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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筝有两台电脑，一台用来玩自己的号，一台做代练，这样他就可以在枯燥的打怪之余继续哈皮地经营有奶就是娘。不过最近有奶就是娘的前景不太乐观，因为它所在的服务器镜花水月成了鬼服，尤其是在新区华夏之巅开放后，镜花水月更是鬼得有如兰若寺，从前大家排着队下副本的场景已不复存在，想组个野队，都要世界上喊半天，还未必组得成。
疯一样的子和有奶就是娘都是镜花水月的，不过对方让方筝代练的账号确是华夏之巅的，显然，这人也准备弃暗投明。
不愧是新服，登陆居然还需要排队等待，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方筝才登陆上去。
方筝玩的这个游戏就叫华夏，已经运营了近十年，地图以中国地图为蓝本，起初满级只有三十五级，地图也只有东部各省份，后来随着一次次更新，满级达到了五十五，地图也终于覆盖了整个华夏大地，连台湾和南沙群岛都没落下。
客户的新区号仍然叫疯一样的子，职业也仍然是杀手，方筝琢磨这人要么十分念旧，要么十分懒，所以从昵称到职业都不带动摇的。不过人物比镜花水月里那个身材矮小贼头贼脑的杀手顺眼得多，虽然身材依然不高大，杀手嘛，太威猛了反而不利于技术特点的发挥，但胜在五官喜人，如果说镜花水月那个杀手像谷上蚤时迁，华夏之巅这个则完全是混血小正太。

虽说已经开放三个月有余，新手村依旧人满为患，每一个在老服伤了心的玩家都希望能在这里重新寻回激情，华夏之巅，听名字就有成为神服的潜质啊！
方筝操作着0级小杀手熟练地接受各种新手任务，很快小号就达到了五级，五级之后他开始用任务获得的鸀色匕首打怪。华夏的武器装备分五个等级，从低到高依次为白装/武、鸀装/武、蓝装/武、黄装/武、橙装/武。清任务固然获得的经验多，但综合时长考虑，效率就要低于打怪了，所以疯一样的子从五级升到十级的用时居然还要短于之前零到五级的。
角色升到十级，就可以去主城了，频道也从当前扩展到整个华夏，于是显示器左下角的信息便热闹起来。
[华夏]云开雾不散：天池本，五等一，来个奶妈就开车！
[华夏]泰山之巅：沙漠要塞七点开战，五岳阁的兄弟们集合了。

[华夏]哈利波拉特：还来？上次被打的还不够？
[华夏]泰山之巅：耍嘴皮子没意思，真刀真枪见分晓。
[华夏]哈利波拉特：狠话谁不会说，可光说不练多没意思，这样，今天晚上你们要还是输，五岳阁干脆合并到纵横华夏得了。
[华夏]2b战斗机：扫把，咱军团不是废品收购站，别什么歪瓜裂枣就往里拉。
[华夏]泰山之巅：沙漠要塞七点开战，五岳阁的兄弟们集合了。
[华夏]一醉方休：泰山，军团频道里喊就行。
五岳阁会长一发话，华夏上再没泰山之巅，显然是依令进入了军团频道。纵横华夏的哈里波拉特和战斗机也没穷追猛打，随便调侃几句，便没了动静。
方筝不混军团，通常都是打酱油看热闹的角色。但毕竟这个游戏里呆了六年，大小事情不说包打听，也差不离了。纵横华夏和五岳阁原是镜花水月最牛x的几个公会之二，三个月前集体迁至新服，没成想在这里倒是两分天下，于是掐得更欢。
沙漠要塞是这个游戏中比较特别的一个副本，每周固定开启一次军团战，获胜的军团则将拥有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副本使用权，而不属于这个军团的任何人都无权进入副本。正因如此，该副本的奖励也并非针对个人，否则一个长期拥有冠名权的军团人人得到的好处大了去了。该副本的奖励是军团荣誉，比如提升军团成长规模，增加军团仓库容量，提升军团跨服排名等等。说白了，这副本所意味的荣誉远大于它的实际奖励。
小军团完全用不着，大军团各个想霸占，说的就是沙漠要塞。
方筝打个哈欠，操作10级小杀手奔赴钱塘江。
钱塘是一个相对安全的风景区，但很少有人知道钱塘江岸其实藏着一个野外小boss，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boss过于弱小——11级，即便不定期地刷出来，也会被过来看风景的大号当成吉祥物。
钱塘江畔很安静，不知是不是临近夜晚大家都去下副本了，江岸空无一人，汹涌的钱塘潮打起一人多高的浪，又寂寞退去，循环往复。
方筝把小杀手在江畔停好，寻思回有奶就是娘看看，等什么时候这边小boss刷出来再上，反正有一个礼拜时间，不急。哪知道人还没从这台电脑前挪开，左下角又出现了熟悉的名字。
[当前]哈利波拉特：擦，你这招太猥琐了，跟谁学的！
[当前]2b战斗机：k不过就是技不如人，别总找客观理由。
[当前]哈利波拉特：我不过你？开玩笑！再来！
[当前]2b战斗机：来几次都一样，能过老子的人还没出世呢。
[当前]哈利波拉特：olly
[当前]2b战斗机：……
合着俩人华夏上没说过瘾，又跑钱塘江附近约会来了。
[当前]哈利波拉特：怎么不说话了？
[当前]2b战斗机：说啥，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前]哈利波拉特：多牛x的号啊，硬是被咱们轮废了。
[当前]2b战斗机：这话你跟轩辕说去。
[当前]哈利波拉特：也不能怪他，olly的人品注定就是个杯具。
[当前]2b战斗机：别动不动就扯上三观，不就抢个装备么。
[当前]哈利波拉特：补充，他抢的是五岳阁副会长媳妇儿，还是在人家姑娘马上要把boss磨死的当口背后插一刀，然后不光是boss的极品项链，连人家姑娘爆掉的橙装都一锅端了。
[当前]2b战斗机：说姑娘你就信啊，没准儿就是人妖呢。
[当前]哈利波拉特：就是人妖也有人权吧，这么抢确实不厚道。
