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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调·钵里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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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九歌,女名儿,好寻门门主。
  桃面柳腰小翘//臀,了如指掌天下事儿,绕着发丝儿,指尖一把扇,挑人下巴:“叫我九爷~”
  亦正亦邪,暗度陈仓,偏看上了青云寺的一和尚。
  和尚敲木鱼,念心经,念的是:“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手掌一钵一扫帚,化缘化缘,化了八百城池,扫地扫地,扫了四国战火齐天。
  九歌拽着他的衣角道:“江湖道上,别人除了叫我九爷外,背地里还叫我妖女,正好你是和尚,你就拿你的锅收了我吧。”
  和尚半阖下眼皮:“女施主,这是钵。”
当妖女对上和尚,那便是步步为营对上了深藏不露。
  王十五,男名儿,紫袍束发绿腰带。偏喜欢笑里藏刀:“九歌,你若回来,那所有的事儿便都可一笔勾销。”
  九歌道:“若我回来,便定是踏平你五百池城的时候。”
  当九歌对上王十五,那便是尔虞我诈对上了笑里藏刀。
  英雄计,美人谋,一曲九歌调,用柔肠寸骨换了豪情天纵。


1楼2014-01-31 15:00回复
    作者:孤山一梦
    《九歌调·钵里妖》【正文完结,番外ing】-言情小说-19楼原创小说-杭州19楼
    http://www.19lou.com/forum-464703-thread-9381375234521359-1-1.html


    2楼2014-01-31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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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惜诵
        我说,我字儿写的不好,但唯独这个“惜”字写得够荡气回肠。和尚,如今,你惜不惜我?
      昂藏七尺眉轩雄(1)
        彼时,正是枫叶醉人眼的时候。青山环绕,拾级而上,山顶一处青云寺,终年香火缭绕。烟气儿绕着满山的枫树,便觉得整座山都着了火苗。
        石阶长,长百里,从山脚下蜿蜒而上,直通山顶的青云寺。青云寺后山怪石嶙峋,地势陡峭,却树丛茂密,药草繁多。青云寺时常会谴一两个和尚上山采药。
        我跟那和尚的遇见,应当从我第九十八回从山坡上滚下去算起。
        “救命啊————————”我大呵一声,纵身一跃,从坡上直接翻滚而下。这山坡上积满了无数的落叶,落叶掩盖了无数的石块,等我伤痕累累滚到山坡下时,嘴里已经塞满了树叶片儿。
        我睁开眼睛,嗯?方向没拿捏对,滚歪了,于是只得闭眼,自己再翻了两个跟头滚到和尚脚边,抬头,楚楚可怜地拽他的裤子:“师……傅……救我……”
        这和尚还是这么俊俏,细皮嫩//肉的,长得忒可口了一点。但那双狭长狭长的眸子啊,就是这么凉凉淡淡的。
        “救……我……师傅,我受……伤了……”我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的裤脚,犹豫要不要逼出点内血来给他看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看了半响,终于弯下腰来欲要抱我!
        我这狂跳的小心脏啊!不愧我滚了九十八回了,终于博得他的怜悯了啊!他要抱我了!我终于可以躺在他的怀抱,勾着他的脖子了,凑近看看他的小耳垂了?不!我会忍不住上去含//住它的!!!!
        心里万般咆哮和感慨,但是……他一弯腰,手碰着我的肩膀,一拨,把我翻了一个面,开口:“女施主,你把草药压扁了……”
        语气还忒责备。
        我:“……”
        抬头,便看得他一脸心疼地把压扁的草药给择起来,吹了吹灰,放进身后的背篓去了,然后转身,这就要离开了!
        我恼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忒寒心了点:“和尚,我都滚了九十八回了,你赏我一个疼惜的眼神行不行?”
        他没理我,还是继续往前走。
        我当真恼了,足尖一点,飞身上前,横在他面前:“和尚,我从那么长的山坡上滚下来,你却里都不理我一下,太没慈悲的心了!平时的木鱼你都白敲了!”
        他这才抬起眼皮敲我,颇有些无奈:“女施主,你每天都要假装失足,从山坡上滚落个十回,还非得滚到贫僧脚边,贫僧也很无奈啊。”
        我拽着衣角 :“和尚,像我如此主动的姑娘可不多了,你还忒不珍惜~”
        他瞧了我一眼,肃了神色,撇下我往前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忒有点委屈,便冲着他喊:“和尚,我明日再滚上个两回就凑成一百回了,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得被我感动了,你倒是赏一个眼神给我啊。”
        他还是没说话,背着背篓往前走,灰色的和尚袍一摆一摆的,肩膀宽厚,身子骨结实,眉浓眼明,细皮嫩//肉,当真是让我一见倾心,邃而决定拐他破戒。
        我再足尖一点,飞身上去,中途心念一动,却又生生停住,就跟在他后头走,可怜巴巴地牵住他的衣角:“和尚,那日我在街上见着你,你手掌一锅,在街上化缘,见着你的第一面,我便心驰神往。别人都叫我妖女,正好你是和尚,你便拿你的锅收了我,好不好?”
