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回复贴,共1

【菊耀】数年过往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或者我们都错了,又或者错的是世界
我们都到不了的天堂里,城墙的斑驳还在吧
愿再见
——题记

时间又回到那天
少年还只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士兵
他作为成绩最优秀的训练生,被千里迢迢运到中国南京的战场
天有些暗,却被半出的朝阳涂了层光
看向红日的少年的瞳孔里忽然映出一种深邃的悲凉,在日出的地方,是家乡的方向。他还记得,在家乡的海边,太阳出现的时候总是很温柔,近得似乎一伸手就碰得到。
十二月初的早上,少年和同批的新兵尖锐瑟缩在异国的寒风里,身边那些人嚷嚷着什么“要把支⊥那⊥人全捅⊥死”一类的话,他并不参与,也不在乎
父亲的早⊥死使得少年比同龄的人更早地成熟,早已悲欢不形于色。他犹记得很早以前父亲临行的时候的背影,他以为,父亲会很快回来,没想到等到的只有政府人员的抚恤。
于是少年就是这样去参了军,现如今,他以精准的命中,优异的学业,流利的中文,完美的刀法,早早踏上这片土地。
少年想,等到战争结束了,他就去退役回家去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然后像平常人一样娶一个妻子,一定要有着叫人心里充满希望的光辉,——这样说来似乎不像是妻子呢,可是他就喜欢这样的啊,像海上的朝阳一样温柔。
他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发出刺眼的光,心里空落落的。这里的朝阳没有海,也没有瘦弱的母亲微笑的称赞。家太温柔了啊,可是这里太冷漠,他只能奢试地遥想。
有人叫他,已经到了离开机场的时间了
少年拉了拉有些宽大的军服,移开看向太阳的视线
有些东西总是没法挽回,但是剩下的人却总是可悲的去追寻剩下的东西,不是就像他么。
或许这是他的无奈吧...
无论怎样,恨都不会那么容易被忘记...的,是吧?
他这样想着,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IP属地:上海1楼2013-12-07 22:27回复
    Still Waters(澄镜之水) - Maksim

    序的音乐


    IP属地:上海3楼2013-12-07 22:40
    回复
      Refrain - Anan Ryoko

      一。
      冷飕飕的傍晚一向不是少年所喜欢的。
      他站在队伍最末,看也不看新的教官。
      按中国的时间算才五点半而已,天色已经昏昏沉沉的了,晚上应该会很冷吧
      少年这么琢磨着,又想起家里的暖炉来。冬天的时候只要暖炉一烧,家里就一点都不会冷。还有火锅呀团子呀,年糕也要开始着手准备了吧,少年的母亲总是早早的准备好呢——
      “后边那个,想什么呢!你,来做个示范。”
      少年闷闷的抬起头走到队列前面,不想还没回过神就被推进格斗场。冷风刮过来,冻得少年缩了一下脖子,正好看到对面,有一个士兵用几乎扔的姿势把一个俘虏摔进来,他立刻明白自己处于什么立场。
      “现在就是你向帝⊥国效忠的时候了,你明白的吧。”
      “....是。”
      少年握紧刀柄,这刀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礼物,父亲在他小时曾对他不止一次说,这把刀代表家族的荣辱和正义。
      现在算是正义么?
      少年有些犹豫,自己连是谁杀的父亲都不知道呀,这样与我素昧平生的人,为了一个向帝国效忠的理由就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么?可是,自己是日本人,他是中国人,他们是敌人啊,自己杀了他,就像是理所应当。
      他定定的站了许久。身后不满的督促还是无法让他下决心。
      少年想,这种情况下,他是不是只能道歉呢,用一句抱歉,把一个人的生命草草带过,可以么?
      于是像是祈祷一样,他抬头看天,希望父亲真的能给他一个答案,恰逢天空风起云动,一丝光线从乌云间隙漏出来,暖暖地照到场上,使得对面那人的苍白皮肤有了些许阳光的颜色,与长长的胡乱垂下的头发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起,染上淡淡的光。
      多美。那一刻少年觉得他拥有和海上的朝阳同样的气质,那么温暖那么近,却有着微妙的不同。是因为那又是凄美而无奈的平静眼神么?是因为那衣服上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么?这些都像扇在少年脸上的巴掌,让他胆怯的连刀都拔不出来,然而对面的人,满不在乎地摆出应战的姿势。
      后面的人哄堂大笑。
      或许笑的是少年的懦弱,又或者是笑那个作为俘虏的人最后的垂死挣扎。这些让少年起来十二分刺耳的笑声在教官一声满含怒气的“该开始了”之后戛然而止,就像说好了一样。
      少年决绝地闭眼,逆着风奔到格斗场的另一边,电光火石之间他抽出刀面前的人却忽然呆滞地停了动作,停不下的刀刃就在那个人背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血溅到脸上,热乎乎黏不拉叽的,让少年不敢睁眼


