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命运
序章
魔族管家多利艾道尔的日记：1428.10.8 阴天
今天我不得不把陛下的命令传给了加兰德，毫无疑问那个家伙一定会大发雷霆，当他回来后事情或许会更严重。但退兵之事已尘埃落定，但愿那些人不要闹出什么才好，尽管可能性不大。
这些天我亲眼目睹了一系列可以称之为奇迹的事情发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类刺客（我正在调查她的身份）正堂而皇之的躺在城堡中的卧室里，陛下除了工作这几天都和她待在一起。医师安迪不得不用最极端最危险的办法才留住了她的生命，说起安迪也真是可怜，我亲眼目睹他因为陛下的一个眼神就吓得满脸是汗（事实上陛下什么也没做）。这么多年来我在魔王陛下的身边从未见他如此焦急与无助，但他从未责怪击伤她的劳伦斯，他一直在独自承受这一切。我大概已经猜到了陛下救她的原因，并且由衷地希望，如果是个男人来这里的话，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陛下左肩上的伤口似乎好了很多，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大的伤害，但为了他的健康我还是找了安迪顺便给陛下弄了些药，但我不敢肯定他会喝。
其实我并不希望加兰德他们回来，当然不是反对御令，也不是因为那个家伙经常拉我去酒馆。对于这件事我并非是特殊的例外，只是不想让陛下太过为难，以他的先见之明早料到这样做可能引发的后果，我也在为如何处理一群愤怒的大臣而头疼，于是我决定不雪上加霜，对这件事保持沉默并帮着他平息事端。但我又会想到他曾经对人类的百般忍让，觉得有一丝愧疚。当然我确信我承受的绝不会比魔王陛下多。我从未质疑过他的力量，这里的每个人也是如此。只是对于大家来说，人类的行为是无法容忍的，没有人喜欢杀戮，除非到了一定程度。而我认为事态早就远远超过了‘一定程度’。
那个刺客现在还在昏睡，韦娜一直在照顾她，还悄悄告诉我她的一些情况。韦娜认为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这真不像平时对人类百般厌恶的她。用不了多久，那个女刺客就会醒过来，陛下就能少些顾虑了。

伊莎贝尔
她再次被噩梦惊醒。
戴肯不在她身边，她竟然有些不习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她经常这样想，并夹杂着或多或少的抱怨。
就像刚来这里时，她几乎不与所有人讲话，经常一个人望着屋顶。以她的性格，断不会对救她的人下手，但她却不想待在这里，清醒时她被告知永远无法离开魔界。这个消息就如同巨大而沉重十字架突然砸到她身上，让她此生都无法摆脱。一切都完了，不论是逃走还是谈判交涉，她都不可能回去了。
在神志恍惚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刺眼的白色光线，窗户向她敞开，外面的绿色随着风一跃一跃的跳动。眼睛有了轻微的生涩，却没有泪水。之所以这让她记得那么清晰，是因为那种生命的鲜活让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该何去何从。当时，她所能做的，便是静静享受生的宁静。
刚刚突然醒来，瞥见黑暗的那一瞬间她又想起了布鲁斯的那张脸，那个刺客，她还记得他垂死之际一遍遍重复，‘以国王之名，交出伊莎贝尔’，他死死瞪着戴肯，她跨进大殿时地上的人早已放大了瞳孔，她还看到劳伦斯剑上的血。那就像一场噩梦。
这件事当然也没给她带来什么好结果，她的梦魇从未间断，她看到国王军士兵来到沙漠，一个个死去，不知怎的，她想到了海威尔，那个打算和她一起来的战友，她吓出了一身冷汗。不仅如此，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是她策划了这件事情，‘和刺客里应外合’。若不是戴肯周旋和劳伦斯作证，她不止一次想象，魔族的人不会放过她，说不定还会•••就像在法兰那些女巫被人拖到广场上烧死。在树林里练剑时，她就不幸遇到了几个不速之客。她勉强能与这些人抗衡，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在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她已经神情恍惚的走了很远。
身体的不适提醒她，她不能再往前走了。她忍不住向远处眺望了几眼，快到沙漠了，它的彼方的该是叫做故乡的海市蜃楼吧。她听到眼泪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该回去了，她叹了口气。她的样子一定非常狼狈，魔王之城中的不少人都感到了不同寻常，韦娜还送来了药草。戴肯看到她后就一直阴沉着脸色，一言未发地走进了她的房间，她隐隐感受到了压抑和寒冷。
