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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军阀少将与末代格格《恨不相逢未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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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度娘与烟云的姐妹,么么哒!


1楼2013-12-02 19:16回复
    003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天桥底下的耍玩可是一样一样的,不时常出门的涟歌很快就被这些玩意儿给吸引住了。
    东瞅瞅是变戏法儿的,西看看又是路边卖艺的,前面刚看到卖糖葫芦的大爷经过,后面紧跟着就是卖豌豆黄的挑子。
    涟歌吞了吞口水恨不能将整条街都给吃了,只是秋凤澜看的太紧了她总是不好任意妄为的。
    “涟歌,跟紧我,别丢了呀!”秋凤澜紧紧的攥着涟歌的小手,时不时的回眸看一看她,这不,赶上了天桥开市这人多的只差脚后跟贴着脚后跟走。
    涟歌一口一个“唉”,可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了,老远的就看眼花花绿绿的风筝还有那些老大爷们抖空竹的姿态更是惹人注目的。
    要说秋凤澜有多红,这不,人群之中总是有那么些人能一眼就认出他的。
    时不时来一提着鸟笼子遛弯的老爷便打揖道一句,“秋老板可是满面的红光呀,刚听闻您要在德馨园子里站稳了脚跟子,以后咱要是去听戏可得留着座儿呀!”
    那人是秋凤澜众多戏迷里头的一个,放眼瞧去不过也就是个纨绔子弟。
    凤澜点头连连称是,一面含笑一面作揖,他的戏好,做人也是规矩的,所以不管在梨园行里,还是外人眼里头他秋凤澜也是个好做派的人物。
    “凤澜哥哥,咱们还去不去了?”这边小涟歌拉了拉秋凤澜的手,早就听腻了这些人的虚伪作态,哪怕是出自客气的几句寒暄在她的眼里也是叫人厌烦的。
    “唉,成!咱们这就走呀。”秋凤澜一面安慰着涟歌一面又立刻向眼前人叨了一句,“往后凤澜还得靠您老的捧场呢,不过今日着实有些事便不耽搁您了。”
    那人自然是理会的,低头看了看长相讨喜的小涟歌,摸了摸下巴,眼睛里的光亮亦是明显的,“这是秋老板的师妹?哎呀,可不是童养媳了?”
    涟歌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反倒是让秋凤澜红了脸。谁人不知他秋凤澜哪有什么师妹呀,这话摆明着是在笑话他的。
    “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了,这是顺亲王爷的亲闺女涟歌格格,哪会是我秋凤澜的……”
    “是呀,我就是凤澜哥哥的媳妇,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嫁给凤澜哥哥的,是不是呀!”言罢,涟歌又扯了扯秋凤澜的衣裳,她这般不依不饶的闹腾却叫秋凤澜越发的困窘。
    这涟歌做事说话向来由着性子来的,全然不顾她阿玛的脸面,纵使孩童也不该如此的不顾及。
    “好了,我们不是说要去吃馄饨的吗,一会儿人家可该是要走了。”秋凤澜摇了摇头便牵着涟歌手要走了,那位宋爷自知玩笑开大了也干笑着没入了人群里。
    待又剩下他二人时,秋凤澜蹲下身子道,“你再敢这样胡说的话我可不敢再带你出门了。你是格格,我是戏子,咱们这身份是天差地别的,你可明白?”
    涟歌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望着秋凤澜,“不明白,可阿玛也没说不让我跟你玩呀。再说了凤澜哥哥这么好涟歌喜欢你的。”
    “唉……”秋凤澜深叹,这涟歌的心思单纯,心中想的又怎会像他们这般的多呢,“你不能喜欢我,你阿玛不是替你安排了亲事吗?恭亲王的小儿子毓臻对吧,你喜欢的人该是他爱新觉罗·毓臻。”
    “才不要呢!”涟歌一把甩开了秋凤澜的手,倔强的小脸上满是不甘愿,“我为什么一定要听阿玛的安排呢,我想学唱戏阿玛跟额涅都不同意,我想上学堂可阿玛只让哥哥去,为什么现在还要让我跟那个木头在一起呢。阿玛不能这么偏心!”涟歌呀,孩童的心性却是比旁人更加固执。
    她所想的大抵超脱了那个生养她的环境。
    攒动的人群中,红红绿绿,那个小小的红旗装小姑娘没入了人海中,在秋凤澜回过神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心知涟歌的脾气,旁人半句难听的话也是说不得的,就是遇上了她阿玛的训斥她至多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只是秋凤澜这番掏心窝的话却也叫涟歌受不得了。
    可是,受气是小,严重的是涟歌若是丢了可真就要提着脑袋去见顺亲王了。
    不管秋凤澜怎么叫唤寻找就是不见涟歌的身影,耳边是嘈杂的叫卖声,一声盖过一声。
    不觉,天色都晚了,小贩们也渐渐的收拾摊子回去了。
    热闹的天桥也会迎来落寞的时刻,街边只剩小秋凤澜着急而无望的身影,他嗓子都喊哑了仍不见涟歌的身影,心下不由得更是担忧。
    若真应了他那句玩笑可该如何是好呢!