        他身形一顿,回头看我:“女施主,那是钵。”
        我眨巴眨巴眼:“不是锅吗?”
        他嘴角一抽,懒得跟我说话,加快步子走去。我不依不饶地跟在他后头,更加可怜巴巴:“和尚……你莫不是害羞?要不,我跟你回青云寺,让那方丈放你还俗,你便可以跟我逍遥红尘了~好不好?”
        他还是不理我,还顺势拽过自己的袍子,步子走得越发快。我倒是没再跟上去了,冲他喊:“和尚,我等着你!!!”
        声音盘旋,震落了好多树叶,扑簌簌地往下落,盖了满地儿。前头的和尚头也不回,背着背篓径直而去,直到影儿都看不着了,我才低头把沾满泥巴的外袍给脱了,里面的红裙袍倒还干净。我从袖子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把头上的残树叶儿全都捻去。
        忽而身旁一落影儿,瓜瓜已经立在了我的身旁,递上手绢:“门主,擦擦脸吧。”
        我接过,捻着绢角擦着脸上的泥巴印子,这从山坡上滚下来,倒真是滚成一个泥人。
        “门主,明个儿你真要滚上个一百回?”她瞧着我,颇为担忧。
        我挑着嘴笑:“闲着也没事,玩着也挺好。”
        她一身劲装立在我旁边,皱着眉毛:“那成诀派已经拖着八车的金子来过三趟了,探寻唳珠的生意要不要接,都在等您决定呢。”
        我把裙子掸掸直:“等我决定干嘛啊?八车金子都不接,傻不傻?”
        她颇有些为难:“可是……唳珠在我们这儿啊。”
        我转头瞧她,笑:“唳珠在我们这儿?我怎么觉得唳珠是在那青云寺的方丈手里?”
        瓜瓜一愣:“门主……”
        “嘎嘎,记住,做生意得因利而制。”我瞧着她,颇有些失望。
        她嘴角一抽:“门主,我叫瓜瓜。”
        我镇静地望天:“啊~好,我记住了。”
        瓜瓜斜眼瞟我:“你每次这么说,每次都记不住。我都跟在你身边十三年了,您哪次记住过了……”
        我干笑两声,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出来甚久,饿了,咱先回去着。”说完,我将红裙提起,回头瞟了瓜瓜一眼,“瓜瓜,好久没练练你。今个儿跟我比比,看谁先回去?好,一、二……”说完,我立马足尖一点,提气而去。
        身后响起瓜瓜气急败坏的声音:“门主你又赖皮!!!!”
        我大笑,笑着笑着便低头去看脚下快速掠过的枫树林,叶片儿红得跟火苗似的,在脚下烧成一片火海。青石阶,长百里,像静卧的长龙匍匐在山脊之上。此时,青云寺的钟声已经敲响,一下一下地徘徊在山谷之中。钟声下,枫林中,我多么苦心地想让一个和尚为我破戒……


      3楼2014-01-31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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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藏七尺眉轩雄(2)
        用过午膳,总得去后场巡视一番。近日里,阿嬷没少收一些小孩儿回来。我到的时候,她正拿着鞭子在让一群小毛头扎马步,那些小毛孩的腿上还得吊两块砖头。规矩已经学得极好了,见我踱步过来,都乖乖地喊:“见过门主!”
          那声音,叫一个敞亮。
          我打开檀香扇轻轻地扇,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很好,很乖。”转头,看向旁边的阿嬷,“再在他们的腿上添两块砖,瞧着他们还能不能喊得那么大声~”
          一群小毛孩立马闭嘴,摒着气扎马步。
          我突然想到什么,便把阿嬷叫过来:“从南国收来的是哪个?”
          阿嬷便点了点站在最角落的一个小孩儿,在这么多人中,就她的个头最小,头上扎着两根小鞭子,细胳膊细腿,此时腿上压着四个砖块,我看着砖块的都比她重了。
          我走过去,绕着她转了一圈,她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小小年纪,真不得了。
          “叫什么名儿?”我扇着扇子。
          她的声音很稚嫩,又因为扎马步的关系,所以抖得不像话:“鼠~鼠~”
          我胸口一顿气:“什么?”
          她又答:“鼠鼠。老鼠的鼠。”
          我揉了揉太阳穴:“谁给你取的如此缺德的名儿?”