“没什么事，没必要那么多人守着。”伊莎贝尔简单地说，她关窗时发现不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几个士兵，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如果难过就不要再伪装了，这会让自己很累。”戴肯望着她略微肿胀的眼睛。
“你的声音听上去可真糟糕。”伊莎贝尔调侃，她勉强笑笑。
“身上有伤就不要乱动了！”戴肯真的有点生气了。转向她的那一刻，他似乎凝聚了上百种情感，那样的焦急和无奈，随后便归于平静。“我很害怕失去你。”
和他相处是令人愉快的。他的唇没有多少温度，却不让她觉得陌生与寒冷，只是有点轻微的不知所措。她喜欢跟戴肯一起去森林中，仅仅因为愉悦的散步与交谈，就能全然忘记黑夜已为他们倾倒，他们有时在房间里一起看书，这是唯一让她安静下来的方法。甚至是争论过后的片刻宁静，喧嚣过后的恬然，也同样是她所渴求的。
她逐渐发现了战争的真相，魔族退兵后，她很少关注这些事，倒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淡化了她对魔族的仇恨。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问戴肯。听着他娓娓道来，尽管早有所耳闻，她仍然有眩晕的感觉。“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她的声音很无力。
“看得出，你已经相信了，”他说，“不要太难过，都已经过去了。”这话本该是她安慰他的。
“走了，我们该回去了。”他向她伸出手。
寒冷寂静的夜里，她也曾思考，如果来魔界的不是她，她的人生又该是怎样的呢。她才二十岁，瞬间跌入人生的谷底，又迅速寻到另一个世界，靠它维系着生命。她与戴肯，就像星辰那样不幸亦或幸运地相撞，并滑过同一轨迹，一种被抽空灵魂的感觉蔓延在自己体内，不可名状却令人心醉。
命运本就是奇妙的，过去她从不相信这些，她只是喜欢冒险，喜欢探寻未知，并坚信前方藏着生命中意想不到的美丽。现在的她，褪去偏见与冲动的她，仿佛看到这个世界的所有星辰为她燃起淡蓝色的光亮，她不禁笑了笑，就像是以前那个永不服输的自己。
她转身的功夫，听到外面的骚动，就像微弱的火苗，跳动几下就立刻湮于黑暗，她的心陡然一沉。
这个月来，这是第几个了？

巴洛亚
“不跟你打了！”巴洛亚愤愤的说，把刀往地上一丢。
伊莎贝尔带着胜利的笑容，嘴角还含着一丝挑衅，“这就认输了。不过能到这个程度，比你一开始可强多了。”
巴洛亚扭过头去，往树干上一靠。还记得她刚来这里时，他对她恨之入骨，有段时间他甚至都在怨恨魔王。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他还是对她产生了好奇。第一次看见伊莎贝尔是在魔王陛下的书房中，当时她正慢慢地翻着他桌上零碎的东西，看到他进来，她轻轻点了点头就出去了，甚至都没什么表情，这件事让他十分窝火。等她身体好后，魔王陛下让他跟伊莎贝尔学习武术，主要是为了让伊莎贝尔消遣时间有些事做，他当然明白。不过，倒也真是不打不相识。
伊莎贝尔的确是个让人肃然起敬的人，不仅是剑术。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甚至没有看到过她流过眼泪。或许是童年的经历，让巴洛亚形成了一种对力量近乎狂热的崇拜。他不曾想过她的体内存在这种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其中蕴含的无形的力量足以擎起生命的重量。
于是，他目睹他们紧握的手被长长的丝带缠绕在一起。她成了王妃。
一年后，魔公主帕特莉西亚降生，他原本以为能够褪掉一身沉重的负担，可魔王陛下似乎没有这个意思。伊莎贝尔的精力渐渐转移到了小公主身上，跟他和加兰德‘打架’的时间也少了。多数时间他不得不像往常一样接受各式各样的训练。
孤独，巴洛亚并不反感它，当他看到那披着余晖的阴阴的树影，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冲动，便是自己一个人在森林中独自行走，走到沙漠，下一片森林，甚至是未知的地方。他享受这个过程。他喜欢魔界之森，喜欢那漫无边际，填充整个世界的熙熙攘攘的绿。他甚至希望能一直在这里游荡，一旦迷恋上自由的感觉，便会无法自拔，甚至会用生命去追寻，不过，这对于一个王位继承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在帕特莉西亚出现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带着她一起，他难免会有一丝精神上的疲倦，他来森林时多半因为心情烦躁，不想被人打扰，但他仍会为这种自私的想法自责。不知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时他却能获得莫名的心安。毕竟多个人总是好的。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同他们那般。