[当前]2b战斗机：草，玩个jb游戏还玩出大义来了！
[当前]2b战斗机：当年镜花水月开荒的时候，没他咱们团能起来么。要塞战哪回他不是冲在最前面，从来就没请过假！他对外人是没品，可对军团弟兄什么时候没品过！
[当前]哈利波拉特：……这话你跟轩辕说去。
[当前]2b战斗机：懒得跟他说话，那个渣！
[当前]哈利波拉特：呃，啥意思？
[当前]2b战斗机：小孩儿别打听。得得不说了，要塞去！
俩人前脚走，后脚boss就刷出来了。方筝怀疑boss是被他俩唧唧歪歪烦出来的。
钱塘江畔的小boss其实就是钱塘潮的拟态，但说是钱塘潮，模样反而有点像祥云，尤其是脚底下一圈圈卷着q得要命。

僵尸几的攻击术就那么几个，幽冥鬼爪，地狱焚火，魑魅魍魉……polly的出招没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哪个技能冷却结束了，便丢哪个，但他的走位很风骚，boss接第一招之后的五连击他居然躲过了两个。这就给了方筝足够的时间交蘀施展几乎十次补血技能，其中有一次瞬回加上了，又给polly补血药的冷却时间提供了缓冲。
显然僵尸也被奶的身心舒畅，于是yy里传来破天荒的认可。
“奶妈你可以啊。”
这话说的，想他方筝从出道就是奶妈好不好，专业的！
“过奖，过奖。”谦虚的感觉真爽啊。
“不过你不用那么复杂搭配，反正我大部分抵抗，在boss血条过半之前，你就一直用润物无声和老树开花就好，不需其他，比如那个持续回复的，没意义，还浪费蓝。”
润物无声这技能他有，但……
“请问老树开花是什么？”
“奶妈技能啊，你没学？”
“不可能，奶妈技能我都学了，等等，你是不是说万树花开？”
“单体回复？”
“不是，群体大回复，瞬回。”
“那就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
“跟你说了单体回复！”
“我的单体回复术只有润物无声和枯木逢春！”
“哦，说错了，是枯木逢春。”
“……”
枯木逢春……
老树开花……
polly哥，你是来玩儿近义词填空的吗！！！
磨了大约十分钟，龙哥忽然发生一声嘶吼，熟悉副本的都知道，这是血条过半了！
“奶妈，换锤子上！”
polly的集结号干净利落，方筝却不用他提醒，早掐着时间换上输出装备，polly的话音还没散，他已经抡着锤子招呼过去了。
“不用再奶我了，你就尽管输出。”
“嗯。”方筝知道这回是肯定不会乱仇恨了，因为polly已经打掉了boss一半以上的血，自己再怎么输出仇恨值也不会高过对方。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polly能否扛得住，如果他死了，那么boss自然转而打他这个奶妈。
想归想，有奶就是娘依然坚定不移地将一个又一个攻击技能砸向龙哥，清风咒，柳叶刀，五禽戏……
没了奶妈辅助，僵尸的血条下得很快，但每次接近临界，又会被他自己嗑药补回来。如此反复几次，boss的攻击渐渐犀利，血条也变成了暴走的蓝色。
暴走，是boss血条即将见底前的最后挣扎，往往这个时候它们都会施展杀伤力极为变态的技能。
龙哥的暴走技能是绝望的冰刃，一个冲击波扫过去polly的血条直接清空！
方筝吓一跳，以为队友又阵亡了，刚想冲过去复活对方，却发现僵尸开始吟唱。
作为一个物理系职业，僵尸只有一个技能需要吟唱——永不超生。这是僵尸特有的一个自我补血技能，没办法，谁让他们总抵抗奶妈呢。
定了定睛，方筝看清楚polly的血条虽然见底，却还留有一丝血皮，乐观估计也就那么几十点血，随便外面弄个二三级的小怪都能一招秒掉的那种。但毕竟不是零，所以他还可以吟唱永不超生。
可问题是永不超生的回血效果只有四百点，这够干啥的啊！
方筝胡思乱想间，那厢永不超生已经吟唱完毕，然后僵尸队友石化了。
是的，有奶就是娘眼睁睁看着polly从一个活生生队友瞬间变成一块僵硬的灰色人模。
——坚若磐石，僵尸的被动技能，当该职业血量在一个极低的区间内时，角色会石化，然后任何玩家，小怪，boss的攻击对他都无效。当然他也没办法去攻击对方，或者做其他任何操作，因为石化了嘛。
方筝没有在镜花水月见过几个僵尸，更别提这神乎其技的坚若磐石，毕竟很难有人去专门算着血量，要么是不够低，要么是一不留神秒死了，哪能正好算计着留你个血皮。
可polly算计到了，并且依靠自己的永不超生小回复，成功实现。
尼玛这技术太高端了有木有啊！
只见龙哥依然锲而不舍地把暴走大招往僵尸身上甩，可石头人一动不动，血自然也不掉半分，简直是史上最完美的t。
终于，龙哥倒在了有奶就是娘的锤子下。
僵尸依然僵着。
“你不会一直这样吧？”方筝有点担心了。
“坚若磐石只有十分钟。你先去摸怪吧。”
“那你这样能投色子分装备么？”
“能。”
方筝心里一片了然，这人不是第一次用这招了，所以才对血量的掌握甚至能不能投色子这种细节一清二楚。
能输出，能扛怪，会pk，有名气。
纵横华夏是脑抽了么，居然驱逐这么个人？
方筝有点为polly鸣不平，当然是站在客观的技术层面，完全不带感情丨色彩。
什么，带上感情丨色彩？
那他之前就说过了，杀这人一百遍都不解恨=_=
龙哥倒的很憋屈，于是没给方筝他们爆任何好东西，但来日方长，正好可以再来消磨时间。
[队伍]polly：没其他事情我退队了。
刚返回湖面，方筝就看见显示器左下角的小字，再瞧yy里，早没了对方身影。
[队伍]有奶就是娘：明天再来？
[队伍]polly：你是在约我？
[队伍]有奶就是娘：请把话说全，是约你下本。
polly想说看情况吧，可随即瞄见显示器上小僵尸的一身西装……
[队伍]polly：看情况吧。
他不喜欢西装╮╭
5野队无常
结束天池之旅后，有奶就是娘选了个风景如画四季如春的地方摆摊——秀水街。卖的倒没什么正经东西，主要是用摊位名打广告——真诚代练，来者不拒。坐在他旁边的是钻石卖家，摊位名字和他的正好可以拼个对联——长期收币，童叟无欺。
