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行血泪，然后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十字皱了皱眉。

小心安顿好凤九后，十字走出洞口。望着洞外无边无际的雪，十字竟忍不住褪去身上保暖的衣物，以自身来感触雪的温度。凤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个喷鼻血的场景映入眼帘。站在洞口的人微闭双眼，上身赤裸，白皙的肌肤几乎与雪同色。十字好像察觉到什么，转身对着凤九说：“醒了？”

“你是谁。”凤九的声音冰冷，眼神空洞像是血色的深渊。她的眼眶里不停地溢出眼泪，“为什么，我的眼泪……无法停止。”

"……"十字没有回答，再次望向洞外。凤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为十字披好衣服：“就算我不认识你，你也别冻着了。”“躺好。”十字说的话实在少的可怜，以至于凤九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你受了重伤，躺好养伤。”十字依旧面无表情，“还有，我叫十字。别再忘了。”凤九歪头想了好久，都不明白十字所谓的“再”是什么意思。

“再……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凤九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十字说，“而且……很累。”十字明显感觉到她的体温渐渐变低，犬科之类的动物体温应该是很高的……怎么会……“不能睡。”十字用近乎命令的冷漠语气说。凤九血红色的眼里没有任何光芒，她艰难地看着十字，强撑住不睡过去：“真的……好累……”“啧，那么冷。”十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是……我……”只好抱着凤九，试图温暖她。可是凤九再也撑不住了：“我……”然后眼睛不受控制地合上了。十字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凤九的眼睛已经紧闭，额间的红莲颜色深的似乎要滴出鲜血。十字怎么叫，她都醒不过来。

“凤九！”十字大喊道，随即紧皱眉头。他幻化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并将喷出的血液撒在两人周围，围成一个圈，默念道：“结！”他不顾自己的血液还在流出，笑着对沉睡的凤九说：“有了这个结界你就不会冷了吧。”说完，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眼前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对于凤九来说，让她感觉到活着的似乎只有浓烈的血腥气味。黑暗中，向前的道路磕磕绊绊，额间的红莲散发出灼肤之痛。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助，似乎以前从未依靠过什么，这种感觉那么陌生。在记忆中搜寻，恍惚间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十字……”她的双手无助地伸向天空，似乎能抓到什么。但她的确摸到了……一个人的脸。瞬间清醒过来，耀眼的白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十字……”她抱起十字，撕下衣服一角包好他的伤口，然后就这么看着他的脸，而那个人却一直安静地睡着。

“十字，你好傻。”她笑了，“我们不熟啊……你为何要救我……”轻轻摸着十字的脸，她迫切的想要看到那对红瞳还能不起波澜地看着她。

十字依旧很安详地躺在凤九怀里，无论凤九怎么呼唤，他都不回应。“十字，快醒过来啊！为了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这又何必呢！”凤九的眼神变得十分呆滞，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搂着十字冰冷白皙的躯体，紧抿双唇：“十字！只要你醒过来，我答应你所有愿望！就算是以身相许我也答应！”语毕，她咬破嘴唇，俯身想把自己的血液送进十字嘴里。就在双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十字突然躲开了，靠在洞壁上，笑着说：“以身相许？这我可受不起。”

“……”凤九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十字，良久，终于笑了：“你也太傻了……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只是为了救我……说吧，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不需要”十字别过头。凤九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哈，那就换个问法？为什么要救我。”凤九眼里有一种解不开的疑惑，“知不知道这样回让我很痛苦。我不喜欢欠人情的。”

十字闭上双眼，无力地靠着洞壁：“不知道。”凤九顿时觉得对着这个冰块说话简直浪费口舌。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就是了。”凤九背对着十字，缓缓褪去上身的衣服，咬着牙取下心头血，然后忍着痛穿好衣服，强行把血喂到了十字的嘴里。

“唔！”十字无力反抗，只能无奈接受。凤九不等十字反应过来就跑出了洞口：“十字，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期待下一次跟你见面！”十字面瘫地望着凤九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不久之后她必有大劫…希望她能撑到我出关的时候吧……”
----------雪洞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