞孤星的我,却输给了董卓……”王允自言自语,一双墨色的眸子一时间失了神采。忽闻回廊边传来一阵呼喊声:“公子,公子,子师公子……”
          王允回头,见一个小厮正往这边赶来。
          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梧桐吧。等他走到跟前时,王允已恢复了往常一贯镇定的样子。
          “子师公子,我家主人叫我来喊你。”梧桐在王允面前站定道。
          王允转头温声问:“你可知是何事?”
          “这个不知,公子去了就知道了。”梧桐略显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王允浅笑,转身走出凉亭往前厅走去。
          刚入得厅中,只见范蠡正与一名穿着枣红绸衫的中年男子攀谈,见王允来了,嘴角笑意深了些。起身介绍道:“这位是雅风斋的李老板。子师,李老板听说我们正在找一面古镜,特意来告知他铺子里就有一面,虽不知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面,我想去看看也是好的。”
        闻言,王允不由对此有些期许,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雅风斋,可惜并未寻得传说中的七角星纹镜,李老板店里那面只是普通古镜罢了。
          从雅风斋出来,走在繁华街道上,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此时正值中午,两人决定去此地较为有名的望风楼吃午饭。
          寻了一间临湖的厢房,两人靠窗而坐,从窗向外望去,有阳光正照射在湖面,偶有微风拂过,水光粼粼,好不耀眼。湖面上还有几条行舟,有人正站在船头观景。
          “子师可是在想古镜之事?是不是有些失望?”范蠡看着王允问。
          “我原本就想找古镜之事没这么简单,所以倒也不是很失望。”王允低头饮了一口茶,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泛开。
          范蠡看着窗外忽然对王允道:“子师,时辰还早,不如我们等吃完饭后去湖面泛舟如何?你来此处也有段时间了,我却没带你好好出来走动过,倒是我招待不周了。”
          王允抿唇轻笑道:“少伯如此客气,我倒不好意思了。”
          范蠡也笑,只是唇角多了一丝苦涩,放眼望向远处的扁舟:“子师,我曾想过无数次与她一道泛舟,最后,却也只在别人的传言中实现了,真是讽刺……我曾经对她说过,永远不会舍弃她。只是我却没能做到……即使她给了我那么多次机会……”
          王允知他说的是谁,也向远方眺望,叹道:“还有机会的……”
          范蠡正要说话,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是小二上菜来了。望风楼的菜肴果然是色香味俱全,王允忽然想到自己在望月楼做掌厨时候的事,那时候笑笑经常来吃自己做的糕点,也不禁苦笑。
          吃过午饭,两人并未去泛舟,只是沿着湖岸一道散步。湖岸边垂柳成荫,遮挡了炎热的阳光,倒也阴凉。走在道上,不时有长势过长的柳条耷拉下来,触碰在人头上、肩上,被带开去,又荡回来,随后在空中来回飘荡一阵。偶有行人路过,来往匆匆。也有小贩挑着担子叫卖着,沿着湖岸,一路往街镇中心走去。
          范蠡与王允两人皆是一身白衣,走起路来衣袂飞扬,风度翩翩,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两个谪仙一般,引得过路行人纷纷侧目探看。两人却均不在意,兀自交谈着走远了。


        IP属地:江苏5楼2013-08-13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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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油
            王允在范蠡府上住了已经有段时日了,对于周边的环境也已经熟悉了很多,所以出门已经不需要带随从。
            若是整天呆在府中倒不如上街去听些街头杂谈,也好打探些消息。
            于是王允独自出门闲逛。
            大街上人多嘴杂,闲谈之事也都是五花八门,大到江山社稷天下局势,小到鸡毛蒜皮柴米油盐。
            王允先是在一处茶馆里点了壶茶,坐了半天。听人说了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并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消息。于是起身又往西南方向走,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处,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青衣老头正在说书,王允站在人群中观望,听他说的似乎正是那一段吴越之争,心里暗道了一声:甚巧,刚好可以找找西施的线索。
            说书人虽然说的都是故事,但是故事故事,便是故往之事。特别是朝代历史隐晦之事,七分假里定有三分真在里头,或许能从中发现什么。
            只见青衣老头说着说着,朝人群中扫了一眼,眼神停留在王允脸上,摇了摇手里的羽扇,随后捻着胡子笑了:“今日便到此处,欲知后事,明日请早。”说完便拍了拍衣摆,打算离开。
            围观的一群人成鸟兽散状离开了。王允上前叫住那老头问道:“老先生,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哦?你想问什么?”青衣老头看向他。
            “不知老先生方才所说之事是真有其事还是道听途说?”
