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落花飘散成冢。
在吓醒他的梦境里，前世的自己懦弱地等花焚尽、村民们鸟兽散后，才含泪将烧成灰烬的芍药握在掌心，趴跪於地流无意义的泪。
好不容易转世，他不愿再一次迎来他让人烧死的命运，如果前一世的曹圭贤没有勇气带著他走，反而害他被困千年，那麼这债由他偿，无论李晟敏要拿什麼抵债都欣然接受。
犹如初见面不理睬人的模样，李晟敏端坐在火里，头无力地垂著。
为什麼不逃?为什麼跟前世一样，不躲不逃?
「李晟敏!」
「抬头看我!李晟敏!你快点逃!」
「我喜欢你，从以前到现在我只喜欢你一个，快点离开火，不要死!」
「李晟敏!」
飞窜的火花，将不妖不鬼的身体一点一点吞噬，李晟敏垂眼等待逐渐近身的消散，不悲不惧，平静地如同过去的每一日。
「李晟敏。」
「为什麼不逃?」最后一个问句，很轻，夹著浓浓鼻音。
李晟敏错愕抬首，看见曹圭贤沾满泪的脸近在咫尺。
「为什麼不逃?」他又问了一次，跪在他身边。
「为什麼要?」
「你会死!」
「早死过一次，我不在意。」
「我在意，我在意啊!」
李晟敏轻蔑一笑，「是吗?」
「对，我在意。」
相对的眼里浮起绝望与怨怼，再次相遇后总是清清冷冷的鬼，此刻依旧冷淡，可眼里多了深刻的恨。
他是该恨，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冷眼看他消逝。抓出方才以死相逼换来，用以防止鬼怪幻化的黄符，曹圭贤毫不犹豫地掷入火里。
黄符化为灰烬时，他抬手轻轻探往李晟敏的颊，小心翼翼地碰触；该扑空的手，这次碰著透骨的寒；原本只是指尖轻触，曹圭贤忍不住将整面掌心贴上渴望已久的肌肤，因满足而微笑，「终於碰到你了。」
「你……」
「我说过要带你离开，」抓紧李晟敏的手腕，想将他拉离坐了千年的地方，「相信我。」
「来不及了。」
「我带你走。」
「说过来不及。」
「晟敏!」
他笑著指指脚下，「这里，前世的你亲自洒上芍药灰烬，让人摆阵困我，我，不过是依附在已死的芍药上，该死未死的妖，人妖相恋原本就是妄想，这回让我求个解脱好麼?」
李晟敏圆圆的眼里，头一次出现平静之外的渴求。如果可以，能不能回到忘记前世的自己?
他只想记住，现在这个紧紧抱著他的人，他希望消散之前，脑海里只剩下这人为他泪流满面的模样；如果可以选择怀抱著什麼阖眼，那能不能让他永远记得信守承诺的这人，记得他直到最后一刻还想著带他离开，记得他紧张他的表情……
曹圭贤看看脚底，被越来越猛的火势吓回神。
怎麼会跟著这只关了千年的鬼哀哀切切聊天，平白浪费这麼多时间?得想办法灭火先，诉离情伤怀过往啥的等鬼救到了还有很多时间!
「晟敏，掐我脖子。」曹圭贤附在他耳边说。
「什麼?」
「快掐，越用力越好，师父他们为了救我，会无法继续烧符布法，火灭你就有救了。」曹圭贤说完便推开他，佯装警戒。
「你疯了麼?」这个人，还是跟前世一样，想法总让他哭笑不得。
「想看我疯看我死你就站在那儿等死。」
「……」
「快点。」
他是认真的。李晟敏淡淡微笑，手伸向曹圭贤，绕过脖子在后颈交握，头埋入曹圭贤颈项间，轻轻依偎，「我恨过你，谢谢你没让我再恨下去。」
「先别说这些，快起来!」
用力抱紧想推开他的曹圭贤，李晟敏紧闭双眼，试图让身体记住拥抱的感觉，「你和他不一样，即使有同张脸孔，连笑起来的样子也一模一样，可是我知道，失约的人是他不是你。」
「晟敏……」
「让我……说完，」李晟敏像隐忍著极大的痛苦，气若游丝，「我有没有说过，我……」
火来的快，消失也来的突然。
没等到一世相守，没遵守诺言带他离开，到头来，他连李晟敏最后一句话也没听完整。
「你真的想看我疯掉对不对?」曹圭贤动也不动，对著已空荡荡的怀抱低喃，「你一定知道我看过前世了，对吧?不给我机会弄清楚是爱你，还是因为欠债而离不开……这是报复我的方式是不是……你比我想的狠啊……李晟敏……」
前世的人负了你，可你留下芍药灰烬给他，那我呢?
