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选这边。”
那、并不一定是正确答案吧？
记忆的角落，残留着当时对话的记忆。
本该随着时间的侵蚀将一切都破坏殆尽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唯有这一段记忆，清晰却也残酷地留了下来。
“但是，总是要做出选择的，不是么？”
就算知道那是错误的，亦要选择向前迈进么？
无论是他那时的笑容，又或是那个冬日给人带来的雪白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仅仅只是，发生在昨天而已。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哦。”
即便一切都将成为徒劳，要朝着某个方向去努力着也依然是件好事么？
在我面前的是，站在风雪之中，丝毫没有动摇的他；
以及，只能犹豫不决的我。
“你不觉得，即便是毫无回报的未来，只要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去迎接的，那亦会是个、美好的世界么？”
“是…么？”抱歉，我无法理解呢……
失去的事物早已太多太多，而且，从今以后，我也一定只会不断、不断地，伤害自己周围的人而已。
“事情会变得糟糕甚至无法挽回，往往正因为保持着这样的感情哦。”
站在他身边的我，感觉、由始至终都只是一道被他的光芒照得无所遁形的黑影罢了。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嘛，你还能够有所希冀的话，不正代表你希望有所改变么？”
无法改变的，一定、一定，到最后都只会是重蹈覆辙，一定只会是一个，所有人都变得不幸的故事而已。
——那些事情，绝不可能都是偶然。
“一定…都是因为我的错。”
“但是，你并不认为，那是你的错吧？”
“但我也，只能这样认为了啊，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纯粹的偶然，所谓的巧合一定是由许许多多无可避免的必然所堆积而成的。那么，若是这样，还能够说，造成如今这一切的，全都、不是我的错吗？”
生而在世，说过的谎言早已无法以数据来称量，那么如今表露的感情、倾吐的言语，又能够包含几份真实呢？
我不知道。
答案并不具有价值，但是很多时候，人必须在有明确的答案之下才能够有所行动。
这…应该称之为迷茫么？
若是如此，那实在是一件相当可笑的事情。
所以…这一定只是，虚伪的一切而已：假装成受伤的样子；伪装成身陷泥泞之中无法自拔的样子，在一切早已变得无法挽回的现在，在确信自己这一存在早已无药可救的现在，仍旧，想要博得他人的同情，仍旧，想要获得他人的安慰——这份感情，实在是，过分地可笑了。
“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那么，我又能怎样想呢？”我反问道。
闻言，他转过头去，将视线投向这条小巷不远处的大街上——对于此，我感到一阵放松：若…他能因此放弃不争气的我，那便是最好的收尾了，连禁句都不需要说，因为我并不需要期待……
想到这里……
“呜…”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事到如今却哭出来了呢…
不能这样，不要这样，若是这样下去的话，他一定会……
但是…“呜呜呜…”泪水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仿佛是为了…倾泻这一直以来无法被宣泄的压抑的感情一般。
对于此，他…伸手抹去我脸上沾满的泪水，以一副…比以往都要认真的表情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若、真有那样不幸的诅咒的话，那就、由我来打破它吧，所以，相对的，告诉我你的选择吧，小柑。”
——“你究竟，要选择哪一边呢？”

一.终（误）
至善者选择结局；
最恶者选择过程。
“妈妈，‘再见’是什么意思呢？”
有一个现在才提出来，早已显得太晚的问题。
“那个啊，是“再相见”的意思哦，具体是……”
若、有一句话，从一开始就没有以它应派上用场的作用而被使用的话；若、有一句话，从一开始就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的话……那么结果，究竟会如何呢？
所以，那一定是……
最初的祈愿；
亦是，最后的祈祷。
“啊，爸爸、妈妈…”
剩余的，便全都…只是诅咒。
——“再见。”

没有答案的话那就毁掉吧（笑~
愿望这种东西；期望这种东西；希望这种东西。
实在是一些，非常令人讨厌的事物。
