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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定义的天涯海角(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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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球花初开带绿,后转为白;遇酸呈蓝,遇碱变红。夏季盛开。
                                                      ——题记
|VOL.1
早上五点,闹铃响起运动员进行曲,尖锐的前奏才起,我就一个激灵醒过来。
这铃声真是有用。
我寒戚戚地起床穿衣,依次套上背心,毛衣——瞥了一眼妈妈放在衣服一起的毛裤,顿住,想了下,拿过来穿上,再套上牛仔裤。
打开门时一阵冷风扑面。我扎紧围巾,跺跺脚,冲进夜色中。
秋意浓啊。
过了人工河,路上的同学就渐渐多起来,薄雾中三三两两的人影。
校园广播在放S.H.E《热带雨林》。
还真是不应景。
“还真是应景啊!哈哈!”
 背后被人拍了一掌,我回头一看——是柯舒。
 “啊?”
 “‘冷风过境,回忆冻结成冰……’,”她自顾自地唱起来,最后还夸张地抱紧胳膊打了个寒颤,“呵呵,就是这样。”
 “……你真无聊。”
走进教室开始早自习。星期六,读英语。
 打铃,去食堂吃早餐。牛肉面的窗口依然爆满。
 和柯舒寻了个空位坐下慢慢喝粥。 
旁坐的明显是高一新生的学妹们,闹喳喳地说个不停。
 一个说着:哎,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呢!

另一个说,哈,你发现了啊!我昨天修了头发!
 
 “想什么呢?”柯舒从桌子底下踢我一脚。
 “哦,没什么。”我啃了口馒头咽下。

  课间操时间。骆弈枫扛着一大卷白卡纸跑过来。
 “师妹——”
  我已先一步避开他贯事袭向我肩膀的手,跳到柯舒背后。
 “几日不见,师妹身手越发了得了啊”骆弈枫干笑两声,缩回手;然后把白卡纸交给柯舒,“又要辛苦两位美女了。”一边说着一边趁机拍下了她的肩膀,转身跑掉。
 “死骆弈枫!”柯舒怒气冲冲拼命擦肩膀,“占不到你的便宜就来占我的!”
 我终于还是没憋住,噗地笑出声来。

 又是文学社每月出一次校刊的时间。
 我站在宣传板前往上贴卡纸,柯舒蹲在下面帮忙扶正兼观测。
 “哎,歪了,左边再上去点——哎,对齐了,好——咦耶?!”
 “怎么了——痛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腿上就被她的爪子紧紧掐住。
 “你长胖了!”柯舒继续蹲着掐我的腿,完全是惊喜的表情。
 什么人啊。
“我今天穿了毛裤。”我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柯舒一副惊诧致死的样子,死了还不信地去翻我的裤脚查看。
最后站起来无比沉痛地抓住我肩膀拼命摇:“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没立冬啊?!还没下雪啊!”
“觉得冷就穿了咯。”我说。
肩上的力道又加深了一层——“以前你可是冷死也不穿毛裤的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打掉她的手。
好像有光。暖金色的光。 

像湖水一样。 
很温暖。 
谁的声音? 
……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呢。 
……原来是修了头发啊。 
……唔,很适合你。 
风把发梢吹进眼睛里。 
别说了。 
别再说了。 
…… 
下课铃响了,人声陆续嘈杂起来。 
醒过来时,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我继续趴在桌上不动。忽然感觉到周围空气里不安的跳动分子。 
我坐直身体,立马看到课桌面上被书压着的一张纸条——写着“扰我睡觉者斩立决!” 
同学们都笑着看着我。 
我一把抓过那张纸条,攥成一团,喊道:“是谁这么无聊!?” 
——整个教室里都是我声音的巨大回响。 
是谁这么无聊!? 
谁这么无聊啊。 
…… 
放学时,柯舒拉着我的手默默走了一路。 
然后我到家了。在门口站了半天,她还是说了句:“……你不要理骆弈枫啦。他就是少根筋。” 
我不说话。 
柯舒低着头,抓紧我的手声音特别小的说:“筱珖,把他忘了吧……” 
我失笑,瞪她说:“别说得好像谁死了一样好吧!” 
柯舒也跟着我笑,笑得讪讪的。 
院子的绣球花树下,干枯的落叶积了一地。

|VOL.2
小的时候,每当问起父母死去的奶奶,总是被告知说——奶奶她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哦。 
很远很远吗? 
非常远。 
不能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 
——就是这样的对话,使我从小在心里把“死亡”和“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再回来”之间划上了等号。 



