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需要两个人同意才能开始,结束却只需要一个人放开手
Chapter 2
曹圭贤站在跟李晟敏一起租下的宠物店前,手撑在透明玻璃上,来回巡视亮著鹅黄色立灯的店铺。
李晟敏在钟云哥的酒吧哭得肝肠寸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了多少酒。他躲在包厢里,清楚看见李晟敏只喝过半杯果汁。
只是想藉著酒吧的纸醉金迷,掩饰流泪的原因吧?
最不想伤的人,让他伤个透彻,不放心他脆弱无助的模样,便在他离开不久后也匆匆开车追出来,漫无目的之下,来到13宠物店。
07号房的兔子正对著他,眨著水亮大眼,满心满眼的欢喜。
人家说受到用心照顾的宠物会跟主人越来越像,他就觉得所有兔子里,这只兔子跟李晟敏最像,圆润可爱的脸蛋、会说话、像星星一样的圆眼睛、白白亮亮的小兔牙,除了李晟敏毕业后整好的兔牙以外,一人一兔长的真的像。
可是明明最宠小七的是他啊,连小家伙都看得出他满心满眼都是李晟敏,只有李晟敏。
曹圭贤蹲低身子与小兔子眼对眼,出口的声音带著鼻音,「小七啊,你说这回爸爸赌不赌的赢?要是输了,爸爸可能永远失去你爹地了。」
眼前的兔子伸出小肉爪,轻轻拍在玻璃屋上,像是想安慰眼眶微微泛红的曹圭贤,而后蹦地跳起来,向另个方向跑。
顺著小七看过去,宠物店的地上,出现条长长的影子,曹圭贤下意识往旁边闪,躲到隔壁店家未亮灯的门边,身子隐入黑暗,透过大片落地窗看著里头的人。
李晟敏手上抱著一袋前两天刚去取来的新鲜牧草,抓了一把放在桌上的大藤篮里,又开兔窝把十三和小七一起摆入,两个识货的小吃货迅速从藤蓝两角朝彼此靠近,肩膀靠肩膀,你一口我一口啃了起来。
趴在桌上看著两只个性截然不同的兔子紧紧依靠,这头吃腻了一起爬起来绷到另一边换口味,指头轻轻搔了搔软软的兔毛。
「换边还不都是一样的牧草,你俩忙什麼?」说完,眼泪又不受控制地从眼眶窜出。
忙什麼曹圭贤?努力那麼久,我们不都注定分开?从出生起就注定走不同的路,即使短暂交会,再怎麼样不舍,还是会循著既定路线各自往前。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配不上曹圭贤,然而门户之别临到眼前,心还是狠狠痛了。
哭了好一下子,李晟敏才发现两只兔子放著牧草不啃,相依偎挤在他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盯著他的脸,对他不同於平时甜笑的表情十分好奇。
不想让人看见眼泪才躲回店里,结果还是让人给看个过瘾,李晟敏敲敲小七和十三的头,嗔怒地低语,「两个臭小孩,不吃就回各自家里做运动,看什麼看。」
先把无辜的小七放回7号房,回头再抱起维持原来姿势,眯著眼观察他的十三。
「你呀跟你爸爸越来越像,拉著小七搞怪,还学爸爸给我摆这种脸色。」一被抱住,十三又蹭又钻地在他怀里作乱。
「十三乖喔,爹地还要打扫,回窝里玩。」
李晟敏关上13号房,蹲在地上闭起眼,曹圭贤的笑脸连想都不用想便浮上脑海。
如果我们也能不顾一切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如果我可以跟小七一样,能紧紧依著十三,跟在他旁边到处作乱该有多好?
轻叹口气,拍拍脸颊要自己振作,找事情做好忘记难过。
晚上十一点多,大部分店家已经打烊休息。
接到金钟云电话而来的李赫宰站在店门外,不意外宠物店还留著盏灯,他知道李晟敏一定还在。
曹圭贤将跟家族长辈挑的对象交往,如果双方交往顺利,或许就顺著长辈的意思订婚、结婚,将两家的事业推向更高峰。
这事他也听说了,第一个想到的是曹圭贤怎麼可能答应,然后才是李晟敏该怎麼办。
曹圭贤那边没人猜得到他玩什麼把戏,全部人倒是先看到从学生时代就拼命想推开曹圭贤的那个人开始失序。
甜笑变成面无表情,不轻易哭泣却跑到酒吧大哭特哭,比女孩子还漂亮的面容渐渐失了血色,睡眠从正常规律,成了现在,晚睡早起,不正常的规律。
「晟敏,我来帮你家兔子做身体检查。」
李赫宰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的小身影。
李晟敏正在13房前,怀里让只懒洋洋的肥兔子占据,手上忙著安装新购入的玩意儿。
「这又是什麼东西?」
「给十三的新玩具。」固定好新的草编窝,李晟敏把怀里黏死紧的十三抱到面前,轻轻蹭了蹭小巧的鼻子,才放回兔窝,「手工编制的大型草编窝,保证你喜欢。」
十三先是趴到造型可爱的饮水瓶前沾了几口水,才一蹦一跳绕著新玩具转一圈聊表感谢。
最后爬回兔窝门口,抬头望著视线没离开过的李晟敏。
「进去呀,可以磨牙又能玩躲猫猫,试试。」
兔子撇开头,闷闷地往门口又爬近一些,小肉爪一下下抓著门。
活像曹圭贤耍赖讨李晟敏抱的模样。
「你再宠嘛,没事买一堆新玩具,人家可不赏脸。」
李晟敏勉强扯出微笑,指尖隔著透明房搔搔十三的小肉爪,「乖,赶快进去。」
小肉爪停在门上,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李晟敏,装模作样抽抽鼻子。
就看准了李晟敏舍不得看他这副德性,博取同情都知道,这是去哪找的鬼兔子?「让我打一顿他就知道要进去避拳头了。」
话刚说完,李赫宰绝望地看著李晟敏旋开门,一把抱起十三兔,温柔地放入怀里。
根本宠十三宠上天。
乾燥牧草以外,没事就开著车到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有机牧场,采买新鲜苜蓿草、还有指定要牧场帮忙种的二番割提摩西牧草,说是让所有兔子都健康些,实际上却是知道十三挑嘴,就爱吃新鲜东西。
磨牙器、各式草编窝、小弹床、兔子专用暖炉,李晟敏店里款式有多少,十三就用过多少,因为那只鬼兔子喜欢新鲜,玩腻了宁可装死缩在角落,也不碰李晟敏精心布置的小家具、小玩具。
只要李晟敏靠近兔子们住的橱窗,十三便会挤在门边,一下下刮著兔窝的门板,求李晟敏抱著他巡房。
「难怪你这只兔子死活卖不出去,他鼻子一皱就不舍得,我看用不著多久他便爬到你头上,谁都抓不……」
那个抱著兔子的人一动也不动,他面前的地板,被一颗颗泪水打湿。
屋子里头没可能下雨。本想说话逗他笑,一看见满地泪花,李赫宰突然什麼话也说不出来,跪到他身边连人带兔轻轻环抱。
「好累啊赫宰,我快受不了了。」
李赫宰顺著他的发。
「累就别开店,兔子们摆到我家医院,你当助手,一样交给你照顾,好不好?」
门外,曹圭贤听不见对话,只能看著两人相拥。
手不自觉紧紧握住,却没有勇气推开门,重新牵起应该属於自己的那只手。
如果,从一开始想永远抓住彼此不放的就只有他而已,那该怎麼办?
如果他进去,李晟敏便宣布他们就此结束,那该怎麼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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