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Restriction/下]
布雷斯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崩溃。
不是因为西奥多和德拉科的死,自从他亲手杀掉斯莱特林的许多同伴甚至自己的母亲后,他就明白自己不会为任何人的死亡有微小的触动,包括自己,却除了卢娜。他为什么能这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为什么能在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的冰冷世界中存在?因为有卢娜,卢娜是他的全部,是他的生命,是他的信仰,是他的世界,他的光,他的太阳他的月亮。
他和卢娜生活的绝对不是一个世界,卢娜的世界中,有父亲,有朋友,有生死之交,他们背负着布雷斯最看不起的所谓“正义”和“和平”。而布雷斯的世界里则在阴沟里,蟒蛇丝丝吐着信子,眼中全是仇恨与欲望。他们是敌人,不共戴天。他们唯一的交集在霍格沃茨,但也不过是一句“你是斯莱特林的追球手?”这样看似平行的两个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当然不是因为布雷斯单方面的爱情。蛇都是自私而扭曲的。
他从黑魔法禁书中找到了一种奇特的魔药,像是遗忘咒,也像是迷情剂。卢娜的眼中会只有布雷斯一个人,心中也是。只是没有德拉科和西奥多,布雷斯是无法配出来的。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这魔药是永久性的。
布雷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爱上卢娜的了,但他隐约记得霍格沃茨的一个夏夜。
他的母亲寄信来说要他回去见他的新父亲……第几个?数不出来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离开了嘈杂的大礼堂。德拉科和西奥多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魁地奇,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去。
那天晚上是圆月,皎洁的月光下,少女的影子显得更加神秘缥缈。
这是什么歌曲?从来没听过。少女一个人坐在湖边,神经质地打拍子,调子很奇怪,却十分悦耳。
“柳树遮住太阳,鸟儿住在月亮上,萤火虫和星星手牵手……”
“太阳啊太阳啊在哪里,在我的心上。月亮啊月亮啊在哪里,在你的眼泪里。故乡啊故乡啊在哪里……”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了躲在远处的他,少女脸颊泛红,站起来飞快地逃走了。
从此之后,布雷斯找到了太阳和月亮,只是,故乡到底在哪里呢?
“孩子,你很有野心。”邓布利多突然对他说。
“孩子,你很有野心。”伏地魔微微一笑,说出了同样的话。
他哪里有野心?他只不过是想找到属于他们的故乡,然后让少女如那个夜晚一样快乐地歌唱,为此,愿意杀戮一切,付出一切。
“黑魔王大人。”他毕恭毕敬地朝面前的人鞠躬,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伏地魔也露出笑容来:“噢,布雷斯,我年轻的、勇敢的战士,听说你最近已经拿下了欧洲北部的各大岛屿了?不愧是赞比尼少爷!”“我的荣幸,大人。”布雷斯继续笑着,却敏锐地注意到贝拉脸上的嘲讽和怜悯……怎么回事?