            闻言,青衣老头笑了,老神在在:“真有其事又如何?道听途说又如何?已经过去的事情不管真相如何,没有人知道,那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谁又能妄言呢?老夫只是个说故事的人罢了。”顿了顿又道:“不管你想问什么,老夫只想告诉你:没有定论的事情就没有绝对。与其瞻顾过去,不如展望未来。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说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晃着手中的羽扇,转身离开了……
            注视着老头离开的背影,王允若有所思。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聚拢,这夏末的最后一场暴雨来得猛烈异常,也很突然。
            王允还站在街道边,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天已经变得十分阴沉。
            看这天定是要下雨。王允边想着往回走,才走了几步,硕大的雨滴就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了。他没带雨伞,没过一会儿,身上衣服就被淋湿了……
            只能先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雨了。
            想他王司徒,竟然会有如此落魄的时候,不禁暗自叹着气。找了一个屋檐站在下面等雨停,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有它有停的趋势。不但如此,反而更大了,风也大了许多,卷起地上残留着的带水的枯枝落叶,铺天盖地的砸向行人。
            也许会是场暴风雨。天空乌云密布,阴暗异常,不时几条‘银龙’乍现与天际边,照的周围景物一片煞白。
            风雨太大了,纵是避在屋檐下也是免不了被淋一身水。背后是一户人家,但是从门外上了锁,主人应当不在家。
            透过雨帘向前望去,大约三四十步的距离有一家杂货铺,半开着店门,虽说不远但是若是想穿过这层雨帘过去,肯定是要被淋个透,避跟不避也没什么差别了。
            还是算了罢。
            王允起初还掸着身上的雨水,后来索性就不顾了。坐在人家门阶上,气定神闲,任由屋檐外面的大风刮着雨水泼进来,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雨水泼在头上冰凉刺骨,渗透进头皮,又带着体温顺着发丝一路下滑进衣襟。
            头又开始犯晕了,这次还隐隐有些胀痛。
            往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里面是缓解头晕的药。自己本身会些岐黄,这些药都是他备在身上的,只是不知何时雨才会停……
            借着些药效,加之头晕,王允靠在人家院门前,竟朦朦胧胧的晕睡过去了。
            醒来时,头顶又是那一片烟雾般的轻缦。屋外仍是风声大作,屋里却是挺安静的。
            “子师,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这个声音很温润也很熟悉。
            “少伯,我晕过去了?”王允皱了皱眉,原本温和的双眼有些迷惘。
            范蠡伸手替他将敷在额头上的布巾换下:“嗯,我从商号回来,听季管家说你一早出去了,到了正午还不见回来。我看天要下雨了,就出去寻你。找到你时你已晕倒在人家门前,脸色苍白,还发起了高烧,你啊——”说这话时王允竟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就像一个大人在面对一个小孩子顽皮时一般的无奈……
            一时间王允竟觉得有些窘迫……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了声:“……多谢少伯”又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是子时了,你刚刚退烧,我叫芙槎做点清淡的宵夜给你吃。”
            王允微愣:“莫非少伯一直在此处照看我?”
