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际】——
CHAPTER 1-1
埃雷布新历九百八十年,伯尔尼中部小城。
夏风吟着轻快的口哨穿梭过晴朗的天空,清晨的露水带着草木的香气。街边有妇女搬着装水果的竹筐,小贩们用洪亮的嗓音吆喝。石板路旁已经有三五个孩子扎成一堆,聚精会神地听着吟游诗人的吟唱和竖琴的音律——尽管这只是个不起眼的城镇,但并不妨碍柔软的天蓝色安静地裹着这里人们美好的欢声笑语。
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很快在街旁停了下来。驾车的少年习惯性地按了按他那顶棕色的圆帽,红发柔软地盖在帽檐底下,回头对着车厢说道:“嘿,小姐!雷奥城已经到啦。”
很快这辆老旧马车的厢帘被掀开,一名身形瘦削的年轻姑娘下了车。裹住她周身的棕色长袍色泽一般但用料厚实,高至膝盖的黑色长筒靴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纤细的小腿。姑娘不紧不慢地对少年说道:“谢了,卡特。我欠你一个人情——噢,还有。希望你的父亲不会对你大发雷霆。”
“哈,这您完全不用担心,我尊贵的小姐。”卡特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那酒鬼老爸指不定连我出城这件事都不知道。他回家的次数我用手就能数出来!”
“我的事你一定要保密,可爱的小车夫。我知道你会说到做到,对吗?”
“当然。您尽管相信我。”卡特愉悦地眯起橙金色的眼睛,拽着缰绳掉转车头,马车的轮子轧在石砖上发出吱呀的声响,“维奥莱特小姐,您可以多看看下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这对您将会大有帮助——那我就先走了,祝您一路顺风!”
姑娘点了点头。目送卡特驾着那辆旧马车顺着街道离开。有几个在街旁玩耍的孩子好奇地停下来注视着这位陌生的来客,但又很快被他们的母亲催促着离开。维奥莱特整理了下袖口,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座陌生的城镇化作无声无息的阳光包裹着她,可是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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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的老板娘将玻璃杯擦的干干净净摆放在柜台上,满意地叹了口气,她环顾自己经营的这座有些年份的小酒馆。时间还早,没有什么人进来。阳光轻快地从敞开的窗户外溜进来,木头桌子散发出淡淡的红茶香。有孩子的玩闹声顺着风钻进这位热心善良的妇女耳中,这她想起了自己远在外地的丈夫和儿子。
不久酒馆的木门便被推开,吱呀的声音拖延好久。妇女抬起头来,看到一位裹着长袍的姑娘走了进来,于是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吗?”
闻言,维奥莱特不禁微微一笑。这让老板娘细细打量起这个年轻的姑娘——天然卷的金发散在肩膀上,柔软的刘海覆盖额头。这陌生的女孩眼窝深遂,线条柔软地贴在面部,浅紫色的眼瞳映进暖和的阳光。她有着令人眼前一亮的容貌,以及足以让老板娘产生好印象的干净视线。
维奥莱特说道:“您好。我刚来到这个城镇,想打听一下在旅店住宿一晚需要的价钱。您要知道,我身上的钱大半都花在了路费上。”不紧不慢的声线以及得体的举止里透露出她良好的修养。这让妇女联想到那些上层社会的贵族之流。
“过了这条街再走一个路口就能看到一家旅店啦,小姐。”老板娘对于这个眼生的姑娘心里是有几分亲近之意,“跟那个店的老板讲讲价吧,他是个老好人会给你便宜的。”
“谢谢您。”维奥莱特说着环视了一下这家小酒馆,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份了,“请给我一杯大麦茶吧。”
上午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覆盖着空气中的轻尘,这样的宁静总让人感觉到自身是被这个美好的世界紧紧包裹着,就像蛋壳与柔软蛋黄般的关系。维奥莱特喝了一小口茶,虽然口感粗糙但起码润了她干燥的唇瓣。这个城镇的居民跟外界没什么过多的沟通,维奥莱特正是看中了这点才让镇子上的小车夫带她到这儿。
维奥莱特看着窗外古旧的石板路,那小巷的尽头被树荫笼罩。吟游诗人竖琴的音律飘到很远,放空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