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空时坠落,紧握住的是谁的手?
☆●ω●☆
宇智波带土眨眨面具后的眼睛,先伸手把卡卡西从地上拉了起来。
“刚才压痛你没有?”他问道。
“完全不会。”对方摇摇头回答,“你很轻。”
宇智波带土忽然有很怪异的感觉。
“我们……不如先往前走一点吧。”旗木卡卡西站起来以后就对他说道,“毕竟后期鬼面会越动越快的。”
“嗯。”但带土只是这样说,他仍沉浸在那种怪异的感觉里。
这是一种怎样怪异的感觉呢,卡卡西刚才的话给了他这种感觉,虽然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情绪,但是渐渐可以体味到仿佛是自内心深处泛起了一丝温暖。他低下头和卡卡西并肩走着,心下细细思忖了会儿,想来大概是这些年被轻视,被敌视,被仇视,被猜忌,被不信任,被利用,被背叛,利用人,又背叛人,杀人,装死,和人勾心斗角惯了,忽然有人会像这样不出于任何目的地考虑到他的感受来和他说话,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卡卡西对他有些过于好了,但这不是任何人,这是卡卡西。
只有卡卡西会这样和他说话,即使刚刚才被他虐待过,也只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对他说“你”。也就只有卡卡西,就算说话时正正视着他的脸,也不会过度猜忌他在面具背后的表情。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卡卡西就会自动对他开启最大限度的忍让和包容,所以在刚才的一瞬间,带土感觉自己被体贴到了。
但对敌人有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之前说过了,这里似乎是一个异国神的神庙。”带土边走边说道,“宇智波一族的术有很多都是以本土神的神名命名的,但是这处遗迹祭祀的似乎是异国神,所以不是同一个系统。”
“因为是异国神……所以干扰和屏蔽了查克拉?”旗木卡卡西问道。
“嗯,似乎是这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异国神不庇佑忍术。就像先前的那种传送装置,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机关,好像都是利用一种奇妙的法术来维持运行的,也许斑能知道更多,但是他现在在遗迹的更深处。”
“不过就算不使用查克拉……”旗木卡卡西皱了皱眉说道。按之前布娃娃的那道门看来,这些机关实际也并不是出于某种恶意而设置的,它们存在的目的,看起来更像是在引导和筛选某些人。并且到现在为止,这些机关也算是非常宽容,它们会反复试炼直到你通过为止,机会并不只有一次。
宇智波带土显然也同意这一点,于是他说:“是的,不使用查克拉,不利用忍术,理论上只要按设定好的程序去做,应该也可以顺利通过这里。”
“但布娃娃上面本身就显示了开门暗语,可是这两只相对的鬼面是在提示我们什么呢?”
“那也未必是鬼面。”宇智波带土想了想说道,“说不定是神。”
卡卡西转过来惊奇地看着他。
“我记得斑说过,在这个神庙里祭祀的神的神名,似乎是毗沙门天。”
“毗沙门……天?”
“其实不止是毗沙门天……”带土难得地显得……有点难以启齿般地说道,“确切来说,这个神庙祭祀的实际上是毗沙门天和他的妻子吉祥天女这对夫妻神。”
这回轮到旗木卡卡西有些怪异的感觉了。
“等等……”他说,“你这么说会让我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比如进门时什么因缘之人的这种设定……”
“那没什么,不是你的错觉。”带土说道,“毕竟这些机关本身,应该就是按照毗沙门天和他的妻子为中心设计的,而斑似乎改造过这些机关,使得能够扮演毗沙门天这个角色的人必须具备写轮眼,因此前面两对能够进去就是因为,斑大致等于毗沙门天,而柱间就扮演了吉祥天女,佐助是毗沙门天,鸣人就算作是他的妻子……”
然后带土就闭上嘴不说了,因为接下来他要再说的话,就只能说,在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里,我是毗沙门天,而你则是我的妻子。
旗木卡卡西呆立在原地不动了,只是他脑内在不断循环着妻子,妻子,妻子,妻子……
带土回头看着他,说:“反正只是演演戏骗过这些机关而已,有让你这么难受吗?”
