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望楼窗前,宇文霖借着从缝隙中透出的阳光,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虎符,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莫云初,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竟能如此绝处逢生。”
“公子,我们还能做些什么?”黑暗之中,一人沉声问道。
“按兵不动吧。”宇文霖将虎符往那桌上一扔,半点不屑,“虽说手上有一半兵马,仍需皇帝和莫云初手中的虎符才能调动,无甚意思,不如,静观其变。”
“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公子,上官姑娘近日与莫云初走动频繁,公子要不要……”
“无妨。”宇文霖说道,“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劳刘叔费心。从西华到南越,承蒙刘叔细心照顾,宇文霖感激不尽。”
刘叔无言,只好先行下楼了。
刘叔走后,宇文霖忽然发现,自己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却想了想,十年都没有磨灭的感情,怎会被一个刚刚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破坏?想想不可能,宇文霖时刻让自己保持冷静,冷静下来才能思考,上官云儿,从来都不曾离开过自己,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事情过后,流云阁向来对上官云儿来去无阻。
冬去春来,流云阁的梅花已经落了半数,流云阁由一片粉嫩变得枝叶繁茂。上官云儿依旧喜欢立在梅树下,可是,她并不开心。
“云儿,你来找本侯所为何事?”莫云初刚刚回来,便听说上官云儿到了。
“云初,我、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上官云儿听到他的声音转身,好像从压抑之中松了一口气。
莫云初摇了摇头,十分无奈:“为何要找本侯说?你……不应该去找宇文公子吗?你我之间,本不该有这么多交集。”
“云初,我自认为你是像大哥一样的人,所以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包括对二哥哥都不能说的。”上官云儿说道。
莫云初低垂眼睑,抬眼看向她:“随我来。”
二人一道出宫,出城,来到落梅涧。如今的落梅涧,当真凄凉无比,梅花落尽,很少再有人来这里赏梅踏春。
“来这里做什么?”上官云儿随莫云初踏上崎岖的山路,山路还带着冬雪初化时的泥泞,有些还很滑,两个人慢慢往山腰上走。
“来,慢些。”走到山腰上,莫云初特意拉了一把上官云儿。
上官云儿看着山下,梅州风光一览无余,上官云儿被如此宏伟的景象震惊了。梅州城北凤凰岭,岭下为落梅涧,最高峰为玉琴峰,站在山腰上,看到了南越雄伟壮丽的皇宫,以及散落在皇城四周的民居。
“好美啊!”上官云儿似乎忘了什么,眺望着远方,心情舒服了很多。
“这是本侯最喜欢的地方,眺望远方,忘记所有的烦恼,忘记过去,忘记使命,做一个天地间的自由之人,十分美妙。”莫云初说道,“如若在冬日开满梅花之时,站在这里看,梅州才是最美的。”
“真的吗?那还要等明年了。”上官云儿有些失望。
“等怕什么?”莫云初望着远方,静静地呼吸着这一片新鲜空气,“明年的正月十五,云儿若是愿意,本侯依旧会带云儿来此。”
“那就这么说定了!”上官云儿与之立下约定,“不过,为什么不能在流云阁说呢?”
“这里渺无人烟,自不必担心隔墙有耳,纵然是流云阁,本侯也不能真正放下戒备之心。”朝阳散发着初春的光芒,温暖如是。上官云儿望着他,他正在闭目养神,亦或是凝神思索,总觉得,他的心并不如之前那么地冷酷,反而如这朝阳温暖。
“有些事,云儿不必介怀,事情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放在心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本侯,亦或是宇文公子,都会帮你挡下一切。”莫云初静心感受来自天地间的自然力量的正气。
“他……”上官云儿沉声,忽然回想起来,这个人在自己遇到危难之时,竟然远远跑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实在是,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
“云初,如果你我认识了很久,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相见,我会不会变得连你都不认识我了?”
“你便是你,本侯怎会不认识?”莫云初看着她,“云儿,你要记得,莫大哥不希望看到如此善良的你,受到一点伤害。”
上官云儿低眉,未曾见到莫云初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忽又抬眼,正对着他若即若离的眼睛,她不会让每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失望:“我会好好地,云初。”
山花烂漫,点点滴滴落入落梅涧中,时光如流水转瞬即逝,当我们有一天都老了的时候再能相见,还能认识对方吗?这种担心,不是毫无来由,他是一个好大哥,是一个好朋友,也是如今最关心自己的人,如此挚友,怎堪失去?
“莫云初,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