      IP属地:上海4楼2013-12-08 16:07
      回复
        二、
        是夜
        风失去喧嚣,窗外火熄。温度似乎更低。
        少年忽然来到一个悬崖,高得虚无飘渺,头顶就是漫天乌云。
        他抬眼望去对面有另一座悬崖,与这里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月初上,笼了一层黑纱。
        少年看见逆着月光有人站在对面的悬崖上,想开口问他是谁,,然而那人身上忽然燃起的火照亮了他的脸——正是今天的那个中国人。
        少年看见那人身着一件鲜红旗袍,明艳得如同身上正着的火。少年本来想喊什么,然而那人如朝日般的笑靥让他把一切哽在了喉咙里。业火点着了那人的笑,刹那间,两座悬崖轰然倾塌。
        梦醒,头部的刺痛却是真实的。一身冷汗的少年忽然疯了一般想起今天格斗场上的那个人,他飞快披上衣服跑出屋子,在零下的温度中狂奔到堆满尸体的破平房。
        恶心的腐尸味,还有血液的味道。
        少年几乎要呕出来,但那似乎毫无停下动作的准备,只是一味地翻找那些或零或整的尸体,直到肃穆的月光冰冷地照在那人苍白的脸上,少年终于暂停了这些狂魔乱舞般的举动,呆愣着看那人逐渐睁开眼睛时脸上无力而温和的笑意。
        他还没死。
        少年如此庆幸着,心里的不知什么却决了堤,一瞬间的希望又变成了绝望的歇斯底里。他把头重重地磕在那人的胸骨上,沉重得让那人略略咳了几声。黑暗中少年抓住那人的后领,嗓子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尖利喊声,无意识中拼命睁大眼睛几乎要撑裂眼眶,头不住磕在那人的胸骨上,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恐れ(怕)。”
        少年终于说成了话,他抓起面前那人的肩膀拼命摇晃,嘴里迸出一连串狂吼
        “父のだろう......父のだろう....人杀しは私に帰る!血!死体!気违い気违い。私は、ここで!父父父亲か教えてよね!私は帰り!!母亲!母亲!!!!(父亲呢...父亲呢...我不要杀人让我回去!血!尸体!疯子...疯子!我不要在这里!父亲呢父亲呢父亲呢告诉我!让我回去!!母亲!母亲!!!!)”
        “......”
        少年拖长了尾音,面前的人无从回答。剧烈的动作又扯开了那人不知那里的伤口,温热的血顺着少年的胳膊流到肘关节,滴下,落地有声。那人不理会,只是温柔地轻抚着少年颤抖的背,发出小小的叹息。
        最终当最后一片乌云散了时,少年平静了下来,还没有停止颤抖的他意识到自己的无理,有些慌慌张张地想从旁边的尸体上扯下些布料给那人包扎,却听那人温和了语调,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私の名前は王耀、商人アル(我叫王耀,是个商人阿鲁*¹),我想,你应该听得懂中文。“
        *1:”阿鲁”是个很典型的口癖,它是由于日本人无法发出中国人说中文时的儿化音,所以用日语的“アル(罗马音:a ru)”音来代替了这个发音。所以,本人在写文时,只有耀君说日语时才会用.......


