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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南蔷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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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13-11-24 19:01回复
    [南筠:蝉时雨]Ⅰ
    南蔷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离开。
    她背着一人多高的登山包,身旁静默地躺着其他几只厚厚又沉沉的包裹,整个人安静地站在候车的月台上,偶尔微微抬起下巴,沉默地看向火车会来的方向,再过几秒,视线就又移开,看着我不知道的地方。
    这是她第二次去远方。而我,无法跟随。南蔷却像是已经不在乎这些无关的事情。只是从我这里看去,刚好能看到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
    火车轰鸣着进站了。
    她自己拎起了那些行李,有些踉跄,但是很快步伐又稳健起来,像一尾随波逐流的鱼,游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站在原地,身形没有动,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
    她的身形消失了。
    我的鼻却一酸,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南蔷上车前,那不确定的视线下意识地投向我所在的地方,然后才安心地转回头,上了车。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带着无法言明的难过和怅然,仿若一只蝴蝶,舍生忘死地准备飞越沧海。
    她的一生,能有多少个这样辛苦的旅程呢?我在薄雾弥漫中,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胸腔里郁积着的酸涩像是遇冷化成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久远的故事里。


    IP属地:浙江2楼2013-11-24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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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离开的那一年,我十三岁。
      而南蔷,才刚刚过完她的十一岁生日。
      都只是懵懂知晓世事的年纪,却突遭飞来横祸,生活仿佛一瞬间就颠倒了次序,平静一瞬间全都坍塌成碎片。
      父母去得太匆忙,身后事全都没有交代,留下的只有一笔不到成年不能凭我们自己存取的钱、一套就要拆迁的房子;还有,我和南蔷。
      收养好像又成了那些日子里的中心词。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亲戚好似一下子都挺直了摇杆,用那种傲慢又贪婪的眼神像打量商品一样打量我和南蔷。
      “要收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阿筠,你也知道,叔叔家没什么钱,不能白养你们。但是如果你愿意把遗产交给我们……”
      这是我那时唯一能够了解到的现状,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接触人性贪婪,平日里那些亲情包裹着的糖衣一下子都因为父母的死亡裂开了补不回来的缝隙。而提出这个要求的亲戚高昂着一张不屑的脸,努力想要装出点趾高气扬的感觉来,脸上却有太多被生活压出的皱纹,还有着一种掩盖不去的穷酸气,衬得他可笑又可悲。
      我沉默,随即是铺天盖地的怒火袭来。
      出言不逊的后果却是站在我身旁的南蔷遭受无妄之灾,平白无故挨了一下巴掌。
      那些怒火就像突然被人扼住命脉,我至今都忘不了的是南蔷煞白着一张脸拼命往我身边躲,漂亮的眼睛不停地流眼泪。她那时一定很惶恐无助,然而我也已经失措,几乎是反射性地把她推开。
      她就坐在地上,满脸愕然地看着我,白皙的脸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眼里有着掩盖不及的受伤。
      那时她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连亲哥哥都要推开她。
      我最后还是妥协了,整个人安分下来,却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沉默地反对他们想要瓜分遗产的行为。那些人不停地进出家门,没有一次好脸色,骂骂咧咧地进来,骂完了就又离开。
      这种生活反反复复,我们也像烫手山芋一样被扔来又扔去。那一段日子我跟南蔷几乎看透了那些人所有的面孔。无妄之灾更是不在少数,就是安静地坐在桌角吃白饭,也会突然被拉扯着耳朵拖出门外,告知要辗转到下一个亲戚家。
      南小七一家是在这个时候来到的。
      他们来的那一天,是灯火昏黄的夜晚。南蔷一边抹眼泪一边给我涂红药水,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饭桌前是婶婶正在跟叔叔吵架,骂得正是我们两个人。这些话我已经听得漠然了,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疼,还有着烧灼感。这是刚刚被那个女人随手抄起烟灰缸给砸到的。
      有敲门声传来。
      打开门,就能看到菁华姑姑就牵着五岁大的南小七站在门外,整个人被柔和的光辉打上一层模糊的光边,大概是她眼里有着非常温和的笑意,这让那时的我十分敏感。
      我直觉地感觉到,这恐怕是我们的下一个归宿。
      之后的事,出乎我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似乎是经过短暂的交涉,菁华姑姑来到我的面前,微微弯起眼角,温和地问我:“南筠,我是你的菁华姑姑,你爸爸的亲姐姐。你愿不愿意跟姑姑去B市?”
      那两个人噤了声,脸上还带着依稀熟悉的谄媚的笑。
      我看看身旁眼眶都已经凹陷进去的南蔷,问她:“能吃饱吗?”
      “能。”
      “能不打人吗?”
      听到我的第二个问题,她的眼神温柔下来,带着微微的怜悯,摸了摸我的头,弯起眼角笑道:“我们家从不打人。”
      最后我同意了,带着更小的南蔷,漂泊远方。
      只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那时生活里太多的不堪。父母离去,由亲戚轮流照顾我跟南蔷,一日三餐敷衍不堪。这也许是很小的事,但饥饿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东西,它能生生扭转一个人被娇养出来的自尊和所有的自以为是。
      在那时,吃饱,不被打,已经是我所希望的最好生活。
      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改变不了生活,那么,也就只能由我被改变。