            范蠡笑而不答。
            王允愕然。
            好在范蠡在这之后不久就离开了。
            王允吃过了些宵夜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乏力:自己的身体从到了这里就变得弱不禁风,微微淋了点雨就发烧了,若不是之前吃了药,自己一定不会这么早醒过来。不过也幸好自己会医,倒也不算大碍。
            心中有些烦闷,躺在床上睡不着。已经习惯在人前带着“面具”的他也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些别样的神情。
            听着窗外风声渐歇,庭院中的草木仍被吹得发出一些轻响。除此之外就是一派寂静,现在的时节已经没有蛙叫虫鸣。
            不知笑笑怎么样了……
            伸手将放在床头的一个瓷瓶摸到手中,里面有一颗圆润的透明药丸——忘情丹。
            是解药亦是毒药。
            那日笑笑的声音似又环绕在耳边:“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只要忘记,便可安然。可惜,情之一字,就是想下定决心忘记,也不容易。
            只有这件事,到底还是缺了些决绝。
          随后几天,王允一直呆在范蠡府上,偶尔也会跟着范蠡一起去商号巡查。范蠡果然是从商有方,生意做得很大,连带着店铺也十分多。
            要是一天要将所有店铺查阅完是不可能的,所以范蠡每天只查三个铺子,上午一个下午两个,这样轮上一次,大概要半个月左右。
            今日正逢月末,按规矩是要交账的时候。季攻领着几个小厮一大早就去各个商号收账去了。王允仍坐在凉亭里,看着一方小水池中的锦鲤出神。
            范蠡从庭院里经过,看见他,又折回自己房中取了一件未穿过的月白外衫,踏着莹白的鹅卵石走到他身侧替他披在身上道:“如今已是要入秋了,你穿这些耐不住寒,别又着凉了。”
            王允愣了愣,回神道:“多谢……”
            “子师,你我已是朋友,你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无需客气,更不必言谢。”范蠡诚然。
            王允在心底暗自皱眉,表面不动声色的应了。
            待范蠡走后,王允才开始思量:原本自己只是把范蠡当做寻找七角星纹镜的助力,但是从现在看来,范蠡似乎对自己真心以待……并且自己并未找到关于西施的任何有用线索。这么一来,自己就是在单方面的利用范蠡。
            想他王允对于利用某个人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当年利用貂蝉刺杀董卓,利用貂蝉换笑笑,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但是刚刚面对范蠡,王允心中暗暗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反正是他不想欺骗、利用范蠡……


          IP属地:江苏7楼2013-08-13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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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盐
              傍晚的时候,范蠡正在书房内查账,直到该用晚饭的时辰还没有出来。王允只得去书房找他。进门时,范蠡正在看着一本账本,眉头微皱。兴许是看的太认真了,居然未发现他进门。屋外,天色渐晚,屋内的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
              不动声色的走到一侧,点着了烛火,范蠡这才有所察觉,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这些账本都没大问题,可是小问题却是不少。”
              “你都已经富甲一方了,若是些小问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王允笑道。
              范蠡将目光落在账本上:“我原也是如此打算,若每件事都计较上一番,我也没有如此多的精力。时间不早了,子师你是来叫我吃饭的吧,这便走吧。”起身就起身随王允一同吃饭去了。
               今天庭院里甚是清爽,范蠡就让人将饭菜移到了庭院的凉亭里。
              “子师,今晚就陪我喝上一杯如何。”说话间,拿起桌上的酒壶,抬手将王允面前的白瓷酒杯倒满。
              王允见难推辞,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人开始对饮。
              范蠡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莹白的酒杯,忽道:“子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再也回不去了又该如何?”
              王允垂眸,望着杯中透明的酒液:“嗯,若是回不去……可就要多打扰少伯你一阵子了……”微微勾唇,浅浅一笑,举杯饮尽。
              一股灼热从喉头一路烧至胃底,绽开,蔓延至全身。
              不是没想过,若是回不去,或者说在那个时空里,自己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又怎么回得去呢?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又会如何?又能如何?
              王允找不到答案。
              范蠡抬眼,落日西沉,一轮明月已悬在夜空。透过月光看到他脸上一片温和淡然。叹气道:“子师,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累。”
              王允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范蠡尽数将杯中液体饮尽:“子师,累了……就歇歇吧……”
              王允愣怔了……忽然心底泛起一股酸气,直冲上眼眶……竟是有种要落泪的感觉,可他终究是王允,王允从不在人前失态。强压下心中那片不平静:“少伯说笑了。”
              “那就当我喝多了,胡言乱语吧。子师,我总觉得你以前……也许是很久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就像戴上了一张面具……”范蠡弯弯唇,墨黑色的眼里却是一片清明。
              闻言,王允心中更惊,却不知如何回应。
              好再,范蠡并未再谈此事,又说了点别的闲话,将话题扯开去了。
              不时,酒酣。范蠡不经意道:“子师,你有没有考虑过留在这里?”
              王允笑:“哈哈——我若留下岂不是麻烦了少伯你?”他有些喝多了。
              “我不怕麻烦。”范蠡道。
              闻言,王允笑的更欢了:“若是少伯你不在寻西施,我就不再寻那古镜,如何?”
