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朽木白哉在书房中翻看一册古书,读到这样的句子。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同君好。
读到此间,思及同露琪亚的过往种种,朽木白哉不由心中觉得有些酸楚辛辣的意味。
“哟!老黄瓜刷绿漆咯!”窗角下忽然传出来一阵大笑。
“……”朽木白哉好不容易酝酿的伤感烟消云散,顷刻间只觉得心中别扭无限。
他探出头去,想看看是谁家娃娃捣乱,却冷不防脑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砰”的一声眼前黑了一片。
“哈哈哈!地瓜子你撞到人啦!”
朽木白哉定睛一看,一颗仿佛是地瓜样的东西跌跌撞撞地从半空中扑下去,揪着一颗大胖圆栗子扭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骂:
“谁是老黄瓜,你才是老黄瓜,你们全家都是老黄瓜!”
朽木白哉看呆了。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地瓜你别揪我的毛……”
那颗栗子抽抽嗒嗒地哭。它本来就没多少毛了,再揪就秃了。
这时候从边上跑出来一颗老蘑菇精,身上披着一件大棉猴。它使劲地推推地瓜,大声喊:“地瓜你撞到那个种樱花的大伯啦,你看他瞪着你,快跑啦快跑!”
胖地瓜和圆栗子都停了下来,一起注视着窗口。
朽木白哉的额头上还留着被地瓜屁股撞出来的红印。
“哇!!种樱花的大伯!!!”
胖地瓜和圆栗子慌慌张张地滚走了。
朽木白哉呆呆地看着他们滚远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喂,种樱花的大伯。”留在原地的老蘑菇精背着手转来转去,打量着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不言语。
“……原来你真是面瘫哦。”老蘑菇精嘀咕着。从棉猴兜里掏出一卷草席,铺在地上,坐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老蘑菇精。看不就知道了。刚才那两个是地瓜和栗子。”
“你……怎么会在我家……”
“你家?我不知道什么你家。难道你也是露琪亚小姐家的?我可是露琪亚小姐的陪嫁。”老蘑菇精嘘唏不已,“露琪亚小姐可真是好人啊。那时候小爷我还在菜市口露宿,碰到了喝醉酒的露琪亚小姐,就照顾了她一宿。露琪亚小姐看我可怜,就把我带过来了。”
“菜市口……”朽木白哉蹙眉。露琪亚怎么跑去那种地方,还喝醉了。
“喂,大伯,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别看不起菜市口啊。菜市口可是个好地方。小爷我冬卖棉猴夏卖凉席,一家子生计全靠它哟。”
“……那些地瓜和栗子?”
“切,他们才不是。他们是房客,一群傻兮兮的房客。”老蘑菇精撇撇嘴。
“朽木大人,露琪亚小姐回来了。”老仆人站在书房外,恭敬地说。
虽然现在是朽木夫人了,不过家里的老仆人还是习惯性地称呼露琪亚小姐。
“知道了。”
“哇,露琪亚小姐回来了!”老蘑菇精飞快地卷起草席,迈着小短腿,一溜烟就不见了。
朽木白哉一转头发现窗台下空空如也。
——大概……是发梦吧。
他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