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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5岁。还是做什么都只会看外公眼色行事,紧紧随着外公脚步的年纪。
然而这有什么办法,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这一年我第一次自己回家。
第一次一个人走陌生的路。
第一次看到沿街路灯亮起。
不敢相信最后我居然真的回到了家。站在楼梯口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厉害。
左右两边是两扇几乎一模一样的粽红色的门。哪边是我的家门,我不知道。
印象里是左边...
犹豫了三番最终还是敲了右边那扇门,一边用力拍打一边大声喊着外公。可是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来开门。
我站在门外,委屈得快哭了。
外公你很讨厌雷婷吗?为什么把我忘在幼稚园,现在又丢我一个人在门口。
没过多久,门开了。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来,看到我,他才稍稍把门打开,露出全身。
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穿着海绵宝宝的小衬衫,牛仔七分裤,脚上拖着一双看起来比他的脚大了很多的拖鞋。
他眨着眼睛看着满脸泪水的我,不知是想安慰我还是嫌我哭声太吵,他开口说了句:“别哭了。”
“你为什么在我家?”我一边用力擦泪一边含糊的问。
“这里是我家。”他声音大起来。
“那我家在哪呢,外公在哪呢?”我一时间变得惊慌,哭得更加厉害,四下张望只感觉到楼道的灯光在刺痛我的眼。
外公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敢承认罢了。但这是他第一次丢下我让我一个人面对恐惧和黑暗,不敢担保没有下次。
男孩突然转身回到屋里,而我继续声嘶力竭的哭。
几分钟后,眼前出现一片彩色。定眼一看,是个和外公常买的绿豆饼一般大小的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糖觉得很不可思议,哭声也渐停下来。
“给你。我妈妈买给我的波板糖。”他对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吃完心情就会好了。”
我摸着彩色的大块的糖,不禁破涕为笑。
“你家在哪里?”他问我。
我却摇头:“不知道。我记得就是这层楼。”
“会不会是那里。”他指了指他的对门,也就是我左边那扇。
“可是我...我不敢敲。”我摇摇头。怕敲错门被责怪,怕敲对了还要面对外公那张冷峻的脸。
突然楼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缩了缩脑袋。我知道那是外公回来了。他一向都是这样走路的,脚步很稳,声音很沉。
外公看见我和我身后的男孩,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一句话。只是走过我身边时用力抓住我的手臂,我一时被抓疼了,手一松,糖落地,瞬间裂成几块。
“外公...那是我的糖!”我尖声喊道。可是他没有理会我,拉着我进了家,抓着我的手力道不减反而更重。
来不及回头,没能看清那个住在我家对门的男孩脸上的表情。我想他应该也会讨厌我吧,因为我不小心摔了他给的糖。
“我说过很多次不要拿别人给你的东西!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外公一合上门就对我大吼,声音大得令我战栗。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外公见我不说话,坐下来点了烟管。
“外公...今天你为什么没有去接雷婷。”我走到外公面前,小手搭着他的大手。
外公不说话,也不把我的手甩开,只是默默抽着烟。
“去睡觉。”许久,外公掐了烟对我说。我只好点头,用力把泪擦干,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趴在床上,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