转回另一台电脑，小杀手还在打铁，方筝伸个懒腰，把小号从铁铺里捞出来，算是正式完成了从技术部到业务部的转换。
小杀手还在十二级，但刚刚打了几个小时的铁，经验条已接近满格。方筝操纵着他回杭州城的路上随手又打死两只小怪，疯一样的子便成了十三级。
杭州城算是新手城，因为前后左右都是10-20级的地图，于是城内便也聚集了很多在这附近刷怪升级的小号。
方筝用之前刷怪得的华夏币在杭州城里修补了武器和装备的耐久，然后到野外选了一处满是飞鸟和野鸡的山脊。飞鸟野鸡的皮薄，防御低，杀起来最有效率。这地方没名字，比较隐秘，除非是深谙华夏地图的，否则很少有小号会在此练级，所以小杀手很安稳地刷了三个小时。
疯一样的子抵达二十七级。
可以下最低阶的副本了——临潼兵马俑。
方筝点开公告板上的组队募集，密密麻麻的全是信息。这就是新服的好处，人多，永远不怕组不上队。

这个万年大坑！！我都蹲到了绝望

而现在，疯一样的子和Polly一个拿着匕首一个套着爪，显然围几根胶皮带就是友好切磋擂台。有奶就是娘刚刚那一下群回，身为队友的二人自然都会受益。
[队伍]有奶就是娘：呃，不小心手抽筋点错了。
[队伍]疯一样的子：……
[队伍]疯一样的子：那你不去埋骨村来峨眉山干嘛？
[队伍]有奶就是娘：不小心腿抽筋跑错了。
[队伍]疯一样的子：你浑身上下有不抽筋的么？
[队伍]有奶就是娘：脸^_^
江洋这辈子没脸没皮的见多了，可没脸没皮的这么浑然天成的，有奶就是娘绝对是头一份。与之相比，Polly的形象一瞬间就高大许多倍，江洋也更愿意与之交流。
[队伍]疯一样的子：你手法很犀利，但防御太低。
[队伍]Polly：没办法，装备烂。
西装是华夏里很常见的外形改造，所以江洋并不清楚Polly的装备，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他便下意识点击查看对方装备，哪成想就看见了熟悉的冠岩溶洞皮甲套=_=
世界不会真这么小吧……
[队伍]疯一样的子：你这装备自己打的？
[队伍]Polly：奶妈送的。
[队伍]疯一样的子：现在队伍里这个？
[队伍]Polly：应该是。
[队伍]疯一样的子：哦，这套装是他跟我收的。
[队伍]Polly：这样啊，那你卖多少钱？
[队伍]疯一样的子：五百。
[队伍]Polly：有点黑。
[队伍]疯一样的子：我也觉得。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种逻辑关系不存在于猥琐流的思维范畴。
但江洋不知道啊，依然坐在电脑前等，直到Polly消失在传送点，半分钟后在队伍里催促“埋骨村，速度了”，才终于确定，这人是真没打算发表后续言论。
江洋对着电脑嘴角抽搐。
虽然他不待见有奶就是娘，可正常人这个时候就算虚情假意不也得对帮助自己的冤大头表示一下感谢吗！难道他改成私聊了？
事实上Polly确实私聊了方筝，不过却和装备完全无关——
[私聊]Polly：说多少次了僵尸对奶妈抵抗，下回别喂奶了，直接上聚魂丹。
聚魂丹，药店NPC有售，僵尸专用补助神物，红蓝瞬满，一颗只要998。
显然，Polly是知道他原本意图的。
但——
别喂奶了……
喂奶了……
奶了……
了……
[私聊]有奶就是娘：喂他妈的奶你妹！！

10赶尸囧途
北京时间二十点三十，一天之中最黄金的时段，所有优质电视剧都会卡在这个时段播出，所有游戏在线人数都会在这个时段达到峰值……然，如果你是上帝视角，便会发现即便黄金时段的某服也只有二十三个在线人数，其中十二个已经一动不动五小时以上了，俗称挂机，另外三个是营销账号，而两个位于南京路的玩家其实是盗号的结果发现盗出来的东西也无法倒卖——此区萧条得让人心碎。最后剩下一路临时小分队，总算干了件属于玩家的正经事。
埋骨村，湘西尸王部落副本的入口。
[队伍]有奶就是娘：准备好了么？
[队伍]你大爷：嗯。
[队伍]人妖的祝福：嗯。
[队伍]百炼成妖438：嗯。
[队伍]疯一样的子：你还打算集体对表是怎么的？
Polly从来不回答这种没实质意义的问题，方筝习惯了，所以很自然地在看见杀手回复后便点击进入副本。
光纤另一端的电脑前，刚把烟点上只来得及打两下键盘的小鸟君，一边看着游戏画面定格读条，一边把输入法框中的en默默删去。
埋骨村的天永远是阴沉沉的，方筝把音效调到适中，仿佛冷风贴着头皮吹过。村里很安静，看起来荒废许久了，杂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间或有人骨散在草丛中。
虽然有奶就是娘是队长，可下本，T打头阵是永远的定律，不过他们队里没有血战士或者狂刀客，你大爷和438又都是脆皮的法系，去掉俩奶，便只剩下疯一样的子可以顶一顶——当然前提是他得换套均衡点的装备，而不是得瑟那套舍弃了全部防御力的输出装。
什么，还有Polly？
嗯，僵尸的防御力也是可以的，但你万一死活奶不上呢？然后人家坚若磐石了，然后全队原地坐等十分钟……
疯一样的子没让全队失望，随身携带了好几套不同属性的装备，也不知道这货花钱把包裹扩展到了多少格，总之各种换，花样选，你要给他个天桥他能还你个时装周。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埋骨村的尽头，两条小路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条向西，遥遥望去似乎没有尽头，一条向东，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处的乱葬岗。其实下过尸王部落的都知道，这两条路殊途同归，都是去乱葬岗打第一个小BOSS，不过一条近，一条远。
