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那天不巧，下了雨，门口的木板淋湿了而显得颜色更深，又滑，所幸穿的一双皮鞋，敢踩，不怕泥水脏，所以走的稳。两侧的浮雕花坛开了不知名的花，看起来生机勃勃，让阴雨的天气看起来晴和一些。】
【东川矿产丰富，铁路开通，明里暗里的好处自不必说，刘局长笑开了眼，打电话过来都感觉的到他一脸喜气。又邀去参建滇越，说是跨国的大买卖，如何也要喊袁老弟捞一票。权衡利弊，去，自然是要去，不过也不能不顾北平的事，进了屋，把灯开了，外头还下雨，和黑天了差不多，掏烟盒抽完一整只烟，这才坐车回去。】

【开车回家。】

【从顾公馆出来的时候，刚好半小时，老周抽了完烟调的车头。四个小伙子抬了两箱枪械到后备箱里，道了恭送，这才回去。】
【进门的时候已经不大能走稳了，那颗子弹直径小，所以钻的深。小时候我妈爱说我皮厚，这么厚的皮，终究还是血肉之躯。还是会疼。】
【老周不爱乱问，但他也不是瞎子，只问去不去找张先生。这月黑风高的，就不要再来一出急诊室惊魂了，于他对我都不是好事。何况，我也曾是医生。】【纱布，钳子，刀，剪刀，消毒药水，酒精灯都是药箱里现成的，我出门前预料的最坏打算也不过如此，当然，还有我死了。不过如果我死了，那所有问题当然都不是问题了。】

【子弹打在胳膊上，一直在密密出血，只觉得身上冷，最可怕的是，你能够感到和看到温热的血液逐渐离开你的身体。衬衫已经黏上了血，气温低，结上了，脱不下来。费力捞过剪刀，剪开衬衫周边。只看见上面一团血肉模糊，手术刀在火上烤一烤，伤口用酒精消了毒，辣的全身一哆嗦。镊子烤过炽红，伸进伤口时只觉得一滴冷汗从头上滑落，偏偏滴在眼睛里，模糊一片。我是医生，而我今天救的人，是我自己。】
【终于那颗子弹一声咕噜滑落在铁托盘里，全身都失了气力，逞强又敷上药粉，缠上绷带一圈一圈，还好，血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