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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繁的外出，不在经常使用马车作为出行的工具。马蹄哒哒的声响一直萦绕在耳畔，想早些回家于是选择了更为便捷的路途，但是偏偏忘记了白日里人烟稀少的街巷会在黄昏日光渐隐之后变得热闹起来。
握着缰绳看着洋溢着愉悦情绪的人群，这种属于普通人的小幸福有时候真的让人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跃下马背，牵着马缰绳跟着人群缓慢的行走。商贩的吆喝声和人们的欢笑声不觉于耳，身侧偶尔有行人经过时撞到肩膀，次数多了眉头皱起觉得有必要快速的离开。
只是平常能够快速通过的街道，在满是行人的时候通行变的困难。

无所事事的日子并不好过，以致于我已经开始怀疑鸦组建黎明的理由只不过是太闲。
以至于我——在酒馆大喝一通之后，装醉不付帐跑了出去。虽然已经把酒钱藏在了桌下，只怪他们找不到，也只怪自己正好需要跑步运动，没人追杀哪有快感。
然而原本该在这个时间段拥挤起来的夜市，因为某个牵着马的家伙出现了一小片空白地带。
我记得他，毕竟很少有人能让我在初见就竖中指。
于是我跌跌撞撞却有技术地穿过人群，踩着东倒西歪的脚步，直接低着头挂在了他身上。然后在酒馆追出来讨债的人呼啸而过时，有技术地发出了不小的呕吐声。
并没有真的吐出什么值得屏蔽的物质——跳过今天三顿饭只喝了酒的人，胃里是不会有存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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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着衣袖的手指弯曲着能够看到泛白的骨节，隐约能感受到这其中蕴藏的力量。低着头的少年做出一副呕吐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面无表情的垂了 眉眼瞧着低着头看着地面的人，我想不管是谁在街道上被人拽住袖子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更何况我原本就打算快速的通过街道，好早点回家。
跟在他身后的人快速的从我的身旁经过，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人走了，松手。”
淡色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拽着我的衣袖的人只留给我一个发顶，银色的发丝散落着垂向地面。我的声音多少渗出零星的冷意，最近一直都很忙，陪着法兰西斯的时间很少。
搬到南岸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而我也清楚的知道，不对劲的人是我，不是法兰西斯。

对方话音刚落时，我抬起头迅速地抿嘴翻着死鱼眼，放冷了声调与他说话的样子如出一辙。
“人走了，松手。”
下一秒就甩开了“全世界欠我伍百万英镑”的表情，攥他衣袖的手不松反紧，从牙缝中挤出的低语却丝毫不输气势。
“——个鬼啊。摆这张脸给谁看？欠你钱了吗——”
等等，好像是欠了，如果对方还没忘记酒吧那块碎成渣渣的落地玻璃。
压住心虚缩脖子的下意识反应，我毫不费力地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并且跟对方很熟。
“我来教你礼貌怎样？从笑脸待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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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天幕上点缀的星辰闪烁着妖冶的光，街上的行人依旧不曾有丝毫的停顿，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我们的身旁经过。他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接近于我的表情，我知道他实际上是在模仿我，想要告诉我，我现在的脸有多么的让人苦恼。
似曾相识的眉眼，以及所处的环境，让我很快的想起了眼前的这张脸属于记忆中的那个人。
于是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点了点头。
“你确实欠了。”
欠了我一扇玻璃的钱而已，数目很小，但可惜冤家路窄。怎么就这么容易的在这座城市里再次的相遇了呢？
“我的时间很宝贵。”
学习爱礼仪这样的事情，在我十岁的时候已经发生过来。贵族少爷该如何说话，如何走路，如何对待女士……诸如此类，我全部都很系统的学习过。