疯一样的子很自然选择东边的近路。
一队人没异议，亦步亦趋的跟上。
所谓近路，也是有一定风险的，作为游戏研发者，副本若太平淡无奇了他都不好意思公测，于是乎这条近路也有个特别的存在——王大爷。
王大爷的小木屋坐落于东部荒野上，这是个守了亡妻墓地三十载的痴情好男人，平生只有三大爱好——上坟，喝酒，抽烟。据玩家总结，王大爷喜欢在上完坟之后对着夕阳喝点小酒，待微醺，便搬个小板凳坐到路边，抽着烟，追忆着往昔，等待着玩家。而一旦玩家与之碰面，那就意味着对不起，此路不通。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与大爷战斗，但至今还没听说哪个队伍推倒过王大爷。原因无他，大爷的暴走技能是召唤亡妻，然后那位彪悍大妈一出场就跟原子弹爆炸似的，方圆百米群体性瞬秒。曾有玩家投诉说这是个BUG，但游戏公司真诚回复——亲，没BUG的游戏是不完整的哦。
六个人顺利行进中，走到快一半路程的时候，有人说话了——
[队伍]你大爷：不知道这回能不能碰见王大爷。
方筝黑线。
[队伍]有奶就是娘：你还希望碰见啊？
[队伍]你大爷：关键是下这么多次本我愣一回没瞅见过，遗憾哪。
[队伍]人妖的祝福：正常，他80%的时间在上坟，15%的时间在喝酒，只有5%的概率坐路边，你下个二十次能碰见一次就不错。
[队伍]百炼成妖438：你哪来的数据，他是你家亲戚么=_=
[队伍]人妖的祝福：百度比亲戚可靠╮(╯_╰)╭
[队伍]百炼成妖438：……
方筝不确定人妖说的话对不对，但以他的经验，王大爷确实鲜少露面。所以他几乎快要忘了那个落落余晖中抽着旱烟的惆怅身影……
[队伍]疯一样的子：靠！
很好，系统体贴的帮他复习了=_=
[队伍]人妖的祝福：我就说背后不能嘀咕人！！
[队伍]你大爷：你啥时候说了！！
[队伍]百炼成妖438：别吵了，现在咋办？
[队伍]有奶就是娘：还能咋办，撤！
[队伍]你大爷：那个，我真是第一次见，能过去合个影么……
[队伍]有奶就是娘：你直接给他当续弦得了！
[队伍]你大爷：TAT
方筝毫不愧疚，因为在他看来王大爷就是被你大爷这乌鸦嘴念叨出来的……尼玛这是绕口令么！
白白走了半截路，没多久六个人又回到原点。
这下不选远路都不行了，可说实话，大家真心不想选。
并不只是距离的问题，而是相比只要王大爷不出来便一路坦途的东路，西路绝对算得上炼狱。各种奇形怪状的僵尸暂且不表，走这路还有个硬性规定——必须赶尸。
所谓赶尸，就是一队人排成单列，除了走在前面的领队，后面五个人默认自动跟随，也就是第一人走到哪，这个队列就跟到哪。赶尸状态下所有仇恨都会转移到被跟随人身上，这就意味着沿途遇见的所有小怪都只会攻击领队，哪怕它遭遇到来自其他人的再高伤害，只要领队不死，它都忠心不二。同时赶尸状态强制领队无法攻击，也就是说哪怕领队被僵尸挠成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了，他也只能忍，同时以精神力督促身后的队友赶紧把这玩意儿弄死。
简而言之，西路对领队和队伍的排列都提出了较高要求，领队必须尽可能不引或者少引怪，而队伍的排列必须确保怪在啃领队时每个人都能施展有效攻击。毕竟跟随状态下即使战斗也是无法挪动站位的，所以如果怪不在攻击范围，那你就是急死也没用。
[队伍]Polly：这路不好走。上YY，4876XXX。
一行人刚在路口站定，小鸟哥就甩出频道号。
方筝看着眼熟，点开自己YY一瞧，果然是上次跟对方下本进入的那个房间。
很快疯一样的子、438和人妖陆续进入。
“大家好，我是奶妈。”顶着队长头衔，方筝表现的特有风范。
“我是百炼成妖。”438的声音像个乖学生。
“我是祝福。”人妖的声音完全没有染上半分他名字的猥琐，清亮亮的很阳光。
“我是杀手。”疯一样的子声音很沉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这让方筝大感意外。
“Polly。”小鸟君简洁地给出自己名字，然后环顾只有五个人的房间，问，“你大爷呢？”
“……”
“……”
“……”
“……”
这话非常不好接，因为谁接都会平白被仙术师占了便宜=_=
正纠结着，罪魁祸首自己在队伍频道里冒头了——
[队伍]你大爷：我刚发现YY号被盗了TAT
方筝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先是想念王大爷，结果王大爷出现了，现在要YY，结果YY号被盗了……这人是自带衰神光环么！

[队伍]Polly：2873XXXX，密码123456，先用这个。
[队伍]你大爷：谢谢TAT
磕磕绊绊的，一群人总算在YY里凑齐了，你大爷用与昵称辈分极不相称的口气对大家表达了歉意，之后众人就开始研究如何组这个赶尸队。
“杀，”Polly不废话，直接邀请，“你来打头吧。”
“打头没问题，但你们确定输出跟得上？”
“大奶二奶一起喂你，就算输出慢点问题也不大。”
“呃，为什么我听你这么一讲忽然兴奋起来了……”
方筝嘴角抽搐：“你俩够了……”
人妖的祝福则干脆在YY公屏上打了无数个点。
Polly完全不受干扰，一派正直地继续：“我是近身职业，排在杀手后面打怪方便，仙术师和炼妖师都是远程，就排在第三第四位，两个奶妈排最后，看住杀手的血就行。有问题么？”
没有。
小鸟君的安排非常合理，所以大家很自觉在西路入口前排好，按照计划的站位，由疯一样的子打头点击路边的一块墓碑，很快全队进入赶尸状态。
江洋对这个副本不陌生，但对这条路却真算不上熟，因为下这么多次尸王部落他也没见过王大爷，今天算是跟着你大爷开眼了=_=
既然不熟，那么即便再小心翼翼，也难免会引来怪。比如现在，他已经被两个一蹦一跳的僵尸包围了，一个啃他的脖子，一个伸直了胳膊用锋利的指甲一下又一下的划。