    彼时的涟歌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天色黯淡极了,就连天上也没有多少星子。
    空落落的街头看不到秋凤澜的身影,涟歌无助,蹲在了街头哭了起来。
    “你说是天福号的酱肘子好吃呢还是挑子张的馄饨好吃呢?”头顶的一声突兀吸引了涟歌的注意力。
    抬头看去,迎着潺潺月光,却是一张污浊的脸。
    这人她记得,就是街边那个吃酱肘子的小乞丐。
    涟歌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望定他,两人间的距离隔得近了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发了霉的破烂味道。涟歌嗤了嗤鼻子,不觉往后退了一步,可是这小乞丐却更加得寸进尺了。
    “你站那儿!对,别动,别往我这儿靠了!”涟歌摆了摆手,可就当她那小手晃得正起劲的时候却一把被小乞丐拉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容允谦,蝶容的儿子你听过没?”自称叫“容允谦”的小乞丐压根就没瞧出涟歌对他的反感,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小丫头的手怎么那么软呢,就像刚出笼屉的窝头一样,捏上上软绵绵的。
    “我叫、我叫涟歌!”还未反应过来是个什么事儿小涟歌便被容允谦一路拉扯着跑的老远。
    小小的两抹影子消失在街角尽头,依稀间涟歌似乎听到了秋凤澜在叫她的声音,似有似无,兴许是她出现了幻觉。
    这一场几乎算不得邂逅的相遇,就像一滴浊墨落下了皎白的宣纸上,或成美卷,或成弃物,一念之间的。
    只是那时候涟歌并不知容允谦是谁,更不知蝶容是谁,她只知道世间本就有一种人,她们活的不堪却比旁人更加有生气。
    一嗔一怒,一喜一悲,可是比戏文里的那些个精彩的。
    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面在那个隐晦无比的巷子中时常上演,当容允谦神秘的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涟歌知道,她被引吸了,不可自拔的!


    5楼2013-12-02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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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12-06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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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的点赞!!!!


        来自手机贴吧8楼2013-12-09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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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 罗衣欲换更添香
          蝶容是允谦的娘,不过也是天桥底下那些个入不了世面的暗娼妓女罢了。北京城里的妓女千千万万,说不尽的风流名雅更是数不胜数,但总有个把人能记得蝶容。
          就像她自个儿说的,纵使生了十七八个小王八蛋,她还是一样比那些个刚出道的乳鸽子们强的多。
          这些话,说出口的也不过是些下贱的秽语罢了。
          涟歌怔怔的看着蝶容将脸上的妆容卸去了,而后又看着她描眉、擦红,同样的动作翻来覆去的,竟也不觉得累。
          本就不长的蜡烛终究还是燃尽了,烛火渐灭的同时门外的敲门声也戛然而止了。
          只闻见小声的呜咽,那端,是允谦已无希望的低鸣。
          “涟歌呀,你额涅对你好吗?”蝶容扭头看她,精致的面容贴近涟歌的同时是一股子呛鼻子的桂花油的味道。
          涟歌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她晓得,时间不早了,该是回去了。
          蝶容得不到涟歌的回应,她笑了笑,伸手就把面前的窗户一把推开了,萧瑟的寒风肆虐而入,蝶容迎着风竟唱起了软哝的曲调来,“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原本是最该动听的,原本该是惊艳了万千的,原本该是一曲博得万人赏的,殊不知在此刻却越发的叫人心颤。
          那是怎样的心境才能唱出这般的滋味呢?
          涟歌不知,拔腿便往门那边跑去,小手拍打在门框上,一声声的,给门外的允谦带来了一丝希望。
          “涟歌!”允谦欣喜,门打开的那一刻,涟歌清楚瞧见了允谦脸上的泪痕,不过是被他娘拉进了屋子里罢了,为何这般的焦急呢?
          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允谦拉着涟歌一路飞奔,夜色之中,跌跌撞撞,不知惊扰了多少生灵。
          茫然的跑着,不知疲倦的,只是耳边萦绕的腔调越发清晰了。
          就像魔咒,允谦一辈子都逃不开的魔咒,蝶容总是唱不休这样的曲调,她在恨他,恨他来的不是时候,或者是在恨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
          她呀,总是沉浸在那戏文里的世界中,什么游园,什么惊梦,说到底不过是下等妓女被人骗了罢了。
          说到底,不过是谁比谁可怜罢了。
          最终,允谦并没有将涟歌送回了顺亲王府,在涟歌的央求之下允谦则即将她送到了秋凤澜家。彼时已经过了三更天了,这一闹也真够晚的了。
          等允谦拉着涟歌出现在秋凤澜家门口时,竟不知原来顺亲王早已派了人在那边候着了。
          那伙计是府上的管家桂叔,瞧见了自家格格可算是回来了当下一颗高悬的心便安稳落下了,可是面上还是掩不尽的可怜之态。
          涟歌走上前去不免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了,“烦劳桂叔等了涟歌这么久。”
          “哪的呀,您回来便好,咱们这就回去啊!”
          等急了的又何止是顺亲王跟福晋呢,涟歌探着脑袋往里头看了看,未见秋凤澜的身影,想必……
          “我们回去吧。”涟歌道,转身又冲着允谦笑了笑,“以后你若是想找我了就去德馨戏园子吧,凤澜哥哥的戏唱得可好了!”
          涟歌跟着自家的仆人走了,晦暗的小巷子里只留下了允谦孤落的身影,大约还是猜不出涟歌的身份吧,只记得那会儿刚见着她时她身边确实有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子,她应该也是小戏子吧。
          顺亲王府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气势万分,涟歌本以为自己的不见定会惹来全家人的担忧,只是看着门前那两盏灯笼早已灭了,原来只是自己多想了。
          涟歌拉了拉桂叔的衣角,“我阿玛跟额涅睡了没?”
          “您不回来王爷跟福晋哪敢还睡呀,那头福晋刚哭了一会儿,所幸主子您呀没事!”