          她没说话,继续扎马步。旁边的阿嬷挪上来,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门主……这名儿是您前天赐的。”
          啊……
          我镇定地望天:“这名字挺好。亲切~”说完,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肩膀,以表赞许,“再给她肩上加两块砖。”
          她咬牙,没说话,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扎马步,小//腿儿直打颤,嘴唇都咬出//血来。
          回过头,我踱着步子去前堂,走到一半,回头再去看那个鼠鼠,她也在看我,咬着牙, 儿打颤。个头在一拨人中显得极小。我朝她笑了笑,转身走去书房。
          书房的台案上还摆着一张宣纸,浓墨慢碾,幽幽墨香,狼毫的笔搁在砚台上,宣纸上已勾勒了个和尚,和尚袍,手掌一铜钵,肩宽,身子骨很傲挺,立那儿,普度众生的气态。只是,薄唇已画,鼻锋已勾勒,浓眉已染,唯独那双眼,无从下手,一搁笔,便到现在,怎么也画不出那双淡薄而又极其刁人心的眸子。
          我提着笔发愣,知是无从下手,门口悬过一道风,便是那匆匆前来的瓜瓜。进来,朝我叩礼:“门主,已照你的话告诉那成诀派的人了。他们对唳珠在青云寺的消息深信不疑,明日便会谴人去大闹青云寺了。”
          我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笑:“很好。”
          瓜瓜又道:“方才线使来报,明日,那人也会去青云寺。”
          忽而又想起了那日的枫树林,跃在半空,便觉得脚下都着了火苗。
          “知道了。下去吧。”我半阖下眼皮,终是将宣纸卷了起来。
          待瓜瓜离开后,我合上了门,转身,面朝这书房,正面挂着飞鹤松树图,前有案几,两旁给一张梨木红椅,左有吊着寒梅的屏障,内里便是案台,右边为书阁,共八九七十二个小阁,放着些杂书,青釉白底的花瓶横在旁边,整间书房的布局看似干净条理,便是用了班门派的飞庚阵。以净护乱。将所有摆设以庚时方向相连,相相交错之处便是暗门之处。脚尖踏地三敲一顿再三敲,大青砖便会自动移开,往下,便是幽暗的台阶,我掌着油灯走下去,内室堆着些金银珠宝,掩人耳目,最里的架子上,第三阁的锦盒之中摆着的便是唳珠。
          打开,一阵淡白色的云光。大拇指盖般大小,比珍珠稍大,但颜色会渐渐变化,从白到红再到黑,以此循环。
          传说,药师寻了百位美人,以阴性毒药相赐,每日各择一滴她们的第一道眼泪而聚集凝脂所成。故,在唳珠变为黑色时,乃阴气最重之时,将其放入已死人之口,可保尸体永不腐朽。若在唳珠变为红色时,乃百位美人之魂主掌之刻,握于手心,便能出现幻象,在幻象之中寻得红颜慰藉。唳珠若变白时,乃天下无一解方之毒。所以,唳:哭,泪。以此命名。
          唳珠出,天下四国之皇竞相寻之,无所获。药师逝,唳珠不知踪向。两年前,被我意外寻得,收入囊中,放置于此。天下宝物很多,与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如今,倒是那青云寺的和尚,让我牵肠挂肚的。他便是让我想染指的一宝。
          信吗?
          我真挺想让他破戒还俗。
          我将唳珠放回锦盒中,拿着走出暗道,踏入地面,暗门合上,完好的一块大青石砖,看不出破绽。锦盒藏于袖袍之间,便只等明日了。


        4楼2014-01-31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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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藏七尺眉轩雄(4)
            落于寺中,火势巨大,浓烟刺鼻!香客慌乱,纷纷向寺门外奔去,那寺门处的火偏是最猛的,屋顶瓦片骤落,压着了不少人!哭声喊声俱起!不少和尚用木桶拎来了水,但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外围的火乘着山风呼啸而来,近乎将人包死!火苗染着了主殿的佛像,发出了巨大的啪啪声!
            方丈在那边喊:“带香客走!跳墙出去!能带一个是一个!”
            提水的和尚立马将水桶里的水泼向香客,一手拎住一人欲要用气跳墙而出。
            王十五站在我旁边也抱住了一个小孩儿,回头看我:“李姑娘!太危险!你先出去!”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声“李姑娘”是在叫我,我连忙冲他喊:“不!我去救我那和尚!”
            他皱着眉毛,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刚一动身,旁边就落下好大一块染燃着火的房梁!
            “要塌了!走!”说着脚尖一点,便带着我腾到半空!
            好厉害的轻功!
