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渐渐的,透心般的凉。 北京的秋天,总是这么诡异。已是深秋,树叶还是纹丝不动。后来的某一个清晨,小道上落满了松针。只有松针,这个不像树叶的树叶,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晨扫的来临。 蒋藜蓝对我很好,那么爱我。 我想不明白,蒋藜蓝为什么要选择用钱来买断我的感情。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思维吧,我不会懂得。 如果不是最初蒋藜蓝将钱扔向我面前的那种高傲,让我厌恶,也许我会爱上这个女孩。除了有钱人惯有的品行,不得不承认,蒋藜蓝是一个好姑娘。可终究,我不属于她。更准确地说,她所生存的世界不适合我。 一个人,一首悲歌,一段路,一心忧伤。 妈妈的病,总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开始讨厌那个人,那个在我刚有些记忆就离开我的男人。如果他还在世上,妈妈一定不会积劳成病,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妈,病好点了吗?”我拿出手机,走在凄凉的运动场上。 妈妈说,“好多了。”我知道,妈妈又在骗我。即便她很努力的克制,可我还是听见了明显的咳嗽声。 “寄给你的药和钱都收到了吧?医生说那个药对你的病很有效果,一定记得按时吃药。”我嘱咐道。 “收到了。”妈妈说,又突然问我,“你打哪弄那么多钱?” “我做家教挣的。”我平静地说,即便心很慌。 “哦,自己也别累着了。好好学习,妈妈死不了的。”妈妈心疼我说道。 “说什么呢!”我抱怨。突然我有了一种想立即结束对话的冲动,于是对妈妈说,“妈,我还有事,先挂了。” 一阵风起,几片枯叶打在我身上。 看着墨涵坐在不远处的石凳子上面,显得那么弱小。在风中的我们,我忽然看见随风飘荡的墨涵在对我笑。笑的那么甜,那么美丽。顿时,脑袋空白,天旋地转,又是错觉。我的心又在隐隐作痛,真该死。 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天冷了,多穿些衣服。”我把这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关心的话语通过短信,发到了墨涵的手机上。墨涵突然站了起来,四处张望。我躲在一棵松柏后面,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看着墨涵,一切都模糊了,我选择了转身离开。 蒋藜蓝总是阴魂不散,需要我了,就会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她有不需要我的时候,比如夜里,比如上课的时候。她几乎霸占了我所有的课余时间,可我却不能拒绝,即便我很讨厌这样。给她我的时间,我得到的是很多很多钱。那些钱,足够我和妈妈的生活所需,足够维持妈妈的病情。 中午的时候,蒋藜蓝走到我的面前。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风衣,没了浓浓的装扮,显得那么纯洁。 蒋藜蓝挽着我的胳膊,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那么多目光,是祝福,还是讥讽,我不得而知。 “你还没有吻过我呢。”蒋藜蓝突然低声说,“可以吻我一下吗?” “额。。。”刚想说些什么,我又选择了沉默,低下头。 蒋藜蓝坐在对面,面前是她爱喝的“锦瑟”。“第一站”的灯光,仍旧那么柔和,音乐优美,夹杂着些许伤感。听得我心痛,淡淡的心痛。 “不愿意?”蒋藜蓝以试探的口吻问我。 “不,不是。”我慌忙地说。 “那就是你还没有忘记墨涵!”蒋藜蓝说得那么肯定。 我没有说话,只是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蒋藜蓝的身旁,一把把她拦在怀中。闭上眼,我的嘴碰到了她的唇。整过程,不到五秒钟。我疯狂般的吻着她,她抱得更紧了。 后来,蒋藜蓝依偎在我的怀里,低声说,“这是我的初吻呢。” 我抱着她,“哦”了一声,那么冰凉。 也许我应该感到愧疚,这并不是我的初吻。在我看来,这对蒋藜蓝不公平。可这个放荡不羁的世界,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回到寝室,我就像没了魂魄的躯壳,平躺在床上。 “墨涵来找你了。”张弋洋坐在床上弹出一个脑袋,“在楼下等了好久呢!” “哦。”此刻的我,闭着眼睛,浑身无力。 “这么好的一个丫头,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张弋洋抱怨着说。 我没有接着说些什么。拿出手机,开机之后,三十多个未接来电提醒蜂拥而至。都是墨涵的,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知不觉,心又痛了。然后我删除了短信,一条也没剩。我并不想关机的,可是在我接连两次拒绝了墨涵的来电,她还是打个不停,我只能这么做。 我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墨涵,想起和她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那时的我,是那么的快乐。可是现在,我身心疲惫。这都是我自找的,我只能这么说。我还爱着墨涵又怎样,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后来,我的手机响了。是墨涵的短信,备注还是最初的丫头。 她在短信里说,“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会等着你回来。” 看着刺眼的屏幕,我终于没能压抑住内心的悲伤。滚烫的眼泪划过脸颊,湿了衣角。 每个汉字,都犹如一根带着火焰的刺。准准的落在我的心上,然后肆无忌惮的焚烧着。我的心在滴血,那么的疼痛。 墨涵还是那么傻,傻得无可救药。 看着屏幕,我苦苦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