        IP属地:上海7楼2013-12-15 15:16
        回复
          everytime you kissed me - 梶浦由记


          IP属地:上海8楼2013-12-15 15:26
          回复

            月光透过乌云,丝丝屡屡撒下来。
            少年把王耀放在床上给他盖被子时他已经睡着了。少年知道他的体力早就透支,何况自己还砍了他一刀不是么。
            于是少年又开始朦朦胧胧的犹豫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身为一个军人仅仅因为自己想要得知已逝父亲生前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同情心这样的缘故去救一个敌人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不过这样的愧疚也阻止不了什么。
            事已至此。自作自受。
            少年轻笑出声,在寂静而寒冷的环境下有些突兀,他忙转过身去看王耀希望他没被吵醒,却撞见一张睡梦中嘴角微扬的侧脸。
            屋里没灯,然而就在刚才,乌云悄悄散尽了,不同于之前的肃穆,此时月光显得端庄而温和,透过窗户洒进来,明亮得能看进空气中的浮尘,能看见暖暖的微妙笑意笼在还很苍白的脸上,显得毫无防备。
            少年就像在初见王耀的瞬间那样愣了神,心里说不上来的安宁与满足。偏偏王耀动了动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也不知道哪里的伤又蹭到少年的胳膊,疼的王耀睡意全无翻身而起,硬是打破了宁静美好的气氛。
            少年显然有点懊恼,同时又思寻着刚才的发呆有没有被察觉。王耀在他面前一跃而起的时候好像又扯到了背上的伤,咿咿呀呀乱叫,少年方才回过神,不动声色的把王耀按回去查看他背上的伤。
            “炎症を起こした(发炎了)。”少年如是说着,却听到王耀忽然安静下来。少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带了太多的苦涩和愧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这道刺眼的刀伤,现在它呈现在眼前,自己又变得懦弱而胆怯。。局促来得仓促,就像少年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再.....
            说些什么好。
            “すみません(抱歉。)”
            少年欲言又止了半天,唐突地道歉,他觉得这是对于现实的唯一补救,虽然苍白而拙劣。
            “你在说什么啊”王耀叹了口气,语调平和一如既往,“作为一个没见过战争的小家伙真是勉强你了,若是仅此一刀就让你吓成这样你还怎么活下去啊。”
            “どのようにはできなくて、だから…(怎么不能,在下是从.....)”
            “听好了,记住。”王耀坐起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戦场は残忍の化身で、あなただけを持って信念は、生きてゆく。しかししっかり覚えて、あなたは人ではなく、机械(战场是残忍的化身,你只能抱一个信念,就是要活下去。但是记住,你是个人,不是机器)”
            “......”少年想说一句记住了,但是王耀忽然又收起了微微透出的锐利,伸出手揉乱了少年的短发勾起嘴角微笑,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少年忽然紧紧盯着王耀的神情,如此温和的动作让他触电一般地想起什么,他伸出手抓住王耀的手腕,使得王耀从回忆里醒来。
            “あなたの认识の父(你认识在下的父亲)”
            少年语气里带着急切,甚至有些生硬,一字一句的重复
            “あなたの认识の父(你认识在下的父亲)”
            ”诶?“
            “あなたの认识の父(你认识在下的父亲)”
            ”....怎么突然...“
            “あなたの认识の父(你认识在下的父亲)”
            ”あなたの认识の父,父亲はこんなもんで以前の下の髪のような强さ、そして父だけがある(你认识在下的父亲,以前父亲就是这样揉在下的头发的,这样的力道只有父亲才有)“
            ”......“
            场景很美,主语不对。
            窗户被风吹得响了两声。