前世的人有祖师爷帮忙，到阴间受完该受的苦，转世后还可以见上你一面，那我呢?我转世之后，你也愿意在这儿等我千年吗?
他引人烧你，你给他机会弥补，可我呢?
我只是想要看著你，想要爱你，最后我什麼都没了。
在曹圭贤哭得不可抑制，几近发狂时，曹老三冲入阵中，一掌砍向曹圭贤后颈。
即使晕软过去，曹圭贤的手仍然紧紧握拳，像是想抓住什麼，曹老三看的一阵懊恼。
该死的!妖顺利除了，人，救的回还救不回?
I

Chapter 11
「晟敏!」
「十三，他还没实体。」
曹圭贤泪眼迷蒙，坐在洒满芍药灰烬的圈子内，望著停在空中，怎麼样也碰不到的人儿。
李晟敏沉默地看向自己半透明的身子，高高扬起脸，细致的五官上满布恨意，「我为什麼还没死?」
「他用自己的命换你回来。」
「用不著多事，生死有命，死便死了。」他懒懒闭眼，对於复生没有太大的欣喜。
曹老六犹豫了一下，才将让妖与鬼实化的符咒打在李晟敏身上。
就算李晟敏会对曹圭贤不利，也没时间了……
看见曹老六点头，曹圭贤笑著往前扑，抱紧怀里的人，激动得说不出话。还活著，他的晟敏还在，即使现在的他，在烛火映照之下仍然憔悴，虚无地得靠黄符才能短暂拥有实体，可他仍感激。
侧耳听见阴差拖著脚镣手铐的声响由远处逼近，曹老六急急催促，「时间不多，有话快说。」
「晟敏，我要走了，等我偿完债会来找你，一定会来，也许要让你等很久，可是你得记得我，一定不能忘记，我会来找你，你不要走太远……要等我。」
透骨的寒意自四肢往上爬窜，李晟敏想要扶起倒在怀里的曹圭贤，却因害怕而怎麼也使不上力，本已死过一次的心被恐慌漫过。
『他用自己的命换你回来』
『你的时间不多』
『我要走了』
什麼意思?这些话是什麼意思?
「他快不行了，你快用鬼身替他开眼，得狠狠打入魂魄，否则转世后他看不见你，便无法续未尽之缘。」曹老六燃了数张黄符，嘴里念诵经文，欲替曹圭贤多争取片刻。
「我为什麼要?」
「小花妖，再不快点，他受完苦重新投胎会看不见你!」
李晟敏咬著唇，憋住曾经发誓随大火一并烧去的爱恨，指尖轻轻点向曹圭贤眉间，颤著手替他开眼。
见李晟敏终於愿意看他，曹圭贤淡淡一笑，指头自李晟敏眉梢往下轻触，滑过弧度美好的鼻、甜腻的唇，最后握住以为再也握不到的手，轻叹，「真的……喜欢你……」
李晟敏回握冰冷的大掌，两人就这麼静静坐著，过没多久，感觉曹圭贤松开了手，李晟敏下意识收紧指头，却再也感觉不到从他那儿来的一丝力气。
自心底涌出的悲伤渐渐染红了眼，李晟敏神情一片木然，「你们怎麼能如此自私，替我做决定?」
曹老六没有回答，在阴差押走曹圭贤后赶著作法，摆下阵法束缚李晟敏，同时保护他不让道人收走。
他也没多少时间能用，得赶在天来收他命之前，将这几年钻研的术法记录成册，好让曹家后人继续习道，日后才有能力帮曹圭贤、帮曹家偿这笔债。
宁可就此消逝也不愿看他苍白张脸躺在怀里的模样，李晟敏终究无法否认自己比谁都爱曹圭贤。
「你听好，我会忘记你，忘得一乾二净，你得快点来找到我，让我狠狠伤你一回。」
「圭贤，你得快点找到我。」
周身充斥著黑暗，直到那熟悉的嗓音说出决绝的话，曹圭贤才猛然惊醒。
漆了冷色调的卧房、摆满书的书架、模型、法器，曹圭贤呆呆傻傻对著一室熟悉的物品坐了一会，想起昏倒前看见的景象，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鞋袜来不及穿就冲出房间。
不要，他死也不要像前世一样什麼都做不了，冷眼旁观害李晟敏被烧成灰，就让李晟敏把前世那个傻子忘光光，忘记相爱过什麼的最好，反正再追一次也没什麼难!