因为愿望总会消失；因为期待总会落空；因为希望总会褪色。
我早就厌倦了，将不可能的事在脑内妄想那有大成的一天到来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是，这仅仅是说说而已。
“抱歉，我又忍不住…说谎了呢。”
“……”
孤儿院的早晨，意外的情景呢。
若是4:53也能称之为早晨的话，那么上面那句话就成立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娱自乐吧，对于此、我轻轻地笑了出来。
走上木质地板做成的走廊，“嘎吱”“嘎吱”地，响起了陈旧的模板独有的破败的声音。
该去哪里呢？目前来说，消磨时间的手段，我完全没有呢……
要步行到附近的公园吗？步行，若是大人们发现我不见了只会引起无谓的混乱。那么，先找个大人打声招呼如何呢？不，我可没有自信能跟陌生人正常地对上话。所以，结论是我应该放弃么？
“小柑，这么早准备去哪里呢？”
正当我差不多走到庭院时，从后方、传来一位姑且算是熟悉的女声。
嗯，严格来说是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
毕竟，领我来这里的人就是她啊。
在我正犹豫是否应该搭理她的时间里，冷不防的，她已走到我的后方，轻松地将我抱了起来。
“哇！哇…”由于出乎意料的关系，我不小心地漏出了声音。
于是，我手忙脚乱地挣扎了一会，发觉只是在无用功之后，我放弃了挣扎。
“莫非，是想到外面去？
“才、才没有…”为什么我的想法，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看穿了呢？
“小柑还真是一点都不坦率啊。”
“才没有，我绝对没有想着偷偷溜出去什么的…”我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这明显已是晚了一步的补救行动，身后那位将我抱起的女性将脸凑近我，以一副“阴深可怕”的口吻说道：
“嗯？小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二.慌（却）
纵使是自言自语，
那亦是想要说给别人听的话语。
“你相信永远吗？”
“……反问一句，你觉得一瞬间这种东西存在么？”
“小柑还真是现实呢。”
“不过实际上我却是唯心主义呢。”
“是因为，唯物过分主观了么？”
“那样会所也没错，不过，难道唯心就不主观么？只不过是个人更偏向于哪一边罢了，作为个人的观点来讲其实我更推崇的是二元论啦。”
恐怕是因为，我对许多东西的感情，都十分暧昧不清吧。
这句话，我并没有对他说出口。
“小柑很喜欢暧昧不清的东西吧？”
“咦…”
自己的想法，就这么容易被别人看穿吗？
事到如今，将这种问题问出口已经显得毫无意义。
那么，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应该是…
“吻我。”
珍惜现在吧。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季节是冬天，时间是7:37分，作为刚起床出来散步的时间可谓是恰到好处，只不过我并不是刚起床就是了。
所见之景全都是新鲜的事物，我因此忍不住沿途一直东张西望。
“哇！姐姐！”补救之后，我看到一间仿佛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店，“那个，是糖果店吗？”
“那是糖果店没错啦，所以不用那么激动拉着我我也会买给你的啦。”
“真的？”
“是、是，只不过现在店还没开呢，我们一会再回来吧。”
“那我们就在这里一直等到开门吧！”
“有这么必要么！？为什么小柑一见到糖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绝对没有超级喜欢糖果。”
“…首先不提这句话的含义跟之前行为的矛盾，你捂脸害羞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呜哇，姐姐变成吐槽役了。”
“那是因为谁的原因啊！？”
“噗，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种拌嘴实在很有趣。
对于此，对方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因为…感觉就跟亲密的朋友一样。
“若时间能于此停止，那就太好了…”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悲哀的想法呢？
是因为快乐太短暂了么？