那次，他来找伊莎贝尔，撞见了难以想象的一幕。推门而入时，魔王陛下大声说了句什么，屋顶嗡嗡的回声反而让他听不真切，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伊莎贝尔脸涨得通红，魔王陛下看样子刚想讲话，看到他后怔在了那里。一两秒钟的尴尬过后，伊莎贝尔用灿烂的微笑打破了尴尬，“巴洛亚你来玩了。”她的笑看上去很奇怪。
“哦，不，我来给帕蒂拿她的小熊，她让我帮她来拿的。”他随便编了个理由，就快速抓起蓝格子小熊逃走了。他依稀听到伊莎贝尔高高的嗓音，然后魔王陛下毫不客气的回敬。
当然，他们从未真正意义上吵过，但这次•••他看着伊莎贝尔忧郁的眼睛，才开口说道，“你跟他怎么样了？他不会相信那些事情。”近期又有人类在边界周围活动，魔法石数量在悄悄减少，伊莎贝尔再次成为众人打击的对象。巴洛亚着手调查这件事时，发现魔族内部的确有人与人类勾结。
“是啊，不过•••遇上这种事情只能这样，什么也不说也不做。”她苦笑一下，“帕蒂的生日快到了呢，马上就十岁了。”
“我可不要给她什么礼物。”这句话是违心的，他承认。
“她想见到你，你能来吗？”伊莎贝尔问，“她似乎不太开心。”
巴洛亚这才发现，伊莎贝尔似乎双眼窈陷，可见这些天她已自顾不暇。
“没事的，我多去陪陪她就好了，你要保重。”巴洛亚说。他的手一直搓着树干，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告诉伊莎贝尔帕蒂心情不好的原因。帕特莉西亚或多或少受到了这些事情的影响。甚至被一些狂妄之人当面辱骂，巴洛亚气愤的想着，但她不想让伊莎贝尔知道这些事。指向伊莎贝尔的流言会比这难听得多，她不想让母亲伤心。
“好的。”伊莎贝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管怎样，她笑起来都是很好看的，他默默地想。甚至有时，她的样子会与记忆中母亲模糊的身影重叠。
像是风吹起了千万层树叶，灌木中出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人，由于过于激动，他看到伊莎贝尔几乎说不出话。巴洛亚心头一紧，听面前的人断断续续的讲到：“不好了王妃殿下，快去看看吧，公主殿下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伊莎贝尔大吼，手中的剑滑落在地。
“她被人袭击了，被一支箭射中•••”
伊莎贝尔疯了一样的向城堡跑去。此时巴洛亚一把揪住面前的人，“她怎么样了？会不会出事？”
“现在•••应该没有事了•••”，这人似乎还没从极度的紧张中缓过劲了。
巴洛亚想追上伊莎贝尔，先稳住她的情绪，这才发现她早就回去了，他自己似乎也刚从惊愕与恐惧的深潭中爬上来。他甩掉了满头的汗水，奔向了帕特莉西亚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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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把命运的捉弄归咎于她，一切都是她的错，那又凭什么要让帕特莉西亚受到伤害？难道真是她自己的罪孽，她不该和自己国家对立的人发生关系，她不该生下女儿，她真的错了吗？因为如此，诸神才来破坏她的生活，伤害她的女儿？她充满了恐惧，她害怕被惩罚，因为这次受伤的是帕特莉西亚，不是她自己。
就算是被魔族的众人怀疑，她仍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她爱戴肯和王城里的人。虽然她和戴肯会争吵，会赌气，但她懂得他，而且她的感情可以轻易将她控制，让她失去所有理智却还会开开心心的向前走去，走向属于他们的未知。
或许是听到巴洛亚告诉她，伤害她女儿的人跟人类有关，那支箭就是证据。她的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恨意，成为骑士的那天她曾忠心地对法兰发过誓，她讽刺地想，其实这个誓言在十年前就不作数了。每次看到戴肯为这种事而忧虑，她的心中便会产生一种无法控制的痛苦，即便前一秒她正大声笑着。她猛然清醒地发现那个国家不值得她去尊敬，她已经是个魔族人了，早在十年前就是。但她又害怕，她终究是背叛了，她觉得报应落到了她女儿身上。
她恨人类的贪婪，却又思念家乡。不止一次，她向戴肯提出把女儿送去人界抚养，因为她身份特殊，在魔界一旦有什么事，她的女儿极易受伤害（看看自己就知道了）。她承认她在这一点上很自私，不过，他慎重考虑过之后还是回绝了她。
她现在确实在跟戴肯赌气。她记得那天的场景，当时连空气都是燥热的，让人心里烦闷，也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外圈的森林又进来人了，海威尔骑士，你知道这个人吗？”他平静地说，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听得出来，他的声调跟平常不一样。
