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相见,可不相恋,若不相知,可不相思,若不相伴,可不相欠。若不相惜,可不相忆。若不相爱,可不相弃。若不相对,可不相会。若不相误,可不相负。若不相许,可不相续。若不相依,可不相偎。若不相遇,可不相聚。若曾相见又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从十二岁上白鹿山开始,也许从更早的时候,在谢天璧与苏小缺还俩俩不知的时候开始,谢天璧要的就是是肆意长歌,风动云涌,求的就是登临绝顶,横峙天下。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这么躺在草地上,苏小缺感觉赤尊峰的画眉谷和白鹿山的落云峰也没太大分别,一般的随缘枯荣、顾盼妩媚。
毕竟已经不在白鹿山,那夜的种种,无论是足堪厮守的深爱还是初萌青涩的情窦,都只能残留在记忆里,只褪剩黯淡残破的影子,时光就像指缝间的细沙,越是想握紧,越是流逝无痕,带走的不仅仅是当年,以后也只能相逢陌路。
龙爪花别名忽地笑,凭空怒放的一朵朵笑脸,尽是少不更事的轻盈热烈。
李沧羽清浅碧衫,沈墨钩锦袍暗纹,一个真心,已是情根深种的痴迷,一个假意,却是轻驾就熟的勾兑。
他日即便后悔,也是落花无返树之期,逝水无归源之路。
茫茫然看向前路,苍穹野原正是一半风遮,一半雪埋,不禁一个激灵,如冰水临头,方知自己终是错无可恕,进退不得,一时全身似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越来越冷,再没有一丝温度,终于连寒冷的感觉都不复存在。
但那些快意长歌,风动云涌的心境,那些笑傲顾盼,横峙天下的欲望,那些池畔惊雪,更待落花的闲情,那些枕畔对视,夜话秋雨的情思,已无人分享的沉寂褪色。
得与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却令人悔而束手,心丧欲死,谢天璧在暮色苍茫中回首一望,风雪已满山。
他信错我,你却不该不信他。
言尽于此,再无可说。
于他此生而言,最快活最纯粹的时光尽在白鹿山,白鹿山的十三个师兄师姐,任何一个人,都如衣扣般系牢了那段日子,纵横着白鹿山的群峰、落雪、细雨、木叶。
无论如何,将自己的一颗心一条命尽数交付到他人手中,来换取一份或真或假或纯或驳的感情,输了也只能落子无悔,死了也只能愿赌服输,那样决绝热烈的去爱,看似干脆实则卑微,看似强悍实则依赖。
——《一刀春色》by陈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