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郑秀晶将牛排吃完时,已是中午。郑秀晶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崔雪莉。
“我都说我记熟了……”
“巩固一下。”
“你在怀疑我的记忆?”
“别以为你自己太了解自己,连你所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那是视觉误差。”
“这世界上还有幻觉。”
崔雪莉自知辩不过郑秀晶,别停住了与她争辩的念头。接下了她递来的文件,颇为烦躁地阅读起来。嘴里似乎还在碎碎念,颇为不满。
郑秀晶没有理会崔雪莉,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快11点,撇撇嘴,也拿起一份文件与签字笔,捏着签字笔,认真地在文件上圈圈画画起来。
崔雪莉百无聊赖地抬起头,凝视了郑秀晶与她手中的文件一会儿后,说道。
“郑经理就不怕资料遭人泄漏?”
“没关系,那是他们公司的计划,与我无关。”
“……说谎。”
说完便沉寂了下来。除了有一小段时间出现了侍者收拾碗碟的声音,其他灌入耳中的,只有纸张翻动摩擦的窸窣声。
也不知念了多久,崔雪莉终于忍受不住一般地趴在了还有一点湿润的饭桌上,抬手揉捏着自己的脖子,让那酸痛的脖子舒服一些。
“才看了一个半小时,就受不住了。”
硬是用陈述句的语气读出了那句疑问句,似乎满带不屑。
“助理的资格,还没达到呢。”
“我只是临时的,你将我开除了也没所谓。”
崔雪莉轻轻地扯扯嘴角,满是讽刺。
郑秀晶愣愣,张张嘴,却只发出了低沉的叹息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揶揄罢了。
这句话硬是卡在了喉中。
郑秀晶似乎是自嘲地笑笑,低下头,睫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有些事就该沉入水中,永远不被得知。
有些话就该卡在喉中,永远不要说出。
半小时后,也觉脖子有些酸痛的郑秀晶,抬起手,看了看表,指针还差那么一些便到了十的那个位置。
“十二点四十七分了呢。”
“嗯。”
崔雪莉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抬眸,注视郑秀晶。
“刚走了吧。”
“嗯,约定时间为两点,那现在打电话给司机。”
“OK.”
崔雪莉掏出手机,按下了司机的号码,向他说明后便按下了结束通话键。
“要喝点什么?”
“嗯……我想吃冰淇淋,香草味。”
郑秀晶摆手,叫来了侍者,点了一杯芒果汁和一份香草冰淇淋。侍者退下了后,便又陷入一阵死寂。
郑秀晶低头,拿过崔雪莉手中的文件,将它夹入文件中,仔细地收拾着。
崔雪莉趴在桌上,一脸昏昏欲睡。
芒果汁与冰淇淋上得很快,不到五分钟便被端上,也极有可能是因为人数不多的原因。
崔雪莉拿起银勺,勺了一大口的冰淇淋入自己的嘴中。
“喂。”
“嗯?”
“我觉得我们俩挺有缘的。都很擅长把场合弄得一片死寂。”
吮吸着芒果汁的郑秀晶轻轻地哼了哼。
不知是否定还是肯定。
饱餐一顿之时,司机也赶到了餐厅,给崔雪莉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崔雪莉,与司机交谈一会后便按下了结束键。起身,朝屋外走去。
“来了啊。”
郑秀晶慵懒地撩了撩长发,站起身,拿起包包与文件,跟上了崔雪莉的脚步。
一出门,便见到了那眼熟的车子。崔雪莉已钻入车中,郑秀晶也跟着钻入。
车子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后便发动了起来。一时间除了冷气吹动的声音便别无其他。
崔雪莉似是有些厌烦,闭上眼,缩在车子的角落,休息起来。郑秀晶无奈地撇了她一眼。抬眸,看看时间。
一点半了啊。
撩撩自己褐色的长发,便开始发呆。
目光呆滞地盯着车中的某个点,正好是车前的镜子,回过神回来才发现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
我看我还是睡觉吧。
郑秀晶眨眨眼,撇撇另一个角落。便也像那一样,在车子的另一个角落,缩起身子,休息起来。
于是乎,车中久违地出现了如此安详宁静的场合,不像是之前那般死寂。
虽然还是很安静。
“到了。”
只是没有人回答。
司机愣了愣,往后看去。只见两人都睡着了,缩在了角落,用双手环抱自己。
“诶……到了!!”
司机无奈,只得加大了声量。
一直都睡得不安稳的崔雪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先是呆呆的环视了外面一圈,然后才醒悟过来,开始用手推着郑秀晶的身子。
“干嘛?”
被吵醒的郑秀晶自然是不乐意的,便睁开眼烦躁地朝崔雪莉喊道。
“到了啊!”
“……哦。”
郑秀晶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睁开,环视了外面一圈,才打开车门,拿起计划,走出。
崔雪莉自然也跟着走出车子,和司机交代好,被朝那家咖啡厅走进。
此时那个总裁已坐在了咖啡厅里一个靠窗位置,视线一直集中在窗外,待看到郑秀晶与崔雪莉的身影后,才将目光收敛,吮吸了一口咖啡。
一进咖啡厅的郑秀晶便见到了那人的身影,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时间。
诶……明明没迟到。
郑秀晶仍是加快了步速,走向那个位置。
赶上,抬头,便对上那人的眸子,满是温润,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
“……对不起金总,来晚了。”
郑秀晶拉开里面那张椅子,待崔雪莉坐进后,才拉开了另一张,坐下。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些,在此做准备。”
金泰妍此时那有些慵懒的姿势才调整过来,端坐着,凝视郑秀晶的瞳孔。
“那现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