她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当时因为烦躁，不知哪里来了一股火气，“当然认识，当初差点跟他一起来，认识又怎么了？”
戴肯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失望与不易察觉的疑心，她扭头就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她郁郁的在自己的屋里待了好几天，那段时间里，她跟戴肯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吵起来。她的目的不过是伪装她的弱点，她真的害怕戴肯怀疑，她害怕失去戴肯的爱。她似乎感觉得到，他们早就由开始那种不可思议的美好过渡到了平常的波澜不惊，当两人的缺点慢慢暴露，被情感支配的大脑也逐渐清醒，一开始的那种感受似乎想要弃她而去，现在她感到自己难以驾驭它们。
爱情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如同心中跳动的火苗舐着身体。它明明快要熄灭了，就像寒冷无可抑制的渗入体内，她在自欺欺人吗？还是说她只是感觉不到，它并没有消失，不过是隐藏了起来，让人说不出也发现不了，如同残存的火星微弱而稀零。

有一种躁动仿佛要冲出她的身体，她明知这么做对她有益无害，她也明白这可能毁灭她的一切，毁灭当初支持她活下来的东西。但没有办法，没有什么能和女儿的生命摆在同一天平上。“最后一次”，她告诉自己。她不顾一切的冲进他的房间，显然他受到了惊吓，她看着他微微错愕的眼神，稍微沉淀了一下心绪才开口：“我们把女儿送去人界抚养吧。”<?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认真想过，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伊莎，你先冷静下来。”他依然不紧不慢。
他的这种态度一下子激怒了她：“不好？她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你要让她留在这里被人害死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怎样生活的！别人都怎么看她你知道吗？你想过她吗？”她声嘶力竭的吼道······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这次争吵，他们中间已有了无法缝合的裂痕，他或许早就不再相信她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生活中的美丽可以如此轻易的被那些蓄意破坏他们的人撕扯，他们把戴肯给她编织的梦境扯成碎片，让她暴露在黑暗之中。她仔细想过，自从她第一天来到这里，他们之间就从不缺这样的人。难道是那缠绕他们的丝带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再不能接受任何撞击？既然要把所有阻力推给他们，那么，是谁安排了他们的相遇？为什么这么做？
帕特莉西亚痊愈后，她带着女儿和一直照顾她的吉普搬出了魔王宫殿，住在了森林中的一个小木屋里。然后，顺理成章的，帕特莉西亚被送到了曾经的战友海威尔骑士手中。
完成了这一切，她像是完成使命的垂死的骑士，在森林里放声哭泣。她没有发现，刚刚她的后方有一个幽灵般的影子，将拳头嵌进了她身后的古木。巴洛亚听到她的哭声后似乎也吓了一跳，他走上前来，扶住她的肩头。
这么疯狂的事情她怎么能够做出，当她听说海威尔骑士经过这里时，她的胃抽搐了一下。这是最后的机会，她永远忘不了当时的紧张，她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她记得帕蒂的微笑，随着魔法的继续，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被噬去，如同绽放的昙花慢慢枯萎，“你是谁?”帕蒂问她。她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微笑，直到脸上的肌肉无法抽动，这才缓缓牵起她的手走向远处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女儿似乎愿意这样被她牵着，与此同时，女儿另一只手中紧紧抓着一个方格子布熊，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她对巴洛亚说。
巴洛亚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用有力的双臂支持着她，不让她倒下。
自从她搬出魔王宫殿，他又一次出现在小木屋外。
“她真的走了吗？”他的语气里竟带着些许侥幸。此时此刻，他再不同于往日温柔与沉着。他的样子，几乎和一个酒鬼没什么区别。