              范蠡默。
              王允没有等到答案,一头栽倒在桌上喃喃道:“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的西施……就像……我还念着笑笑……”
              “子师……你醉了……”
              “嗯……我醉了……我又醉了……”
              “子师……我扶你回房吧……”
              “嗯——”
              范蠡扶着王允起身,王允忽然抬头,一双黑玉般的眸直直的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迷茫:“纤尘是好孩子吗?”
              范蠡愣住……
              “纤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吗?”王允复问。
              “嗯……”范蠡点头。
              闻言……王允竟如孩子般开心的笑了,复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委屈道:“那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娘亲……娘亲不要我……连笑笑也不要我……为什么……我明明跟董卓是一样的……为什么她要董卓不要我?”
              现在的王允就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范蠡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安慰……
              王允径自说着,忽然又笑了起来:“对了,我跟董卓不一样,我有这个……”说完伸手去撩身下的衣摆,有些得意的露出双脚:“我不会害人,师傅把我的煞气都锁起来了,所以我不会害人,你看……”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王允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脚腕,上面只留有两圈褐色的厚茧,一时之间僵住了……
              忽然,他惊慌的看向范蠡,无措道:“银链呢?我的银链呢?纤尘不要害人……纤尘是好孩子……纤尘不要害人……银链呢?”于是边嘴里念着,在地上寻觅起来……
              范蠡方才看见他脚上竟有两圈这样的老茧,又听了他的言辞,猜到了事情的由来,不由暗惊他的过去。心底似有什么东西窜上来撞在胸口,一阵窒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月光皎洁,洒在庭院中,也照射在不远处的那方小水池上,泛起点点银光。
              这头的王允还在地上焦急的找寻,并没发现有什么银链。直起身,忽然看见不远处水池里闪着一道银光,欣喜道:“在那里——”于是摇摇晃晃的就要往那里去。
              范蠡见状忙起身将他拉住:“子师,你醉了,我送你回房。”
              王允想挣开他:“我的银链在……在那里……师傅说……有了银链我就……就不会害人了,我不想害人,纤尘不想害人……”语气焦急,完全没有平时的淡然。
              “那不是银链,是水池,你掉进去就危险了。”范蠡皱眉,抓他的手力气加大了些。
              王允喝醉了,范蠡又是练过武的人,自然挣不开,于是他更加焦急:“我的银链……纤尘不想做天煞孤星……娘——为什么要是我……纤尘不会害人的……抱抱……抱抱我——我不想害人,从来不想害人的……笑笑……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说道后来竟是哽咽了,原本柔和的眼中此刻却盛满了脆弱,孤寂,委屈,悲伤和绝望……
              范蠡自前面一把将他抱住,拥在怀里。然后王允愣了一愣,似是安定下来了,不再挣动,只是将头埋于他胸前,闭上双眼,一滴咸涩的泪自眼角滑落。
              本来王允与范蠡的身量相差不多,只是王允略瘦弱些,所以抱起来不费事。范蠡将他送回房,又替他整理了一番,完事后坐于床头看他。
              这个人明明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忽然倒在自己家门前,然后又说了一个十分荒诞的理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或许……是他的眼神?除去刻意伪装的温和之外,剩下的那一丝孤寂?只是……自己对他而言,只是方便找古镜的工具吧……微微摇头叹气。
              修长的手指抚向王允的眉头,那里不像往常般平顺,范蠡将其抚平。
              也罢,凡事都要顺其自然。
              视线落至王允的双足处,那里有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痕迹……
            次日清晨,王允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房中,而且头疼得厉害,知道昨天喝醉了,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早知就先吃些解酒的药丸,今早起来至少也不会这么难受。
              不知昨天喝醉之后自己有没有做些什么……正午吃饭的时候遇到范蠡,所幸,范蠡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了。
              在那之后又安稳的过了两个月,日子过得也很平常。直到两个月后的那一天,听人回报说有人在一家叫“和风”的古玩店里打探到了七角星纹镜的消息。
              于是范蠡又拉着王允前去寻访。