江洋再不敢往前走，怕两个怪没清除又招来新的，故而只好原地站定，无奈地看着满屏幕只属于队友招式的光影特效。
五对二，小怪很快被清除，与此同时江洋的血也早就满满当当。
长舒口气，江洋继续选择小心翼翼地避着怪往前走，无奈怪的分布很均衡，于是很快又一个僵尸贴了过来。
“放着我来！”
你大爷忽然喝了一声，无比豪迈。
众人很配合地没发动攻击，反正就一个怪，给队友过过瘾也成，同一时间仙术师已经开始吟唱。
还在吟唱……
继续吟唱……
方筝咽咽口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时迟那时快，显示器上忽然一片火光粼粼，只见火光中一只大鸟振翅冲天——凤凰涅盘！
小怪的血条一瞬间下去五分之四，你大爷再接再厉又是一记冰破！
小怪应声倒下。
然后，一大波僵尸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疯一样的子接近……
——凤凰涅盘，仙术师极度费蓝的终极大杀招。法术伤害，最高，法术距离，最远，法术范围……群体。
江洋欲哭无泪，连忙带着身后小分队开始狂奔逃窜，同时不忘在YY里抒发自己的抑郁：“你他妈是BOSS派来的卧底吧……”
你大爷知道自己犯了错，低眉顺目再不敢言语。
但被群伤引来的僵尸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疯一样的子跑了十几秒就被截住，再然后，十几个僵尸在其身边聚拢，开始围殴……
这下俩奶妈再不敢怠慢，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往杀手身上丢补血技能，什么润物无声、枯木逢春、愈合的祝福，只要冷却一过，就是个丢，即便这样，却依然只是堪堪吊住杀手的命。
输出们也不敢闲着，在Polly的指挥下采取逐个攻破的策略，每次都专注一个怪打，奈何小怪太多，所以即便很快就死了几个，在苦逼的杀手看来依然远远不够。
“你们敢不敢犀利一点啊……”看着自己血条忽长忽短地变化绝对不是个好体验，“这要换上我的全输出装，操，一秒一个！”
输出们本就着急了，手指头敲键盘几乎要敲到抽筋，还听见队友这么不体贴，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可毕竟受伤的总是杀手，所以再郁闷也要出言安慰——
人妖的祝福：“不就几个怪么，你现在就把自己当成一颗土豆，随便他们啃好了！”
江洋一口血喷出八丈远：“你妹的，现在是植物大战僵尸吗！！”
方筝乐了：“差不多差不多，你看哥儿几个不是奋力射子弹呢么。”
“去他妈的！”杀手提出要求，“我要食人花！一口吞一个！”
百炼成妖提醒：“食人花还得嚼，其实倭瓜一坐一个最痛快。”
你大爷也凑过来：“那为啥不用辣椒呢，一炸炸一排啊。”
扯淡间又一次血条触底反弹，江洋再受不了，尼玛这么来回折磨还不如直接被僵尸吃掉脑子呢！！
光纤另一端，从始至终都很安静的Polly其实在非常努力地回忆。
植物大战僵尸……是哪个副本？

安心了的你大爷回归安静。
一时间，每个人的耳机里只剩下缓慢却仿佛蕴藏无尽危险的水流声。
竹筏很快行至一处转角，刚要变向，水中忽然窜起一只人身鱼尾怪！
彼时六个人的站位刚好圈住竹筏边缘，怪窜上来的位置正对着有奶就是娘。方筝连忙飞出一记柳叶刀，奈何奶妈的攻击效果实在让人流泪，所以方筝已经做好下一步给自己补血的准备，却不想一只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鱼怪，然后可怜的小怪就维持着腾空的飘逸姿态，冻住了……
冰冻箭，杀手将武器切换成弓箭时可使用的技能，该技能可以定住敌人两秒，然后在接下来的五秒内延缓敌人的攻击速度。
方筝知道疯一样的子操作可以，却没想到有这么犀利，关键是那一身金光灿灿的人民币遮盖了他技术上的光环。但同样犀利的还有Polly，鱼尾怪才被定住，疯一样的子甚至没来得及出后招，僵尸不知何时走位过来的，上去就是一记幽冥鬼爪！
半空中的小怪惨叫一声，落回水中。
整个过程快到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比如人妖的祝福同学，甚至没看清怪长什么模样。
“集中注意力。”Polly再一次提醒。
“看好奶妈。”疯一样的子重点强调。
作为一个奶妈，方筝知道这待遇很正常，但作为一个长期跟野队下本的猥琐流奶妈，实在鲜少被如此关爱，顿时，一股热流涌入他的心房……
“奶妈，你是因为对我有意见所以故意不给我补血么……”YY里传来你大爷的幽幽哀怨。
方筝定睛看去，三只小怪不知何时蹦上船来，且齐聚在皮脆血薄的仙术师位置，这会儿正虐着你大爷呢，其他人已经开始输出，方筝连忙抬手一个润物无声，小补下对方，接着才开始吟唱单体大回环的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笼罩在你大爷身上的时候，三只小怪也应声倒下。
你大爷在YY里长舒口气，也不敢抱怨。
方筝却完全忘了自己走神儿似的，改批判祝福者：“人妖，你刚才怎么不给大爷加血？”
人妖不知道枪口怎么就对准自己了：“我在鼓吹啊。”
方筝也看到人妖在鼓吹了，而且是从下本到现在除了复活疯一样的子，其余战斗时间都在鼓吹。但尼玛祝福者有十几二十个技能，什么防御加成，攻击加成，速度加成，抵抗加成，解除状态等等，这货是拼死逮住一个不撒手啊。
“一直按一个技能键不枯燥？”方筝问的很有技术性。
人妖想了想，诚实回答：“其实手指头有点疼，所以我都食指中指换着来。”
“……”方筝无语凝咽，忽然觉得这趟尸王部落之旅的前景就像竹筏下的这条河，暗无天日，永无止境。
