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情动
是夜,在屋里闷了一天,顾笙已经毫无睡意。看着窗外还有着许多璀璨繁星的漆黑的天空,顾笙幽幽叹气,有些难受。
“未来,就算进步了又怎么样……主啊,如果可以,请给您虔诚的信徒一点启示,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才能回去。”顾笙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静静地祈祷。
温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整个房间因为装饰单调而有些空荡荡的,就如同这夜没有温月的陪伴使顾笙感到不安。
闭上眼睛睡去,梦里,一片鲜红。
她并没有阻止那两个少年,而那两个少年在她的注视下毫无知觉,残忍地将黑猫的两只眼睛挖出,撕扯着黑猫的毛皮。
黑猫被挖掉眼睛之前,看了一眼她,似乎无比的怨恨。
然后,梦境里,那两个少年将眼睛做成了标本,兴致勃勃的在她面前炫耀,她吐了。
第二天,她死掉了。顾笙清晰地看到“她”死之前,黑猫的灵魂如同缕缕黑烟,最后才凝聚,张牙舞爪地朝着她的脸挥动爪子。“你不救我,反而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呐,现在轮到你呦~”黑猫用舌头舔了舔染上鲜血爪子,语气轻佻,“我的痛苦,他们两个已经尝试过了呢,就差你了——围、观、者!”
黑猫怨恨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灵魂,嘴角张开了一个不属于猫族的弧度。
难怪,黑猫是不祥之物呢……临死前,看着黑猫最后一缕怨念的影子,她想。
“啊——”顾笙惊醒,却依然处于朦胧迷糊的状态。睡眼惺忪,看到床边有一个黑影,却不像是温月,抄起手枪打出子弹。
“唔——”那人若有所思看了眼顾笙手中的手枪,飞快闪身,黑袍因为他闪躲的动作幅度太大而有些想要掉下去的欲望。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连着打了大概八九发,原本安装的子弹已经全部用完,顾笙才清醒过来,看到地面上一滩血,以为是自己的,仿佛依然处在梦境中,自己由着黑猫被虐杀掉,而得到双倍的报应。
“没事吧?”意外得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自己背包那边站着黑袍人,“这是什么东西,速度竟然比凤凰的羽刃还快!”是墨玉麒麟。他原本藏在黑袍内的双手已经显露出来,左手使劲按住了右手手臂,血却依然源源不断。
“……我、我用手枪打伤了你?”顾笙声线里带着颤抖,回头看到那一滩血迹,眼里瞬间被难受充满着。“啧,”墨玉麒麟想去看看顾笙的背包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止血的,结果手臂上的痛感却让他不得不倒吸口凉气,“这个东西,叫手枪?”隔着黑袍,墨玉麒麟的情绪让人无法察觉,他强忍着手臂的剧烈的疼痛,笑着看顾笙,顾笙却看不到。
“这个要立刻取出来啊,不然会发炎的!”想起曾经因为子弹留在身体里而伤口感染发炎的人,顾笙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再次闭上眼在心里为他祈祷。“顾笙,”墨玉麒麟看她闭上眼睛,觉得心烦,“你和温月的房间里连可以止血的东西都没有?”“温月身上带着,根本没留。”顾笙皱眉,将墨玉麒麟扶着躺下,检查了一下他手臂上的伤口,“子弹嵌进去了,只能残暴一点取出来。”
顾笙想了一会,也没记得自己或者温月在房间里留着刀剑之类的利器,唯一尖利点的就是两个人的钗子,不过那个太细根本没办法把这么一大块肉划开啊……顾笙还在纠结着,意外的看见他腰间束着一把短刺,大概是平时被黑袍掩饰,所以很不容易发现,不过现在顾笙这个角度别说发现,连取出来都很容易。
“别、别碰!”墨玉麒麟想阻止,但是奈何子弹真的太厉害现在已经不想动了,顾笙虽然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果断取出来。“嘶——”顾笙取出麒麟刺的时候被剑刃划伤,舔了一下已经出血的伤口,这才想给他一个砍后颈想放倒他。
“你干什么?”墨玉麒麟用完好的左手阻止了顾笙的行动,“如果晕过去的话痛感会减少。”“不可以!”墨玉麒麟阻止,“身为杀手,应该保持时刻清醒,我不能睡。”有点心疼的看着墨玉麒麟,顾笙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下手会很重,所以忍着点。”
主啊,请保佑这个人吧。
再次默默祈祷,却并不手软。麒麟刺划开他的皮肤,子弹混着血肉,与顾笙洁白的手臂对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血红色、肉色、属于子弹的金属颜色。
顾笙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动作着,墨玉麒麟没发出什么声音。
“你以为你是关二爷刮骨疗伤?”看不见他的表情,顾笙忍不住讽刺着,就算他不知道这个典故也无所谓。“关二爷……作何解释……”墨玉麒麟将头偏着一边,隔着黑袍看着顾笙。
顾笙被盯得发毛,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别扭的扭头,“是我家乡的人。”“……”墨玉麒麟轻轻一笑,没有发出声音,顾笙因为扭着头而不小心剜到了他手臂上一小块好肉,“嘶——”突然被剜了一块肉,墨玉麒麟倒吸口气,看着更别扭的顾笙,反而笑了出来。
“笑什么……”顾笙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你真可爱。”墨玉麒麟又想到之前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告白,唐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什么?”顾笙将子弹取出来,从衣柜里找了些干净的布条, 替他包扎好,“你没听到就算了。”难得的脸红,墨玉麒麟哼声,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心态。
顾笙扶起墨玉麒麟,挑眉冷眼看着他:“以后别再在女孩子睡着的时候进房间,进来要敲门懂吗?”“哼,以后谁会来?”墨玉麒麟不屑地瞥了眼黑袍上的血渍,同样别扭。
在他漫步走着的时候,顾笙突然想起来初恋。当年的她还能体会到青春的萌动,那是她在这个陌生国度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她,喜欢他……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真的感觉是来到这儿唯一的惊喜,同样也感觉到了暗恋的美好。可惜,她从来不愿意告白,直到他主动找她,告诉她他也很喜欢她,但是现在他要走了,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
真的很相似,墨玉麒麟竟然和那个他重合起来。
“顾笙,”要出门了,墨玉麒麟才回过头,“你可以称我为顾麟。”
诶?顾笙纳闷地看着远去的身影,突然想到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他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如果这样……
金黄色的眸子流露出温暖,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