            IP属地:江苏8楼2013-08-13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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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醋
              片刻后,王允被“请”到了一间厢房内。
                “你……那个……你刚刚说你是谁?”香宝睁大眼睛看着王允问道。
                此女子长得当真是应了“红颜”二字,若是西施在世只怕也是如此了吧。
                长得虽美王允却也不感兴趣。只是觉得甚是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思量片刻,电光火石间想到:是了,上次去范蠡书房找书打发时间时,无意间翻了他的文案,案几上最下面压着的女子画像同眼前女子竟十分相似……莫非……
                “你不是范蠡,范蠡我见过,他……”见他良久不答,香宝喊道。
                一边站着看热闹的夫差忙将她一拉,然后道:“方才那些刺客分明是冲阁下来的,阁下若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那就不必说了,小人这里是烟花之地,若是阁下无事了便自行离去了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王允本来是乐得如此。但是刚才听见香宝的那半句未说完的话,暗自猜测:很显然,这两人是认识范蠡的,而这个男子又急于阻止女子继续说下去,既然认识又不想提起或是不能与外人道知,八成是不想与范蠡等人扯上关系,而且这个女子美得不同寻常,也许便是自己要找的那西施。而这个男子也十分可疑,既认得范蠡,方才自己冒充时他居然毫不惊讶,如此沉着。且看此人气质非同一般,衣着张扬隐隐透着股矜贵之气。
                王允要先打探一二,拘礼道:“方才两位救了在下,在下也应如实相告,在下绝纤尘,乃是一介普通大夫,偶然间得罪了一官宦人家,招来杀祸,方才相瞒实属逼不得已,也请恕罪。两位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姓名,以便来日报答。”
                “在下姓姬,这位是内人。报答就不必了,有人闯进自己院子,自然是要管一管的,只是恰巧为公子解了围而已。”夫差凉凉道。
                姬,还真凑巧。
                “如此真是多谢姬公子与姬夫人了,恕在下冒昧再问一句,不知两位可认识西施姑娘?”
                闻言,香宝脸色微变,夫差仍是一派闲适,坐在一把竹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杯:“不知绝公子何出此问?”
                王允唇角微扬道:“在下看来两位皆非比寻常,实不相瞒,在下正寻西施姑娘有要事,不知两位可有她的消息。”
                “没有,我们不认识西施。”香宝急道。
                王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香宝也意识到刚才举止有些唐突,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忙眨着一双杏眼慌乱的看向夫差。
                夫差慢条斯理的咗了一小口茶:“在下认得,不过绝公子应该也知道才是,西施当年已经死了,沉湖了。”
                王允思量片刻,沉吟道:“好罢,既然如此,那真是遗憾。对了,二位可听闻过一面铜镜名曰:七角星纹镜?”
                夫差挑唇:“在下以前在吴宫内当过一段时间的差,倒是见过阁下说的那面铜镜,不过如今吴国已灭,此镜恐怕与别的宝物一起都被运往越国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允欣然道:“多谢公子提点,绝某感激不尽,今日救命之恩更是无以回报。在下略通岐黄,若不嫌弃,在下可为夫人写一张安胎的方子,以作报答。”
                “安胎?!”香宝怪叫道。
                王允诧异道:“夫人面色微黄,小腹微凸,莫非不是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夫差香宝俱是一惊!
                还是夫差先回过神:“可否劳烦绝公子替内人细细把脉一二?”
                王允自然应允。最后终于确定香宝又有身孕了,两人想起在几年前,香宝也有过一次身孕,只是那次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若是能活,到现在也已经到了能自己上街买糖吃的年龄了……
                一阵惆怅之后,香宝道:“怪不得我最近感觉肚子变大了,还以为是吃太多,长胖了,嘿嘿……”
                夫差则将其轻环入怀:“唔——本夫君也以为你只是吃太多,长胖了。”狭目微眯,薄唇微扬。换来香宝一个大白眼……
                至于王允,替香宝把完脉,留下了一张安胎的药方之后就告辞回去了。
                回到范府已经是傍晚十分,在门口正巧碰上了已经醒来正要出门的范蠡。
                “子师!”范蠡见到归来的王允,神色有些激动。上前拉住他察看了一圈才道:“你没事吧,没受伤吧?”言语十分不镇定。
                王允心中有些异样,面上温和道:“我没事,没有受伤。”
                范蠡这才镇定下来,觉得方才有些失态,忙松开手,干干道:“没事就好……都这个时辰了,你……你一定饿了,我们开饭吧。”
                “嗯。”
