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达曼提斯挠了挠头。“这个的确挺像我。米诺做整套月历，要花不少功夫吧。”
“花功夫也值得，月历牌是工作狂拉达之必备嘛。艾亚你一看到甜食就变得容易上当了啊，抽掉顶上那层，剩下的巧克力还是很不容易搞到的大师手制版哦。”
“米诺我爱你～～”语气180度大转弯。巴连达因他们几个都忍不住别过脸去笑。
“路尼，米诺给你的礼物呢？”珀比珑凑上去。
“哪，是这个……”路尼拣出一只绑着银色缎带的大礼盒，米诺斯送出去的所有礼物都是用这种缎带结扎的。
“看上去很丰盛的样子嘛。”by好奇的艾亚高斯。
“人家圣诞加生日只能收到一次。”by再次秉性端正的拉达曼提斯。
大家都停下了手。众目睽睽之下，路尼拆开缎带和硬纸包装箱，把里面的欧洲纹木盒放在膝头，翻开锁袢就掀盒盖，而那盒盖竟自己往上一耸——
路尼听珀比珑叫声“小心”，就看到有个扁形的头从盒盖下面的缝隙里钻出来。双手反射性地一哆嗦，他按紧盒子想把那东西关住，可那东西细长的身子继续往外滑，并且扭向他的手腕，几乎要撩到皮肤。
路尼把盒子甩在地毯上，盒盖大敞，整个蛇身飞窜出来。一道灰影向蛇飞去，随着“咄”的一声，蛇身扫动着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几秒钟的沉寂过后，米诺斯起身踱到蛇身边，把他掷出的水果刀从蛇的七寸处拔出来。艾亚高斯望向法拉欧，后者欠身仔细看了看蛇尸，嗫嚅道：“……这种毒性应该不小，也容易被训练用来攻击……”
米诺斯咕哝道：“我送的本是只鸟，和蛇差得真多。”
郁闷的下午茶时分，把旁人全部遣退的三巨头。
“化验结果怎样？”艾亚高斯问道。
“和法拉欧说的一样。另外木盒上没有找到残留物，只有米诺和路尼的指纹。”拉达曼提斯回答。
“我在包纸箱之前用布擦了一遍盒子，之后本应没有人再碰过那个，直到路尼拆封。”米诺斯慢慢转动着红茶杯子，“标签和纸箱肯定是原件，标签上有我写的字，纸箱上双面胶带的粘法和宽度同我印象中一模一样。”
艾亚高斯面含愠色：“掉包的家伙做得太从容了，夜里我们就在隔壁，没人能在客厅折腾那么长时间来换包装。守卫说没发现异常，那人一定是晚宴时候做的手脚，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城堡里面的人。”
“而且很可能就挂在我名下。”拉达曼提斯懊恼地补充道。
米诺斯轻声冷笑。
“好了，我亲爱的拉达和艾亚，不要再说这么没重点的话了，这儿只有我们三个。这事不是针对路尼的，只是那个盒子的尺寸和质地合适罢了。线索，加上毒蛇代表的古老暗语，你们不会觉得作案者是属于那两位大人么？”他端起红茶来啜了一口。
又是短暂的静寂。不止他们，和海因斯坦渊源较深的很多人，诸如路尼等也都知道，毒蛇的隐语是憎恨、妨碍和对堕落者的警告。
艾亚高斯终于把披着乌黑中发的脑袋从热巧克力中拔出来，冲着杯子叹了口气。
“真不想相信。那两位大人——应该一直陪伴着哈迪斯大人——对我们来说，实在是那样……怎么说？超乎自然的存在。”
“神灵一样的吧。”米诺斯用手指梳笼着额发，露出他细长的眼，犀利的目光在茶杯上切割，“神灵的仆人一样会做恶行蠢事，何况是品质有待考查的分子。憎恨、妨碍，警告堕落者——笑话！是谁堕落，又是谁在为海因斯坦的强大尊荣卖命？不食人间烟火似地拒绝作战，还威胁着要分羹的家伙，哈迪斯保佑他们统统肚子贴地爬行。”
拉达曼提斯低声说：“塔那托斯和修普诺斯大人，守护着陛下行踪不定，不会关系到这些事的。那些留守的部下，要让他们好好做生意也真难，我们发展得快，让给他们一些也不是不行，只怕万一我们自己都紧张的时候……”
“老十七。”米诺斯直接叫拉达曼提斯的排行，“留守的双子神军团已经腐败得不象话了，若不是人少，简直像脑瘤一样。就我本心，宁愿进贡也不要在产业上退让，拼命挣来的产业被那些根本不懂经营的东西糟蹋，你和艾亚都不心疼吗？忍让也换不来和平。”
“我同意，”艾亚高斯说，“何况元老会向来看我们不顺眼。两方面虽然性质有差，可一样是阻挠我们，搞不好真会腹背受敌。”
“爱好守旧的元老们还是容易应付得多，如果我们没什么硬性毛病的话。”拉达曼提斯把指节捏得“嘎巴”一响，“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们最不能内讧乱了阵脚。”他不禁带了点挫败的神色，“这真让海因斯坦丢人。”
“谁有办法制止某些人的丢人行为？”艾亚高斯耸耸肩，“米诺，我倒是觉得，你可难得面对红茶这么严肃。”
米诺斯把茶杯沿贴到唇边，又露出了狐狸式的笑容：“艾亚作证，拉达不考虑在茶点上搞搞创新来犒劳一下我难得的严肃么？”
严肃这种事物在某人的绝顶头脑里，似乎真是限量生产的……拉达曼提斯沉吟着说：“你是指用砒霜代替糖？”
艾亚高斯哈哈大笑。拉达曼提斯一边抵挡米诺斯张牙舞爪的攻击一边想，代代转生的哈迪斯陛下保佑，“某些人”如果因为没听见米诺斯严肃时候的话，就误以为米氏军刀不够快，那只好悉听尊便往刀刃上撞吧——他又偏头躲过一把飞来的叉子。
事实证明米诺斯送的几份圣诞礼物都是既促狭又用心。给路尼的礼物最终在花坛里被找到，那是一只可以自编程的机器奏乐鸟，开机时会叫“路尼是世上最美的呆头鹅”，附带半个鸟笼形的架子。
在不久的将来，奥斯陆米诺斯公馆的内务人员就会发现，他们曾经苛求安静的副官比原来爱听音乐了，而且总用一只机器鸟放着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