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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穆沙 俗世凡人——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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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彼此(各种意义上的)认识又加深了,真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14-08-01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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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性计划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了,沙加和穆比学校里的大多数人更轻松地等来假期。今年冬天不像往年那样冷。
    寒假虽然短暂,但是跨越一个春节,对于无忧无虑的学生来说只有大肆玩乐,复习和预习的功课早已经抛诸脑后了。他们喜欢,那穆也觉得好。似乎沙加也喜欢春节,初衷跟孩子们不大一样,但是雀跃之情从放假起就不断增长。
    “穆,你假期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听他拉拉琴,若这次他再相邀出游就答应吧。
    “没什么打算。”
    “那太好了,我想利用这个假期去外地跑演出。”
    “你是说…“穆望着窗外,“走穴?”
    “正是。”

    “穆?”
    “啊?哦…”
    “你什么都不问吗?”
    “那你说吧。”
    “一个朋友演出走到这里,我们见了面,之后他会转站广州,我问是否能和他一起去,他同意了,并且答应台下的事由他打理。但是我担心跟学校没法交待。”
    “是为了钱吗?”
    “…不是,大提琴不能荒废。”
    “嗯。”
    朋友...


    IP属地:德国73楼2014-08-02 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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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6:2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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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14-08-02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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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加要真正的踏入了社会了,外面纷扰的世界不是他能想象的,那种暗涌比起他去帝都的那次激昂受挫来得更可怕……


        75楼2014-08-02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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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见到沙加的朋友,是在车站的月台上。
          沙加没什么行李,仍然只背一个行军包,一把大提琴——吃饭的家什,手上带着他的棉手套。
          两个人趁夜出了家门,呵着白雾,同骑沙加的自行车赶往火车站。
          在沙加打招呼之前,穆已经远远地注意到了那个人。他的衣着和气质,在这座偏僻小城的火车站上显得鹤立鸡群。
          他也没什么行李,手提一只更小的皮箱。据沙加的介绍,他是他附中时的同学,吹小号,在各地奔走演出,过着浪迹天涯的生活。
          他与沙加年纪相仿,却少了书生的酸气。他烫了一头时髦的长卷发,却恭敬地躬身致礼。他眼底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笑起来颇具魅力。穆也微笑致意。这时他已将手举到面前,穆迎接的手被有力地握了一下,只有片刻,却传达出一股暖流 。
          他身上兼具浪漫的艺术气质和令人信赖的稳重。穆莫名地被他吸引着,忘记了之前想到的许多叮嘱。
          意气风发的两个年轻人肩并肩,消失在人影攒动中。
          这个朋友,沙加从没提起过,或者,其实提起过,可他不相信。
          还是,他毋宁选择让这个人不存在。
          夜色中穆独自蹬着沙加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去。


          IP属地:德国76楼2014-08-02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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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表来和谐啊,穆是个好同志


            IP属地:德国78楼2014-08-02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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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段,突然有种暗暗的暖意,是属于暗恋者的那种暖与甜,这不是海中鱼对飞鸟的那种可望而不可求的暗恋,而是那种可以去争取甚至去创造的、让自己强大起来的。
              最后一块木雕,很有亮点!


              79楼2014-08-0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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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前面雕的小动物都是为了给雕刻沙和尚做伏笔,我果然狭隘了。BTW,很喜欢最后关于知识和创造的两段话,超有哲理和正能量的感觉。


