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我因为脚疼没什麼食欲,草草喝了几口汤便叫人把东西都撤走。然后开始嘟著嘴生闷气,他应该早收到消息了吧?怎麼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身子突然被温热的气息覆盖,熟悉的低醇嗓音在我耳畔问著,「东西不好吃吗?怎麼嘟著个嘴」
刚才生了半天的气突然便都消了,我爱娇的赖进他怀里:「我脚疼,吃不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神秘兮兮的打了开来:「知道你一定吃不下午膳,特地去弄来的。」随著他的动作,棕色的纸上出现了几个白糖糕,犹自冒著热气。
没注意到我突然红了的眼眶,他自顾自的继续:「喏,上回你不是说小时在江南最爱吃白糖糕?刚巧外译院里有个文员的江南亲戚在庙口摆了个摊子,专卖江南糕点,本王就亲目去为你张罗来了。年后就要回北昌了,最近也没什麼事,我下午索性就告了假,想说陪陪你……」
窗口外,冬日暖阳透过院里的枝桠,交错出迷离的光影。我仰头看著他:「你餵我。」
他莫可奈何的撕了一小块,温柔地餵进我嘴里:「你啊你,真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他一块一块的餵著,我一口一口的吃著。即将回北昌了,在那儿,我不会再享有身在家乡的种种特权。如果炎成功了,我会成为他的妃嫔之一,不论再如何受宠,总会有层出不穷的勾心斗角。而成了君王的他,再也没有不碰其他女人的理由。这段相偎相依的时光,终将被岁月掩埋,只能活在我的记忆中,成为寂寂深宫里惟一支撑我的力量。
而我没有彷徨,不觉委屈。当我的敌人是社稷江山,至尊王座,我明白他的取舍。我支持他的取舍。
吃完了白糖糕,我有些困了,在他的怀里渐渐睡去。醒来时,已是夕阳时分。
「你怎麼不叫醒我啊,都要天黑了。」难得他能陪我,我竟然睡著了,不禁有些懊恼。
他执起我的手,十指紧扣:「我喜欢看你睡著的样子,可爱的紧。」
「阳阳,」他的声音带了些无奈:「如今我身边的妻妾,除了正妃,都不是北昌人。父君正在挑选合适的人选,待我回北昌,便会多个北昌侧妃,或许,还会加几个北昌侍妾。」
天边的晚霞交织成迷离光影,在我眼前错落,终是化为黑夜来临前最后的一抹温暖。
「那很好啊。你父君的确开始看重你了。」
他的手握的更紧,「即便同是侧妃,但资历摆在那里,她是不能越了你去的。至於那些侍妾,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
我转头看他,温和而执拗:「炎,我不想听。」
他深深的看著我,斜阳余晖掩映的微蓝眼眸里,有著歉疚和明白。
「好,」他说,叹息的将我拥入怀中,「我们不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