“唔？小柑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要在意。”语毕，我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哎呀，够不着…
空挥了几下之后，在空中的便被对方反握住了。、
“啊…”
实在是，很温暖的感触——特别是在这样的冬日里。
“要走了么？”
“嗯，等下再回来就好了。”
这个世上总有许多只能够二选一的选项。
且将纠结徘徊抉择的过程放置一边。
说到底，所谓的二分肢大概只不过是：
做到了，以及、在做到之前……
“喂，听说了么？上月家发生的事。”
“是说那起电梯缆绳事故么？”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一天之间就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儿了呢，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对了，对了，那个孩子，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么啊，听说，是叫柑子吧。”

三.怜（望）
一如往日
继续倾吐谎言吧
“孤儿院的生活，还习惯么？”
地点是公园，更具体一点来讲的话那就是秋千了，时间是8:13，距离糖果店开门还有47分钟——不，人家什么都没想。
“没有什么能够构成不习惯的理由，同样的，亦没有去习惯的可能，简而言之，大概就是一半一半吧。”
“…小柑的说话方式还真是奇怪呢。”
“是么？”被亲人之外的人提出这一点，她是第一个。
“总觉得…有种不符合小柑现在这种年龄的老成感。”
“只是装出来的而已。”我老实地说出其中的缘由。
是因为…心情比较好的原因么？本来，应该不可能向他人说起的，自己这异样行为的理由。
“咦？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样就能令某些人敬而远之了不是么？我对于陌生人啊，总是无法完全放下警惕感。”
这个习惯是于何时养成的呢？对于陌生人的那份莫名的恐惧感又是于何时产生的呢？但不管如何，那肯定是，在看到那第一具尸体之后——就、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就在我沉溺在回忆之中时，头、被人从后方伸手轻轻按住了。
“小柑你…难道是猫吗？”
“噗！？”这过于脱线的疑问，使我不禁感到一阵惊诧。
“哈，小柑还真是可爱。”她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笑道。
“……你是故意的么？”我回头瞪向她。
“小小年纪又何必如此悲观的想问题呢？”
“又有什么问题是能够乐观以对的呢？”
针锋相对这种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过是将对方所说的话以全盘否定的形式反击回去罢了。
连承受都没有必要，只是单纯的拒绝而已。
最后，她以一副无奈的表情拍了拍我的头说道：
“真是的，小柑想太多了啦。”
“大概吧。”对于此，我只能静静地回应道。
情绪这种东西。
听某人说似乎是一种周期性循环变化的事物呢。
有时候会莫名地感到开心；
又或者是莫名地感到失落。
换一个说法来讲的话：
因一丝欢欣而狂喜；
因一点哀伤而恸哭。
这样的心境大概也不错吧。
9点——安全上垒。
“报告长官，已发现目标，请求占领许可。”
“喂喂小柑你冷静点！一说到糖果你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别管那么多啦，总之快点进去就对了！”
“好好，又不会有人跟你抢，慢慢来就好了。”
就算这么说——我也依然，蹦蹦跳跳地走进糖果店里。

七．醉（绵）
正因为对方如此温柔
所以，才更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软弱。
云，
会飘向什么地方呢？
仰望蓝天。
天空无论何时都存在于那里。
疼痛。
心因此而感到无以复加的疼痛。
对于这个亘古不变得世界；
对于这个如此美丽的世界。
说来，这样的感情，也实在显得过分地、莫名其妙了。
不过……即便如此……
面容也依旧冷漠；
现实也仍旧不会发生任何实质的改变。
“那么，为什么还要如此多愁善感呢？”
“但是，正因为有失去，才会有获得的喜悦，不是吗？”
意料之外，自言自语得到了回应。
“这只是‘一般论'而已吧。”
视线自天空落下，与我所躺的位置成一条直线的天台门前，站着一个人。
“只是‘一般论’而已么？”
纵使被我否定，他的语气也听不出任何一丝的失落与不悦。
“是啊，这种东西给人的感觉不就像是‘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更加、更加的无法去接受’不是么？”