“我最近抓到一个凤凰社的俘虏,还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布雷斯……?”“洗耳恭听。”“很好,把纳威·隆巴顿领上来。”布雷斯心中一紧,伏地魔知道了,一定知道了。他还能怎么做?卢娜不能死,他不会让卢娜死的,绝对。他的额头上出现了密密的汗珠,脸上却竭力保持着微笑,刻意去忽视旁边食死徒的难听而刺耳的话语。
“布雷斯·赞比尼!把卢娜交出来!混蛋,把她还给我!”纳威身上伤痕累累,不难看出受了多少不可饶恕咒,但是当他看到布雷斯时,似乎只想扑上前去把布雷斯撕裂。“这么说,布雷斯,你抢了他的小女友?”伏地魔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处理的?”“还能怎么处理凤凰社的女人?”布雷斯得意洋洋地反问,周围的食死徒发出几声粗野的笑声,纳威口中一直喊着混蛋,贝拉附在伏地魔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而伏地魔,却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布雷斯,我突然很想去赞比尼庄园参观一下。”
晚了,一切都晚了。他耳边响起了一阵雷声,风声和雨声也相继而来。
混乱的夜晚,风雨交加。
当卢娜面色平静地出现在花园里,雨水淋湿了她的长发和白裙,她却丝毫不在意,闪电使她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暗。“这位就是洛夫古德小姐吧。”伏地魔讥讽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布雷斯,“她面色挺红润的,布雷斯,你照顾的不错啊。”“布雷斯,怎么现在才回来?”卢娜径直走过伏地魔,来到布雷斯的跟前,挽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布雷斯知道,因为魔药,她看不到伏地魔,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恐惧。
布雷斯抱住她,她身上的雨水竟也是温暖的:“黑魔王大人,请杀了我吧,这是我应得的处罚。”
“啧啧,真是对爱情鸟,不过布雷斯,伏地魔大人很仁慈,我可以让你们都活下来。但是,我要你的躯壳作为我新生的身体。”
“没问题。”只要她能活下去。
怀中的人突然变得僵硬,卢娜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布雷斯,别傻了。”“你……清醒了?”布雷斯开始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周围的一切,包括伏地魔都显得那样不真实。只有卢娜的面容是清晰的,清晰得可以看到她脸上晶莹的露珠映着他不敢置信的脸。
“早就清醒了。”卢娜放开他,淡然说道:“你的魔药只有一个月的效果,剩下的一年,都是我装出来的。”“你是想利用我得到这边的情报?”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任何理由,她愿意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你以为谁都是斯莱特林吗?我们是一起的!一直都是!只是你根本不敢面对我,布雷斯·赞比尼,我们是一起的!”卢娜突然又顽皮地笑了,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故事。原来,他并不是在唱独角戏。原来,她陪着他的理由,是如此荒谬,如此美好。
“败给你了。”布雷斯再次拥住卢娜的肩膀,他还在怕什么?什么都不用怕了,他的卢娜在他身边,他的疯姑娘,他的小月亮。
掌声响起,伏地魔一边叫好一边残忍地微笑:“真是动人的爱情故事!不过,我恰好最讨厌这种故事。阿瓦达索命!”
“除你武器!”他紧紧环住卢娜,环住他的整个世界,伏地魔的面孔越来越渺小和模糊。
“ love is everlasting long out of the lighthouse so believe in love , ”卢娜微微一笑。
天亮了。
布雷斯还没有从狂喜中恢复,卢娜就已经倒在他的怀中。她看着布雷斯愣住的面容,似乎被逗笑了:“德拉科给我配的魔药有副作用,似乎是一种慢性死亡,其实我每天都会头痛,不过,今天应该到头了吧。”她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只是静静地笑着,“布雷斯,我替你赎罪了,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活着啊。”
看着朝阳下全是枯萎的花草的荒凉院子,布雷斯突然感到自己很可笑,无论是给卢娜做魔药,还是杀死伏地魔,都那么可笑。无论如何,卢娜都会离开,他竟然还会感到高兴,没有感觉地,冰凉的液体从眸子中溢出来。“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布雷斯努力笑着问卢娜,明明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明明他才是那条毒蛇,明明该偿命的是他。
卢娜伸出手,努力擦掉他的泪水:“因为我希望你活下去啊。”
“ love is everlasting long out of the lighthouse so believe in love , ”
爱情就是一个铁笼子,把他们束缚其中。有的鸟用充足的食物将其他鸟儿骗到笼子中,然后为了他们的爱人不离开,每天都在努力地讨要更多的食物,为了让他们的爱人忘记曾经的蓝天,曾经的自由。只是他们不明白,那些被骗进来的鸟儿根本不是想吃那些食物,根本没有忘记广阔的蓝天,鸟儿只是爱上了笼中鸟儿的歌声,愿意和他们一起放弃自由,愿意和他们一起堕落。
“ love is everlasting long out of the lighthouse so believe in love , ”
“再见,布雷斯,圣诞快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