正惆怅着，显示器里的竹筏忽然剧烈波动，同时巨大的阴影从水底慢慢向竹筏接近。
方筝只来得及看见一截胡须，竹筏就被巨大的鱼尾整个掀翻！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们掉河里了，怎么上来？】
……
尼玛这是问题么！这根本是先知啊有木有！！他要把你大爷在YY频道里禁言！！一生黑！！
同一时间YY里也传出哀嚎，却是鲜少发言的438：“我操不会这么背吧！”
显示器画面随着有奶就是娘的落水变成了近乎浓黑的墨绿色，无数狰狞的水草在屏幕下方飘动，与此同时角色头顶出现屏息状态特有的时间读条。
“别慌，我们有八分钟时间，一直往西北方游就行，尽量躲着怪，等水变成浅绿色，就可以上浮！”
Polly的指挥依旧镇定，虽然，他已经不在队友的画面里了=_=
“你人呢！”方筝调整着有奶就是娘的视角，却遍寻不到小鸟君。
“掉下来的时候碰到漩涡，现在应该在你们后面，不用管我，游你们的。”
方筝相信小鸟，但他没办法像相信小鸟一样相信其他队友，比如——
“438你怎么也没了！”
方筝墨绿色的电脑画面上，只剩下有奶就是娘、疯一样的子、你大爷和人妖的祝福。
“我也不知道啊，进水里就天旋地转了，”438欲哭无泪，“我不会游泳啊……”
“你当这是真人CS么，”疯一样的子黑线，“你的账号会就行！”
账号，自然指438操纵的这个炼妖师。
哪知道人家438从来不信口开河：“我就是说我游戏里不会游泳，一到水里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天池水怪那儿我从来不敢去，回回死在池底。”
方筝这一晚上快被奇葩队友折磨得精神衰弱了，吐槽起来毫不留情：“你他妈吃了恶魔果实？”
哪知炼妖师干净利落地承认：“嗯，我也这么想。”
方筝抓狂：“那你他妈得到什么能力了？啊？你是橡皮人还是会长出无数个手啊！”
炼妖师沉默了一会儿，默默打出几个字——
[队伍]百炼成妖438：其实我吃的是人人果实……

╮（￣▽￣）╭

方筝想叫小鸟出来看上帝，可冲击实在太大，半天竟没想起来敲键盘。
不知过了多久，私聊里蹦出两个人的信息——
[私聊]polly：怎么不喊人了？
[私聊]钻石卖家：尼玛我们老板刚刚就在我背后！！！我x你x妈xxx！！！
方筝哪还顾得上小鸟。
[私聊]有奶就是娘：真的假的？
[私聊]钻石卖家：你说呢！！！我这个月奖金要成浮云我绝对天涯海角追杀你！！！
[私聊]有奶就是娘：不是，大半夜的，你老板干嘛过来啊？
据方筝了解，钻石卖家他们公司租了两套三室一厅毛坯房，他们十来个员工都挤在一起，连工作带住宿，老板轻易不过来，一般过来就是发工资——拢共两三万块钱，所以老板没有多此一举的打卡里，直接发现金。
[私聊]钻石卖家：我哪知道，抽风呗，妈的舀钥匙开门跟鬼似的，一点声都没有！！
[私聊]有奶就是娘：摸摸毛，可怜见的。
[私聊]钻石卖家：滚！！！我这么可怜是因为谁啊！！！！
[私聊]有奶就是娘：那你们老板现在呢？
[私聊]钻石卖家：吃宵夜去了。
[私聊]有奶就是娘：啧，也不说带你们一起。
[私聊]钻石卖家：他现在只可能想舀筷子戳死我=_=
[私聊]有奶就是娘：要我说你也别打工了，咱俩合伙干，反正都是练级弄材料倒买倒卖游戏币，干嘛不自己当老板。
[私聊]钻石卖家：别介，我还是喜欢稳定的，就算没提成好歹还有底薪。
[私聊]有奶就是娘：得，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所以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下本？
[私聊]钻石卖家：这俩话题有关联性么！
方筝这厢正跟同行扯淡，系统却提示有人申请组队了，想都没想就点了通过，再定睛看去，好么，熟人。
[队伍]有奶就是娘：又见了哈。
[队伍]人妖的祝福：缘分，缘分。
[队伍]有奶就是娘：其实我还是很想掐死你^_^
[队伍]人妖的祝福：壮士，您大人有大量把前尘往事都忘却吧t_t
[队伍]有奶就是娘：不过比起那个人，你还是可以被宽恕的。
[队伍]人妖的祝福：嗯，那个人这两天好像一直没来。
[队伍]polly：又不是伏地魔，你们可以喊出他光辉的名字。
[队伍]人妖的祝福：呃……
[队伍]有奶就是娘：还是算了=_=
人妖加入后，方筝又在世界上刷半天，可队伍里再没新面孔。不想下本计划就这么流产，方筝索性给客户发去一条短信——镜花水月六人本，来不？
这个时候他就不是代练了，而是曾经和对方下过一次本的队友。
那头回复的也快——华夏之巅呢，没空。
方筝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改客户的账号密码，所以……我勒个去这货登陆华夏之巅了？！
from代练：爽吗？
from客户250：爽。
from代练：你喜欢杀人？
from客户250：不然弄沙漠套干嘛。
from代练：可惜镜花水月无用武之地了。
from客户250：嗯。
from代练：所以现在的华夏之巅正好？
from客户250：我□怎么废话这么多！又死了！！
from代练：那个，你继续加油！不用回复了！
方筝放下手机，思考半天纵横华夏围攻和客户需求之间的微妙契合度，然后理解了客户为嘛不需要他返回预付金，以及，这买卖他做亏了>_<
几个短信来回的时间，组队频道里又刷过去好多话，方筝扫过去，猛地瞪大眼睛——
[队伍]2b战斗机：这队里有妹子吗？有吗？有吗？有吗？
他怎么来了！
[私聊]polly：我朋友，过来充个数。
尼玛这货会读心术吗！！！
几乎是同时，队伍里又进来一个陌生面孔——55级狂刀客，血牛不吃草。
[队伍]polly：血牛，我们只有五个人，可能下不了太难的本。