1楼2007-10-29 00:02回复
    后来才知道其实并不然。 
    去了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远到不能回来的人,依然可以是还活着的。 
    活生生的,并且活得好好的人。 
    比如家明。 
    柯舒一早打电话来,说文学社的宣传板要赶工。 
    肯定是为了前天骆弈枫写纸条的事找借口。 
    出门的时候,碰到新邻居家的小妹妹。梳着小辫子,很乖的叫“姐姐好”。 
    我对她摆出大人的微笑,“小芬好乖。” 
    一进校门,就远远看见在操场边的骆弈枫,蹲在宣传板前拿着把尺子在那比划。 
    柯舒还没来。 
    我走过去毫不客气踢了一脚板子。 
    骆弈枫一笔划歪,眉毛一抖还对着我赔笑脸:“师妹……来了啊。” 
    我哼一声,走到旁边的花坛坐下,看他画线。 

    真是笨手笨脚。 
    不多久,柯舒就赶来了。骆弈枫一看她来了,忙不迭把工具交接过去,然后也蹭来花坛这边。 
    “要是说对不起的话就免了。”我斜他一眼。 
    “师妹好气量。”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开始抓头发,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句:“——我知道错了。” 
    操场旁的沙地上有两个小孩,五六岁的年纪,拿着颜色鲜艳的塑胶桶子和铲子在挖沙。 
    我一直看着他们俩。 
    两个小孩子一直很专注的在致力于把小桶装满沙子,然后提到远一点的沟渠那里倒进去。乐此不疲的往复进行。 
    我怎么看着看着,觉得那沙好像都挖进我的眼睛里去了。
    “还跟骆弈枫计较呢?”柯舒走过来。 
    我摇摇头。 
    “他是活该。没事干吗学文家明写那张纸条——”她叹口气,“不过你也把全班同学都吓死了,声音那么大……” 
    我笑了笑,低下头。 
    那天刚好想起了一些回忆,心情不好,所以态度很糟。 
    …… 
    十五岁。和家明交往后的第一次外出。 
    为了这次“约会”,我还特地在前一晚偷偷跑去理发店剪了个刘海。 
    没想到第二天一见面,家明就看出来了;他笑着看我说—— 
    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呢。 
    我有点不好意思,承认有修了一下头发。 
    然后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修了头发啊。 
    接着抿嘴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最后粲然一笑,说——唔,很适合你。 
    鼓噪的心跳声盖过那一季的蝉鸣。 
    …… 
    “筱珖你变了。”柯舒突然蹦出一句。 
    “啊?有吗?”我笑。 
    “——你以前老迟到的,现在都没有了;你以前也从来不穿棉毛裤的,现在居然还没到下雪就穿了——”,柯舒越说越大声,最后还一把捏住我的脸颊说,“还有,你现在老是这样轻飘飘的笑,我看着都觉得心里发毛……”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解释吗? 
    以前因为会有人每天打电话叫我起床就从不设闹钟,知道即使迟到也有个伴的所以还是赖床;以前因为会跟某人天天见面所以要维持形象,像毛裤这种增肥大腿损毁形象的东西是绝对不能上身的——所以,现在呢? 
    带来这些理由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他把这些理由也一并带走了。 
    我指着远处那两个小孩子对柯舒笑着说: 
    “你知道吗?我和家明曾经用沙子种过绣球花。——像他们这么小的时候。” 
    她愣住。 
    我起身拍拍手,说:“走吧,我们过去帮郝社长的忙。” 
    接过尺子时,我对骆弈枫说:“唔,你确实错了——少了一个破折号。” 
    他抓抓头发不解。 
    我接着说:“家明的纸条上写的是‘扰我睡觉者’——破折号——‘斩立决’。” 
    郝劭宁愕然。 
    “——你少了一个破折号,所以我才生气。”我撇撇嘴。

