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遭遇含蓄地拒绝
圣诞节前夕，小妹得到消息，山要结婚了。小妹的心一片凄凉。痴爱一场，还没有交集就要结束吗？愁肠百转，小妹终于做了一件让她终生都感觉荒唐的事，写一封告白情书。
小妹写情书也不知道多少封了。但那都是代替别人写，措辞优雅，行文优美，每每能打动人心。然而落到自己头上，她却不知如何开口。每一个字写出来，小妹都要在羞愧中忍着眼泪。那一字一痛的感觉她懂，但她只是不想错过任何的机会。她不想让自己将来后悔。所以，她坚持将这封信写完。
临寄信了，聪明的小妹又买了一张贺卡，上面写上了祝贺亲爱的姐姐圣诞快乐的字样。她将这封贺卡连同她的信一同放到信封中，就是为了造成一种寄错卡片的假象，这样，山无论如何，总要再回信告知一声。但事实上，我这个她亲爱的姐姐，在圣诞节早已准时的接到了她的贺卡。山若稍微动动脑筋，当会想到聪明剔透如小妹，必不会在一字一痛的情书中有如此重大的疏忽。
我聪明的妹妹，我傻气的妹妹！我不能想象那封信有多荡气回肠，也不能估量小妹在等待中忍受着多少煎熬怅惘。只知道读熟了古代诗词的小妹，性情纯真的小妹必然比旁人更抵不过风花雪月后的凄凉……
小妹果然在一周后收到了山的回信。信中有只有两张卡片，一张是意料中被退回的，一张则是山给小妹的贺卡，背面有几个极其工整的字：小马虎，寄错了吧。祝君平安如意。
其他只字未提。也许山知道小妹故意装错的卡片，也许不知道，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山含蓄地拒绝了小妹。
崩溃的小妹痛哭失声。那个夜晚，小妹跑到公园里和陌生的男人跳满场的舞。末了，她还邀请陪她去的朋友看夜场恐怖电影。然后不断地笑，不断地闹，不断地尖叫。
有心的朋友感觉到了，却不敢问，不敢劝，因为小妹对自己感情的事情向来守口如瓶。你如何问，如何劝？

（六）温暖的石头
和许多人失恋后的消极状态相反，小妹那段时间非常积极。学校或系里组织的活动，她都主动参与，策划，主持，写校园小品，还出去为企业做创意文案，为孤儿院募集捐款，我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会说，这段时间好忙啊，然后便是一串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那时候，她宿舍里的姐妹们很多都有了男朋友。人家一个个都成双入对的，小妹却形单影只。
在她身边最多的是一个叫石头的男孩子。
我见过这个石头。石头是那种相貌不出众，但很会处事的人，比同龄人显得稳重。我和小妹开玩笑，问你们俩什么关系啊？小妹说，朋友关系，普通朋友。我又问，那我怎么看见你和在一起好几回了。小妹就很郑重的说，那是因为我相信我们会一直普通下去。说完，小妹淘气地笑笑，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我的安全卫士。
后来我才知道，小妹之所以和石头交往，最初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石头当年曾经是山的同桌。小妹主动接近石头，只为了随时更多的得到山的消息。
但这个原因，石头永远也不知道。小妹在他面前是顽皮好动稀奇古怪的。石头敲着小妹的脑袋，说她虽然每天胡思乱想，但永远像个三岁的孩子。
我心中一动，当初我先生不是也这样说说吗？只是我早熟的小妹，哪里只是旁人想象的那么天真？
石头对小妹很照顾。他知道小妹喜欢的颜色，知道小妹喜欢的菜，知道小妹的课程时间表，和小妹一起走路，他习惯让自己挡着车辆驶来的方向；搭乘公车时人们拥挤站立，他会很自然地揽小妹的腰身——他们相当熟稔。
小妹去一些旅游景点的照片，有许多是和石头的合影。阳光洒在他们的肩上，两个人脸上全是灿烂的微笑。