            身子刚腾到一半,忽而感觉一道暗风直逼面门,一眼扫去,心都凉了,天空之中射来密密麻麻的箭!带着香客跳墙而出的和尚毫无防备,均被一箭射中,掉落下去,火苗着身,惨不忍睹!
            这是要将里面的人活活烧死的态势啊!
            山风呼啸,汹汹火势,密密麻麻的箭穿过上空,极短的时间,已将寺内的人射杀大半。尸体倒地,均被大火吞噬!王十五被流箭逼退回去,落地之时,流箭一扫,搂着的小孩被一箭射中脖子,哭声戛然而止,一箭毙命!
            王十五的面色骤寒,显然极其恼怒。
            我顾不得他,展开扇子左挥右舞,上蹿下跳地躲着密密麻麻的流箭。
            “告诉我,这箭总有会射完的时候,对吧!对吧!!所以我们再撑一会儿就可以出去了,对吧对吧!”我应付地实在有些吃力,根本顾不得他的情况,余光处,正好看见方丈中箭倒地,我“呀”地叫了声,立马跑过去喊:“方丈你还好吧!!”
            他一息尚存,张口想说话,但头顶上忽然“噼啪”一声,大块砖瓦照着火苗一下子砸下来,我的身后被人一拉,跳离三步之远,那方丈立马深陷一片火海之中。我拍着胸//脯连忙庆幸,回头,王十五拽着我的手:“走!”
            目眦尽裂,极怒之势!
            拉着我,足尖一点,提气而出,左手持扇,扇面尽开,悬于掌间,急速生风,灌以内力,强劲之气,形成漩涡,竟将近身的流箭纷纷吸到扇面上,扇面立马就被射得支离破碎的只剩下扇柄。而乘着这个空档,他带着我已跳入墙外,就势足尖一点,快速飞驰而去,身形无声无息,踏过叶尖儿却可以让树叶纹丝不动。
            一呼吸间,竟带着我落于山脚!
            “好强的内力!好强的轻功!”我忍不住惊叹一句。
            他的眉头依旧紧锁:“除你我二人之外,青云寺应是无一人幸存了。”
            我耷拉着嘴角,悲悲戚戚:“不!!我那相好的嫩和尚啊!!!!”说着我就要哭出来,举起手欲要掩面痛哭,袖子一抖,“啪”地一声掉落一个锦盒,锦盒打开,滚落出那唳珠来。
            王十五眼睛一眯:“这是……”
            我还沉浸在失去那嫩和尚的悲痛中,便根本不在乎:“啊,这是我方才想起救方丈时,他塞给我的,还没说话呢,便被屋顶砸下来烧死了……呜……”
            王十五立马蹲下去,拾起唳珠时,身子一僵,但即刻又回锦盒中,盖好,递给我:“既然是方丈在危难时托付于姑娘的,那姑娘便保管好吧。切勿让别人窥了去。”
            我硬是挤出点眼泪来,以袖掩面,抹眼泪:“我只心系那嫩和尚,这个……我又不想要,只不过是一枚珍珠嘛。我不要……我很难过……我那和尚,我还没让他还俗,破戒呢……呜……呜,怎会出这档子事儿。”我留着眼泪抬头看他,“公子,我很伤心,我得回去……我得为我那和尚竖块碑……”说完,我足尖一点,提气而去了。
            回头望,他仍站在那里看着我……
            火还在烧。山风呼啸,浓烟滚滚。青云寺,终成灰烬。
            回到门院,三十二个暗卫已经回来了。穿着劲装,身后背着弩箭。见着我,纷纷叩礼。
            我掸着裙子上的灰:“干得不错。”
            “属下之职!”三十二个暗卫已经极懂规矩了。
            “那和尚呢?”我关心的还是这个。
            一暗卫禀报:“已经照您的吩咐,带于柳河河畔了,离开时,人还未醒。”
            我点头:“很好,下去吧。”
            三十二暗卫隐去身形。


          6楼2014-01-31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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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藏七尺眉轩雄(6)
              日头挂在山肩上,云层渐渐乌下来。我便是在离柳河河畔有十多公里的村庄内找到那和尚的。到的时候他正在跟车夫商量载他一道儿进城。那车夫见他浑身脏兮兮的,斜着眼拒绝。
              我走过去,掏了一垫银子给那车夫:“载着我和他,够不够?”
              晃着白光的银子啊,车夫瞧瞧我,立马点头:“好好!你们上来吧。”
              我乐呵,一把挎住和尚的手肘,笑眯眯地看他:“和尚,走。”
              他没动,手里捧着钵,转头看我,叹了一口气:“施主,又是你……”
              他的脸也是脏兮兮的,衣衫褴褛,都是被烟熏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啊,还是那么透亮。近黄昏的天,他的眼仍像正午的太阳似的。
              我瞪着他:“我都付了一垫银子出去了,你倒是走不走!”