      IP属地:浙江3楼2013-11-24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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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少年心性稚嫩,承诺来的快,却像流星一样只有一刹那的绚烂。
        等到我进入新的世界,整个人迅速地被周围那些新奇的事物吸引,我越来越忙于追逐,并且贪恋那种处于高处的感觉。
        跟南蔷相处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她也越发的沉默寡言,看向她的眼睛时我能感觉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好像只会微笑。我已经开始厌烦这样的生活,南蔷就像是一面平静的镜子,而南小七,就是燃烧生命的烈焰,灼人,却也温暖。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本能地否认自己不光辉的过去,我能将那些不堪从记忆里狠狠地抹去,可是我抹去不了南蔷——看到她,我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我实在是——不想再跟她有过多的联系。
        一次又一次处理她与南小七的关系,我已经越发的疲惫,也越来越频繁地觉得,所谓亲人,大概是世界上最难经营的人际关系。
        可我忘了,她是我的妹妹,我们也曾相依为命。
        所以等到我终于在又一次地不经意回头等待南蔷时,却发现她就像是一只孤鸿,已经置自己于死地,要与我们的过去,同归于尽。
        2005年的春天,南蔷患上了深度抑郁症,自杀未遂。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在她的脑海里,南筠等于生死仇敌,而死在那家已经无人归去的荒屋,才是她生命的最终归处。
        她硬生生地将自己逼入生无可恋的地步,导火线,却是她自己的亲哥哥。