非常适合他的短发，以及、穿在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是量身定做的校服，还有…那略显轻浮的谈吐。
“但是也总有…不得不妥协的那一天呢。”
被吸引了…
一言以蔽之，大概就是这样吧。
“但是在那之前，至少想要挣扎一下…”
时间是早上7:42，我站起身来。
“以形似‘宣战’的方式向这个世界画下句号，想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
校舍面向西边，因此，此时校舍内呈现一片黑暗。
而我所身处的位置，却讽刺印上了光明。
这样的境界之差，仅仅只有数米而已。
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微笑，所幸的是，我已越过了他。
“你就这么想死么？”会…被这样问到么？又或是，什么都不会说呢？
“活着了么？”
“……！”要令我产生动摇，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因为我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坚定的信念。
“若是那样做就可以了的话，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呢？”
“因为…害怕。”
我小声地说道，并没有降低到让对方听不到的音量的余韵，为掩饰心中涌动的感情，我快步迈下楼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所谓努力便有收获这种事。
说到底，不过是由胜者传颂的“必胜法则”罢了。
所以，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努力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想要获得的事物；
期望取得的事物。
如果努力的话，就真的真的能够得到对应的价值了吗？
那么若是努力之后…
依旧什么都得不到的话；
依旧只剩一片空虚的话。
我可以…
诅咒这个世界吗？
累了。
倦了。
可以去你那里了么？
时间是9:36，无论是否认真听课都好，事件的缓慢流动之姿都达到令人诧异的地步，不过关于这一点，如今的我早已学会了忍耐，不过，是因为我…并没有反抗的余力么？
反正，知识这种东西的意义，一言以蔽之，不过是相对而言的渺小事物，越往前进就越像是回到了原点，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清晰的了解到自己的无知。
——井底之蛙也有自己的幸福。
“难道不是么？”
所谓之知足常乐，探求的最后又有多少事物是对自己来说有意义的呢？
能得到的以及不能得到的，对应成比例的交错妄想，所下定的决心以及被动摇的想法，所有的一切、真的真的，让人觉得好累。
起身，向课室外走去，想要稍微去外面散散步，却撞上了认识的人。
运气真差…不，倒不能这么说。
“小柑？”
“嗯？怎么了，绵昔。”
“脸色不太好哦，是发生了什么吗？”
“有么…我没什么自觉呢。”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与其说是不了解，倒不如说是不想去了解吧，因为我无论何时死去，大概都没有关系。
但愿，死去的时候不要太痛苦就好了。
“小柑该不会是有，低血压吧？”
“……说不定、是有吧…”
不是的话，大概就是低血糖了。
我自己并不能很好的区别这两者。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也说不定呢。
“啊，对了对了，小柑，这个周末有空吗？”
“…这个周末的话，嗯，并没有预定呢。”
我的话，实在很不擅长拒绝他人。
“但是，绵昔你的话，不是星期天就要走了么？”
不过，这次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呀~，为了创造回忆。”
绵昔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的俏皮，对着说出这样的话的绵昔，实在很想就这样占有她的唇。
“小柑真色。”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呢。”
那么，究竟算是哪一边呢？
疑问自心中流出的那一瞬间，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那么就这样约好了哦。”
绵昔的声音并没有传到我这里。