              他瞧了我半响,皱了皱眉,转身,径直往前去了。
              我看着心里窝火:“真是个倔驴子!”
              “你们上不上来?”车夫不耐烦地催促。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就从他的手上把银子夺了回来:“没看到那倔驴子要自己徒步前进么!不搭了!你走你的去!”
              车夫见到手的银子又没了,气得在后面只骂野和尚,野女人。
              恩?这两个称呼连在一起……我喜欢~
              和尚在前面走,头也不回。我在他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太阳落了山,天色便如晕开的墨,越来越暗……荒郊,到处都树,秋风萧瑟,卷起满地的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时不时还有野鸟的叫声,还带回音的,便显得越发渗人。
              已经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了,那和尚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过,我终是忍不住,跑上去揪住他的袍子:“和尚!我一个姑娘家跟在你后面走了这么多路,你倒是照顾照顾我啊!”
              他这才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看我:“女施主,贫僧是个出家人……”
              “是啊,你是出家人,是早就抛弃滚滚红尘的人。但是,你出了家也是可以还俗的。再说了,你那青云寺都被火烧光了,你没有地方去了。再这般倔脾气下去,你真打算拿着这个锅要饭吗!”我拽着他的衣角,毫不客气地说。
              说的很刺人,我知道。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回头看我,那双眸子才能落在我的脸上。
              他的目光刺着我,便好像要看透我似的,我总觉得他是要问我什么的,但最后,什么也没问,倒是说了这么一句:“施主,这是钵,不是锅……”
              哎呀!真是的!
              “一样的啦!”我极不耐烦地挥挥手,上去一把抓紧了他的袖子:“和尚,天色很晚了,再这般走下去,路也瞧不清。先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亮。如果找不着地方,便在树上待一宿。”
              他这回倒没反对,跟着我后面走。
              嗯,这样挺乖,挺好的。
              我知道再往前走的路边便会有个破庙,供奉土地公的,只是这庙少有人去,最终被弃了。我领着他往那儿走,走到了,我便惊喜地叫:“啊!有座庙诶!!!!快走快走!”
              他跟在我后头没说话,残月光,能依稀衬着他的脸庞,那双眸子,跟一幽潭似的映着我。
              我便莫名有些许心虚,赶紧回过头去,自己往里面走了。
              进去,里面的确已经很破很旧了。供奉的土地公都掉了漆,角落里都是蜘蛛网,灰尘满鼻子的钻。我瞧着门槛旁边还插着三根未燃尽的蜡烛,手指一捻,内力一挑,将蜡烛芯给点燃了。
              三根跳着火苗的蜡烛将这座残庙照得朦朦胧胧的亮,便瞧见土地公前面还有三个破旧的圆蒲,柱子上挂着残破的红布。时不时有老鼠从角落里蹿过,蜡烛的光在跳跃,把我们俩的影子映在墙上,拉长,歪斜。
              和尚双手合什立在土地公前面,嘴里念念有词,肯定又是阿弥陀佛之类的。
              我便忙着扑稻草,一屁//股坐在上面,安静地等他。等了他半响,却瞧见他弯腰将钵一放,然后掸了掸和尚袍,双脚一交叉,居然在地上打起座来!
              这个!榆木!脑袋!的倔驴子啊!
              我拧着稻草咆哮:“和尚!我都给你铺好地方了!过来睡!”
              跟我睡!!!!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好吗!
              这回他倒是回我话了:“女施主,你便歇息着。贫僧打坐。”
              “打你个头!”我这心里啊,气啊!当真气啊!
              “还有,不要叫我女施主,我叫九歌,你叫我九歌。”我没好气地对他吼,从稻草堆里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也学着他的模样盘着着腿坐在他面前,横在他和土地公的中间:“和尚,你叫什么?”
              他闭着眼,双手合什着:“贫僧法号一钵。”
              一钵?
              我大乐:“哈哈,是因为你经常拿着这个锅,是么?”
              他终有是抬着眼皮瞧瞧我:“这是钵。”
              这应该是他第三次纠正我了。
              “好好好,钵~~~”我啧了啧嘴,“你饿不饿?”
              他没说话,连呼吸都是浅的。
              我眨巴眨巴眼,凑近他,笑:“……我给你烤老鼠肉吃?”
              他的嘴角终是一抽。看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头从袖子里掏出打包好的桂花糕,放在地上,打开,一股好闻的桂花味,我拿起一块凑到他的鼻尖下:“桂花糕,可香了,你要不要吃?”