                IP属地:浙江来自手机贴吧80楼2014-08-11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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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6: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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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沙加在自己的房间拉了一天的琴,五点半一到,准时来敲穆的门。
                  穆挎着尼子大衣走出房间,准备锁好阳台就出门,转身时正对上沙加异样的神情,“怎么了?”
                  沙加微笑着摇摇头,“头一回见你打扮成这样。”
                  他也不想太招摇,但这是他唯一一身像样的衣服了,总不能穿着工作服去赴宴吧,“这是我父亲的,早过时了。”
                  “简直像老上海的电影明星一样。”
                  “瞎说。”穆低头看看脚上的轧花皮鞋,是太正经了些,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哎,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当伴郎吧,也这样油头粉面的。”
                  “那也要先有人肯嫁你。”
                  “我倒比较担心新娘跟伴郎跑了。”
                  两个人走出房门,穆锁好门,把钥匙收回大衣的内兜。
                  沙加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上对着穆的耳朵小声吹气,“不过你的马裤军靴可只对我一人奏效,看得我直想给你敬礼。”
                  “你嘴越来越贱了。”
                  “跟你学的。”
                  “我没教过。”
                  乘上电车,沙加带着穆来到市中心的一家酒楼。即便是偏爱走铁轨的穆也对这一家的气派多有耳闻。
                  “你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谁规定咱就不能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的?”
                  “名贯全城的奢靡之地,我沙加怎会不知道?”
                  他和门童交待了几句,就被引向里间的雅座。
                  空旷的隔间,阔敞的圆桌,山珍海味填满沙加和穆之间的距离,叫穆局促。
                  “沙加,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兄弟挣了钱,就是要物尽其用,来,今天我们一醉方休!”说罢举杯过来,一饮而尽。
                  “给我讲讲广州吧,南大门一定别有一番天地吧。”
                  “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讲讲演出的盛况。”
                  “那有什么好讲的。”
                  穆知道沙加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倒是他从没像今天这样豪爽过,俨然一副还没喝就高了的德性。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穆的眼里都很反常,不过席间的一番侠义抒怀到让穆这个独生子找回些许童年没有的快乐。穆跟着他又吃又笑,朝着对面喊话,隔着转盘划拳。五味使人口爽,吃了些什么穆已经说不大上来了。
                  沙加把盘子推到一边,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敲着桌面,
                  “要是哥们儿发财了,绝不再做老师,到时候麻烦你帮我跟学校辞个职,就当我把你卖了吧。
                  不,不行,你得跟我一块走,不再受那帮老家伙的气。”
                  “谁说我受气了。”这样可不好,尾巴都翘天上去了,等他酒醒了得好好说说他。
                  “...你等我把你赎出去。”
                  “你胡说些什么。”
                  穆扶着沙加,沙加背诵着乐谱,一路吐回了家。
                  穆把西服脱在椅背上,卷起衬衫的袖口,又把沙加带到水池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脱下他的外衣,解开衬衫领子上的纽扣,一边帮他用温水冲洗,一边顺着他的背。
                  在穆忙碌的时候,沙加悠闲地捧起一掊水,认真地看着它慢慢地从指缝间漏下。
                  终于收拾干净的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临别时沙加隔着门的缝隙叫住他,门里露出半张脸,严肃的表情挤在门缝里有些好笑。
                  “穆,谢谢你。下辈子有幸还要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
                  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脸上火辣辣地痛,看来真的都喝高了。
                  穆今天特别高兴,沙加虽然看上去又瘦了不少,性格倒是变开朗了,也圆融了不少,看来在广州混得不错。他不是甘于消沉在这个小地方的人,没人有权利剥夺他的天高海阔。


                  IP属地:德国82楼2014-08-1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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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代掘到第一桶金或者嗅到掘金机会的人,大概都是沙加那个样子,有希望,有冲劲,觉得南大门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并且自己一定是能发财的那个。同时还带着一股暴发户的味道,既开朗也轻浮,赚到钱的都觉得自己牛到不行。其实从那个时代到现在,所谓的富翁也被洗了好多轮牌了呀。


                    IP属地:浙江来自手机贴吧83楼2014-08-14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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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要弃坑


                      IP属地:德国84楼2014-08-31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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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玩的


                        IP属地:德国85楼2014-08-31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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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平时滴酒不沾,所以昨晚那几瓶啤酒已经让他有了宿醉的晕眩感,连早晨的阳光都异常聒噪起来。对面那排树没藏好,头发稍都露出来了。
                          他很想出去走走,沙加的屋门又没关好,对了,跟他说一声,就不带钥匙了。
                          他走过去,沙加正好抠下玻璃上的一条碎碴。哪天换一块吧。沙加在干嘛,阳光真刺眼。
                          “沙加?”
                          沙加把头转向他,决然地微笑着,“该谢幕了。”然后把玻璃举到喉咙边上。
                          什么?“沙加!”
                          穆冲上去,扳住他的手,“你疯了?!”
                          “英雄凯旋的时刻到了!…为我骄傲吧。”沙加岿然不动,锋刃逼向咽喉。
                          穆无法撼动他,情急之中用左手裹住了骇人的棱角,紧紧地攥住。“我怎么办?”
                          碰到沙加脖颈的只有柔软的血肉。
                          玻璃躺在地上,有发光的尖角和太阳的身体。
                          两个人的血像时间一样从指尖滴落,发出时钟的声音。他们靠坐在墙角。
                          谁都不舍得结束这么美好而宁静的时光。
                          沙加扯下白衬衫的下摆,一头叼在嘴里,俯下身,把两个人的手包扎在一起,系牢,打了个死结。
                          穆看着两只相背的手掌开出同样红艳的花。他靠在沙加肩上,无比疲倦。他轻轻阖上眼,让自己就这样深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尽,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更加漆黑,连个可供参照的亮边儿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在温暖明亮中睡着,又在阴冷晦暗中醒来,像坠入了一个深渊。
                          黑暗中穆愤愤地想,当时真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种。
                          对于沙加意志力的坚定穆其实从不怀疑,如果放着他,他铁定不会手软。
                          可是凭什么父亲以死为自白而沙加就该有人挽留。
                          或许他只是不愿亲眼看见。
                          穆闭上眼想继续睡,手被微弱的动作牵动了。
                          沙加依旧朝着巨大的窗户,依稀可辨他脸上幽静的光。
                          “饿吗?”
                          “有点,你呢。”
                          “嗯。”
                          “我去做饭。”穆刚要起身。
                          “再坐一会儿…”
                          沙加说着靠过来,也闭上了眼睛。


                          IP属地:德国86楼2014-08-31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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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唤楼主更新啊,完结后可加精啊,不要坑啊!