「老爸老妈叔叔伯伯，救命啊救命啊，我的花妖被师父烧掉了!」
「臭小子，莽莽撞撞成何体统?」曹父早就守在楼梯口翻报纸等他转醒，虽然对於自家儿子的浪荡不羁早有认识，一看他光著脚冲下来还是不免白眼。
「老爸，师父跟达小珊他爷爷一起烧掉我前世情人啦。」曹圭贤讲得满脸委屈，众人皆疼的他早知道怎麼样较得人同情。
曹父用指结敲敲他的头，「不怕，祖师爷帮忙教训过你师父了。」
「啊!?」
「你睡两天了小子，你师父一早顶著黑眼圈，说是被祖师爷训一顿，现在正躲在后厅摆阵，帮你债主还魂。」
「啊!?」
「……学艺不精，连这点话都听不懂，祖师爷传下来的玉佩有你债主的元神，只差没身体，你师父说什麼前世他烧了花妖的真身，这辈子得还他一个，打早找了几株芍药要替他塑个身子。」
曹圭贤听了连忙往师父闭关才会待的后厅跑，跑了一半又往回折，抓紧曹父的手，「老爸!!!!!」
「你干嘛?」
「芍药能活多久?」
「啊?芍药啊，好几年有吧……」
「老爸，你帮我找其他花，命长一点的，我要把上辈子没过到的全补回来!老爸谢谢!」
死小孩，就这种无聊事记的特清楚。
目送曹圭贤风一样卷往后厅，曹父碎碎念了几句，搁下书报往外走。
与芍药相近，可是活得比芍药久，想来想去也就那种花，想换就让他换吧，反正他很乐意看儿子吃醋吃到发疯。
I

Chapter 12
暖阳穿透擦的乾净的玻璃窗，直直射入漆黑不见光的后厅，打亮趴在地上酣睡的侧颜。
眼皮被突如其来的朝阳所扰，曹圭贤不适地咕哝几声，翻个身转往暗面继续睡，躺了一会想到不对劲，揉揉眼皮坐了起身。
师父不是说后厅的阵法不可见光，得摆七七四十九天才行?
师父不是说满四十九天之后，花妖才算是成功救回?
所以……怎麼会有光呢?
「谁把窗帘拉开了啊啊啊!!!!」吓的跳起来冲往窗边，一手拉过一块窗帘，正准备重新拉上，眼角余光瞄到了门外倚墙而坐的人，手上动作缓了下来。
李晟敏，穿著他准备的衣服坐在门廊边，安安静静坐著。
醒了，是他醒来之后嫌里头暗，拉开窗子?
