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子的粲然笑脸，他明白了。无论自己如何伪装，也装不下自己的伤痕。无论自己如何作假，灵魂还是不同。自己，和她们不一样。
“……也许……是大限将至……”
他这样回答她们。那些好奇自己年龄的人。
黑钢问他，酒和咖啡更喜欢哪个？
他帮他在一杯咖啡中加了些须的烈酒。
“也许是融合。”
两者选一总会伤害。他不想伤害他人。即使对方是物品。他说，这只是一个人的过分软弱的结果。
他们喝了通宵。苦咖啡和烈酒。任何一种都有让人流泪的理由。
法伊想活的更久。
想和黑钢一起。活很久。
这样永远活着也不错。只要有他在身边。
那黑钢……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在我的世界呢……？！
他蜷缩在角落。很怕很怕。很恐惧。从未这样畏惧死亡。
黑样拍打他的肩头。怕吵醒熟睡婴儿似的，他轻轻说：
“在怕什么？！我和你约定……我们一起老去……最后一起死亡……”
金发男子无意识的勾了他的小指。身体与灵魂，组织与大脑。全部只有一个想法。想和他一起活下去。想。很想。可是这是不成立的方程。就好比0X=3之类的。
黑样。我想去你的故乡。那里的樱花不是要开了么？让我见见纯正的樱。冬天不是要过去了么？那里也不会再冷了吧。黑样。那里的夕阳会比这里的还美么？你说的你的故乡让人好眼馋哦。我们不是去过色雷斯了么？这次换你带我去你的故乡了哦。不许反悔。
虽然1月过了。冬天也要结束了。天气依旧干燥。阳光照在人脸上，每一个都苍白。他们穿成套的高领黑色毛衣，在黄昏时偷跑出来，坐上新干线花一个小时转一圈，又回到原点。出来时血色的阳挂在头顶。1个多小时，再次回到原点却只遗留一点血红。
对待时间，黑钢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如果所有人都还在的话。都还在的话……
黑样一定要生气的，说什么：年轻人看什么夕阳……之类之类。
可是看夕阳的是快死的人那就没关系了吧？总有一天会和它融合。融合……然后在黄昏俯身向下。照耀人群，穿越一切。最后分离。这样……不是也很浪漫么……？
就像是留做纪念，纪念1月的离去，2月的来临。
黑钢带着他，特意在中转站下车。来到的地方是生长淡色的芦苇的河畔。血色的温暖铺天盖地。他知道他一定喜欢这地方。苍白的芦苇和他苍白的脸照的有了血色。之前那样的肤色苍白的不真实。无论是他还是芦苇荡都一样。
他指着类似于发电塔的建筑物坐下。
法伊用手指触摸对方背上橙黄色的地方。阳光分裂又覆盖。手有温暖的感觉。有的时候会被芦苇杆割破指间。血和染血的指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夕阳下，其实也是幸福的事……
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难得地笑：
“黑P，不可以抽烟的。会引起森林火灾的。”
沉默了许久。他伸出冰凉的手指觉得冷了又缩回去。
“昨天……梦见知世了。她说，那里的樱花快开了。邀你去看呢。”
红色温暖的光推散了。
冰凉的手指，苍白的脸庞。法伊还是笑了，想要说的话被黑黑抢先了一步。
“那么……我们就去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