          哟,是吗?涟歌敛了声气也不愿多问了,忽而想起了蝶容之前问的话,你额涅对你好吗?
          好吗?应该是好极了的呀,只是她也记得蝶容说的另外一句话,确实有七八分像清瑶。
          清瑶,清瑶又是谁呢?
          进了宅院里头,那端安静极了,闻不见一丝丝的声音,于是连害怕也被涟歌割舍了,只是她明白下面该做的又是什么了。
          涟歌进了后院,远远的就看见那孤落落的院子中央跪着的是一抹笔直且坚毅的身影。
          那人似乎跪了很久,隐约中甚至能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忽而一想,而今还是冬日呢。
          那时,涟歌并清楚为何当初自己的走失会让秋凤澜也一同遭了秧,但也知道自己的错终不能害了旁人去承担的。
          她猛然一跪,与秋凤澜同肩,凌冽的寒风中谁也不曾多问过谁一句,你可安好,抑或是让你受罚了……
          顺亲王教导孩子自有方式,涟歌与秋凤澜在屋外跪了整整一夜才换来齐佳哲钦的原谅。
          当福晋将小脸煞白的涟歌抱在怀里时,顺亲王不过也只是蹙了蹙眉头,“凤澜,日后涟歌若是再找你便回绝了吧,她是格格。”
          谁都知道涟歌是格格,只有她自己不当自己是格格。
          涟歌这么一冻倒也生了一场算不得大的病,卧病在床三日后才能下地走路,福晋一直怪罪王爷的心狠,这才八岁的孩子呀哪里经受的住这么个惩罚呢。
          顺亲王也未曾解释什么,只是看着涟歌那张越发像她亲娘的脸,他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一晚,他从涟歌的身上闻到了胭脂的味道,很像清瑶身上的味道。
          后来,不知隔了多久,涟歌才想起那一日见到蝶容的情景,“额涅,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娘……”福晋只说了这两个字,往后再也没有提过,就像蝶容曾问的那话,你额涅对你好吗?
          好!确实好,只是当“清瑶”这个名字从涟歌口中道出时,换来的便也就是一巴掌了。
          就像一场梦魇,涟歌在福晋的那一巴掌之下泣不成声,然,却始终不知道清瑶是什么样的人。
          至此之后,涟歌被顺亲王禁了足,出不得这幽幽深远的顺亲王府,更是见不到那个手心暖暖的容允谦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容允谦,蝶容的儿子你听过没……”蝶容的儿子,容允谦呀……


          9楼2013-12-30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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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 平湖皎月惹秋思
            时而在想“缘分”二字究竟怎么写才能将人世间的情分都写尽了,是不是每一次的相遇都意味着分离?
            涟歌还小,她并不知缘分是为何物,只是空想这那个曾经拉着她的手的男孩子是不是已经忘了她,只是空想着那个曾经扯着一副大嗓门告诉她他叫容允谦的男孩子是不是真如戏文中所说的那样,一切不过是浮生如梦的空欢喜一场呢?
            她已经有一年不曾见到他了……
            这一年中顺亲王与福晋都不曾让涟歌迈出家门一步,所谓的春闺锁怨大抵像涟歌现在的处境了,那会儿子秋凤澜虽也被王爷责罚了可也没过多久还是允了凤澜去看望涟歌。
            时下无人之时涟歌依旧会缠着秋凤澜给她讲戏,时日久了涟歌也能唱上几出了,每每至此凤澜总是感慨良多。
            这张脸越发的像他的师姐了,果真是清瑶的女儿不仅是模样像就连声音也是如出一辙了。
            从1914年到了1915年,一年不曾出过家门的涟歌终于迈出了顺亲王府的大门了。
            从顺亲王府到德馨戏园子,一路上涟歌都紧紧的攥着秋凤澜的衣摆子,一路的张望也不知她在瞧什么,是街边的事物都变了,抑或是其他的……
            “凤澜哥哥,我问你个事成吗?”
            “你说。”
            “可曾有个叫容允谦的来园子里头找过我?”涟歌满怀期望的看着他,那双凝水的眸子将秋凤澜狠狠的盯着。
            秋凤澜含笑不语却指着戏园子门前的那张大水牌道,“涟歌呀,你说我的名字还会在这里挂多久呢?”
            涟歌看着那鎏金字摇了摇头,仍旧执拗于刚才的话题,“他来找过我对不对?”
            以涟歌对秋凤澜的了解她是明白秋凤澜故意岔开话题的意思了,定是容允谦来找过她。
            “涟歌呀!”秋凤澜蹲下半个身子看着她,满脸的柔情与和煦,“有些事我就是不跟你说你阿玛跟额涅也是会同你说的。”秋凤澜顿了顿,轻柔的抚着涟歌的脸庞,“那个叫容允谦的孩子确实来找过你,不过都每次都被我打发走了,他是不是不晓得你是格格?”
            “嗯!”
            “那倒也好了,这事你阿玛还不知道,倘若他知道每天都有一个小乞丐来找你他定会生气的。你是格格,该结交的人不是街边的乞丐,当然也不是我们这们这些戏子……”越往下说秋凤澜的声音越是显得细微与伤感。
            秋凤澜算是幸运的,倘若不是因为师姐清瑶的关系也许他早就成了那些个官老爷抑或是恶霸们欺凌的对象。这些年他受得恩宠够多了……
            涟歌依旧不理会秋凤澜这样的话,什么叫做她不该与他们结交,那为何她阿玛从不阻止她与秋凤澜来往呢?