                王允自是不知道范蠡刚从昏迷中醒来时,想到他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引开刺客。他心里有多害怕,不知是害怕欠王允的人情还是在怕王允就这么一去不归了……
                用完晚饭,两人各自回房沐浴安歇。
                天色尚早,王允躺在床上并不能入睡,反复想着今天白天之事,得出几条结论:第一,今天在那盼君归里见到的女子或许就是范蠡日思夜想的西施。不知为何,这条结论让他心里有些泛堵。第二,那位姬公子那么凑巧就姓姬,气质又非比寻常,说不定与那姬姓的夫差有些关联。第三,他们已经成亲了,可能是西施的女子已经有了别人身孕。嗯,这条结论让王允的心里舒坦了许多。第四,七角星纹镜在越王宫内。
                王允心里有些烦闷,他并未将今天在盼君归里的事情告诉范蠡,一时间有些踌躇。索性就起身,披上一件外袍到庭院中走走。
                刚到后院只见一人正坐于凉亭中喝酒,天气渐凉,他却毫不在意。闻脚步声回转身来微微笑:“原来是子师啊,过来陪我喝一杯吧。”忽然想起上次王允喝醉时的样子,不由失笑:“还是算了,子师,你的酒量有待磨练。”
                王允莞尔,走到他面前,坐下方才发现脚边还有几个空酒坛,但是弄不明白他为何要喝酒。
                范蠡的酒量自然是好的,那么些酒下去,眼里却还是一片清明。王允心中愈发忐忑,片刻之后,心中终于做了决定。
                “少伯,上次喝酒时,依稀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若是少伯你不在寻西施,我就不再寻古镜如何?当时少伯你并未回答,此番问题,换到今日不知答案会不会有所不同?”
                范蠡抬头,静静地看了王允片刻,又撇开眼去看向那一汪浸在月光中的水池:“仍是那方水池,仍是同一轮明月,或许是相同的吧。”举杯饮尽。
                “原来如此……”心底叹了口气。抬手,替范蠡斟酒,不露痕迹的将一颗药丸放进酒坛中……
                片刻,范蠡终于倒下了……


              IP属地:江苏10楼2013-08-13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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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茶
                  窗外天光微亮,睁开眼,范蠡有些迷茫。稍稍一回想,自己应该是在庭院里喝酒,后来子师来了,再后来……自己醉倒了?嗯,这次醉酒倒是没有感到头痛……
                  喉咙有些干涩,起身倒了杯水润润喉,不经意瞥见桌上摆了一张信笺,心中莫名一悸,急忙将那一纸信笺展开,就着不明的天光隐隐见到上面几行清雅秀润的字迹:
                  少伯,这段时间有劳你悉心照顾,子师感激不尽。
                  对于今日之事,因为心绪烦杂,我并未告全与你,抱歉……其实今日我被刺客追至一家勾栏,偶然间得知了七角星纹镜的下落,想来已经叨扰你甚久,也是时候离开了。今日饮酒之时,我便游移不定,方才问了少伯那个问题,也是想看看少伯你心中如何作想。虽然心中已然明了,却仍是未能忍住……
                  但是,少伯,在我眼中,今日之水池不同于昨往那一方,今日之明月亦不会是以往任何一晚的那一轮……
                  少伯,你帮我甚多,想来我是难以报答了,你去今日路过的一家叫“盼君归”的勾栏探探,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愿少伯来日安顺。
                  
                子师留。
                 
                子师走了……
                  范蠡反复看了几遍信笺才敢确定,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慌……
                  原来他在问自己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定了……不行!绝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范蠡匆匆穿好衣物,唤来了阿金:“阿金,今天子师走的时候你可曾看见?”
                  “……未曾……公子出门去了?”阿金一脸迷惑。
                  “叫季攻带着芙槎、梧桐他们出去找找,你也去!”范蠡的语气带着罕见的焦急。
                  “哦,好——”不再问其他,阿金赶忙退下办事去了。
                  少时,范蠡冷静了些许,忽然想到了那封信,想到了盼君归,或许去了会有收获是什么意思?
                  不待多想,范蠡孤身骑上马匹一路纵马往西行去……
                  这会儿天色还早,大街上十分冷清,渐渐的,行人、小贩们多了起来,寂静的街头慢慢沾染上人气……
                  范蠡到达盼君归时,天已完全亮了,耀目的阳光直洒在街道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直被渡上了层金光。
                  此时,盼君归一天的营生还未开始,但是大门却是老早打开了,范蠡径自走了进去,楼内,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正在擦一张桌子。见范蠡进门,忙放下抹布,低头哈腰道:“这位公子,我们今天的生意还未开张呢,您要不晚些再来?”