[队伍]血牛不吃草：没关系，我好久没上线了，怎么这区人变得这么少？
[队伍]polly：都去新服了。
[队伍]血牛不吃草：哦。
[队伍]2b战斗机：摔！为嘛一个妹子都没有！！
[队伍]polly：你知道？
[队伍]2b战斗机：看id就知道了吧，猥琐气息扑面而来。
方筝扶额，这货顶着这么个id有资格说别人？！
小鸟君永远是最清明的——
[队伍]polly：队伍只有五个人，要注意指挥和配合。yy，4876xxx。
登陆小鸟君的房间频道对于有奶就是娘和人妖的祝福已经熟门熟路，可等他俩进去，发现还有个更熟的早披着黄马盘踞于此了，见人陆续进入，黄马开始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2b哈~~”
多么自谦啊。
“奶妈……”方筝的声音像蚊子。
“祝福……”人妖也气若游丝。
小鸟没自我介绍，而是直接问：“血牛，听得到吗？”
血牛的回答是公屏打字：可以。
2b立刻凑过来：“你没麦？”
血牛没理他，polly也没理他，而是开启讨论：“五个人，看看想下什么本。”
先说话的依然是方筝，依然压着声音：“布达拉宫智慧神如何……”
人妖接茬，声音小的近乎喘息了：“天池水怪也行……”
2b不解发问：“为什么你们说话都这么小声？有什么讲究么？”
人妖：“总觉得……讲太大声了……会被那个人听到……”
奶妈：“小心……驶得……万年船……”
2b一脑门子雾水：“哪个人？”
方筝还没来得及说出他光辉的名字，yy里就响起了明朗而活泼的声音——
“啊你们还真都在啊，我一上线就看到奶妈刷屏申请半天没反应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进来瞅瞅，哈哈，正好六个人，今天去下什么本？”
方筝切回游戏界面，看着新弹出的入队申请，经过漫长的天人交战，终于颤抖地点击通过，鼠标响起的一刹那，他渀佛听见了心在滴血。

18王氏夫妇 六人到齐，下什么本似乎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尸王部落，正好把上次没推完的推完。”polly平静的口气无比正直。
但方筝总觉得不是，故而悄悄密过去一句——
[私聊]有奶就是娘：你是怕下别的本又出新问题吧[坏笑]
[私聊]polly：嗯，下生不如下熟。
这货承认的太快好没成就感t_t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尸王部落，方筝正琢磨没了杀手这回让谁扛赶尸路呢，结果后知后觉的发现战斗机居然是血战士。他一直以为对方在镜花水月的号和华夏之巅的号一样都是仙术师呢。有血战士一切就简单了……
“赶尸路血战士来扛，没问题吧？”埋骨村头，方筝照随口问了句。
“没问题啊，”战斗机爽快应承，然后话锋一转，“可是我们为嘛要走赶尸路？”
方筝莫名其妙：“难不成你还想pk王大爷？”
战斗机更莫名其妙：“王大爷轻易不抛头露面吧？”
方筝这才回过味来，可不是，王大爷出场的概率比双色球全中高不到哪去，结果上回让你大爷那么一摧残，留下了“王大爷百分百会出场”的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_=
无异议，一行人又选择了近路。
无意外，王大爷四十五度明媚的抽烟。
“得，回村口吧。”方筝叹口气，连抓狂的激情都没了。你大爷用强大的rp把他从一个热血沸腾的汉子打造成随波逐流的软妹，他再不奢望扼住命运咽喉，虔诚地向命运低头。
昔日队友感同身受，纷纷转身。
yy里却忽然传来战斗机兴奋的嚷嚷：“我操还真刷出来了啊，哈哈哈！我一直就想跟他比划比划呢，都说打不过，屁，哪有打不过的npc！”
方筝微微抬眼，渀佛又看见了笼罩在他和显示器上方的命运乌云……
“你一次都没碰见过王大爷？”这还有好奇的呢。
“碰是碰见过，但队友都不打啊，”战斗机耐心给人妖解惑，“你说人家冲boss去的，我也不好意思强求。”
polly很顺当接口：“那这回你也别强求了。”
2b哀怨了：“鹦鹉你太不够意思了，好歹兄弟一场，我他妈就这么个小心愿你都不帮忙？说不定还能爆惊天好物呢！到时候我让你先挑！”
方筝黑线，还爆好物？能坚持到大爷暴走就算一流队伍。幸亏小鸟不是个耳根软……
“我先挑？”polly君的声调微妙上扬。
尼玛他还没表扬完呢！！！
“绝对的！”2b慷慨激昂，“你看我迷人的眼睛！”
方筝再忍不住：“这个时候不应该用纯洁吗！”
polly：“那样表现不出他的美貌。”
方筝捂住胸口，努力抑制奔涌的老血……
2b：“还是你最懂我！哈哈！废话少说，开了！”
话音未落，血战士挥着大刀便冲了上去照着王大爷就是一抡！
方筝的这口血终没止住，喷到了显示器上。
t都开战了，队员还能说啥，polly第二个冲上去，人妖马上开始鼓吹，你大爷退到安全距离开始远程往王大爷身上扔法术，血牛不吃草最淡定，慢悠悠走过去砍下第一刀的时候2b起码已经释放三四个技能了。
“血牛你好慢。”果然，鸡血上身t抱怨了。
血牛狂砍中还可以打字——
[队伍]血牛不吃草：怕抢你仇恨。
2b：“我可以耍贱，你抢不走的。”
耍贱——血战士专业挑衅技能，攻击效果普通，但可以瞬间提高boss对其的仇恨。
所以理论上讲2b战斗机的话是没错的，可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人猥琐=_=
王大爷的攻击力很高，一烟袋锅子下去2b血管几乎空一多半，要知道这对专业扛boss的血战士来讲，绝对是逆天的杀伤力了。好在队伍里俩奶，一个润物无声、枯木逢春、涓涓细流、万树花开纷繁呼应，一个愈合的祝福、鼓吹规律交错，总算hold住了2b的血条。
“也没多难嘛。”泡在幸福奶水里的t发出感慨。