              他闭着眼,俨然已经是清心寡欲了。
              “一钵,我听说有些和尚很厉害,睡觉都不用躺着的,像你这样打坐便是睡觉了。现在你也是在睡觉吗?”我越发凑近他,离近了,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喷在我的鼻尖,真是……让人心动。
              蜡烛光很撩人,我这般近距离地瞧着他,周围一片寂静,想了想,我说:“一钵……我想亲你……”
              我想,若没得到他的任何反应,我一定会覆上他的嘴唇。
              半响,他终又是抬了抬眼皮,眼睛睁开,那眸子跟清水似的,一句:“九歌,别闹,歇息吧。”
              声音极轻极缓,我这心啊……瞬间跟抹了蜜似的。瞬间就有点受不了!
              我抓起一块桂花糕起身,缩墙角啃去了。
              该死的和尚!真有种要被他普渡了去的感觉!


            8楼2014-01-31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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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随流水到天涯(1)
              我走得实在有点脚疼,再看旁边的一钵,他倒是气定神闲。我这一习武人都快受不住了,他怎得还如此能继续往前走。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两个选择。第一个,我们现在坐在这儿等辆马车,然后载我们进城。第二个,我提着你的领子用轻功飞过去。”
                他为难地看着我:“九歌……”
                他一叫我的名字,我这心头就发软。但这回真得坚决:“我走不动了,我口渴。”
                他便立在我面前看我,那眼神,深不见底,看了半响,他道:“九歌,你便在这里留步吧。”
                我冷笑一声:“如果我要留步,我又怎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的眉头便皱上了,快要晌午的日头挂在天空的正上方,很是干燥。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将手里的钵放在旁边:“青云寺起火,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对吧,九歌。”
                我没做声,把他钵里的檀香扇拿过来,打开,扇风。
                “起火之时,我还在禅房,闻到浓烟味时,外面的火已经蹿得老高了,我连忙跑出来欲要去打水救火,刚一转身,便被人打晕了。醒过来时便在柳河河畔,旁边还摆着这个钵。救我出来的人真心细,连当时放在我旁边的钵都给我带上了。我便走啊走,走到了那个村庄,村里的人都说,青云寺被烧了,里面的香客,和尚,都没能逃出来。还有,从废墟中发现了很多的残箭。”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目光坦坦地落在我的脸上,“是你做的吗,九歌?”
                当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有一对商队从我们面前经过,马蹄奔驰,溅起了一片灰尘。经过我们面前时,他们下意识地冲过我们张望了一下,显然,对一个女人和一个和尚坐在这荒郊的路边感到很奇怪。
                漫漫灰尘中,我用檀香扇扇着风,眯起眼看他,他也这般看着我。
                我终是忍不住挑着嘴角笑:“一钵,箭是我让人射的,你人是我救的。但火不是我放的。”
                他皱眉:“为什么,九歌。”
                “因为我稀罕你啊。”我还是挑着嘴角笑,檀香扇一下一下地扇。
                他定定地看着我半响,终是叹了一口气,弯腰拿过那个铜钵,自己管自己走了。我坐在这儿,瞧着他头也不回,撇下我离去的身形,便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每走一步,就离我越远一步,离我越远一步,我这心口上就跟针扎似的疼痛一下。
                他已经走出很远了,但仍旧没有回过头看我一下。我十分确定,如果我不追上去,他便真的会自己管自己走掉的。
                要留住一个人其实有千万种方法,但唯独面对这个脾气很倔的和尚,只得我在后面不停地追着他。
                我从大石头上站起身,足尖一点,朝他掠去,落在他旁边,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角:“一钵,让我跟着你。”
                他又要把我握着他袍子的手给抽开,我逮着机会,把手往他掌心里一放,十指紧扣,让他抽不开来,我得意洋洋地笑:“很好,是你自己来拉我的手的。”
                他的脸一僵,皱眉:“九歌……”
                我不理他,扣着他的手往前走:“刚才经过一对商队,可以让他们送我们进城。”一顿,我说,“我不会故意害人。”
                他瞧着我,没作响。我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便点着脚尖欲欲跃试:“嗯,要不要飞过去拦住那对商人呢?”
                他知道我要用轻功了,身子立马绷紧:“别。”
                瞧着他的模样,我就乐得笑起来,笑着笑着便觉得不对劲——前头一人驾马朝我们奔来,这人,便是刚才商队里的一人。
                嗯?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一钵在我旁边,许是看出了我的警惕,便也立在我的旁边。
                那人驾马而来,在我们前头勒了一下马缰:“哷——”
                马蹄扬起,止步。那人便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眸中多少带着一份猜忌:“姑娘一路走来时,可是救过白隆镖局的人?”