            IP属地:上海12楼2013-12-22 13:26
            回复
              Cantoluna - Secret Garden


              IP属地:上海18楼2013-12-22 19:54
              回复
                沉默良久。
                王耀收回手低下头。不知道是透过结了霜的窗户的朦胧月光,还是对面少年急切的目光,王耀感到脸颊冰凉呼吸压抑。
                或许他也明白自己在恐惧——
                不由自主想要掩埋的——
                一些温暖
                一些明媚
                一些午后
                一些笑意
                以及,如此种种构成的几段犹新记忆染上的刺眼与阴霾,
                那些血。
                王耀挣扎着呼吸想要盖过寂静给人的窒息感,而当少年突兀的抓着他的手打破平静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脏受了重重一击。
                尖锐得无以复加。
                “请回答在下,您是不是认识在下的父亲”,眼眶微红地,少年这么问着,声音却如湖水般沉静,“请回答在下。”
                “......是的。”
                王耀嘴角略微上翘,仅停了一秒,那是他的自嘲。
                该背负的,终究躲不掉。
                于是王耀抬起头对上少年的眸子,于是月色在两个人的眼里辉映。
                “是的,他是父亲的朋友,我所有弟弟妹妹的朋友,我的朋友。”
                “他死了,带走了我童年的所有,还欠我糖葫芦一根,可惜掉土里了。”
                “你这样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因为,”
                “结局是你选的,选择是你做的。”
                “你不能被以前绊住,不能再因为过去而失去,你掉落的曾经应该自己拾回,你的曾经与我、我们的都不一样,因为你是你而已。”
                王耀望着那双比自己的瞳色更深邃的眼睛,顿了顿,想把许多埋在瞳底,然而他做不到,没办法抑制、藏不住的,眼里流转的光,是悲痛、无奈、还有一丝微妙的希望,在少年惊异的瞳孔里,淡淡的微笑重现,依然。
                “他说的。”
                “.....”
                无言以对造成了又一次的沉默,少年不解父亲为何不告诉自己,但他相信面前这个人。只是太多的迷雾换来了过分的焦虑,少年依旧无法平复心情。
                为什么父亲会与支⊥那人是朋友,为什么父亲会死,父亲是被谁杀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为什么。
                这些,他都不知道。父亲不告诉他,死也不能,可他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起码在这个事情上。少年为此加入军队,为此背井离乡,为此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所有人都不希望他这样,包括父亲,他知道的,可是亲情就是这样。于是少年思考度量过了,并下定了所有的决心,然而准备好的一切却不知道怎么去付出。
                没有人告诉他。
                过去是迷雾,现实是绝望,未来是冰凉。
                就是这样的答案。他无法接受。所以他痛苦的闭上眼,紧紧地绞着全身的每一支神经,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
                这是一场洗礼,少年自己明白,但他没有出路。
                黑暗中,肩膀上终于搭上了温柔的力量,继而是一个拥抱。
                人的温度,多好。
                夜晚剩下不多,少年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困倦。王耀看着少年,他想唱点什么安眠曲,但是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多了几分成熟的坚毅与平静,所以王耀缩回手,和少年一起静静地躺下。
                床板早就没了半点热气,王耀却又一次感受到少年的体温,这使他也困倦了。他任少年环住自己的腰,把脸埋在少年的颈下。
                然后安然的闭眼。
                世界终于只剩下窗外凛冽的风声
                不长不短的时间后,天边开始泛了些许白
                星空 - 理查德·克莱德曼