            彼时的涟歌与秋凤澜早已不是一年前的心境了,两人进了戏园子后秋凤澜开始为晚上的戏做准备,而涟歌也只是躲在后台里与经理聊着天。
            “你阿玛关了你一年倒也把你关的乖巧多了呀。”杨经理一见涟歌就将她抱得老高,看着这么水灵的姑娘哪个会不喜欢呢。
            涟歌努了努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杨经理瞧她这副样子都快要哭了。
            “怎么了呀这是,哪个敢惹我们小格格生气呀!”
            “杨伯父您就知道笑话涟歌!”涟歌一伸手就抱住了杨经理的脖子随即一口就亲在了他长着络腮胡子的脸上。
            杨经理咯咯一笑就差将她抛上了天了。
            却不想,一回眸竟又瞧见了毓臻那张千年不变的木讷脸庞。
            杨经理将涟歌放下冲着毓臻做了一揖,“小王爷怎么有空上咱这儿来了呢!”一面笑着一面为毓臻引路看茶。
            涟歌有些不悦但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毓臻随着杨经理的指引往太师椅上一坐,他端着茶,缓缓的将四周打量了一遍,不多时那眼神就落在了涟歌身上。
            “什么时候来的?”毓臻问,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涟歌,就像猎狗看中猎物一般,这样的眼神既是赤.裸亦是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涟歌握紧了拳头冲着毓臻狠狠一瞪,而后紧抿的唇松开道,“跟凤澜哥哥一起来的,你到这儿是做什么?”
            “看看你。”他道,却也是实话。原先的眼神稍稍放松,眉头也跟着舒展开了,这样的毓臻长得其实很好看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比起你们家的那些个姊妹们不是差远了么!”涟歌忽而一笑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那手已经被毓臻拉住了。
            “容允谦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涟歌一愣而后竟觉得有些蹊跷。
            “他来找过你,来了好多次,不过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毓臻望着她,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他的心思总不是旁人能有理会的。
            涟歌不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远与他多说什么的,一手使了使力气想要挣脱毓臻的拉扯,岂料毓臻将她的手拉的更紧了。
            “齐佳涟歌你是不明白么?”
            “我要明白什么?”,涟歌问他,而她确实不知道要明白什么,只是一味不喜欢眼前的人,只是明白她已经被阿玛跟额涅许配给了他——爱新觉罗·毓臻了。
            毓臻松了手,微微的喘了口气道,“他来找过你好几次,起初被秋凤澜打发走了,后来被我遇见了,他说他要见你但他似乎不知道你是格格。我让人打了他一顿,再后来……”
            “再后来怎么了?”涟歌连忙问道,她想知道允谦是不是被他打伤了,抑或是其他什么的……
            “他是冯毅的儿子,已经跟冯毅去了奉天了……”毓臻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临走前提了这么一句话。
            再后来的事情自是不说也让顺亲王的颜面荡然无存,一时间涟歌格格将未来夫婿打了一顿的事情在北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好不容易从一年的禁锢中逃开的涟歌又被顺亲王给关了起来。
            那天晚上福晋又拉着涟歌语重心长的说着一些早已成了定论的事情,她将来是要嫁给毓臻的,所以不论是谁都不能妄想。
            妄想吗?
            涟歌不知,只知道她念及那个叫允谦的男孩子。
            平生生的,年岁还小的时候她总是想起他……


            11楼2013-12-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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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 玉拢烟醉鸦片香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   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戏台之上的她一袭绯色,红妆艳抹,鬓花叠翠,娇滴滴的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玉颦珂的身段与唱腔在梨园行里都算是极好的,比起当年的秋凤澜更有风韵与味道。
              旁人说起这二人时总忍不住做一做比较,秋凤澜胜在唱腔上,而玉颦珂赢在身段上,不得不说女人毕竟是女人,况且她本就是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了。
              只是这等的美人也不是谁人都能招惹上的了。
              细唱一段余音刚落那池座子底下就是响雷一般的掌声,玉颦珂勾唇一笑也不知是冲着台下哪位大爷的,而她总觉得这处才是她的真正归宿呢。
              秋凤澜站在后台挑着帘子的一角偷偷的望着颦珂与池座子里观众的反应倒真的应了她的那句话了。
              而今的德馨戏园子不再是他秋凤澜一个人的天下了,也是她齐佳涟歌,不,该说说玉颦珂的天下了。
              秋凤澜欣慰的笑了笑,放下了帘子便往包厢走去。
              在去年的年初的时候齐佳哲钦便将德馨彻底交给了秋凤澜,就此秋凤澜一跃成为了德馨的真正老板,不过园子里的事务多半还是由杨经理操办的,秋凤澜不过是甘愿唱唱戏罢了。
              一出戏散了,颦珂匆匆的下了台,刚进了后台便开始脱衣裳了,后头的小厮立刻递来了一杯茶。
              “颦珂小姐黄包车已经在后门候着了,不过一早颐德楼的李老板说想请您去府上再唱一出戏……”小厮接过颦珂又递回去的茶杯将早上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颦珂摇了摇头,“推了吧,就说我身体不适改天再卖他这个面子。”
              小厮皱了皱眉,笑的有些牵强,“可是李老板说了非得看到您不可,要是不去的话那这……”
              “现在几时了?”颦珂依旧不理睬,心下想着的只是能早点回去了。
              “哦!”小厮一怔,回头看了看角落里的落地钟,“也不过才过了九点,这还早呢!”
