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谢衣第一次见到沈夜的那天，流月城飘摇着大雪。他被人牵领着通过幽暗弥长的甬道，直至那人面前。巍峨庄严的宫殿仿佛漆黑苍穹，而那个人，则像这夜空中一轮孤月，清冷如霜，高悬九天，明明站在面前，却让人感到遥不可及。
而后，那人垂下目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孩子，问他：“为什么要学习法学？”
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如同一团冷雾直扑谢衣，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低头搓着衣角。
沈夜没再说话，也没有离去，只是静静地站着。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直到谢衣抬眉弱弱地瞥见沈夜眼中失望的神色，他突然间有了勇气，回答道：“我学习法术，是为了让大家过的好些。”
听到这种回答，沈夜笑了，笑容中满是嘲讽，凄凉与苦涩，但谢衣却觉得那些复杂的情感中还隐藏着一丝欣慰。
沈夜又说：“法术再高深，也不过能让一人不畏风雪。”
这次谢衣挠了挠头，不知怎样回答，只能怯怯地看着地面灰砖。
带领谢衣进殿的祭司恭敬询问沈夜应将谢衣交给哪位祭司教授，沈夜阖目，最后平静道：“这个孩子，本座要亲自教授。”
后人记载：流月城大祭司沈夜终其一生，座下只余一名弟子，再无其他。

三
如果不是心魔砺罂入侵矩木，也许日子会这么平静地过下去，让谢衣可以专心致志研究偃甲，造出可供族人取暖的偃甲炉，实现自己回护部族的理想。可惜，沈夜不顾众祭司反对，坚持要与砺罂合作，以向人界投递矩木枝为交换让族人沾染能抵抗下界浊气的魔气，并决定于城内祭坛集会，向城民宣布此事。谢衣相信沈夜一定是有十足把握才决定如此兵行险招，所以虽然心有反对，但最终也没有说些什么。
集会上三名祭司偷袭沈夜之事的确出乎所有人意料，尤其是让谢衣是华月着实被惊吓一番。当谢衣感觉到那属于沈夜的火属性灵力四散于空中时，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去看的勇气，直到听到台上那名祭司胸膛衣物被撕裂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不知觉间，握刀的手掌已是冷汗涔涔。
集会结束后，谢衣被单独叫往生灭厅。
生灭厅，顾名思义，是掌管生死的部门，厅主于今晨已因偷袭沈夜而被其处死。说来也真是可笑，向来掌管他人生死的生灭厅厅主，最终竟惨死在自己上司手中。
谢衣到达生灭厅天台的时候，沈夜正背对他，仰头看着天空，谢衣也随着他的视线向上看，但除了流月城万年不变的灰色砖顶之位，他什么都看不到。
沈夜道：“谢衣，虽然你没有表露想法，但本座看得出，你并不赞成本座与砺罂合作。”
谢衣略微思量，如实回答：“的确有所考虑，但相信紫微尊上必是有所把握才下此决定。”
沈夜又问：“那你可知本座今日为何当场处决那三名祭司？”
谢衣垂下眸子，回答道：“尊上最恨背叛。”
沈夜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到谢衣面前，然后用食指勾起了对方下颚，一字一顿道：“若有一天你背叛本座，本座亦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谢衣感到一阵砭骨之寒，正视着沈夜双目，回答道：“师尊授业养育之恩，弟子终身难忘，弟子在次立誓，倘若有一天我谢衣对师尊、对流月城有不义之举，我必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沈夜这才有了笑容，但那笑容也散发着寒气。
多年以后，当沈夜问起谢衣这段誓言的时候，谢衣苦笑着说，他从未后悔立下这段毒誓，但他更未后悔私逃下界，逃避也好，独善其身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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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了吗？好短

总算看到一篇沈谢文了，楼主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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