        IP属地:浙江5楼2013-11-2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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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浮生波折那么多,生活到底能教给我们什么呢?隐忍到没有自尊的谄媚逢迎,痛苦麻木到极致时还要笑容灿烂。
          不得已太多,总会如骨刺一般,让人生死不得安宁。
          但生活终究没有那么糟糕,就像黑夜不只是黑夜,白天不只是白天;你听风铃响时,会有时光掠过天空的尾巴;翻一页书时,会有阳光亲吻你额头的温柔。
          06年,南筠对我说:冬天过后,总会是春天的。
          也许浮生温暖本就如此,不声不响,却腐朽彻骨,崩溃的角落里会有一湾小小的温存,如星河满天。
          愿得浮生中人,都能寻此温柔,安好一生。
          ——《浮沉书`南蔷印象》 蝉时雨终篇
          [南蔷:蝉时雨]Ⅱ
          99年的新年,我和南筠来到了菁华姑姑的家。它坐落在离那一座小城天高地远的B市,这样的距离意味着那些烟火弥漫、玻璃破碎、红药水相伴、哥哥永远郁郁不乐的日子一去不回了。
          也许不只是这样,除了这样那样的不堪,还有爸爸妈妈;他们也一去不回了。
          老房子的钥匙一直安安稳稳地挂在我的脖子上,紧紧贴着我的皮肤,仿佛母亲仍是轻柔地将我拥入怀,在无数个黑暗袭来的日子里,哄我安然入睡;仿佛窗外一片天空不曾变过,桌前一盆雏菊还是旧时盛开模样。
          但在每一个醒来的早晨,我已经渐渐习惯于B市永远温暖的阳光。而雏菊和真正的家,仿佛一片轻柔的落叶飘落心湖,再泛不起一丝波澜。
          哥哥喜欢这里,我应该也是喜欢的。
          它有灯红柳绿的夜色,阑珊灯火的朦胧,每一个人都精致美丽而优雅,即使不羁与狂荡,那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独属于城市的气息。这是我所不能拥有的、犹如潘多拉魔盒一般吸引人的事物。
          然而我却胆怯了。
          就像那一日,我微微打着冷颤,跟在菁华姑姑后面上了离开小城的汽车。
          人非生而就是懂得胆怯的,但是我就是有种莫名的恐惧,仿佛那些衣着优雅的男女也会像暴躁的婶婶和叔叔一样,措手不及间就狠狠砸过来一个烟灰缸;又或者是那些漂亮的灯光里,会突然跳出噬人的恶魔,一口吞下,让我再也见不到哥哥。
          疼痛是种深入骨髓的记忆,就像十一岁那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巴掌。
          但后来,其实也并非就是驻足不前得踌躇原地。上初中的第一年,我渐渐适应学校的生活,在亲戚里锻炼出来的圆滑世故仿佛一下子就得到了放大,使我在这些还憧憬着生活美好的少男少女中立刻脱颖而出,仿若一支冬日傲骨霜梅。
          生活本应美好地继续下去,就像每一条生产的流水线。
          04年的冬天是一切灾难和波折的起步。


          IP属地:浙江6楼2013-11-2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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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容忍南小七已经很久,她虽然有一个菁华姑姑这样的好母亲,却没有学到她的半分优点。娇气,跋扈,自我。南筠跟我在她年幼时就居住在此,菁华姑姑和她的丈夫也是常年忙于事业,南筠这个兄长于情于理,都应该照顾她。而南筠也确实这样做了。
            也许正是因为童年的日夜相伴,所以她潜意识里认为,就该一直这样下去。就如同她后来所说的那样,她觉得南筠只是她一个人的哥哥;而我,从头到尾不过一个亲戚的陌生人。
            这便是我的心病所在。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若是自父母离去时南筠也不曾跟我相依为命,我大概也不会觉得现在的日子有多难过;然而正是因为当年的扶持,南小七的举动才让我觉得分外恼怒。
            随着她年纪的增长,对我所做的举动也越来越过分,有时候甚至一边向南筠卖乖,一边就对我投来轻蔑得意的眼神。
            我也曾无数次迸发过从南小七身边拉回南筠想法,却每每止步于他瘦削的背影。从99年他愿意蹲下身背着我走出那片昏暗的楼道,我就想过,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所以南筠离我越来越远,我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能够挽留他的说辞。
            就如同去年的生日,我不能拒绝他为了去接迟回的南小七,而无法赶来祝贺我生日快乐的理由;就像南小七永远能撒娇着问他要一份礼物,我却常常只能在他视线投来时手足无措,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如同,有一天南小七花重金给他买来的围巾,将我幼时捡塑料瓶整整半年才买齐那一团毛线,然后织成的粗糙围巾所取代时,我也不能说什么。
            这有什么错呢?那条围巾远比我的好看,当年一针一线手忙脚乱织出的御寒之物,已经不能再为他抵挡冬日的严寒了啊。
            时间太长太短,长如我跟他在这五年间渐行渐远;短如,相依为命的日子好像还在昨天,那条颜色黯淡的围巾轻轻包裹住比我只高一个头的南筠,度过冷冽寒意弥漫的冬天。
            血浓于水,本该敌过时间洪荒呵。