              “糟了!”颦珂惊呼一声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才卸了一半。
              “颦珂小姐等等呀!”那小厮追了出去,却在半道上发现颦珂已经被人拦住了。
              “哟!颦珂小姐这是赶着去哪儿?”说话的人正是颐德楼的老板李泰。
              “回家!”颦珂身子轻轻一让便擦着李泰的肩膀走了,可是那李泰本就不是什么吃素的人物。
              “唉……我说角儿这时间还早呢,不过我请你吃个宵夜再回去也不晚啊!”李泰说完便张开手臂拦住了涟歌的去路。
              颦珂仍旧不理睬他转而看向身后的小厮,“去叫秋老板过来,就说李老板已经答应包下余下半个月的场子了。”颦珂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推开了李泰的胳膊,“李老板我玉颦珂自打登台唱戏就不曾多陪过谁了,这面子不是颦珂不给,只是师父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忤逆了!”
              此时的秋凤澜拱手作揖迎上前来,眉目间早已没了四年之前的懦弱了换而之却是日渐成熟跟故作的市侩。
              “李老板真是大手笔呀!”秋凤澜当下给小厮使了使眼色,“还不去给李老板上茶!”
              小厮得了令立刻拔腿就跑,不多时就端来了一杯顶好的龙井茶。
              颦珂见时间不早了便跟秋凤澜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倒是李泰有些不情愿了。
              “秋老板如今是德馨戏园子的当家人了,我出钱包场子不成问题可是这玉颦珂摆的是什么谱子了?”李泰哼唧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秋凤澜不紧不慢道,“不是我不愿意搭着条线,也不是颦珂故意不给您的面子,只是颦珂的身份到底还是要顾忌的。”
              “这……”李泰终究心领神会了,细一想若刚才要是强行要了可真就惹上麻烦了。
              “好了,要是李老板真的需要人陪得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引见几位红颜知己的……”说到后头时秋凤澜笑的更为暧昧了。
              颦珂回到顺亲王府的时候早已过了时候,桂叔一早便在后门候着了,一见颦珂下了黄包车便立刻递来了衣裳。
              “格格今晚怎么迟了,福晋已经在问你了!”桂叔尾随在后一路小跑着。
              “我额涅还说什么了,可有怀疑了?”
              “怀疑倒是没怀疑,只是这一次两次的倒也真叫人担惊受怕的。”桂叔话语中虽有抱怨但多半也是担心她的安危了,“对了,今儿秋老板怎么没送格格回来?”
              “临时有事,不过倒也无碍。”匆匆的绕过了后院,直到经过奕远的院子门口才停了下来,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继而愤然的咬紧了下唇,心中有一股子气儿从心口慢慢的往上冲。
              桂叔不觉往后退了一步,额头上很快的落下一滴汗珠,“格格不早了还是给福晋问个安吧!”
              “谁允许你们给他送烟的!”颦珂猛的转过身子一把攥紧了桂叔的衣袖,“我不是说了不准你们靠近院子的吗,你们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她叫嚣着丝毫不担心这话被旁人听进去了。
              隔着假山她仍旧能听到奕远屋子里传来的音声,借着窗户上印出的影子她一眼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格格,格格……这不是、不是我们给的啊!是福晋!”桂叔吓得瘫坐在地上,望着她那张严肃脸他一瞬间觉得自己老了。
              当年那个弱质芊芊的小姑娘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这些年王府的变迁也是他看在眼里的,从一个身份高贵的涟歌格格到现在红遍北京城梨园行的小旦玉颦珂,这当中的辛酸不是旁人能够体味的。
              “好啊,都趁我不在纵容他了啊!活该!活该这个家被败了!”松了手,颦珂两脚有些踉跄的往奕远的屋子冲去。
              那端,越是近了越能瞧清楚奕远的模样了。
              当真是这般的不堪入目了,蝼蚁一般的窝在炕上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鸦片,那香气迷离了夜色,从窗子缝渗了出来。
              狠狠地嗅了嗅鼻子,正当她要推开门时却不想迎面迎了一巴掌!
              “你若还当我是你额涅,还当奕远是你哥哥你就不要开门!”
              “我!”她愤然望向她,“那你可当我是你的女儿了?”


              17楼2014-01-03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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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寄 全文写完了吗? 有地址吗?


                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4-02-04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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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问有下载地址么
                  ———— 你这种动不动就说佛家典故,手握屠刀的男人,绝对是所有女人的克星。
                  --来自一粒红尘的客户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2-12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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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无言谁会凭栏立
                    福晋的出现万万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就连桂叔也是吃惊不已,还未回神的时候已经挨了一巴掌。
                    眼前的妇人虽还穿金戴银的但身上已然没了气势,那衣裳看着名贵不过也是几年前的款式了。福晋揉了揉有些疼的手还不忘瞪了她一眼。
                    恍然间她有些迷茫了,似乎眼前的额涅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宠她的人了。
                    她捂着脸沉默了良久,不愿再多待一刻了,匆匆的别过头去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别再叫他抽大烟了,这个家迟早会被败了的!”
                    福晋哑然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而又看了一眼窗户上的影子,那佝偻的身子骨越发的消瘦,那呛人的鸦片香让她喘不过气儿来,可是她不能阻止!
                    “站住,你给我站住!齐佳涟歌!”福晋追了上去,三寸金莲踩着鹅软石上有些踉跄,可是纵使她怎么叫唤涟歌就是不回头也不停下脚步。
                    直到离开了奕远的院子涟歌才稍稍放慢的步子,等福晋追上来时她猛的往鹅软石铺成的小道上一跪。
                    膝盖生疼的,可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涟歌知道错了。”她道,继而磕了一个头。
                    “你错什么了?”