心脏在跳动。
呼吸很平缓。
但是，却感到很痛苦。
毫无自制，在回过神来的同时，我已拉起绵昔的手跑了起来。
“小柑？”
无视于后方绵昔传来的疑问的声音，我紧紧地压住胸口。
仿佛是为了压抑将要溢出的感情。
目的地…哪里好呢？天台？若是遇上他的话，不，若是遇上他又如何呢？反正……
——就快要说“再见”了。
思绪飘舞之际，眼泪涌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可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那么，那就让我稍微任性一次吧。
登上阶梯，推开铁门，境界切换的那一刹那，在天空映入眼睑的刹那，在蓝色浸满世界的刹那，先是转身，将对方拥入怀中。
然后是颤抖。
比起其他的一切，恐惧早已弥漫到了全身。
霸据了一切。
因此而动弹不得。
“……”
“…绵昔。”
头被人抚摸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好了，小柑，没事了。”
“…嗯。”不可思议的，恐惧消失了。
“绵昔。”
言语过分无力。
所以，才需要身体的接触吧。
不然的话，人类大概只需要大脑便能活着了。
虽然现在的感触，也仅仅只是生物电流罢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至少现在对我来说的感情里面，不参杂分毫的虚假。
所以，迎上对方的眼神，不需要犹豫的理由，这种事情与其事后因为没做而后悔，倒不如做了之后再去思考后悔的理由。
——为什么要KISS？
因为唇就在那里。
“啾。”
触碰到的同时，自然而然地将舌头探进对方的唇间，交叠上舌尖，喘息因此而变得甜蜜无比，想要抱得更紧，想要更加确认地去确认对方的存在。
“呼…”唇错离之际，带着一线银丝，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心也因此而变得柔软，然后…再一次，用舌尖轻轻舔舐对方微微伸出的“糖果”。
“好甜…”随即，将对方的舌尖纳入自己的口中，犹如品尝甜品那般细细吸吮。“嗯…嗯……”身高差这种东西就无须在意，左臂环上绵昔的腰际，右手与绵昔的左手十指相缠，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将绵昔轻轻推向墙边。
喘息变得急促，脸颊染上樱红，心仿佛快要因此融化一般温暖。
不要走——这种话没有说给对方听的必要，这样的任性就留在自己的心中当做对对方的凭证号了——思念至此，舌尖更贪婪地游走于对方的唇齿之间，左手沿着腰际缓缓向下，微微地、撩起裙摆……
“绵昔。”
“嗯？怎么了小柑，不继续了么？”
“……不要说得我好像平时经常这样做一样。”
“而且绵昔你这幅任由我摆布的姿态也是，若不作出一点反抗的话，小心我真的会吃了你哦。”
这是少有的认真的感情。
“是小柑的话可以哦。”
“真是狡猾呢…”
“唔？为什么呢？”绵昔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
只有这副表情，实在是勾起她人心中的占有欲。
不，又或者只是，我这个人占有欲太强的关系吧。
“不是我不行的话，不也代表着我必须也要有对等的觉悟吗？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就更不可能对绵昔做什么了吧。”
轻点粉唇，诉说私语。
“狡猾的明明是小柑呢。”
“绵昔你这样说的话，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没有自信，说着这样的话语的自己，究竟带着怎样的表情。
所以…
“多谢款待。”
轻吻，或许…只是为了堵塞对方接下来想要说出的话语，又或者…只是，想要在自己的心中，留下多一份依恋吧。
不太明白，不，是不太想明白吧。
不过就算如此，又算是…怎么样呢？
嬉戏的风精灵吹拂而过，发丝因此飘入视野之中，在下一波满溢的感情在对望中要再次溢出来之前，梳整长发，在绵昔之前先，离开顶楼。
”喜欢哦…”
不过…
“我并没有…”
要求他人待在自己身边的资格呢。
被蒙蔽的
是你的双眼
还是，这个世界呢？

八.悟(伤）
以数值衡量能力
以客观评论感情
用价码将食物划分等级
说到底
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恋爱这种东西
真是麻烦呢
黄昏。
我婉拒了他人的邀请，然后沉默不语地踏上一个人的归途。
因为没有同行的人以及街道上也没有很多行人的关系，我以“跳格子”的游戏一跳一跳地走着回家的路。
夕阳将整个世界染成了金黄色，就连砖瓦之间的缝隙，亦没有一丝一毫的偷工减料。
呆呆地望着夕阳一蹦一跳的我——突然，仅保持着这样的视线方向——碰！“华丽”地坠落了。