                  范蠡刚欲开口,只见一名女子正从内堂走了出来,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香宝抬头望向来人,也是一愣,眨了眨那双水灵的杏眼,然后笑了:“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吧。”引着范蠡去楼上的厢房。正碰见夫差也从内堂出来,范蠡又是一惊,后又平复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怎会这般轻易的赴了黄泉。”
                  夫差一身明黄锦袍,仍是这般嚣张,半个身子斜倚在红木雕花的楼梯栏杆上,狭目微眯,唇角似笑非笑:“这回可是正牌的了,怎么,莫非范大夫此番是来捉拿姬某我的?”语气中带着不屑于嘲讽。
                  范蠡不答,径自随着香宝往楼上去,夫差亦是跟上。
                  刚才第一眼看见香宝的时候,范蠡的心里的确一阵激动,但是也只是激动罢了。以为重见定会有的欣喜却一丝全无……
                  看见夫差,暗自思索一番,便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了。
                  厢房进的仍是王允进过的那间,三人坐定,范蠡先是开口了:“香宝,你……过的可好?”
                  香宝看看夫差,又将目光转回他脸上:“范……大哥……你看我过的像不好的样子吗?”语罢,笑的狡黠。
                  闻言,范蠡松了口气,像是提在心中已久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之后又说了些家常琐事,又说起了他与夫差已经有了孩子。
                  “是吗……”范蠡有些黯然。
                不经意间,香宝问道:“说起这个,不知范大哥有没有寻到个心仪之人?”
                  忽然间脑海里浮起一抹白色的身影,眉头几分温润,双目沉静如水……
                  蓦地,又摇头,叹自己的这念头荒唐。
                  暗自苦笑道:“我曾发过誓:今生倘若舍弃香宝,必定孑然一生,孤独终老。”
                  香宝一愣,随后失神。原来他还记得……
                  一旁坐着的夫差端在手里茶盏,重重的砸在桌面上,溅出一些浅褐色的茶汁。微微勾唇,笑的无辜:“哎呀——不小心手滑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
                  “……”
                  良久,香宝才道:“范大哥,此誓是越国的大夫范蠡对当年西施发的。如今西施已死,越国大夫范蠡亦是不存在了,我已不是原来那个香宝,而你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所以,有些事情既然该忘便忘了吧,不必如此当真……若是遇到心仪的,千万不要松手了……”
                  “香宝,其实我……”
                  “咳咳——”夫差忽然打断范蠡的话:“范……公子,你今天来此难道就是为了找内人话家常的?”
                  范蠡垂眼:“自然不是……对了,不知你们可有见过一名男子?身量与我差不多,只是还要再略瘦些,也是一身白衣,面相柔和,眉目端正……”
                  夫差在一旁凉凉的丢出一句:“昨天来过,他问起了七角星纹镜,我便告知他在越国的王宫里,想来他应该是不要命的去寻去了……七角星纹镜,啧啧——看来这个人还不是一般人……”
                  越国!子师定是去了越国!但是勾践可不是好糊弄的,他要如何进得去王宫?
                  匆匆起身,心不在焉的告辞:“……香宝,我有急事,要先走了。”不等香宝点头就急急忙忙的出屋下楼去了,完全没有往常般镇定自若。
                  香宝望着范蠡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了盼君归,范蠡纵马沿着官道一路往越国方向行去。
                  勾践此人行事诡秘狠绝,非是子师能应对的,太危险,一定要将他找回来!
                  猜测王允对这里并不熟识,应该是沿着官道走的,虽不知是骑马还是坐车,若是加快了赶定能赶上!