polly淡淡道：“等下他召唤亡灵，才是关键。”
“什么亡灵？”
方筝黑线：“你都不看攻略的吗！”
相比之下小鸟君冷静得多，有问必答：“他媳妇。”
“这糟老头还有媳妇儿？！”血战士震惊了，“这不科学啊！哥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都耍单儿呢他竟然敢给我有媳妇儿？！男的女的？”
polly没声了，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
六人全力输出对于这种非终极boss来讲，伤害还是很可观的，所以谈话终止后没多久，忽然风云变色，王大爷瞬间甩开烟袋锅子飞快蹲下开始……烧纸。

19平行交错 或许是在王大爷那里耗尽了霉运，也可能是你大爷识相地锁上了自己嘴巴管住了手，之后的赶尸路也好，地下暗河也罢，甚至是鬼怪密林，没死人，没翻船，居然还他妈的又爆了件鬼怪密林僵尸护腕！上次是法系上衣，这次是僵尸护腕，鬼怪密林的女boss简直周身散发着母性光辉。
这副本一下顺，速度便很自然提升，上次打到僵尸王用了近三个小时，这次却只有一个小时。
“还是老样子，战斗机你把boss拉到草堆，法师和奶妈祝福远程，注意把距离控制在20米以外，血牛和我也近战，但这次有血战士扛，奶妈和祝福的刷血压力应该不大。等会儿boss暴走血牛注意躲，祝福看着战斗机，倒了马上复活，不过这次别用召唤了。”
polly破天荒一口气说了很长段话，但方筝觉得前面那些都是给最后一句做铺垫的。
人妖不敢忘却历史，此刻态度十分端正：“放心吧，我这就把召唤从技能栏上抠下去！”
人妖说到做到，整个过程中没犯一次错，并且因为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连手法都快了，暴走boss刚把2b秒了，这厢复活马上甩出去，奶娘的刷血也及时跟上，直到boss轰然倒地，全程顺得让人内牛满面。
“老子来摸！”战斗机一路上没捞到半个摸怪机会，最后关头死活不再让贤。
队友倒也没异议，反正谁摸都一样，只要不是那个人╮(╯_╰)╭
方筝下意识看了眼显示器上的那个人，很好，此君这回乖乖站着没动，非常……
“我这回绝逼啥都没干再黑了可不能怨我。”
非常欠揍的改成了说话=_=
战斗机几乎是同时点击了拾取，boss这回并没有一黑到底，系统色子也体贴的蹦出来了——
[尸王将军银质皮靴]
等级：55
属性：不重要。
特点：尼玛这货是个蓝装！
理论上讲皮靴适合僵尸和杀手，但因为是完全没用只能卖商店的蓝装，每个人都roll了把色子，最后皮靴掉入2b战斗机的口袋，依然没抚平他的愤懑：“擦，这个本太黑了！”
方筝点上根烟，幽幽思索这货得二成什么样才能到现在也没发现谁是真正的黑手。
而真正的boss，还在一本正经地感慨：“最近点儿有些背，啧，愁人。”
[队伍]血牛不吃草：真的只是最近么？
方筝想给狂刀客鞠个躬！
“那个，还继续吗？”人妖今天发挥的可圈可点，自己也玩出感觉了，颇有点恋恋不舍。
“算了，都十一点了。”polly淡淡道。
方筝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率先附议的却是你大爷：“别下了，明天我还得上班，也不能总熬夜哈。”
“嗯，”polly应了声，“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啦诸位~~~”
彼时方筝已经切出游戏，液晶显示器上是yy界面，你大爷告别完很快退了yy，房间里只剩下五个小马甲。
“那我也下了，”人妖语带不舍，“本来还想下个酆都城的……”
方筝刚想接口说那就明天继续呗，polly的声音却比他早一步响起：“可以。”
“啊？”人妖显然没反应过来。
polly语气依旧淡淡的：“酆都城可以，这才十一点。”
算了，都十一点了。
可以，这才十一点。
猥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答，一本正经的无耻。
“等等！你们是不是故意不想带那个仙术师啊！”2b战斗机恍然大悟的声调就好像是发现了复活节彩蛋。
polly：“他明天要上班。”
方筝：“……”
2b：“你们太坏了！那赶紧再组个人咱好去酆都城~~~”
方筝继续：“……”
……
江洋这个晚上算是爽死了，简直飘飘欲仙。
从早年的街霸，到后来的cs，再到大型网游诸如传奇一类，江洋的游戏生涯丰富的可以写一本近代中国游戏发展录。别说高考，就是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这货也没扔下游戏，只是相对压缩了时间，但减量不减质，依旧不求最爽但求更爽。何为爽？在江洋这里很简单，那就是ko对手。
所以最初他也是带着这样美好心愿入驻华夏的。哪成想时运不济，上来就挑了个让人绝望的镜花水月。其实他刚在这服建号的时候镜花水月还是有些人气的，可等他难得自己练一回小号，花了大半月时间把疯一样的子拉扯到满级，镜花水月萧条了，再等他弄完沙漠套，镜花水月彻底鬼了。这就像是你磨好了刀正准备拦路抢劫，结果人家改道了，于是你拎着刀立于漫天黄沙中，怅然，郁闷，憋屈。
方筝的电话就像一针兴奋剂。军团追杀令？这绝对是让人欢喜鼓舞的好物啊！故而挂完电话在按摩床上辗转反侧几分钟后，江洋果断起身跟隔壁几个屋的朋友告了别，打道回府。
半个小时后，疯一样的子在华夏之巅上线。
半个小时又两分钟后，疯一样的子在北京城六环外被杀。
行凶者是两个满级的号，原本正在那里采集草药，见到疯一样的子先是愣了下，继而回忆起这是会长通缉令上的名字，二话不说扔下草药就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