    |VOL.3
    少了一个符号,就不是原来的那句话。 
    少了一个字,就不是原来那种语气。 
    同样的恶作剧。 

    抓着家明粘在我背后的纸条时,我说的却是“谁这么无聊啊?” 
    原来差之毫厘,真的会谬以千里。 
    晚上妈妈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邻居家坐坐。 
    “我不想去。”我说,顿了顿又补了句,“——我还要背单词的。” 
    妈妈看了看我,没说什么走了。 
    我把桌上的台灯打亮。又关熄。打亮。又关熄。 
    打亮。关熄。 
    房间变成一泓安静的黑色的湖。窗外传来远处潮水般模糊的乐器声。 
    咿呀呀。咿呀呀。 
    好像守夜时的唱的哀歌。 
    …… 
    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死人。 
    对街有位老爷爷去世,在巷口设了个灵堂。 
    本来是好奇去看热闹的我,在看见灵堂中间的那口棺材后,突然觉得非常害怕,拉着家明赶快跑回了家。 
    家明问,怎么了。 
    我摇着头说,觉得很怕。一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像这样死掉——就觉得很怕很怕。 
    灵堂设了三天三夜。 
    家明陪我避开灵堂绕了三天的远路上学,晚上来我家和我一起做功课聊天,到我要睡觉的时间才离开。我说灵堂里的音乐很吵,他还把他最宝贝的CD机借了我三天。 
    灵堂撤了之后,我好像才忽然发现,身边这个一起长大的邻居男生,个子已经高过我半个头了。 
    是在我没有注意的什么时候吗?那个小屁孩渐渐长成可以让人依靠的男生了。 
    他是男生。 
    我是女生。 
    


    2楼2007-10-29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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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听到妈妈开门的声音,又重新打亮台灯。 
       “还在背单词啊?”妈妈走过来问。 
      “唔。”我应了一声,把书桌上的英语书翻了一页。 
      妈妈在房间门口站了会,说: “你还没去罗阿姨家玩过呢,他们都搬来这么久了。放假有时间就带小芬一起玩吧,院子里也没有别的小朋友,小芬老是一个人玩……” 
      我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VOL.4 
      柯舒经常说,星期天是最适合出太阳的日子。 
      因为Sunday等于Sunny-day啊——她这么解释。 
      “难得假日”再加上“美好天气”,组合出来的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愉悦心情”吧。 
      ——但如果是孤单一个人呢? 
      我看着正举着粉笔在墙上画画的小芬想。 

      看了几分钟后,我走过去邀请她一起玩跳房子。小女孩满脸雀跃。 
      我一边在地上画房子一边跟她说话:“小芬今年几岁了?” 
      “五岁半。” 
      “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 
      “以后姐姐跟你一起玩,好不好?” 
      “好!” 
      五岁的时候,家明和爷爷奶奶一起从外地搬来我家隔壁。 
      妈妈告诉我院子里新来了个小朋友,以后就有伴陪我一起玩了。 
      我拿出糖果分给他,他把弹珠分给我。 

      我们躲在院子的绣球花树下用花瓣和叶子做的“饭菜”开“津津餐馆”。 
      我画好线,拍拍手上的粉笔灰,笑着对小芬说:“那我先来跳咯!” 
      然后左脚离地,开始一边单脚跳一边数数。 
      一。 
      二。 
      …… 
      十一。 
      十二。 
      …… 
      ……现在是十二月。 
      从二月到十二月。 
      距离家明离开,已经11个月了。 
      “姐姐,日本是什么地方?”一旁的小芬突然问。 
      “啊?什么?”我一下重心不稳,左脚着地了。 
      “我听妈妈说,原来住在我们家的人搬去日本不回来了——”小芬眨巴着眼睛问:“那里是哪里呢?不能回来的吗?” 
      我抬起头——天空澄澈,万里无云——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很好啊。 
      我低头看着艳阳下自己的影子。 
      ——但如果是孤单一个人呢?

      |VOL.5
      用来联系的方式有很多种:信函,电话,E-mail,……
      “还有脑电波哦!”骆弈枫指着头说,“我和阿文就是用脑电波联系的!”接着就开始闭起一只眼睛念念有词,假装正在接收电波。
      我和柯舒一起鄙视他:“火星人,地球很危险的,你早点回去吧。”
      “啊,慢着慢着——已经感应到了!阿文说——”骆弈枫眨眨眼,“——祝两位美女元旦快乐——呃——早日成才!”

