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 投敌? 呵…本不是我做的事,我为何承下? 家中有人在日本留学,我学着日语长大,曾 在十四岁那年到了日本,竟无人识出我是中 国人。六三年,也就是我十六岁时考入日语 系深造,结交了许多日本友人,常常书信往 来。于校中建一日语社,于同学共谈将日本 名著译成汉语之事,慷慨激昂,曾与众立下 誓言,愿已己微薄之力,投身于中日友好事 业之中,若背弃誓言,则远渡重洋,再不回 国。 六六突变,家中本就是小康,又是所谓的“地 主”后人,被批判,父亲一生儒雅,难遭批判 ,生性清高,于批判的第一日便于法场自刎 而死,母亲与父亲伉俪情深,见父亲自刎, 便抱着父亲尸体跳河死了,当晚爷爷听闻此 事,深觉的 是他害了家人,便留下血书,撞 墙死去。 一夜之间,家人离散,当年我年少气盛,当 晚买了一打啤酒在宿舍喝着骂着国家,结果 被同宿舍最亲近的人出卖,次日被打,关在 监狱,每日被挂着牛头拉出去批斗,我对着 墙壁苦笑,怎么,事情发生成这样了。 我翻译的东西被发现了,是万叶集,古代日 本的诗经,可是他们把那说成变天帐,变天 ?呵呵…变甚天?我被压着跪在地上,亲眼 看着全社同学的心血被他们一页页撕碎,踩 在地上,我大吼大哭,可是却被打到趴在地 上,一脸血。 我笑着看着天空,天依然是蓝色的,可是, 为什么,却和一年前不一样了,我轻轻阖目 ,泪流满面。 我在七六年被放出,那时我二十九岁,我被 送出了警察局,我被安排进外交部,有了房 子,前一秒时间我还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犯人 ,可现在,我已有房有国家工作。她们有贴 了上来。我却对她们视若无睹。 我想要的爱侣,是要和我母亲一样的,温柔 ,大方,和我有共谈的话题。 我遇到了。 她是北京大学的应届生,书香门第,却是贫 农,她家是跟着毛打天下的,所以在那时就 洗白了。文革期间举家出国,所以半分纠葛 都没有,从小接受国外的培养,一回国便高 考进入北京大学。 那日我和同学去北大办事,就是如此巧合, 遇上了她。 她笑着对我说:林先生,久仰大名,我叫柳 子衿。 她说:我想跟着先生学日语 我受宠若惊,像着一个初恋的男孩一样小心 翼翼的教她。 我们时常双目相对,却又避开对方的眼神, 垂下眼眸,终于我决定了,我写了份信给她 ,我生子未生,子生我已老,我恨子生迟, 不知子心何? 没想到次日,她便来了,当日便带着我去见 了她父母,很快,便定下了婚事。 我晕晕忽忽,便结了婚,我晕晕忽忽,在三 年之中,又做了父亲。 在同时,我终于把万叶集翻译出来,印刷出 世。我呆呆的看着书皮上写着,译者,林念 白,呵呵笑着,妻问我怎的,我说。你知道 吗,为了这本书译出,我用了十年。十年啊 !妻抓住我的手,轻声说“我知道” 当日,我和妻抱着孩子去了父母的坟墓,把 那本书烧给父母。 “爹,念白的书译出来了” “爹,你知道吗?我有个媳妇,她对我很好” “爹,再过五十年,不,六十年,我去找你, 给你讲这么多年的事”我笑到灿烂“因为,我 还想和衿儿,多相守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