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深深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可惜的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恶的猴子山大王,真不知道部长看上他哪一点,所以第二个梦想应该无法实现。”
手冢暗自松了口气,忽然被学弟告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还好越前显然已经放弃了追求自己,不然他真不知如何面对。
越前沉默半晌,神情转为落寞,又开口说道:”算了,反正现在说甚么都没用,我今生是注定没机会击败他的,现在的我,太弱又太稚嫩,即使努力去追,也只是一直望着他遥不可及的背影。”
这种失落又不自信的语气是手冢最厌恶听到的,自我要求极高的手冢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积极进取的心,最看不惯的就是自怨自艾放弃自己,当下有些愠怒,放下了筷子,转过身看着越前。
“为甚么要放弃自己?”
“甚么?”越前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连努力都不努力直接放弃是弱者的行为。”
“我努力了。”越前大声反驳,”可是办不到。”
“那就更努力,付出越多,收获也越多,半途而废如何能成功?”
“你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越前有些失控的大吼。
手冢因他陡增的音量而沉默了,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你甚么都不知道......”越前紧握手中的筷子,几乎要把它们折成两段,身体微微颤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不明白,他已经离开我们了,去了一个我们到不了的世界,我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手冢愣了,是阿!自己已经死了,像这样和过去的伙伴交谈,让他几乎忘了手冢国光已死的事实,就彷佛回到过去的生活一般。
“我还很清晰的记得那天放学,只有我和部长在休息室,他正在换衣服,我问他:部长,等你旅游回来,可不可以和我比一场?他回答:如果你认为自己有所成长,当然可以。我信誓旦旦的说:这次我一定会赢的。然后他说他很期待这场比赛,他当时的神情,虽然还是跟平常一样的表情,但我总觉得,他似乎在微笑。”
回想着和手冢相处的过往,越前不由自主的鼻头发酸。
“我知道,他跟我一样期待这场比赛,那几天,我一边练球一边等他旅行回来,谁知道,等到的竟是他的死讯......”
“我无法接受,不过几天不见,变化居然如此巨大,他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是我努力的动力,但现在这个动力消失了,没有了这个目标,我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而打网球,连握拍都感到困难,打球时的快乐消失了,击出的每一球都很痛苦,就好像,我对网球的热情,随着他的离开,一同消失无踪了。”
越前说完这一大段话,紧接着是一阵沉寂。
最后,是手冢打破沉默。
“你这是在逃避。”
“逃避?”越前瞪大眼睛,看着手冢。
“你只是在逃避心中的悲伤,因为打球会让你想起死去的部长,为了不让自己难过,所以逃避网球。”
“我没有在逃避甚么,我只是不再喜欢网球了,部长死后我就没再参加部活了。”
“那我问你,既然不再喜欢网球,为甚么刚才还邀我对打?”
“只是一时兴起,反正部长走了我就是不再爱网球了。”
“网球不是替罪的工具!”手冢厉声说道,语气之严厉让越前乖乖闭嘴不敢再反驳。
“一个人打网球,根本不需要特别的原因,之所以打球,是因为对网球的热爱,如果你打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那何必努力练习?我想你的部长一定是个热爱网球的人,他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会高兴吗?”
“我......”面对手冢的质问,越前无言以对。
“网球是无辜的,不要因为其他不相关的因素抹杀了喜爱网球的心,记住,打球永远是件快乐的事情,还有,你的努力不会白费,你的部长既然期待着与你的比赛,就表示他期待看到你成长茁壮,如果你因为他而放弃网球,我相信这绝不是他所乐见的。”
“可是,就算我继续打网球,也不可能再跟他比赛了。”
“你的对手只有他吗?世界上比他强的选手多的是,为甚么要自我设限?目光要放远,只要努力,就会变强,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众所仰慕的强者,当你站上顶点,就是你打败他的时候,他会为你感到欣慰。”
听到这里,越前几乎想放声大哭,压抑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埋藏于心中一直折磨着自己的纠结被解开,手冢对他逃避现实的斥责和激励他向前迈进的话语,让他终于能面对自己最仰慕最尊敬的部长的死。
“真的吗?部长他......他真的会为我感到欣慰吗?”豆大的泪珠沿着双颊滚滚而下,越前语带哽咽地询问。
手冢递了张纸巾给他,安慰道:”会的,看到你的努力,他很高兴。”
越前哭得更厉害了,彷佛要将心中的悲伤全哭出来,一次哭干净。
“我不会......绝对不会......辜负他对我的期待......”
看着他,手冢问:”网球呢?你喜欢打网球吗?”
越前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喜欢!非常喜欢!我最爱的......就是打网球了。”
“这就对了。”手冢拍拍他哭到发抖的背,”永远不要怀疑自己对网球的热情。”
越前就这么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捂着泪眼大哭,手冢耐心地坐在一旁陪着他,给他递纸巾。
等越前终于哭完,冷静下来后,手冢给他倒了杯热茶,越前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喝完了茶,舒了口气,情绪也跟着恢复。
“谢谢你,你的话让我想通了。”
“想通就好,以后别再轻易放弃自己。”手冢微微勾起嘴角。
“我会回去参加部活,继续打网球。”
“全神贯注的上吧!”
越前呆呆地望着手冢,嘴里喃喃自语,”真的,好像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