“……不,也不是说难受。”卡卡西摇摇头,然后跟了上去,“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接着两人一样都没有说话,只是各想各的慢慢走了几步,走了一会儿旗木卡卡西说道:“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吧。”
“嗯?”带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他说差不多指的是什么。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里应该就是两个鬼面正对的中心地区。”旗木卡卡西说道。
每当这种时候,带土就会觉得,大概卡卡西这种人才是天生的忍者。在走这段路的时候,带土对其中花费的时间,之间的距离,以及鬼面前进的速度完全都是没有比较量化的概念的,但是卡卡西有。他总是能清楚地知道一段距离是多长,一段时间有多久,什么东西的速度大概多快,并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进行粗略的估算,而这个估算的结果,一旦运用在实战中,事实证明总会是相当精确的,并且经常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但是带土做不到,带土不能,别说是对时间,距离,速度进行精密的计算,哪怕要他突然被打倒后马上从地上弹起来进行反击,也未必能抓住敌人收招后一瞬间的机会。带土和卡卡西不同,他天生缺乏一种战斗感。
因此,当十三岁的时候,带土是怎么看着卡卡西的呢?嫉妒,不服,但是又因为离得近,完全能体会和了解到他的好处,所以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又忍不住爱着。
“……你长残了。”带土突然说道。
“嗯?”这次换卡卡西这样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三十岁的样子真是难看。”宇智波带土说。
旗木卡卡西不懂他的脑回路,虽然宇智波带土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
“嗯……三十岁的我的话,可能确实不如十二岁时的我那样可爱吧。”想了一会儿,旗木卡卡西这样说道,“但是如果你以后见到六十岁的我,说不定就不会觉得三十岁的这个有那么差了。嘛,当然这种事也得等到我能活到那种年纪的时候再来说。”
卡卡西的后半句话很耐人寻味,毕竟要见到六十岁的卡卡西,也是有其前提条件的,像忍者这种职业,很多人都在六十岁前就死去了,别说六十岁,就是四十岁,三十岁,在战争时期,十几岁甚至十岁不到的孩子就此夭折掉,也是常有的事。想到这些,不顾两边的鬼面正在快速接近中,宇智波带土背过了身去,顾自阴沉了起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呢,带土?”旗木卡卡西问道,“我仔细想了一下,长残了这种说法……其实也是说,你觉得小时候的我没有那么坏吧……?”
但带土没有回答他,只是忽然转过身把他按在了墙边的幡布上,一手拿下面具,把嘴唇贴了上来。
这一切都太突然。卡卡西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带土就立刻和他分开了,所以等他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不禁突然觉得呼吸凝滞心跳停止。
“别介意,只是我觉得这可能是可以让我们逃脱出去的方法,所以就试试。”宇智波带土说道。
“让我们……逃脱出去的方法……?”
“是的。”带土说,“因为进来的人所扮演的是一对夫妻,而两边的两张鬼脸一直在慢慢接近,然后互相碰触,又从头开始,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在暗示我们要……”
“……亲吻?”
“不过我好像猜错了。”带土垂手拿着面具,好不容易才敢又抬眼看了他一下说,“总之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做过吧。”
一时卡卡西说不出话来。
两边的鬼面又加快了速度,眼看着又要碰撞到一起。等两边这两只鬼面撞在一起后,他们大概又会被传送到原点,照之前的流程从头开始,一切重来吧。
“不,我觉得……你的推测可能是正确的。”旗木卡卡西说道。
这下子宇智波带土惊异地抬头看他,但还没等到他能正视卡卡西,就被一手按住了肩膀。这个动作给予了他某种暗示,霎时间他的心脏狂跳起来,然而事实竟然就跟他预想中完全一样,卡卡西拉下了面罩,用嘴唇接触了他的嘴唇。
——即使中途闭上了眼睛,他整个人也在这一刻被拉紧到了极限。
鬼面和鬼面突起的角又撞在了一起,但是像这种时候,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想必已经全然在意不上这些了。
但除此之外却还有他们不得不去在意的事,那就是他们脚下的地板,在两只鬼面碰撞到一起之后,瞬间就突然崩塌,消失溃解了。
他们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