      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柯舒一个白眼翻过去:“骆弈枫你真的是文学社的社长吗?你的遣词造句能力就是这样?!”
      文学社在元旦举办作品展。宣传栏前人头攒动。
      我们几个负责人站在一旁观看这个盛况。几个女生跑过来跟骆弈枫说话,七嘴八舌表达对这次展出作品的喜爱之情,自然还有对社长的崇敬之情——骆弈枫一边点头微笑一边朝我和柯舒飞眼色。
      有个女生忽然问道“那个叫‘文家明’的作者这次没有文章吗?”,声音很大,还立马引起一片回应——
      “是啊是啊,去年写长诗告白的那个!”
      “超浪漫啊!那个男生!”“就是啊!听说告白也成功了呢!”
      “不成功才怪!是我马上就答应了!”
      ——然后汇集成相同的一个问题“他今年没有作品展出吗?”
      骆弈枫勉强挂着笑容说:“今年没有,那位社员转走了——”
      然后就是一片叹惋之声了。
      我知道柯舒和骆弈枫都在偷偷看我的脸色,我刚想笑笑,忽然又听到一句话问:
      “那他女朋友呢?是不是跟他一起转走了啊?”
      我看着骆弈枫那张万年笑脸一片倾斜,还要硬挤出一个“没……”字回答——真的很好笑——
      “哇,要是我就跟他一起转走!”“是啊!天涯海角也绝对不分开!哈哈!”……
      ——“够了吧你们!”骆弈枫皱着眉头嚷起来。
      我终于笑出声来,转头对柯舒说:
      “你看,真不愧是文学社的一帮人啊,这么浪漫,——天涯海角都不要分开。”
      十五岁。被家明告白。
      接受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即使真正确定了“恋人”身份,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变改;第二天还是照旧一起上学;我站在院子门口,一想到现在等的人不是“好朋友”而是“男朋友”,就不能克制地紧张。
      


      3楼2007-10-29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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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恍神的时候,家明从背后冒出来,睁大眼睛夸张的喊:“哇,美女——”
        我霎时红了脸,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
        家明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我笑,然后低下头把脸凑到我面前说:“要配得上你这位美女,——你男朋友他一定很帅。”
        我失笑,瞪住他,伸出手指去戳他脸上的酒窝,咬着牙说:“——那不就是你嘛!”
        然后再牵起手时,就非常,非常的自然了。
        天涯与海角。永远不分开。
        |VOL.6
        何谓天涯?
        何谓海角?
        “筱珖,青森的风景很漂亮,有很多树和温泉。也许因为现在还是早春的缘故吧,我觉得空气有种淡淡的薄荷凉味呢。听爸爸说,这里盛产苹果和樱桃——你最喜欢的两样水果。”

        元旦过后就要准备期末考,学校里的气氛开始沉寂下来。
        加上天气预报说即将到来的强大寒流。
        “大家的脸色冷得就像这一月份的空气。”骆弈枫说。
        “学校的中庭里也有很多的绣球花。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常常来这里坐坐。有同学告诉我,等梅雨季节来临,花的颜色就会从蓝色到紫色,桃色,桃红色,发生明显的变化。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今年的期考地理题目特别难。
        为什么北太平洋的是暖流?明明是“北”太平洋。
        “数学砸了砸了!”柯舒哭丧着脸。
        “筱珖,暑假时,爸妈带我参加了大灯笼节。庆典的最后一天看到了巨大得你无法想象的‘灯笼王’。 ——就连在头顶上空盛放的烟花也不及它的美轮美奂。”
        寒假一到,我的生日也就快了。
        柯舒和骆弈枫送我的生日礼物居然是一盆鲜活的红色绣球花。
        “恭喜你踏入十六岁的花季啊!”他们俩嘻嘻笑。
        “十月份就要开第二学期了。爸爸今天跟我聊天聊了很久。他希望我从现在起就为将来做计划。筱珖,我将来想考这边的大学。”
        农历新年。
        电视里在直播世界各地华人的庆祝活动。荧幕里一片人潮汹涌。
        外面不知哪里的广播又在放《热带雨林》,女生的声音在唱着:
        “冷风过境,回忆冻结成冰……悲伤入侵,誓言下落不明……”