                    “涟歌有错,但涟歌绝不会承认错误。”她抬起头来,鲜血顺着磕破的额角慢慢流下,看定福晋那张微嗔的脸时不过只是多了半分的歉意。
                    “你……”手臂扬起,却在半道上被桂叔拦住了,“桂叔你胆子好大啊!”
                    “福晋,有什么话你跟格格回屋再说吧,你看格格她……”桂叔向来是舍不得涟歌的,更何况刚才那一跪真的是让他受惊不已。
                    “也罢,有什么话你我回屋再说,你阿玛对这事暂且还不知道呢。”福晋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儿,折了身子便往前走去。
                    桂叔将涟歌从地上扶了起来也不过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格格性子不要太倔,凡事还是顺着福晋的好。”
                    涟歌咬唇点了点头,搡开了桂叔的扶持也随着福晋走了。
                    那端,桂叔站在空落的小道上看着那对母女的背影又看了看奕远屋子里折射出的影子,说不清是谁欠着谁的,但偿还的人总归还是涟歌。
                    进屋子的时候那桌上的石英钟实实在在的敲响了十一下,屋中没有点灯也瞧不清楚福晋此时脸上的表情了。涟歌缩了缩身子,双手不自觉的就搓了起来,此时三月天依旧有些冷。
                    “坐下吧,方才跪也跪了头也磕了,我若是再罚你倒是显得我薄情寡义了。”福晋咳了一声便坐在了炕上,涟歌应声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借着孱弱的月色涟歌才发觉福晋的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
                    “夜深了,您就是想要罚我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涟歌淡然道,起身走到桌边点上了一根蜡烛,“额涅,涟歌确实有错,但涟歌并不后悔。”
                    “涟歌!”福晋突然叫了一声,“蜡烛放下吧,不都说我们顺亲王府落魄了么,而今全府上下全都仰仗涟歌格格的支持了,我若是再敢铺张浪费岂不是要让人嚼舌头根子了?”
                    这话显得格外的生疏了,一句“涟歌格格”殊不知叫的又是谁的名讳了。涟歌沉然放下了手里的蜡烛。
                    “额涅,有什么话您说就是了,涟歌还是愿意听您的。”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她铭记于心,纵然她已经知道她的亲娘多半是因为这个好额涅而离去的。
                    “我别无所求,只求你不要再唱戏了。”福晋拢了拢袖子,幽暗之下根本就看不清涟歌的模样了,“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己出,我也知晓你怨我,但是……”福晋顿了顿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你阿玛那边我会替你瞒着,只是凡事不要太过了,还有毓臻小王爷下个月就回来了……”
                    涟歌惊觉,陡然间听到了毓臻要回来的消息,她失措亦觉得不安起来。恍然中又想起当年毓臻带着人去抢了德馨的匾额,又想起来他临走之前望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在求她的原谅抑或是对她的不舍。
                    但这些早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只是不明白而今的自己早已在旁人眼中声名狼藉了可他爱新觉罗毓臻却总惦念着她,甚至之前还会写信给她……
                    “额涅的意思涟歌明白……”
                    “明白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福晋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涟歌应了一声便委身退出了屋子。
                    阖上门的那一刻却听到一声刺耳的杯盏落地的响声,那声音来的突然,消失的更是突然。
                    “唉……”涟歌靠着走廊的朱红柱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年岁大了总觉得万般的不如意了,思及的东西太多,想要得到的亦是很多,退而求其次本就不是她所想要的纵使那人再优秀。
                    她的心中永远惦念着容允谦,只是不知道他何时能回来。
                    也许毓臻的归来真就意味着所有的等待都是白费了,恐怕连戏子也做不成了。
                    夜色渐浓,凉薄的冷香之中是久久积散不开的鸦片香,也不知为何总有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就像一场贪欢,或醉或醒,一念之间的事情。
                    只是奕远还能从这乐似神仙的境地中醒来吗?


                    20楼2014-04-18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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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0情深缀念千般意
                      是他?
                      涟歌一滞可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当然知道是他,就算他的声音变了就算他的模样也变了她仍旧知道他就是允谦。
                      “傻丫头你哭什么?”允谦明显感觉到肩上一阵湿热当即就将涟歌放了下来,瞧着涟歌那一脸混着油彩与胭脂的花脸允谦分明是想笑可更觉着心疼。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了!”哟呵,这还跟他较上劲了。
                      允谦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她擦脸,“我以为你见着我了会高兴的,怎么哭成了这样,瞧你这小脸丑死了!”
