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因为下雪而未曾出现,不断有雪花落在清雅的和式庭院之中,幽深晦暗的和室之中焚着的香料有一种花事荼蘼般的绮艳氛围,周围几支蜡烛被罩上了胭脂色的纱罩,氤得房间溢满了诡异又撩人心底的氛围,苍白俊秀的青年斜倚在锦垫之上,上好面料制成的堇色浴衣只用同色腰带松垮一束,露出大片过于白皙的肌肤,肩披茄色外衣,没有被纱布盖住的右眼被不时亮起的烟斗点亮,那一点点火光映在他紫色的瞳仁之上,让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燃烧与最底层地狱的红莲业火,他嘴角带着浅薄的微笑,似乎很满意于刚刚属下送回的消息,又似乎对于接下来要被自己掀起的混乱感到万分的期待。
夤夜已至,江户城的街道之上早已没了行人,在无声的落雪之中只有真选组的小队进行着比平日更加严谨的巡逻——近日以来一名神秘剑客用着一把妖异的佩刀已经斩杀了几个大人物。
说它妖异是因为凡是被它伤到的人,即使不是致命伤也会死在伤口的不断恶化以及医生的束手无策中,濒死者似乎在死亡之前都会面对着无数恐怖的幻象,惨叫声直让人心神崩溃。目前尚未引起骚乱的原因只不过是事情被封锁着消息大部分的人还并不知情,其实知情的人也清楚,如果事态依然解决不了的话,迟早会引起恐慌的情绪。
月白色睡袍的银时倚坐在窗边,望着因为下雪而呈现出的与自己瞳色相似的暗红的天空轻轻说了一句:“这江户城,又要不太平了。”说话带出了浅白色的呵气,一瞬间模糊了他的脸。披散着茜色长发的少女坐在不远处的灯火旁带着一丝笑意望着窗边的青年:“所以小银你要插手了吗?”
银时转头望向神乐,懒散的笑容在脸上展开:“急什么?早晚会有人找上门来拜托我插手的。”神乐歪歪头,缎子样的长发倾泻开来,她含笑眯了眯自己波光潋滟的湛蓝双眼:“小银有线索了?”她的肌肤原本凝脂般白皙动人,被跳动的灯火一映更是在清丽中添了艳色,愈发娇艳起来。银时探出手去揉了揉少女的头顶,柔软的发撩过掌心,混合着少女特有的清甜的幽香和温热的体温,那触感仿佛无论怎样的铁石心肠都会因此而化成一滩水,再也冷硬不起:“大概吧。”青年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眼睛中却含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软。
这边温情脉脉,江户城的另一边却陷入了苦战,真选组头一次和那剑客正面相遇,没有人想到,那新近出现的嗜血剑客,居然是一个盲人,更加让领队的冲田没想到的是,这剑客他认识,多年以前曾经名声大噪的冈田似藏,不过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消声匿迹,原来,他竟然盲了。
真选组冲进被袭击的大人的府邸的时候,冈田刚刚取走了庭院中最后一个人的性命,利刃带出的热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随即落在雪地上融化了积雪,雪白之上的红让人触目惊心,发觉来人的冈田没有啰嗦一句,一个照面之后便利刃直取冲田门面,三尺刀锋在雪地中被映出暗红的光芒,饶是冲田早就做好准备,也只是险险避开,极度的危险却激得冲田兴奋了起来,一击不中,冈田似乎并不在意,调转刀头便杀掉了一名真选组的队员,他的动作并不大,但是却巧妙地专攻对手的破绽,真选组失了先机,却因训练有素毫不慌乱,冈田也并不急于脱身,明明被包围着却淡定从容地仿若闲庭信步。
冲田看准一个间隙攻了上去,冈田挥刀击退这次攻击紧接着挥手又斩杀了一名队员——明明也算得上好手,可是在他面前却如同婴孩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两个队员的血激除了冲田的狠劲儿,冲田再次攻上,再次被格挡,再次有一名队员的血在雪地上开出了花。冈田嘴角带着嘲讽的浅笑:“真选组剑术第一高手啊。”语气轻扬,带着说不清的挑衅与不屑,冲田却在这蓄意激怒自己的行为中冷静了下来,雪地上真选组队员的血映在他的眼睛里变成了沸腾的火焰,折射出了锐利的光,几个回合之后冈田似乎无心恋战,挥刀逼退了冲田的再一次进攻后探手抓过攻向自己的山崎,向着再次向自己攻来的冲田推去,这看似随意的一推却是冲田的死角,若他不管山崎的死活,自可以不停滞地攻向自己,若不想山崎死,就只能掉转兵器,否者山崎就会在冲田的刀下非死即伤。
冲田下意识掉转了兵刃,被推过来的山崎撞到在雪地上,冈田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击杀了自己退路上的几名真选组队员,纵声长啸着消失在了这飘着雪的夜里。真选组的剩余队员顾不上离去的冈田,纷纷围到了冲田的身边,他望着山崎背上被冈田临走时划出的伤口有些发怔,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睛随即爆射出了仿佛可以划破黑夜的锐利光芒。
雪还在下着,闻讯赶来的真选组其他小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已经从幸存队员口中了解了过程的土方望向冲田的目光中隐见忧色,在看看生死未卜的山崎,土方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尤其是那个银发青年,他总是带着浅淡慵懒的微笑,让人不自觉地相信,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便都可得以解决。
待续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