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迪克森十岁的时候就成了这一带的打架王。
破坏农场、抢东西。
朝邻居大婶家的鸡圈放蛇。
街头相熟的老乞丐有一次忍无可忍地摇头对他抱怨:“达里尔,你是个好孩子,但你的哥哥是个混蛋,恶棍。”
苦笑的瞬间达里尔忽然有一种了预感。
那是隐约惶恐的、孤独的预感。
他害怕莫尔会离开自己去某个未知的地方。自从母亲死后,暴虐成性的父亲更加失控,变本加厉地酗酒打人,被强壮的哥哥反过来扭住胳膊,然后杀猪似的大骂看看你的好儿子该死的婊子。然而正如黑夜无法逃避,不好的预感总会到来。抢劫加油站成了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告别。
莫尔把蛇皮口袋扔在地上。
“数目不多。记住省着点用,熬一阵是足够了。”
达里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踩着树叶走来走去。“这些钱我不要!”
“嘘,嘘,别这么紧张老弟,钱可是好东西。知道吗?”
“我不想看着你进监狱!”
达里尔冲他吼,不知不觉双眼已经红肿。
莫尔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许久没说话,手肘抵着树干:“你是怎么想的?”
达里尔克制着自己,压抑着一个孩子全部的依赖和对孤独深深的恐惧。你要走了吗?莫尔。你这个混蛋要丢下我走了吗?!他很想大声质问,想给哥哥一拳,想打架发泄。然而他咬牙闷不吭声。
头顶枝丫交错,露出一角的天空。他们两兄弟就像野孩子,野孩子都知道流云预示着无边无际的漂泊。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达里尔?”
深深吐息,达里尔抬手刮掉身旁的几片树皮,低着头,努力让语气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祈求地呢喃:“我想哥哥在我身边。”
莫尔怔怔地,心底有什么陡然土崩瓦解,他心软了。突然又高高扬起拳头,就在达里尔以为哥哥会恨铁不成钢地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对方布满茧疤的手颤了颤,擦着衣服的布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达里尔。”莫尔忍着心酸转过去背对着他,压低粗噶的声音警告:
“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
04.
桌、椅、桌面的杯子、收拾好的行李、拳击手套、翻破旧的书,全部扔地板上。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莫尔开始用力踹每一样东西,一拳头砸在墙上,对着床板捶打发泄。
卧室里一片狼藉。
”我尽力了……“筋疲力尽的莫尔跌跌撞撞坐回去,泪水汩汩流了出来,大滴大滴浑浊的泪水,打湿了他握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