曹圭贤静静站在窗后，贪恋地望著闭眼沐浴於阳光下的李晟敏。
白皙如玉的肌肤透著淡淡的粉，胸膛如寻常人一起一伏，微微上扬的唇红艳水润，眼前的一切皆说明他已非过去没有温度、从里到外一片荒芜的鬼妖，而是人看的见、摸的到，与他同样有血有肉的人。
感觉到异常灼热的视线，李晟敏缓缓睁眼，露出黑白分明的眼，头微往后仰朝来人浅笑，「睡醒了?」
仅仅一笑，足以他倾尽所有。
「嗯。」曹圭贤趴在窗口，支著下巴与他相望，「什麼时候起来的?」
耸耸肩没回答，他别过脸，避开过於直接的注视，「看什麼?」
「你很漂亮，比我想像的更漂亮。」
「哦?」
「而且看起来没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李晟敏凝望进他藏在坦率笑眼下的舒心，不自觉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远处，「是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太好了。」
几只停在他腿上、身旁的麻雀跃至肩头，蹦蹦跳跳踩踏著白色布料，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吵了起来，曹圭贤这才发现在门廊边晒太阳的，还有好几只麻雀。
李晟敏轻蹙眉头，搭著两指敲敲肩膀，「行了，闹这麼久，我耳朵疼。」
雀鸟们闻言闹得更凶，拍著翅膀又叫又跳。
「难怪人家说麻雀长舌，我刚起床什麼也不知道，你们凶我也没用，待我问清便给你们答覆，这样总成吧?」
曹圭贤看的津津有味，「你听得懂他们说话?」
「嗯。」
「他们说什麼?」
李晟敏笑了笑，抱起唯一一只始终安静乖巧的雀鸟，低头亲吻，「你想知道?」
「想，」曹圭贤笑咪咪地点头，「跟你有关系的事我都想知道。」
「此地不宜久留，鸟妖们让我随他们走，」李晟敏含笑蹭了蹭眨著水灵大眼的雀鸟，明白他无声传达的担忧，「等我问清楚为什麼我会在这儿，便去找你们，下回别找这麼多伴儿来，吵得什麼也没法想，你来便够了。」
曹圭贤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听来寻常的话语，让心有些疼。
李晟敏手上的鸟儿向外头飞去，其它喧闹的雀鸟也拍翅飞往檐上。
「好啦，偷听的全走光了。」李晟敏笑著抱住腿。
「哦……」所以刚刚有人偷听的意思?是指那些鸟?
「鸟妖说我是芍药命牡丹身?」
「是。」
「他们说我来自迷山。」
「是。」
「我为你死两次?」
「……对。」
「嘿，我是妖没错吧?」
「算是。」
「看你一点也不怕我，我还以为他们胡说，」李晟敏玩味地看著曹圭贤，「这麼诚实，不怕我一怒之下要你的命?我可是妖。」
不假思索摇头，曹圭贤将窗户完全拉开，跨过窗台爬到外头，在李晟敏身边盘腿而坐。
「手借我。」
李晟敏伸长手，「给。」
俏皮的语气与柔柔微笑的神情全然不搭，曹圭贤笑了起来，一把抓住他毫不犹豫伸出的手，紧紧握住又松开，搁在了胸口。
跳动的频率有些快，舒服的温度透过指尖直达心头，李晟敏吸口气，一语不发，强按下想逃开的冲动。
「我其实怕痛也很怕死，但是如果你要我的命便尽管拿，是你的话，没有关系。」
「你……」
「虽然被忘记我有一点难过，可是没有关系，把伤心事都丢了你一定能过的更开心，」曹圭贤咧开笑容，「现在开始记得，我喜欢你，那就够了，因为太喜欢，所以包括我的命，只要你想要都可以拿走。」
「我连你是谁都……」
「啊，忘了自我介绍!」曹圭贤抓著李晟敏的手凑近唇边，轻吻细嫩的掌心，在他讶异地想抽回手时紧扣住手腕，一边吻著他的指头，一边低语，「我是曹圭贤，你前世的爱人，这一世望你也能垂青。」
「不是的，我什麼都不记得，你别这样。」
「李晟敏，你是李晟敏，」往前圈住他的腰，用力一勾让他倒往自己胸膛，「如果可以，请当曹圭贤的李晟敏。」
I

Chapter 13
「为什麼妖怪也能有身分证?」
「我们曹家人脉广，要弄个身分有什麼难，师父我出面说几句话，没两天东西就寄来了，哪你看看，孤儿院出身无父无母，任谁都不会起疑。」
「没事弄什麼身分证给他呢……那为什麼他有钱?」
「我们曹家虽然也不是大富大贵，要拿笔钱让他自立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明明可以不给他钱嘛……为什麼他有朋友!」
「没看见来接他走的那些个小夥子个个眉清目秀?那可都是妖啊，道行可也都不低，晟敏的身子用的是花中之王牡丹，虫鱼鸟树化成的妖见著都会喜欢，他开口说想离开曹家，人家还不前仆后继来抢?」
曹圭贤瞪大眼，「那些人全都是妖?」
「是啊，开车的头儿是鸟妖，抢著拿行李的是还不成气候的小雀鸟，杵在一旁傻笑的最难缠，是棵老树妖，你这小子，情人救回来天眼也关了，妖跟人都分不清，没用!」
鸟妖!不会是那天对著晟敏说三道四的鸟吧!最好别告诉他，大眼睛那个就是让李晟敏抱在怀里亲的小麻雀!家人们明知道他要随妖离开，还让李晟敏走!