        |VOL.7
        人,为什么要有“喜欢”这种心情呢?
        过完年,又是一个新的学期。
        新教室,新课程,新的课程。
        那么,也该带来个新的希望吧。
        可是柯舒和骆弈枫在生日时送给我的那盆绣球花,一直在零落地掉花瓣,我却无计可施行。“当光照过强时,适当遮阴,可延长观花期。”
        ——家明寄来的名信片上只有这一句话。
        我站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风真大,吹得人脸颊生疼。
        手里攥着的明信片在风中剧烈地抖动。
        柯舒兴冲冲地举着一本《魔卡少女樱》跑过来,一脸放光地在那叫嚷着:“筱珖你看你看——《樱》的最终回大结局哦——小狼和小樱——”
        我默然看着她在我面前展开的画页上那两个脉脉相对的笑脸。好刺眼。
        “……好假。”
        “啊,你说什么?”柯舒没听清,眨着眼问。
        “我说——这些都是假的!”
        我夺过那本漫画,狠狠朝外面一掷 ,落到楼下的花坛里。
        柯舒呆住了。
        风声猎猎。
        喜欢上一个人,明白了喜欢上一个人和跟他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之后,就更觉得不能在一起,会有多寂寞。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软弱的人。
        不想这样的软弱。所以会开始有了怨忿,会想,如果从来没有开始过就好了。
        以为即使分开了,最喜欢的这份心情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一定不会感觉寂寞——
        我以为的,结果都错了。
        全都错了。
        我在天台坐了两个小时,一言不发。
        骆弈枫和柯舒也陪了我两个小时。
        骆弈枫一直在抓头发,最后沉不住气了,转头对柯舒嚷道:“都是你啦!”
        “哎,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吧!”柯舒皱着眉头扁着嘴。
        “没神经的人!”
        “嗬!你有啊?!还粗得跟武汉长江大桥的桥墩一样!”
        “你的神经才是钢筋水泥混合土做的呢!
        我“噗”地一笑,瞪住面前这两个松口大气的活宝。
        为什么伤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做到,而安慰,却必须是在身边才行呢?

        |VOL.8
        二月七号这一天,下雪了。
        早上起来时整个院子都是白的了,天空还在不停地飘雪花。
        家明打来电话拜年。
        我握着话筒,所有我最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家明说:“筱珖,我也许要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嗯,我知道……”我顿了顿,轻轻唤了声,“家明……”
        “唔?”男生的声线被磁化得这样温暖。
        我努力挤出一个他看不见的笑容,说:“……我们这样——算是分手了吧?”
        ……
        电话那端沉默的鼻息声,像穿过花树顶端的一阵微风。
        我走到院子中,张开手臂,仰起脸。雪花轻旋着纷扬落下,触感冰凉细微。
        “筱珖,原来樱花盛开时就会凋谢,那么繁盛的花树,微风一吹,花瓣就像暴风雪一样,漫天遍地,非常的壮观。我拿着小袋子在树林里站了半个小时,就装满了一袋飘飞的花瓣。我把这些还没落地的粉色精灵送给你。”
        这个男生,站在满天飞舞的樱花雨中,打开他长长的手臂,闭上眼睛——无数轻柔的花瓣扑向他的眉眼,扑向他温和的嘴角,颊边的酒窝,扑向他胸口那处跳动的存在——挟卷着所有透明的思念,所有年岁中的眷恋——舞成一场盛大的表演。
        我把这些都送给你。家明说。
        送还给你。
        我蹲下抱紧双腿,额头抵住膝盖,失声痛哭。
        十一年的无暇岁月,从遥遥的地平线那头,穿越过灰白色低昂的天穹,穿越过全部的街道全部的风景,穿越过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空间,化成款款降落的白雪,涨满我眼眶的界限——那个清淡的少年,微微弯着安静的眉眼,侧过身子回头,喊着我的名字,将一只手缓缓摊开我面前——
        筱珖,筱珖……
        我伸出手。花一般飘飞的雪片纷纷落下。

        |VOL.9
        天之此端为天涯。
        海之彼端为海角。


        THE END

        应该是全文吧?....我看貌似很多人在找...不是全文也表打我


        4楼2007-10-29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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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你很为大家着想,MS是全


          5楼2007-10-31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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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239.48.*


            6楼2007-11-02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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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49.66.*
              ding


              7楼2007-11-04 17:35
              回复
                • 211.140.151.*
                xiexie ni


                8楼2007-11-18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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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1.49.70.*
                  xxx


                  9楼2007-12-08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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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海角...


                    IP属地:北京11楼2007-12-08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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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认为是很不错的一篇文


                      IP属地:浙江12楼2007-12-08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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