并非感到生气，而是从心底涌起一股“这孩子还有救吗”的悲伤。
错位的正义感告诉我，从和他对上视线的一刻起，我就担负了拯救这个高冷患者的使命。
“……好了我知道你是大少爷先闭嘴好吗？！”
尾音还没落地，撑着身旁行人的肩膀原地起跳，猝不及防地给了他头顶一手刀。随即一脸“你这个弱爆了的人类”的鄙视感，拯救措施方案一已经在脑内成形。
“跟哥走，带你去看比你时间更宝贵的东西。”
一把扯起对方的手腕，开足马力穿过人群，向长街尽头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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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挨了一下，眉头自然而然的皱了起来。我不想承认我在街上遇到了一个疯子，并且因为这个疯子而让我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手腕上有温热的触感，我觉得我应该去拿我别再腰侧的手枪，用一颗子弹了结了他的性命。这会是最合适也最正确的选择。
松开手里握着的缰绳，夜市人多。他拉着我这样跑，马跑起来很容易伤到人。
行人渐少，我想我们可以停下来了。手枪抵在他的腰侧，明灭的灯火被我们抛在身后。没了人声，这样的环境适合用来结束一个人的命。
“最好给我个解释。”
说话时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在夜市被人拉着狂奔的总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夜市连着诺丁山，从长街一路跑过来已经到了郊外山脚下。腰上的枪口没阻碍我扯着对方四处晃悠的动作，反而笃定他不会扣动扳机一般，边走边聊起了天。
“你可以尽管开枪，然后我会有至少十三种方法躲开，其中九种能在第一时间结束你的命。”
冷兵器的忠实拥护者鸦曾经说过，如果你赤手空拳都打不过对方，拿枪就是作死。
杀人的工具越强大，就越容易削弱使用者自身的能力。对方也许会那么两下拳脚功夫，拿枪的手法也不是外行，但这副一看就疏于锻炼的身体足够自己在子弹出膛前就拧下他整条胳膊。
“不过呢，夏天的夜空适合看星星，草地躺起来很舒服。就算你愿意变成一具尸体，我也懒得动手。而且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松开对方的手腕，找了块草地躺下，伸手一指天空。
“看。你要的解释。”
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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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汇集出的声音在耳畔低吟，我不否定对方话语的真实性。清楚自身的实力，根据对方所呈现出的已知的东西做出判断，这是存活的技巧之一。我将手枪放回原本的位置，放弃攻击，不等于我顺从的接受在夜幕之下跟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从夜市跑来诺丁山。
“你并不是我，觉得宝贵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鄹现的光华拉出银色的线条划开黑色的天幕。我仰起头看着天空，夏天的星空啊……
银色的线条慢慢变的密集，这样的景色无疑是耀眼的。幽深天幕上点缀的星辰似乎都在这一瞬一起绽放出所有的光华，无人欣赏也不会觉得遗憾。
“不过，确实很美。”
遗忘在夜市的马会自己回南岸的家，而我大概要从这里一步一步的走回南岸的宅子。比时间还宝贵的东西是世间美景。这是他想告诉我的东西吧，只是，我并不是不懂。

对于我来说，对方在想的事一字不漏地写在了脸上。
讶异于居然还有认为自己在谁眼里都重要的家伙之后，我姑且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是被人追逐惯了的大少爷，有点少爷病什么的可以理解。
“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不想一个人看，碰巧你在，就这样。”
星落如雨，也许上一次和下一次都是百年开外。这种关键的时候连眨眼都显得浪费，自己却边看边啰啰嗦嗦，难怪对方会产生错觉。
“如果不是你磨磨蹭蹭跑得还慢，去山顶看也不错的。”
双手枕在脑后专注地看天，抱怨的句子被切成一个个词汇和音节，听来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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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山麓间游荡的风声取代一切，天际坠落的星光替映入我眼中的景物点缀上银色的白边。我站在那里，成为天地之间最为渺小的存在。几步之外的另一个人沉溺于漫天星光织成的细密雨幕之中。
天空中闪烁的星光越发密集，而我却在这时抬脚迈开步子。世间美景带来的心灵震颤不过一瞬，折服于大自然的神奇伟大与不可替代的同时，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折身离开。
风景正好，见过一眼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