                我下意识地就想说没有,但没想到一钵的心眼忒事成,一点头,心直口快:“有。”
                我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一钵!你看看我的眼色再说话好吗!


              11楼2014-01-31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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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随流水到天涯(2)
                  那人“啊”了一声,随后道:“方才我们从那里经过时,便看到白隆镖局的人全部躺在路边。我们下去察看,发现只有镖头还存着一口气,指了指镖车,只告诉我们,托给前头和尚,断断续续,还没说完,我们着实也没听清,他便咽气了。我想,这一段路下来,也只有二位,而且,也只有您一位是出家人,便想着,白龙镖局所说的人便是二位吧。”
                  我听着头痛,但旁边的一钵倒很是震惊的模样:“那些人……”
                  “恩,全死了。应是遇着山匪了吧。”这商人说着,“这一代不太平。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是加强了人手的。但没想到,这群山匪如此猖狂,竟敢劫镖。”
                  “他们伤势也不至于会死啊。”一钵显然很不能理解。
                  我摇着扇子没说话,细细地打量这个商人。
                  “我们到时,他们的镖车上的箱子全部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但是,那个镖头拼着最后一口气,指了指镖车,我们派人上去查探,便发现镖车是有暗格的,打开,发现里面藏着一个熟睡的婴孩。按照最后镖头跟我们说的话,意思应是,让我们碰着你们时,将这孩子托付给你们。”商人解释完,便看着我,似是等我回答。
                  回答?我怎么回答?
                  我拉着一钵就想走:“我们不认识什么白隆镖局。”
                  那商人连忙喊:“可是,姑娘,我们一介商人,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而且交了货之后便是立马要离开的,这孩子,实在……”
                  没等他说完我便挥手:“那就扔了啊~”
                  “姑娘……”他拦着我,很是为难。拦着我的人除了他,还有一钵。
                  这和尚,忒烂好心!
                  我瞪着他:“干嘛!你不会要把孩子拿过来吧?啊?小孩儿诶!还是个婴儿诶!你不是要进城吗?你会管孩子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你去救别人,谁来救你!天底下要救的人多着去了呢!你救的过来吗!”看着一钵那一副好心肠的模样我就气,“看到没!他们是商人!多有钱啊!啊?一个孩子他们养不过来吗?人家镖师说把孩子给一个和尚,于是他们上来问也不问我们来路就断定那镖师指的是我们,急着把孩子给我们,蹊不蹊跷!”
                  一听我这话,那人就急了:“姑娘,我们是真的啊……”
                  我环着胸敲了他一眼,再敲了敲前头的马车和商队:“那孩子也是你们自己多管闲事找来的,你们既然有事在身,何必又自找麻烦。所以,同样的道理,这孩子我们也不会要。你们既然不要,就丢了去吧,何必强加到我们身上。”
                  这人瞧着我,很是为难,看看一钵又看看我,便重新翻身上马,骑到前头的队伍里了。
                  队伍中间是一辆马车,那人隔着帘子对立面说了什么。半响,便看到从马车里递出来一个襁褓,那人接过,将襁褓放到了路边的树下,接而骑着马回到了队伍里,整个商队快速地向前而去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便真的觉得有些无力。更无力的是旁边的一钵已经小跑着上去,抱起那个襁褓里:“真是个孩子……”
                  话音刚落,“哇”地一声啼哭声从襁褓里传来。
                  一钵手足无措地抱着拍着:“九歌……”
                  “九什么歌!再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放下孩子,我送你进城!第二个,要这个孩子,那好,你自己想办法给他喂奶!!!!!”我实在忍不住朝他咆哮。
                  但他还是抱着孩子,皱着眉看我:“也是一条命啊。”
                  哈?命?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我捏着拳头还想冲他吼,但嘴张到一半就吼不出来了。
                  山路迂回,天空苍白,秋风干裂,他一身的和尚袍,拿着钵,薄唇,目光凝远,眉毛微皱,就这般看着我,离我很近……就这般,像极了我在宣纸上勾勒的他。
                  有些人水墨丹青画不了。握笔成卷也写不了。最深情的,画不了,写不了,说不了。
                  我走过去,瞧着他,终是一身叹息:“一钵,我希望,以后你也能像疼惜别人的命的这般来疼惜我。”
                  要求不多,唯这一愿。
                  他瞧着我,只是瞧着我,没回答。
                  我想,他是极其聪明的。
                  我忽然想起,瓜瓜问过我:“门主,那只是个和尚,怎得……劳你这般大洞心思。”
                  是啊。
                  我懒,总记不住人名儿,杀个人都不愿自己动手。我觉得天底下,就我最娇贵,我好寻门知晓天下事儿,如果愿意,我都能知道皇陵在哪里,放了哪些宝贝。只是,知晓天下事又如何,无法知晓一个人的心……
                  无法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情,有没有意,无法知道,你对他万般好,他受不受得了……


                12楼2014-01-31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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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随流水到天涯(4)
                    “九歌……”
                    一钵被横着挂在马上显然极其难受,“能把我竖起来么?”