“疼…”真是不得了的境况描述，我忍不住在自己心中对自己吐槽道。
这该称之为“平地摔”么？——虽然根本上来说并不是就是了。
我才不是天然呆呢！——“小柑，没事吧？”忽然，从后方传来一声温厚却带着一丝着急的声音——大脑在一瞬间便短路了：因为自己的蠢相在刚刚一直被别人看在眼里……
脸，大概也在一瞬间变得通红了吧——我无力地如此想道。
“哎，是老爸啊。”转过身才发现，是自己早已熟识的人。
“是我就没关系了么？”
“啊，那当然。”
在路上相遇的话，禁令并不适用，更何况，这是回家的途中。
“是，要回去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荡起一丝的喜悦。
“是啊。”
重新望向道路前方时才发现，夕阳此时已有半边身躯沉下了地平线。
“真像被腰斩了一样呢。”真是不合时宜的感想，不过却毫无收敛地脱口而出。
“叩。”随着手杖敲打地面的声音，我与父亲并行走着。
“与其说是不合时宜，倒不如说不合乎小柑的年龄吧？”
“哈，大概吧。”我暧昧地答道，距离上次有这样的对话已经隔了多久了呢？我记不太清楚，总之，这样的对话给我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学校的生活，感觉怎么样呢？”
“大概…还好吧。”发生那样的事情的频率减少了，不，说白了，只是因为我将那句话说出口的频率尽可能减少了而已吧。
但是，学校这种地方，无论再怎么避免，最终也一定会……
希望、期望，然后便只是观望，静待事情的发展，一切的一切必然都不能如我所料，那么，留到最后的，便是在妄想中绝望么？
呵呵…那样的结局，恐怕也不错吧。
自虐便是本质，不需要其他多余的修辞。
“小柑。”
“背负太多的话只会越陷越深而已，到头来，并没有人怪责过你啊。”
“……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的话，无论他人如何宽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对，无论是什么事情，若无法使自己信服，那便没有任何价值。
不过，自己与自己过不去这种愚蠢的事，恐怕也只有我会这样做吧。
“所以小柑，并不准备原谅自己么？”
“…是啊，因为那是，放任自己欲望的结果…”
——夕阳沉下了。
寂寞什么的我才不会说呢。
所以，至少…
“抱我。”
一件事若没有力求做到最好的觉悟，
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去做。
“对不起。”
“再见了。”
傍晚，秋千。时间是7:43。
“真是不相衬的组合呢。”我冷冷地自言自语道。
父亲的话，在到达住处的同时我让他先回去了，然后我以还有事情要做为由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去。
“那么，又该去哪里呢？”
这仅仅是一个不会有人回答的可笑疑问。
从房屋的窗中折射出一道道温暖的光线，细细凝视的话，不禁让人产生一种仿佛听到温馨的热闹声音的错觉。
孤独感油然而生，不，说白了，只是又被揭开来了罢了吧。
“咎由自取…么？”
抬头望向夜空，除了月亮外找不到任何闪亮的东西。
——这是城市化的代价，亦是结果。
那手杖的声音正是警钟，亦是谴责。
用手遮住眼睛，仅留下部分缝隙，天空因此被分割成了好几块。
“到头来，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出口啊。”
哽咽的声音自喉咙深处响起，泪腺差点脱离了大脑的控制，面容因此而崩塌，但是，却无法真正的哭出来。
视线被模糊了，就算是如此，我也依旧在逞强。
人生有没必要坚持的东西以及一定要去强求的底线。
就算选择会因为心情而改变，但惟独“背叛自己”这个选择绝对不能够被原谅。
——不知不觉，就连那唯一的“希望”也消失了。
“若说莫名奇妙，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莫名其妙吧？”
无论是这个世界，又或者是我这个存在。
但是，寻找“合理化”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笑。
说是很可悲也可以哦，只是相对而言哪个更无奈以及讽刺而已。
往前无限延伸的永恒妄想。
“啊啊，真是够了。”
无论如何整理，也无论理出有意义的思绪，只是在早已杂乱的房间烦躁踱步而已。
那么，就此结束吧。
拉上窗帘，戴上耳机，遮住眼睛，闭上嘴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绝对会比现在轻松上百倍有多。
所以……
“……shut up.”