                  秋风瑟瑟,官道上一袭白衣的男子纵马飞驰,马蹄扬起黄沙阵阵……
                  忽然察觉前方有些异样,王允勒马停住,前方有一人正躺在路中间不知死活。
                  王允下马,向前走了几步方才觉得不对,四周安静的不同寻常,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他想起了上次的那次刺杀。
                  果然,见王允不再靠近,地上躺着的“死人”立马跳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向他扑来。
                  王允知道历史上的范蠡乃是一奇人,如此人才若不能为己用,为求保险,自然也不能让别人用去……但是这次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思索间,那人已扑至眼前,王允闪过,一挥袖,此人便像喝醉了一般又躺倒回地上……
                  不知附近埋伏了多少,若是像上次那般人多,自己恐怕凶多吉少……王允翻身上马,迅速调转马头往回跑……
                  果然,树影见略过几个人影,这次来的人没有上次的多,只有几个,但是武功却是比上次的精进了。王允骑马,他们用轻功一路追赶竟也没落下许多……
                  王允只得加快了挥鞭子的速度……
                  如此行了一阵,蓦地,只觉得胯下坐骑一阵嘶鸣,随后王允便从马上跌了下来……
                  原来是这马踩到了路边一块碎石,那碎石生脆,一踏就碎了带着它往前一滑就倒,马腿竟是折了……王允被摔得晕头转向,却仍是不忘身后的危险,顾不得雪一般洁白的袍子滚了一身的灰,赶忙想起身,忽然右脚一阵疼痛……
                  心底苦笑:看来此番……真是天意……
                  为首的一个刺客已经赶了过来,抬手举剑便要结果了王允。王允右手捏紧了袖中的一个玉瓶,打算最后一搏,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惊惶,镇定而从容。
                  忽闻远处传来又一阵马蹄声,随后便是“当——”的一声,举起的长剑被一颗石子震落在地。
                  抬眼,范蠡一袭白衣,风尘仆仆。
                  王允愣住……
                  须臾间范蠡又掷出一颗石子将一个刺客放倒,拉起王允才知道他的脚崴了。
                  毫不犹豫的伸手揽住其腰将他带上自己的马,调转马头竟往一边的树林中去……
                  晚到的几个刺客虽紧追不舍,但在茂密的树林中速度确是越来越缓慢了,范蠡骑着马往前穿了一阵,待到不见刺客踪影之后,忽然一把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树林间植被繁茂,行马的速度也并不太快。好在,前方忽然一阵开阔,原来是一条羊肠小路,沿着小路往西北方向去。大约半柱香时辰之后,确定身后再无追兵,两人骑着马沿着小路缓缓前行。此时已近黄昏,日头西落,余光将西边天际染得通红。
                王允被范蠡揽在怀中却是有些不自在……
                  几番斟酌开口道:“少伯……你……我们现下这个姿势颇惹人非议啊……”
                  范蠡失笑:“怎么,子师你怕被人非议?”
                  王允一愣,淡淡道:“自是不怕的,我是怕会损你声名。”暗自腹诽:此般姿势,正合我意。
                  闻言,范蠡挑眉,将腰间的手收的更紧了:“子师,我原先以为若是找到了香宝,我定会欣喜万分,可我今天真见到她的时候,心里全然不是这般,好像见不见都是如此了……但是方才那刺客想杀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怕了……若是我再晚到一步,或许,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这般患得患失……真是……”
                  王允敛唇笑了:“错了,即使你晚到一步,我还是会活着,若是晚到两步,说不定我就真的要赴了黄泉了。”倚在他怀中,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嗯,正好。刚刚从马上摔下来,头晕,现在要将养一下。舒适的闭上双眼。
                  “子师,你还想回去吗?”范蠡正色问道。
                  弯了弯唇:“此时没有你院中的水池,也没有天上的那轮明月,你既已不想再寻西施,我便也不再寻那面古镜了吧……”
                  闻言,范蠡心中终是舒了口气,心道:
                  还好,赶上了……
                黄昏将晚,日暮西归……
                ===================================完========================================


                IP属地:江苏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1楼2013-08-13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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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找首bgm的,没找到合适的,贴吧改版,找到了放不上来,请自备BGM。推荐三首歌,个人还比较喜欢,最后一首的调子比较适合结局之后听:《双抛桥》《梦望断》《江南调》。 多谢各位耐心看完这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我承认你们都是持久攻。好了,本攻已经把人物毁的差不多了,嘛——拍拍屁股走人……
                  ============================================================================
                  最后:祝大家七夕情人节快乐。  


                  IP属地:江苏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2楼2013-08-1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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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唤芙槎:@夫0差0恋
                    既然有芙槎,那也要有阿金:@今生的梦幻
                    梧桐:@三生梦未央


                    IP属地:江苏14楼2013-08-1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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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刚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取《春秋劫》这个名字是因为王允穿越到春秋时期,姑且算作是一个劫吧,所以才取《春秋劫》,与小生作品《美人劫》和《春秋大梦》名字没有直接关系。况且我参照的是《春秋大梦》和《美人殇》不是《美人劫》……


                      IP属地:江苏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4楼2013-08-14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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