                IP属地:上海20楼2014-01-03 20:40
                回复
                  eye-water - 泽野弘之


                  IP属地:上海25楼2014-01-16 09:40
                  回复
                    6.
                    无风而寒冷的晚上,整个气候都干冷干冷的,吸进肺里的空气似乎怎么也暖不热,呼出去的热量却让身体越来越冷。
                    大风忽起,;那扇本就不怎么结实的窗户像是要脱落了一样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耀君?】
                    【嗯...】
                    【怎么了..?】
                    【南京城...】.
                    【破了。】
                    【该道别了。】王耀帮少年整理好新发下来的军服,向后退了一步,微微笑。
                    【是的,耀君】少年紧了紧衣领垂下眼帘。即使经历过太多的离开,少年还是不习惯离别,他不知道对于一个或许对自己很重要却只相处了十几天就又要离开的人——关系这样复杂的人,他该怎么面对他去说再见。他装作认真打量整理这身军服的样子,不去看王耀的眼睛。
                    新军服棱角分明得让人有些不适应,少年无论怎么整理也无法把他调整到一个合适的状态,却听王耀似乎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走到少年身前帮他整理好领子。
                    【挺帅的嘛。】
                    王耀这么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他把头低下去些,闻到的是少年发上的硝烟的味道,还夹杂了一丝清凉,没有血。
                    是临别的吻啊,这是祈祷。
                    少年安静地将眼睛闭上几秒,恰好和这个吻的时间一样长。他觉得自己心里充满拿了温柔的东西,是因为这个吻吗?战场上是不让需要柔情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
                    【在下要走了,耀君。】少年说这话时不知道什么表情,他转过身,匆匆跑去军队集合的操场,东边的天上,是一如既往的旭日。身后的王耀看着少年的身影远去,只是一味的笑,不知道夹杂了什么别样的情绪。终于他停止了僵立,换上那套少年曾经的军服站在窗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屋子。
                    【真温暖啊,这里。】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翻窗而下。他要去赶上那架飞往山西与河北交界地区的飞机,那架飞机会经过河南上空,他将中途跳伞,降落到大约安阳一带。
                    他还有他的生意,还有他的祖业,还有他的使命。他必须活。
                    而少年作为训练队队唯一随教官去往前线的人,他将要飞往河北省,直接接受政府的任命。
                    少年环视了这个来到中国时停留的机场,又想起了那个并不暖和的屋子。
                    【真温暖啊】
                    少年忽然看着左侧那架远远的飞机。
                    【以在下之见,您也挺漂亮,如果您能穿些红色的旗袍一类的衣服的话,就更好了啊】


                    IP属地:上海27楼2014-01-21 10:34
                    回复
                      悲怆第三章 - 贝多芬


                      IP属地:上海28楼2014-01-21 10:35
                      回复
                        四月 - 林海