九.别（离）
“小姐是去机场给朋友送行么？”
亲切的出租车司机，在去往机场的途中这样问道。
“是啊，是很重要的朋友。”
我毫无忌讳地回答道，残留在指尖的，是昨晚触碰过她的余温，时间是8:18，距离最后相处的时间大约还有54个世纪。
诡辩适可而止，明明连一分一毫的余韵都没有了。
“是男朋友么？”
司机以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不，只是同性朋友。”
迄今为止仍未“消失”的最后一名同性…友人么？
朋友什么的，再去交就好了——若能如此轻松地这样想，那未免太美好了呢。
如此别扭的我，就连…是否有喜欢他人的资格都无法体认到。
所以，这大概是最后了吧。
然后就是…涟漪君了呢……
“您好，您的目的地到了……”早已听惯的录音，付完款后，我推开车门，向着渐开渐远的车身轻轻地挥了挥手。
“再见。”——时间是8:27，我小跑着赶往约好了的送行地点。
人生这种东西
即便哭着诉说着“不要离开”
也大概一件如愿的事都没有
可悲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我的可恨之处又有几分呢？
讨厌与喜欢的距离
说出“我讨厌你”很容易
说出“我喜欢你”却很困难呢
高耸的空间，舒适的冷气，并不能说是十分柔和的光线，整体的氛围没有任何一丝的亲切感，但同样的，亦没有一毫的陌生感，仔细想来，就是这般的不可思议。
喵~…就这样，从后面偷偷地……
“？”涟漪不解地望向这边。
“嘘…”我举起食指示意道——然后“嘿！”伸手从后方遮住绵昔的眼睛。
“——！”因惊吓而一瞬间变得手足无措的绵昔的动作实在是意外的有趣，这样也不枉我特意绕到后面来了~。 “真是的，小柑就是喜欢这种恶作剧。”
事后，绵昔不满地抱怨道。
“因为…绵昔的反应很有趣嘛。”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察觉到自踩地雷，早已为时过晚。
明明已经刻意不让自己去觉察到这件事了。
却在不自不觉间……
不行…
事到如今绝对不行。
在绵昔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样子。
尽管早已被看到无数次了，但如今绝对……
“好了好了，小柑，不用勉强自己也没关系的。”
又一次，被抱住了。
“呜…”早就…被对方惯坏了。
“我不想你走…”终于，自己的任性，还是说出口了。
温暖，指尖上的余温。
究竟会于何时冷却呢？
“小柑你啊，也要开始学着直面自己的感情了吧？”
绵昔在我的耳边私语道。
“一直依赖着我的话，课室怎样都无法前进的喔。”
“即使…无法前进也…没关系。”泣不成声……实在是，过分失态了。
不过这份失态，也早已被对方，看过无数次了呢。
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份关系；
所以，才会如此喜欢对方；
所以，才会想要对方永远陪着自己。
“我也，很喜欢小柑的。”
“所以，如果小柑因为我的缘故而停滞不前的话，我可是会因此自责的哦。”
“但是…”我没有办法，再将接下来的话语说出口。
因为那是，仅仅对于自己的诅咒。
因此，我只能再一次，紧紧地抱住对方。
“再见。”或许…不会再见了吧。
望着远在天际的飞机，我低语道。
“说到底，你啊，究竟算是过分看重感情还是过分薄情了呢。”
不是问句的问句。
“那也、只不过是个颠倒的因果关系而已吧？”
询求肯定，却早已不会动摇的结论。
从容已经恢复了。
而能投向湖面的碎石，如今也只剩下一块了。
“涟漪君，能稍微…陪下我么？”

十.幻（启）
笑着迎向终末
哭着迈向开始
在挫折中站起来
然后再被下一种挫折所击倒
若问我究竟有多喜欢暧昧不清
那、大概就是我这个人暧昧不清的程度吧
“你要、选择哪一边？”
“……我哪边都不选。”
第一次，我给出了答案。

十一.末（亡）
“能告诉我，你这样选择的理由吗？”
对于我的回答，他似乎感到一丝的惊讶，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因为无论哪边，都不是我想要的过程。”
“过程…并不是，结果吗？”
雪，软弱无力地从云中飘落下凡间。
带着一丝的晶莹。
带着一抹不曾被人记起过的温柔。
柔柔地，为这个世界铺上一层薄薄地地毯。
“结果无论怎样，都是一样的吧，所以，我想选择更为快乐的过程。”我坚定地答道。
“会很痛苦的哦，选择‘夹缝’的话。”
“不要紧的，因为…连怡君给了我这么棒的承诺。”
“所以我也，必须对应地做出行动才行。”
“……傻丫头。”对于我的回答，他似乎感到一丝的不满。“既然给予你承诺的是我，那么就算以此依赖我也没关系的啊。”然后，轻轻地敲了敲我的头。
“疼。”尽管是很温柔的一击，我却还是抱着头假装道。“不过，这就是我嘛，这是月季柑子个人的意志嗯！”
“唉…真拿你没办法。”
“嘿嘿，迷上我了么？”我调皮地说道。
若言开始，那必定会有终结。
但若说终结，却不一定存在开始。
因为在开始之时，便宣布了终结时的情景。
但在面对终结之时，很多人却早已忘记序曲的模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毕竟…过程太美好了啊。
