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心里一惊,这怎么又莫虚名的给他冠上了杀人之罪?这江湖果然不是那么好闯的!开口正欲解释,却感觉胸口有一团火似的烧得厉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虚竹感觉到段誉瘫倒在自己怀里,立刻紧张地大力摇晃了他两下。急切地唤道:“段公子!段公子!”见段誉没有反应,这才转头向萧峰,道:“这位侠士,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怀疑段公子,但是我虚竹敢以佛祖的名义保证,段公子绝对不会杀丐帮弟子的!”
萧峰冷哼一声,道:“小和尚,他不会杀人,但是如果是方才那局面,放不去手,错杀了人也不是不可能吧!”
虚竹连连摇头,道:“侠士,方才段公子使的那功夫..小僧虽然见识浅薄..但是听师叔祖说过,如果有人显方才症状,那便是被人吸去内力之兆。”
“没错,那几个弟子,便是被吸尽内力而死!”萧峰听他此言,更是生气。
虚竹急忙解释道:“侠士有所不知!江湖上的人都认为,这吸人内力的功夫定会取人性命。但是我师叔祖说,他曾经也被这邪功吸尽过内力,但是...师叔祖只是武功被废...师叔祖后来研究过,这人的内力被吸干,是不会死人的。”
萧峰疑惑地看了虚竹一眼,心想这小和尚看似忠厚老实,又是少林弟子,应该不会随意编造些话来哄他。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几名弟子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也不是中毒,这如果不是吸尽内力,那死的也太过奇怪了。“等明日这人醒了,自有定论。”
虚竹见萧峰这么说,也不再多言,跟着姜姑娘扶着段誉到里屋休息去了。
此时月以过树梢,眼看便要落下,黎明将至了。萧峰站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心静。今天格外烦躁,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恼的无半点睡意。
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萧峰就那样站了一夜到天明。姜姑娘拿了些药材出来晒时,看见萧峰站在庭院内,便上前问好:“大侠,起得这么早啊。”
萧峰回了神,望望屋内,道:“姑娘早,那人还没醒吗?”
心下知道萧峰说的是谁,昨天晚上的对话她也听了个大概,放下手中的筛子,道:“是段公子吗?昨天该是拼得太累,现在还没醒呢。不过大侠,段公子善良、热心肠,是我亲眼所见。我相信段公子绝对不会杀跟他无怨无愁的人。”
萧峰举起手示意他停止,道:“现在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如果不是他,我自然不会错杀好人,请姑娘放心。”
话分两头。段誉蒙朦胧胧地醒来,只见原来的皇宫彻彻底底地变了个样,这才想起自己早就身在大理之外了。而且昨晚竟还有那番险遇,不由得感叹两声!
见盆内有水,就快速梳洗了一番,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走到堂屋,才看到虚竹趴在桌子上用包袱垫着脑袋睡地正香,摇头笑笑,上前摇摇虚竹:“仁兄,仁兄,虚竹师傅!虚竹!!”连喊了几声,虚竹才渐渐转醒,这一觉真有够沉的。
看见段誉,虚竹这才爬起来,用袖子擦擦嘴巴,行了一记佛礼。“段公子,你起来啦。怎样?没有受伤吧?”
“诶,怎么会受伤呢,没事。”段誉微笑的说,又看了看四周,问道:“昨天救我们那人呢?”
听他一说,虚竹才想起这事,连忙说道:“段公子,那人怀疑你是杀人凶手,此地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段誉摇摇折扇,不紧不慢地道:“我又不曾杀过人,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他。这时候走了,才招人怀疑呢。”
虚竹摸摸头,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礼,傻笑了几声,又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侠士毕竟也救过我们的命,怀疑我也好,总之道谢一声是少不了的。仁兄,要不要同去啊。”语毕,打开折扇,潇洒地走出门去,虚竹紧跟上前。
院内,姜姑娘已经把大部分药材都放好了,萧峰还是站在院内望着远处凝神。
姜姑娘见他们出来,便放下手中的活,上前去打招呼。
萧峰听见响动,也随之望去,准备问问那吸人内力之功的事,可这一望,却半个字都道不出了。
谁家少年? 足风流!笑靥脉脉水悠悠,眉英爽,鬓云酥,语多时,半羞半喜露残红!皓皓腕儿凝双雪,好个人似月!有绮媚公子,绣幌佳人,清艳妖娆共聚身,举手投足君子意。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倾谁,浅情人不知。
萧峰震惊地睁大双眼,寻了他两年,竟在此时,此地相遇。而且还是如此戏剧化。昨天若不是有人护他,是否他早已死在自己掌下了?萧峰的手掌一阵一阵出冷汗。想过无数个与他相遇的场景,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一出。
段誉与姜姑娘打过招呼,直直向萧峰走来。行了一礼,道:“多谢大侠昨晚救命之恩。”半天无人回应,段誉抬起头看着萧峰,只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仿佛被摄去了心志。段誉左右把自己打量了一番,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啊。
望了望虚竹和姜姑娘,他们也表示不明白。回过头,段誉举起手在萧峰面前挥了两挥,叫道:“仁兄?仁兄!”
萧峰猛地回过神来,看到段誉就在自己眼前,猛地偏过头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下,道:“对不起,在下失态了,见谅。”
段誉笑笑,道:“哪里的话,我们感谢仁兄还来不及呢!”
这声音!萧峰猛地望回去,那日梦中的人与那海市中的人...果真是同一个人!而且那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在下段誉,请问仁兄大名?”段誉抱拳询问,没有发现萧峰的异常。
萧峰回礼,道:“在下萧..乔峰。”本不想瞒他,但这契丹人的身份又不能让旁人知道,只好说出化名。
虚竹闻言也走上前来,行了佛礼,道:“小僧少林寺虚竹,多谢乔大侠相救了。”
“小师傅不必多礼。”萧峰忆起了昨天的事,开口想询问,却怎么说不出口。以前与人交涉,也没有这说不出话的地步,哎哎。
虚竹率先开口为萧峰解了烦恼,道:“乔大侠,你说等段公子起来才解决那事,不管怎样,我敢保证那些人不是段公子杀的!”
段誉也上前解释。“乔兄,我初次行走江湖,武功也不纯熟,怎能一次杀那么多丐帮的高手呢!况且人命何其珍贵,怎能说杀就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