            IP属地:浙江8楼2013-11-2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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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筠没有等到我的解释,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大病一场。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物是人非,床边有人惊喜的欢呼声,我淡淡地环视一周,不止沈亦凡,连苏提也来了。远在国外的菁华姑姑和她的丈夫也站在床边。
              我虚弱地点点头,向他们微笑,机械一样地说:“麻烦您了,姑姑。”
              南筠带着南小七站在床尾。
              我知道他们在那里,却撇开头,只对着立在我床边的沈亦凡和苏提说:“我累了,让我再睡一会。”
              原来亲情疏薄到了极点,竟比不上同学几年。我想笑,微微弯起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康复,出院。
              那之后我的脾气却一改往常,不再是平日里的温煦如风,变得越来越暴躁和阴郁,说话阴阳怪气,就连向来对我不反抗的沈亦凡也被气走了好几次。
              苏提……大概也是对我失望的。
              然而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那个洞深不见底,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到底要什么。让南筠向我道歉?沈亦凡对我提出这个建议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我双眼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怪里怪气地回了他一句:“南筠不是忙着笼络南小七?你着急个什么!我就是个废物,除了会用钱,还能给他带来什么?”
              那时候,我真是恨极南筠了,对南小七的恨都比不上。
              沈亦凡比我更早地察觉到我的奇怪之处,却来不及阻止。
              04年的新年来临之前,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生活,脑子里仿佛有人在一遍一遍重复播放着那一天的举动,让我连看到南筠跟南小七都会有生理性的作呕。
              我必须要离开了。
              那一天早晨,我整理好行李箱,带着老房子的钥匙,攥着一张火车票,谁也没有告诉,就这么静悄悄地回到了北方小镇,回到我的家,我真正的故乡。
              它没有被拆迁,我应该高兴,可是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心绪。
              我拿出那把陪伴我这么多年的钥匙,轻轻转动老旧的锁孔,然后,门打开了。
              灰尘迎面而来,我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破败的房子,说道:“爸妈,我回来了。”
              回答我的只有满室空寂,我却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如释重负。十六年的光阴,从这里开始,绕了一个大圈,居然又回到了这里,多么,奇妙的人生。
              而屋外,正是夕阳西下,染红迎面而来的冷风。


              IP属地:浙江10楼2013-11-2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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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蔷失踪两个月后,又一次回到了B市。
                南筠打开门,看着面前两个面容有些熟悉的亲戚,着急地问:“南蔷在哪里?”他形容不整,双眼还满布着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至少吓到了张秀和南广。
                两人愣了一会,才急忙让开身子,让儿子推着一个人走到前面来。
                “南……蔷?”南筠的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面前的女孩眼眶深深凹陷进去,整个人卧在轮椅里,瘦得有些可怕。她穿着厚厚的冬衣,听到声音也没反应,一双眼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再看不见往日的灵动,嘴角还挂着有些呆滞的笑容。
                现在的她,好似只剩下了这具躯壳。
                “让开让开,南蔷在哪里?”一个声音也忽然响起在众人身后,沈亦凡拨开挡道的几人,急切地冲到前方来,“南蔷……诶南蔷!”
                他惊喜地呼喊了一声,冲到女孩前方,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南蔷……你怎么了?”
                张秀这时候才插上话:“可不是我们亏待南蔷这孩子……发现她的时候就孤零零地坐在你爸妈那幢老房子里,我还以为她怎了呢……后来报警送到医院,这孩子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饭也吃不了几口,还用了不少钱打营养液……”南广用手肘顶了顶张秀,她这才发现自己多嘴了,连忙赔笑道,“也不多不多……就是医生说她得了什么病,诶,叫什么深度……深度……”
                “深度抑郁症。”儿子在旁边补充。
                “对对对,深度抑郁症!”张秀连忙接上。
                南筠愕然地倒退几步,不敢置信地问:“抑郁症……?她怎么会有抑郁症!”
                南小七也闻声探出了头,见到南蔷这番可怖的样子尖叫一声,缩回了头。
                良久,南筠才从张秀儿子手里接过轮椅,声音低低地说:“谢谢您,我让小七把钱给你们,麻烦你们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南蔷,声音里有着掩盖不及的悲伤和难过。
                南蔷却像是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送到了谁的手里。她的头微微偏转,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眼睛却空洞得厉害,冬日温暖的阳光,没有一丝照进她的眼里。