                      涟歌一把夺过允谦手里的手绢胡乱的给自己擦着,手里的劲儿没个轻重的结果还将自己搞的狼狈极了。
                      允谦也不阻止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着她了,差不多六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呢。
                      眨眼间当年的黄毛丫头已经出落成得这般俊俏还成了北京城里的红角儿了,个子也长得高差不多到他的嘴巴了。允谦得意的看着眼前的涟歌,这样的涟歌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好好的疼惜着,好好的护着。
                      涟歌将脸上的污渍也擦的差不多了,白皙脸渐渐显露却意外得露着两坨绯红。双眼红红的跟小白兔似得,那模样别提多让人心疼不舍了。
                      允谦心头一热一把将涟歌圈在了怀里,“涟歌,我想你了……”喉咙酸麻,几近哽咽,这一天他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
                      “可容姨娘不是说你已经、已经死了么?”涟歌紧紧地抱着他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场奢求不来的梦。
                      “我那是骗你的。”允谦自然而然的就将先前的坏把戏和盘托出了。
                      你……涟歌在心中气恼,紧随着一口又咬在了允谦的肩上,她气急了,这般的作弄她就是这么有趣了?亏得她还……
                      “哎哟!”允谦鬼叫了一声将涟歌从怀里拉开,“怎么现在除了学会唱戏还学会咬人了?”虽在责备但那双眸子里的神采全然是宠溺的。
                      涟歌努了努嘴将脸撇了过去,可心里有一想那委屈的泪水还是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才刚把人安慰住了怎么又哭了?允谦这下子可真是招架不住了,连忙又拿回涟歌手里的绢子给她抹眼泪,“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涟歌只是摇头,她不说话任凭心中那股子酸气往外冒,任凭自己眼眶里的那些泪水决堤倾泻,不知怎地她瞧见了允谦就肆无忌惮了。这些年来的委屈通通的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给撒开了,她毫无顾忌甚至想让他看得更多,她想好好的告诉她,你瞧我,我是跟你一样的人呢!
                      只是当下她就瞧清楚了,而今的允谦是番系的少将,那一身黄色的军服,那肩上的肩章……这些年允谦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她也猜不到允谦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只是也能从方才那阵骚乱中看得出来允谦与冯毅没有半点的情分了。
                      一切追根溯源为的是哪般恐怕也只有问允谦了。
                      捏起水袖将脸擦了擦恢复以往的笑容,她轻扯着允谦的衣袖小声的应了一句 ,“允谦,我也想你呢。”
                      就在两人聊得正高兴的时候那一队小兵才从冯府出来,瞧见了允谦与戏子在一起更是没有了顾忌,只听其中一个兵说道,“容少,那冯毅好像发病了我们想了想还是没动手。”
                      “哦,那算了,你们先撤回去。”允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去,那人刚转身允谦又叫了一声,“回去之后睿翔要是问起什么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那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容少放心,我们就说出去吃宵夜的。”
                      “哧!”涟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那说话的小兵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发。
                      “那容少要是没什么吩咐我们可就走了啊!”那人说完领着一队人就跑开了,更可气的是那些个撒着脚丫子的兵们还回头冲着他们吹起了口哨来。
                      涟歌纵使在戏园子里见惯了无礼的场面但还是头一次被旁人这么笑话呢,她一跺脚立刻红煞了脸甩着水袖就要离开。
                      却不想允谦手快立刻拉扯上了那条白水袖,凌空绕了个圈将涟歌牢牢的拴在了怀里。
                      “他们是我的部下,平日里都跟兄弟似得难免不分规矩了些。”允谦在涟歌的脖间呵了口热气惹得她麻痒难耐不自觉的就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原以为你长了出息,这么一瞧还是当年那个街边的小乞丐呢!”涟歌靠着允谦那结实温热的胸膛,果真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是能给自己最好的安慰。当年那个将她护在身后的允谦而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样的光景,一样的魂牵梦萦。
                      “涟歌,当年我离开了你是不是特别怨我?”温柔的用下巴磨蹭着涟歌的脸颊,他时而后悔这些年没有在她身边待着,时而也庆幸而今能更有资格走回她的面前。
                      他亦不能忘记当年那个一身锦衣的男孩跟他说,“涟歌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而今见着了,可他依旧计较着这件事。
                      怨,哪里会不怨呢,只是这份怨恨与你容允谦没有半分半毫的关系,若不是这该死的身份她该是比谁都快活的。
                      当年因为这件事她被阿玛关了禁闭被额涅不止一次的拉倒了屋里谈心,说什么不该念想的就要断了。
                      可是后来不一样将她给放了,王府里的规矩不是没有只是她这性子又哪里是能被束缚的。
                      兴许是随了她亲娘吧,大抵逃不过旁人的那句话,到底是妓女的孩子骨子里都透着一股下贱劲儿。
                      允谦见她久久的不答话以为是惹她不高兴了,刚想开口询问才发现她早已将自己的唇瓣咬得发紫了。
                      心里的疑惑压制了好久到了最后允谦也还是放弃了,他松开了涟歌轻轻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戏园子吧,明日我再去找你。”
                      恋人之间的重逢总有着千言万语,只可惜唯一觉着遗憾的就是时间太少了,所幸来日方长。
                      允谦将涟歌送到戏园子门口时赶巧遇上了在门口等待的桂叔,允谦依稀记得这个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见涟歌与桂叔打了招呼允谦也放心的将涟歌交予了她。
                      临走时仍不忘明日之约。
                      允谦离去之后桂叔不禁好奇,“格格他是谁?瞧着像是什么军官啊。”
                      “嗯”涟歌也不解释直接上了身旁的黄包车,可耳边也立刻传过来一句话。
                      “毓臻小王爷在府上等着您呢。”
                      “什么?”涟歌惊讶。
                      “不过也没什么的,小王爷说他不着急,不管您什么时候回来他都等着您。”
                      “那我阿玛跟额涅呢?”涟歌又问。
                      “这……”桂叔吞吞吐吐了半响才说道,“一早就被恭亲王福晋给接到府上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27楼2014-04-18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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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IP属地:北京来自手机贴吧29楼2014-04-18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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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了阿 那加精鼓励下 表再停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33楼2014-04-20 11:03
                          收起回复
                            写得真好,继续加油更新啊


                            35楼2014-04-20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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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都将心事抽成丝
                              几经辗转始终都无法入眠,脑海中、耳畔处挥之不去的总是蝶容的话。
                              “当真已经做好决定要与允谦在一起了?当真你们之间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的语句时她明明可以竭力反驳,可是最终她选择的还是沉默。
                              冗长的沉默之中只能听到自己细微的呼吸声,还有蝶容一声声的叹息。
                              直到允谦进了门蝶容才换了语气宽慰了一句,“这事要想清楚了,凡事不能随了自己的性子,该劝的我也会劝。”
                              该劝的她也会劝,那是不是连蝶容也反对她跟允谦了?