时间是17：57。
“涟漪君，再见了，明天。”

零.始
这是本应，早就被人忘记的开始。
3岁那天，父母的一位朋友来拜访我们。
那是一个很和蔼的人。
到头来，究竟是因为的死，我才喜欢上他的呢？
还是因为喜欢他，才导致了他的死呢？
这是一个无聊的最终问题。
总之，那是稍稍开始记事的一天。
那天很快乐，真的很快乐么？至少，过程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很快乐的…与可怖的结果不同。
活着的时间是很虚无飘渺的，体感时间更是一种暧昧不堪的东西，恍惚一瞬可以是几十年，也可以仅有几十秒，所以，那个下午，对我而言或许有几个世纪那般珍贵，却仅仅有几十秒确切地握在手中也说不定。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
人与人之间——总是要说再见的。
却又不是总是能够——“再见”。
“来，小柑，跟叔叔说再见了。”
“……”
电梯合上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我什么都没说——这是一切的开端；亦是，早已被决定好的结局。
“妈妈，‘再见’是什么意思？”
凡事皆有起源，区别恐怕只是——是否可笑而已。
然后，我跑了出去……
本来或许，还能再见的……
气喘吁吁地追上他的我，还是将那句话说出口了：
而那个人，此时正好，走在路中间……
所以……一定
“叔叔，再见！”
不会再见了。

十二.替（乱）
“再见。”对我来说是禁句。
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是绝对的禁地；是不能踏入的禁区。
理由很简单，真的、真的，非常的简单，简单到，我从来就没明白过个中的缘由。
又或者说，是不可能明白。
这个原因亦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过了头，因此…从很久以前开始，我身边的人便陆续地、持续地消失不见了。
也有些人是在我面前死去的。
有些人则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或是并没亲眼见到之下……
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在我……
“那么小柑，明天见了。”
“再见了，明天。”
不知不觉，我又说了——这是祈愿，最后的最后的祈愿。
但是事到如今，事与愿违早已成为一种惯例。
——下一刻，迈向马路对面的那位“如今”也仍旧是我所喜欢的男生……
“果然…”——在话语从口中吐出之前，我已经跑了起来…
“——！”然后响起了急刹车的刺耳声音。
“若是…还能够再见……”
世界在翻转……
夕阳在浸染地面……
我、正在飞……
像极了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像极了只有一瞬之间生命的蜉蝣。
“就好了呢…”
将跑过来将我抱起的他映入瞳孔之后，我闭上了眼睛。

终章.明天、再见
——人终究只能活在今天而已。
——明天在哪里都不存在呀。
梦。
我，身处于梦中。
所以，才能够再次见到大家。
“那么，满足了么？”
一切归于黑暗之后，白色的她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要、带我走了么？”
“真是的，小柑你在说什么呀，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是死神了吧。”
“哈，不过按照正常剧情来说，刚刚那句话也算蛮正常的嘛。不过说到底，末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本来的目的的话，那种东西是否去完成根本就不重要，到头来，或许只是因为，小柑你和我喜欢的那个人很像吧。”
并不像是谎话的说法，不过仍旧很令人在意，末那本来的目的，以及，她这份不曾改变过的笑脸背后蕴藏的感情。
不过，嘛，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告诉我那位，你喜欢的人的事情么？”
所以，我也要、强装笑容才行。
去迎接我这个故事的结局。
“好啊，如果还能够再见的话。”
裙角飞扬，本来应为黑色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刮起了一阵风。
“那么，也该道别了呢。”
“相聚总有离别——
然后，就祈祷下一次的相聚吧。”
末笑着说道。
“再见了哦，末…”
这时，迎着风吹来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这次，我精确无误地接住了它。
“还有，谢谢你。”
——就算如此
——也试着去期待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的明天吧。
为何，不为这美好的人生干上一杯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