                IP属地:浙江13楼2013-11-24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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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筠,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想杀了南蔷才会做出那么多事情来。南小七对你来说是妹妹,难道南蔷就不是吗?你敢说,你这几年,真的有好好关心过南蔷哪怕一次?”
                  “你知道她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高三压力本来就大,她几次摸底考的成绩也都有下滑,你以为是什么原因,还不是你家那位南小七干出来的好事!”
                  “南筠,你如果还是心有犹豫,你也别来找南蔷了。沈爷我也不是没钱,养她一辈子都没关系,就是不能再拉回去让你们糟蹋她!”
                  ……
                  南筠手里紧紧攥着几张单薄的报告纸,抿紧了唇,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南蔷。她的眼眶深深得凹陷了进去,还伴随着一圈青色的眼圈。
                  ——我恨他。
                  ——他不要我了。
                  ——我想要见妈妈,妈妈从来不会为了别人责怪我……
                  他想起那一天南蔷哽咽着说:“南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南小七她算个什么东西!”那已经是南蔷少有的眼泪了,从她来到B市开始,她几乎从不在他面前哭,每一次他匆忙地离开,回头永远看不见她脸上的失望,只能看见她数年如一日,安定的微笑。
                  他想起很多年,每一次听到他电话祝福的生日快乐,总要很久,南蔷才会轻轻地嗯一声。
                  他确实疼爱南小七,这么小的孩子父母却常年不在身边,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很快触动了他的恻隐之心,所以每一年南小七的生日,他总是尽心尽力,努力想要她快乐高兴。可是,南蔷呢?
                  她每一年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南小七每一年都有他和同学的陪伴,每一年都有父母跨越大洋从不迟到的生日礼物;可是,她呢?
                  他想努力回想起南蔷的爱好,可是他疏忽这些太久,就连南蔷的朋友,他也只知道一个沈亦凡和一个苏提,因为那一日南蔷卧病在床,就是他们来看望她。除了这些,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了解南小七所有的爱好,所有的朋友,所有的喜怒哀乐,因为南小七从不吝啬于同他分享,而南蔷……他已经想不起他们这些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家常的谈话。
                  也许不是不想,只是她没有机会说出,就像她说的一样,好像南小七,才是他真正的亲妹妹。
                  可他的亲人,血肉相连的亲人,同胞骨肉的亲人,现在形销骨立地躺在这里,她陷入谁也不知道的世界,痛苦挣扎的时候谁也不曾知晓。
                  哪怕是他。
                  南筠跪在南蔷床边,痛哭失声。
                  窗外春光明媚,枝头已经绽开绿芽。
                  春天就要来了。


                  IP属地:浙江15楼2013-11-24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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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不语对吗!


                    IP属地:江苏17楼2013-11-29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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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想念沈亦凡 知道吗
                      多么想了解苏提 知道吗
                      寻觅多久你的踪迹 幸好 偶然碰到你
                      原谅我的激动 原谅我的话多
                      于一个女生这五年的苦苦追寻
                      哦 要哭了 真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7-04-22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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