                              睁眼、闭眼、睁眼……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可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允谦的音容笑貌,满脑子都是毓薇那些责骂,满脑子都是凤澜所说的责任。
                              “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我欲去还留恋   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涟歌坐起身下了床,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唱起了戏词。
                              轻柔软呢,无限畅想,最终化作了一腔被浇灭的冷火。
                              “你给我过来!”突兀的一声叫唤之后只看见福晋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只着一件单衣,在簌簌的寒风中显得有些苍老无力。
                              “是。”涟歌应了一声只随着福晋的步子走去。
                              福晋的三寸金莲在鹅软石上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一身白色亵衣,犹如鬼魅一般游荡在夜色中。
                              直到二人来到了祠堂福晋才开了口。
                              “先跪下吧,有什么话你当着齐佳氏的列祖列宗说。”福晋走到香龛前点上了一炷香,揖身叩拜虔诚至极。
                              “额涅想知道什么?”
                              “当真不愿嫁给毓臻?”
                              “当真不愿!”涟歌的态度依旧很强硬,倔强如她绝不会就此妥协。列祖列宗的牌位就在眼前可她不愿说出那些违背自己心愿的话来。她不愿意嫁给毓臻,哪怕一辈子都是风尘中戏子她也甘愿。
                              “你你你……”福晋的身子瞬间颤抖起来,她慌措的在涟歌面前徘徊着,“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了!毓臻哪里配不上你了,现而今这个时局哪里是轮得到你做主的。好,好啊!你这是要逼死我跟你阿玛是吧!”福晋蜡黄苍老的面容上划过一行浊泪,她身子一软坐在了涟歌身旁的团蒲上。
                              无声的哭泣在这小小的祠堂里响起,涟歌咬着牙狠着心不愿看她。
                              可是久了她还是心疼掏出了手绢递到了福晋的面前。
                              “擦擦吧……”
                              “……”福晋没有接过去,似乎还在怨念着她。
                              “兴许在您的眼中我不该任性,兴许您觉得毓臻就是我的良人,更重要的是他能将我们这个家从苦海中脱离。额涅,您跟我阿玛都是我最尊敬的人,甚至是对奕远哥我也是尽心尽力。我也想这个家好好的,就像以前那样……”涟歌为福晋擦了擦眼角的泪,其实见着福晋哭她的心里难道就舒坦了?
                              “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不为这个家好好想想呢!如今你阿玛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奕远他又这么不争气,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涟歌啊,我知晓你总是怨我阻止你去戏园子可这也是为你好啊!”福晋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没有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了,她伏进涟歌的怀中哭的不成模样,她将这些年来心中的委屈与不满统统的发泄出来。
                              曾经,她从不为这些琐事而心烦,她以夫为天,她以一双子女为豪可是如今呢?自己的儿子成天躺在炕上抽大烟,自己的女儿为了补贴家用而做了戏子。
                              当真这就是命了?
                              “额涅,你也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嫁给毓臻的。您还以为我配的上他了?年岁久了谁人不知北京城里的玉颦珂就是顺亲王的女儿,您会觉得恭亲王会让一个戏子做他的儿媳妇?”涟歌自嘲的笑了笑了可心里明显是一抹苦涩。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配不配的上那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陡然间福晋从涟歌的怀里占了起来,微弱颤抖的烛光之下是福晋那张有些狰狞的脸。那双紧紧瞪着涟歌的眼泛着一闪寒光,“齐佳涟歌,这事不是你说不愿意就能推搪的,打明儿起我若是再发现你还去戏园子我就差人打断你的腿!我就是让你瘸着嫁入恭亲王府也断不会让你再在全北京城里丢人现眼的!”
                              话已至此,一点后路也不留给涟歌了。
                              “额涅!”一瞬间涟歌只觉得自己被她的好额涅丢进了万丈深渊之中,那高高在上的牌位,那冷如寒霜的面目,还有如针扎一般的字字句句。
                              “你好好想想吧。”福晋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刚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听桂叔说奕远把你伤了?明天我让桂叔去学堂给你请假,这些时日你就在家好好养伤吧。”
                              “好。”涟歌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了声气,福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与其说是在家养伤倒不如说是将她关禁闭了。
                              呵呵,真是好笑极了。
                              细微的笑声从唇齿间溢出慢慢的越来越响,越是往后声音越发叫人觉得悚然。
                              果真是她的好额涅了,跟她阿玛的处事态度竟是如出一辙。
                              年幼时的禁锢,而今的囹圄,何时才是最终的自由呢?
                              阴风乍起的祠堂,紧闭的门扇,弥蒙的焚香,涟歌缩紧了身子团坐在团蒲上,她无助极了。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总有一些事不能凭心而定。假使没有这些无形的枷锁那她是不是早该飞出这囚笼了?
                              凤澜总问她有没有为她阿玛跟额涅想过,有没有为她这个家想过?若是真没有想过又岂会将这些忧愁一根一根的抽剥开划成一根根将她紧紧缠绕呢?


                              36楼2014-04-20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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