                            IP属地:上海87楼2014-09-16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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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6: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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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放纵是这么空虚。”
                              “因为你都吐光了。”
                              “都交出来,能帮我脱罪吗?”
                              “那我的也交出来?”
                              “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沙加?”
                              “啊?”
                              “你是不是在广州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
                              “有人欺负你了?”
                              “哪有!”
                              “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
                              “…”
                              “嘘!别说话。”
                              ...
                              “穆…”
                              穆又像以前一样每晚陪着沙加坐在窗前的地上,一只手被拉过去,手掌上按着指腹轻缓地摩挲,就像在寻找把位,从手心到掌纹,硬茧相互摩擦,有生钝的触感。精确的手指滑向指节弯曲的缝隙时,那处刚刚愈合的伤口上新生的嫩肉,还未经过任何碰触,穆痒得蜷起四指,刚好与沙加的相握。月华如水,沐浴着两人或坐或卧的身影。
                              “小时候学琴是跟着邻居家的一位大伯,那时候根本不让拉这种没法服务革命的乐器,他的琴在运动中被人砸了,于是我们就在扁担上画线,用尺板拉。童年里这算得上最有趣的游戏了。所以开始学的时候不是靠耳朵听,而是用手记住每一个位置。”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过再听一遍无妨。“你知道吗,大伯真的很厉害,他光看我的动作就知道是不是正确。这把琴是爷爷送我的十四岁生日礼物,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太大,但是他当裁缝挣的钱一辈子也就够买这一回的。你可能又会笑话我,十四岁之前我都没听过大提琴的声音。第一次在这把琴上拉出空弦的时候我没想到它竟会如此低沉。”
                              “就这样我竟然考上了大学,想必别的同学也是差不多的经历吧。我从小跟爷爷长大,亲生父母已经没印象了。就在我读大二的时候爷爷去世了,学校离家很远,我甚至没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他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葬礼也很草率,只有几个处得不错的街坊来送行,埋在了村外的荒山上。想起来觉得愧疚。”
                              “学业一直有奖学金,但是除了这把琴,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悲伤的时候我就练琴,痛苦的时候也练琴,在音乐中一切都是真实的。”
                              沙加的手里还攥着穆的手指。
                              “广州…广州不堪入目。幸好台上总有一束光笼罩着我,我处在光明之中,看不到台下,只管拉我的琴。
                              我一直相信,只要我一直不停地诚实地拉琴,就能抵抗侵袭。”
                              穆在心里冷笑着,抵抗侵袭的最好方法,是埋葬自己,而不是这样自悬城门。
                              穆曾经想过,如果他感到自己的大限,就独自走到城郊荒弃的桥上,死时定会自沉江涛之中,只有这样才不致曝尸街头,让熙来攘往的目光践踏。
                              “就为这样而活着,是不是很傻。”
                              “你不傻,不要这样想。”
                              月亮走到穆的身后,影子遮住了沙加的脸,于是他迈步过去,斜倚在沙加身后。清澈的目光跟过来,
                              “穆,你害怕孤独吗?”
                              “不,”穆微笑着摇头,“你怕?”
                              “嗯,像一个噩梦。”
                              “乖,没什么好怕的。”
                              穆从背后搂住沙加,揽在胸前的手臂上枕着他的头,像帆船搁浅在暗礁,安静地等待沉沦。然而片刻,穆还是没有任何解释就将一切带进了暴风雨。
                              孤独在焚荒,烧出一片焦土。但他不需要充填,因此也就不害怕,他觉得人心就该是那样,干巴巴,枯竭的,总好过荒草连天,荆棘漫径。只是懒得收拾——他多有借口。或许是真的不懂,无知无畏。无力欣赏也好,装不在意也好,总之感知不到,都所以不痛。
                              月光流泻在沙加痛苦的脸上,又从双眼盈溢。他冷眼旁观地看着怀里的人回头寻觅唇齿的安慰,热切执著,他却始终吝啬不予。
                              幸好房间里没有床,否则每晚把头抵在墙上听琴入眠的卡妙一定会被吵醒。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如今仍有让他情不自胜的时刻,真是始料未及,他对自己无可奈何地笑笑。亦或是青春年华还未彻底枯萎,仍然信马由缰。
                              瞎子向导拉着主人,寂寞做成拐杖,依赖编织捕网,糊涂地嗅着饵食,结果一脚踩空,双双掉进万劫不复。
                              随他去。
                              快意终将成虚幻,温暖却是实在的。荒原的好处就是不必为新生的嫩叶羁绊,可以恣蹄纵意。
                              颠簸中沙加摸索着,把能碰触到的都抓在手里,好让自己不致溺死,也许是缆绳,或者断裂的桅杆,头发,大提琴...他伸手拽过大提琴,抱紧在怀里,冰冷的庞然大物犹如巨兽发出惊愕的低叹。
                              结束了。
                              穆只轻轻吻过沙加的肩峰和侧颈,就把脸埋进他头发的暗影里,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地磨蹭着。沙加抱着琴贴在胸前,自己也被同样地抱紧,于是任穆不退出去。
                              一具琴
                              两具琴
                              三具琴,并排相拥,沉入梦的深海。


                              IP属地:德国88楼2014-09-20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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