                    “没时间!”我夹//着马肚子,一只手还抱着个孩子,此时他长着没牙齿地嘴在我臂弯里嚎啕大哭!
                    哭哭哭!在这样下去该哭的就是我了!
                    “我要吐了!”一钵的声音都是反着干呕声的。
                    我实在没空理他,俯下//身子狠甩着马鞭:“驾!”
                    这马屁//股都要被我抽烂了,但这是家马,平时也就是拉拉干草的,如今也指望不出它奔出个怎样的速度来了!我连回头张望的时间都没有,只得期望它能把后头的人稍微甩开点距离!
                    “驾!”我又狠狠抽了一马鞭下去!
                    这马惨烈的嘶鸣一声,速度却越来越慢!这马吃不消了!!!!
                    忽而,直觉后背上暗风扫来,我连忙抱着孩子向后一仰身,近乎上半身躺在了马屁//股上!
                    “嗤!”
                    三把短剑从我肚子上掠过,如果不是我及时弯下//身来,恐怕早就被钉死了!
                    “把孩子放下,方可饶你们一命!”身后传来大汉的厉喝声!
                    把孩子放下,我们更加不能活命!
                    “九歌,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你把我放下,带着孩子赶紧走。”一钵仰头看我,整张脸已经被颠红了。
                    我甩手就往他的秃脑袋上抽了一下:“你?放你下去?你手无缚鸡之力顶什么用?抱着他们的腿念阿弥陀佛吗?!”
                    我气不打一出来,干脆一把将头上的银叉取了下来,狠狠地扎进马 里面!
                    马儿蹬着蹄子嘶鸣一声,疼痛加剧,便发了疯似的甩开蹄子狂奔,虽然飞奔的方向根本无法掌控,但好歹速度异常之快,将后面的人甩开了大半距离!
                    “一钵,识不识水性?”我抱紧手里的孩子,目视前方,便是柳河的支流,兰江。水流湍急,有无数的分流,其中一条分流灌到主城,成为护城河!
                    马屁//股鲜血直流,这时候,它的速度也越来越慢,马嘴里吐出了许多的白泡沫!恐是支撑不了不少时候了。我一拉马缰,指引着它往兰江边跑!
                    “九歌,你武功好,自己逃。我无事。”到这种时刻,这臭和尚还跟我来倔脾气!
                    我又一马缰抽刀他的脑门儿上:“识不识水性!快说!”
                    他被我抽疼了,捂着脑袋点头:“识的。”
                    我心中便有数:“这马撑不住多少时候了。到了兰江边,我抱着孩子下马托住他们一时半会儿,你潜到兰江里游到对岸!”
                    他皱眉,一把拉过我的袖子:“九歌,不行。”
                    眸中极其认真。
                    我没理他,拽紧马缰往兰江赶,马嘴里的白泡沫越吐越多。忽而,身后掌风一扫,回头望去,便是那大汉腾着身子向我飞跃而来!
                    鹰爪狰狞,掌心带着一股吸力!
                    我连忙将孩子对上他的掌心,他硬生生收回掌风。我乘着这个空隙便回头对一钵吼:“记住我说的!”说完,我便要下马正面于他们对上!但还未来得及脱马,只感觉前头有人拽了我一下,臂弯里一空,竟是一钵将孩子夺了过去,就势往下一滚,他竟护着孩子安然落地!
                    “一钵?!”瞧着他娴熟的下马姿势,我心中一凝!还未来得及多想,一钵转身,一掌拍到马 上,巨大的冲力!使得马儿载着我飞蹄越了出去,直奔兰江水中!
                    “哗!”
                    马和我一并儿落到江水之中!
                    水花四溅中,只听的他抱着婴孩立在岸边:“九歌,你快游到对岸!我们稍后汇合!”语毕,竟是只身面对追来的南国之人。
                    和尚袍,灌了风,手掌横扫,卷起残叶。
                    江水直带着我往下沉。我拼命往江面上扑腾!想破口大骂,但嘴一张,江水便直往嘴里灌!
                    混蛋和尚!汇你大爷的合!!老娘不识水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扑腾之际,看到的最后的景象便是一钵抱着婴孩,杀气尽现,招招夺人命……


                  14楼2014-01-31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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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


                    16楼2014-06-09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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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更新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8-09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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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呵呵


                        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6-08-10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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