沉默，这个阻隔他们的罪魁祸首。当两人之间，除了流水般的平静外便是争吵和沉默之时，还能留下什么呢？因为沉默的存在，信任便无处藏身，她冷冷的想。但她的沉默，多半是因为愧疚与绝望，并不同于往日，为了同他赌气而重新获得被爱的感觉。
他终究没怎么样，他离开时的身影散发出了一种叫做绝望的腐尸般的气息，同她一样。
他再也没来过。她忍不住想起前段时间，他每次来看她，她都像疯了一样冲他大吼让他离开。在对女儿疯狂的思念至极而衰后，她终于又找到了早已根植于心中的感觉。烈火在她心中熊熊烧起，可她已被烧成灰烬。或许是命运的巧合，他们往往过分估高了对方对自己生命的意义，这很正常。但此时此刻，占据她心灵却是‘他现在好不好？’。一种因为自私而带来的罪恶蔓延在她心中，但她如果不这么做，对女儿的愧疚同样会如此。

戴肯
整个魔王之城笼罩着一种恐怖的气息，伊莎贝尔那件事已被视为禁忌。还有，魔公主帕特莉西亚遇刺一事也有了眉目（虽然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魔族大臣马里奥因为对魔王不满，同人类勾结走私魔法石，换取大量武器欲与魔王抗衡。戴肯毫不犹豫地处之以极刑，这件事惊动了整个魔界。
他愈发孤僻沉闷，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讲。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帕蒂和她，回忆他们过去的生活，难道这一切都是徒劳吗？
不，伊莎贝尔是他生命中的光源，是带给他一切幸福和美好的人。或许是她的热情，或许是她的勇敢，甚至是她的美貌，让他把她抱进了宫殿。又或许这些都是借口，他被一种更强大的魔法控制住了，却做了最想做的事。两个人时间长了总会有磕绊，他暗暗嘲笑她的心理，他早看出来她在试探他的爱情。他知道，她很难从他心中的某一位置离开，就算原本不该她进入。她偶尔会纠缠他，回答次数多了他又懒懒的不再与她争辩，只好握紧她的手，或是用沉默抚平她的不安。
即便那些没事找事的人经常诬陷伊莎贝尔跟人类勾结，但这甚至不会令他们心情烦躁。可能是这种事愈演愈烈，积少成多，才影响到了伊莎贝尔的情绪，戴肯愧疚的想，他可从不会因为它们去怀疑伊莎贝尔，作为安慰，他偶尔还会带她去森林的小屋住几天。
不过，最近他是怀疑过她，争吵过后他想‘难道她没有怀疑过我的爱情吗？’，又过几天，对她的心理的胡思乱想让他越来越担心，他终于忍不住去看她。把女儿送走，这件事她并没说错，他想过把女儿送去龙族抚养，但绝不是那个人类骑士。伊莎贝尔曾经跟他提过那个人，他看得出来那个人类对伊莎贝尔的心思。‘她难道不顾及我的感受吗？’，他被失女之痛冲昏了头脑，发誓永远不去见她。可他心里酸酸的，与她离他而去的痛苦相比，对她现在的生活的种种猜测更让他难以忍受。帕蒂，说不定正幸福的生活着，作为一个人类，同伊莎贝尔想象的一样。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当心情缓和下来，他坐在这里静静思考着关于她的一切，那些不快和离开帕蒂的哀痛散去之后，他脑中竟然出现了他们初识时的场景，一个上午，他认真欣赏了这个美丽又不可思议的过程，他甚至不敢相信，如此美好的东西曾在他生命中存在。只是现在···
即便如此，他们的生命孤舟也绝不会提前行驶到目的地，他们需要面对的仍是未知，如同十年前，他们相见之前。
或许人的一生就是由未知编织而成，你永远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但是，未知并不只是诸神为取乐而扔出的奇迹，他们多半由人类，从未有过经验并且掺杂罪孽的人编织。所幸，他们都迷恋这样的感觉，如同狂妄而孤注一掷的赌徒跌跌撞撞的前行，但其实未必。或许一个微不足道的从未被注意的举动，就会让所谓的‘未知’成为意想不到的模样，这让人惊喜，但他们并不知道原因恰恰就是那些被忽略掉的随机事件。这个因为疏忽而无法被解释的‘未知’，我们有时称它为命运。
于是，接近一个月后，他终于提起了笔，给她写了第一封信。
~~~~~~~~~~~~~~~~~~~~~~~~~~~第一章完~~~~~~~~~~~~~~~~~~~~~~~~~~~

大爱~加油！

前排？

这真是。。。新年的新惊艳啊=口=
多美的故事多赞的文笔！！！这一家子（准）的相处真是每次看写得好的同学写出来都又HIGH又压力巨大。。。
亲爹亲妈分别两地但彼此思念的这种感觉写得真棒嘤嘤嘤嘤前因后果也很合理，真是让人感慨万分啊啊啊TVT
除了期待下文暂时也说不出什么了！！！

好久没看到这么棒的PM4同人了！！心里的激动无以言表！！
伊莎在魔界的遭遇、送走女儿的原因、和戴肯的相处都交代得非常完整，而且行文优美笔调清冷，质量非常上乘……我几乎都不觉得我是在看同人创作了QAQ
总之文章实在太好反而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同期待下文！！

送到龙族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