                        第八章音乐
                        8.
                        伏在桌子上的青年睁开眼。
                        已是正午。
                        阳光有些刺眼,照得他有些眼花,不得已。他伸开麻木的胳膊揉了揉太阳穴。迷迷蒙蒙中青年把手摊在桌上,他又重新开始查看那些文件,希望能从各种报告中找到关于王耀的信息。
                        窗外的风吹进屋子,比起青年的祖国,这里要暖和得多,但青年可无暇享受这温和的气候,高高一摞报告只显示了王耀在各地区出现的情况,然而王耀四处奔走,报告总要比他的行迹慢半拍,他在本省中所据有的宅院也大门紧锁,这样乱七八糟的状况已经让青年头疼两个月了。更麻烦的是,之前他的老师开玩笑说【请得到王耀你就去他家大宅院住,找不到你就在士兵宿舍办公】,结果他一口答应下来之后就在士兵宿舍呆了两个月。
                        【耀君,您把在下害惨了。】
                        青年像是叹息般缓缓地呼了口气,然后整理思绪,希望能集中精力去消化报告中的内容,却什么也看不进去——他听见了一阵轻微而持久的敲玻璃声,是只鸽子。青年打开窗户,那只鸽子飞去书桌上的茶杯喝了些茶,然后乖乖停在了青年的手指上。
                        犹豫了一秒。青年释然地放松了嘴角,会意的表情成为了一个轻浅的笑,他松了松鸟腿上的线取出纸卷,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上面写了【跟着它走】。于是青年看了看那只鸽子,那只鸽子也用溜黑的眼珠瞅了青年几眼,然后扑腾着飞到门口,青年从容地跟上。临行前,他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白色军服,那是他早就备好的。
                        没有带任何随从士兵,青年步履轻松。天湛蓝,忙了两个月,二月份的瑟缩早已消失不见,东风徐来,鸟鸣嘤嘤,这片被战火与鲜血洗刷的土地上忽然有了生机,花草覆盖了焦黑的土地,芬芳盖过了硝烟与血腥,柳絮漫天轻舞飞杨,像温暖的雪,连有些破败的环境也自然了许多,一切明媚得几乎从没被战争沾染过——正是四月春光明媚。
                        不觉间,青年走到不远处的市郊,那里不知是谁种了一大片竹子,外看似乎只是杂林,无路可走,然而那只鸟带着青年拨开外面那些有点枯黄而杂乱的竹子向里走,却看见里面打理井然,里面的竹子挺拔而新鲜,甚至还有早生的竹笋。青年隐隐听得一阵笛声悠扬,他沿着路向竹林深处走,一直到尽头。远远地有一个人站在林里,背对着他只是吹笛,身着红色旗人之袍,从竹叶中透出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在他周围四散成光雾,如同隔绝世外的仙人。
                        青年站着不动。眼前的现实几乎就和他一直构思的画一样,见到这个背影的瞬间,喷涌而出的就只有一种压抑太久的感情——思念。
                        他等他走过来。
                        【好久不见阿鲁!】
                        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好久不见耀君。】青年看着这个比自己稍高一些的人,他已经快和他一样高了。【在下,找了您很久了】
                        【是吗?】王耀歪歪头,【那是因为我比较厉害阿鲁!】
                        【请问可以和在下回去吗?耀君您已经知道我找您的事情了吧?给您添了麻烦请您谅解,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就算.....】
                        【准奏阿鲁!】
                        王耀一挥水袖,已然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啊,什么时候都可以依靠哦,小菊】
                        【我还是不懂你耀君】 本田菊歪歪头跟上,他并没有看见王耀眼中复杂的平静。身后的竹林渐行渐远,在风里发出沙沙的响声,昭示着活力与新生。


                        IP属地:上海31楼2014-02-15 22:05
                        回复
                          9.
                          夜晚开始变得不再寒冷。
                          青年涩涩地看着窗外的明月,他终于可以停下手中的工作休息一下,最近他总是忙东忙西,一个军⊥队在某一地方停驻总是有很多杂事。王耀没来看过他,他知道他们都忙。
                          想家。
                          本田靠在背椅上,神情疲惫得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
                          他犹记第一次刚下战⊥场的时候,他在占领的屋子里呆坐。他的伤口不严重,却疼得让人想死,那时还只是十四岁的本田脱下不成样子的外衣把脸埋在衣服中痛哭。满是战⊥火的味道的衣服上染了一层又一层不再鲜艳的血液。
                          多绝望。本田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现在他已经不是个总是恐惧的孩子了,即使那个痛苦从未减退。
                          对着明月本田把系玉的绳子高高举起,月光透过玉身,使那残破的龙纹越来越空灵,本田菊就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睨着它。
                          【美玉。】
                          话出口,满是不知为何的寂寞。
                          【还有美酒阿鲁。】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在略显凄清的环境里并不伶仃,一瞬间,刚才的所有悲凉随着声音快速地消失在空气里。
                          【耀君?】青年放下玉佩有点讶然的回身【好久不见,在下....】
                          【来来来,】王耀笑着摆了摆那只拿了酒壶的手,【杜⊥康原浆,这玩意水货的得很阿鲁,这年代真品可是很珍贵的阿鲁!好不容易有空,陪我喝一杯吧阿鲁】


                          IP属地:上海32楼2014-02-15 22:2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