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曹圭贤口气凉飕飕地，「我再没用也没有笨到连烧人家两世，还劳烦祖师爷动拳头教训，话说回来，师父，你眼睛的瘀血消了吗?」
痛处被踩著，曹老三啧了一声，方向盘往路边打，用力踩下刹车，「小崽子伶牙俐齿，精神不错嘛，这麼厉害你要不要自己动动脑，想法子找出李晟敏新居?」
「祖师爷都当几年仙了还这麼不知轻重，前世归前世，不明说欠小花妖的是师父你还有小徒儿我，事后才乱打人，真是!」曹圭贤堆上满脸笑，凑上前朝曹老三耳朵呼气，「师父，徒儿吹吹气是不是就不疼了?哎哟，我们曹家的当家道长就是不一样，眼睛黑半圈依旧英气逼人!」
曹老三起一身鸡皮疙瘩，门锁解开指著车窗，「离我远一点，马上滚下车!」
「师父不要，我看不到妖气啦。」
「前面就是了，拜托你中用一点!」曹老三气的直想把他踹下车。
也不看看前头这处屋子，妖气冲天不说，小院子耸立了棵显眼的大树，从后院到大门口草木扶疏、鸟语花香，安静美好的不若人间，原本聚集鸟、树、小昆虫等妖，这下子又多株不正统的花妖，可真是越来越热闹。
目送一溜烟下车的曹圭贤毫不犹豫走进妖怪聚集的地方，曹老三扶额长叹。
寻常人若知道前方是妖窟还不躲的飞快?也就自家这个笨小子，为了追朵花妖不顾一切，傻呼呼闯进去，明明长的俊个性也是女孩子家喜爱的爽朗大方，可惜那脑袋和死心眼，想换也换不掉，没得救，他也没心情救。
靠近院子的房间，李晟敏与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并肩而立。
「就说帮你准备好房间了，没骗你吧，晒的到太阳，空气也好，很适合花妖修练，你还喜欢吗?」
「这里挺好……可是东海啊，我这身子是曹家道士替我塑的，最多撑六十年，你们不用特意为我准备这麼好的住所。」
「傻瓜，」李东海微微蹲低，仰首朝低著头说话的李晟敏笑，「我们跟人不同，身体衰败了还有元神，有我和树爷爷保护，你可以潜心修炼，重新修出人形。」
李晟敏别过脸，自嘲一笑。
妖皆有形而后幻化成人，他的身体早在千年前被火焚尽，修练，过去觉得苦不堪言，现在则是求而不得的想望。
能有一世他已该满足，「东海，都替我摆地上吧，我自己整理就行。」
揉揉他的发，察觉外墙有不属於妖的气息传入，李东海沉吟一会，打消让李晟敏静一静的念头，一弹指让房里的窗户碰地全打开，拖住李晟敏的手站到窗边，「没几样东西，等会儿让小妖们帮你放，小家伙很单纯，得这麼做才会认为你不见外，真心把你当一家人看待。」
「嗯。」
「你的事，树爷爷全告诉我了。」李东海突然拥他入怀，亮的像晕著泪的眼，毫不遮掩地望向正大光明趴在外墙上看著的曹圭贤。
「东海?」
「以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你，」李东海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说话，「该讨的债我帮你讨，喏，两把火烧过还忘不掉的人在外头偷看呢，抱紧我。」
迟疑片刻，李晟敏闭上眼，手缓缓抬高，搂住李东海的腰，「嗯。」
想破头也不知道该怎麼面对曹圭贤，不如，暂时这样。
I

很好看的文，楼主写的很好啊~

喜欢花妖，最近在看你那篇小龙王，很喜欢角色设定，爬身上吃东西好萌。。。

其实我有点看不明白。。。。

真的是有点儿似懂非懂

太好看啦这篇！！！行文什么的完全流畅而且情节这么简单还能写出这种好气质的文文真是棒棒哒～～～～
等我过两天看完最后一个番外就圆满啦(>﹏<)我能说最开始的小花妖简直萌翻嘛╮(╯▽╰)╭ 小道士虽然略渣后来略腹黑但是敏敏喜欢就好～
私心更喜欢小鸟和树爷爷的番外～各种温柔赫呆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