（七）签约杭州
大学期间，小妹确实一直没有恋爱。但她身边的石头却曾经有过几个女朋友。石头的每一次恋爱小妹都知道。因为，即使石头恋爱，也会经常和小妹联系，而且好象越是热恋，电话就打的越多。毫无二致的是，结果总是也石头惨败收场，不管小妹对他做多耐心的指导，帮他出多少主意。
小妹说，这个人，真是不可救药了。
我撺掇小妹，不如你做石头的女朋友吧。上了场大学，连恋爱都没谈过，不觉得遗憾吗？小妹翻了翻白眼，说，我害人也不能害他呀，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能害谁呀。小妹但笑不语。
大学临近毕业了，小妹一点也不愁找工作。父母很希望她能回到我们这个小城市，小妹一绷脸，我的事，你们甭管，管也管不了。母亲气的七窍生烟，我只好劝老人家想开点，天高任鸟飞，咱们这小城市别憋屈了小妹的才华。
与她的同学找工作的焦虑大不相同，小妹找工作有无限的可能，有很多公司都愿意和她签约。系里也推荐她去一些大家看着眼红的单位。小妹跑了几个城市，在欣赏中反复比较，最终选定了在西湖边落户。杭州离我们北方的家有几千里路呀，我们全家的心肝宝贝真是狠下心了。事后，小妹将签约合同扔在茶几上，说，欢迎全家到天堂找我。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我这多才的小妹真的要做西子了。
报到时，石头自告奋勇陪她去的杭州，三天后，在西子湖畔，石头对小妹说，杭州真美，我也要留到这里，娶一个江南美女做太太。

（八）一个梦
美丽的西湖波光潋滟，姿态万千。入夜之后，湖畔垂柳依依，灯光摇曳，更多几分迷离娇羞。石头和小妹从白堤走到苏堤，再从苏堤走回白堤。第一次与西湖近距离相对，两个人都醉在一湾沉静温婉的碧水中。
走到双脚发涨，双腿举步为艰，两人双目对视，竟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心事几经起伏，小妹终于缩回在石头掌心中的小手。小妹轻声说，西湖太美了，美的会骗人。美的会让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说出的话，一定不是真的。
石头不语，而后叫了出租车，将小妹送回住处。临别，石头弯下腰，在小妹的脸颊上留下深深的一吻。
也许是吹了风，也许仅仅因为意乱情迷，那夜，小妹发起高烧，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大火中奔跑，不断地呼喊一个名字，山，你在哪里？我要疯了，你在哪里？山，我要你在我旁边，我要疯了。
火焰飞舞中，小妹赤着双脚，不断地奔跑，不断地跌倒，不断的挣扎，不断地狂喊。许久没有山音迅的小妹做了这样的梦，那压抑已久的悲伤和思念排山倒海而来，小妹无力招架。
山的影象，已经模糊了，但那刻骨的相思却烙入了小妹每一根纤细的思维。山从容的微笑，山在晨光中背影，已经被小妹的多情塑成雕像，几经琢磨，虽然早已不同于现实，却也更加惑人而富有魅力。
这场梦，与石头无关。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剪了为山留起了已至腰间的长发，狠心放逐自己几千里，却依然不能摆脱那场单相思的纠缠。就算山已经不可能属于她，小妹铁了心，也要活在他的不远地方，用一双忧愁的眼睛看着他。
第二天，身体羸弱的小妹联系了我们这座城市的一家单位，在谁也不知情的情况下，回来了。
我们全家，都以为我们的宝贝疙瘩毕竟故土难离，回家找温暖来了，看到烧后憔悴的小妹，我的母亲眼里全是泪。

（九）他们见面了
小妹回来后，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周末时候，我和先生常叫她出去吃饭或逛商场。我觉得小妹已经上班了，当然要穿着光鲜一些，所以，经常领她看一些名牌时装。而小妹每从试衣间中走出来，我和先生也总是被小妹身上流落出来的美丽而惊叹，先生也就总是自觉又热情的掏腰包买单。
先生悄悄对我说，你若真能带着你的妹妹嫁给我就好了。我瞪起眼睛，说他比小妹大十岁。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先生一笑，说十岁岂不正是黄金距离嘛。我便狠狠扭他手臂，说，你敢胡来，小心小妹关你的禁闭！先生果然收起嬉皮笑脸，说，看着吧，小妹发起飙来，谁也惹不起！
小妹在编辑部是个记者，为了赶稿子，她常工作到深夜。母亲看着心疼，也帮不上什么忙。小妹为了不打扰父母的正常起居，搬到了我和先生当年居住的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那里反正闲着，我们也舍不得出租，小妹住着还可以让房子有点人气。
在某个记者招待会上，小妹巧遇上了山从小长到大的好友阿亮。阿亮笑嘻嘻的问小妹，你见到山了吗？小妹说，没有。阿亮夸张地耸肩，怎么可能？大家都在一个城市，离这么近！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一张100块的钞票，刷刷刷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交给小妹，笑着说，这是山新换的手机号，快给他打个电话吧，别对不起我的人民币。
小妹看着乐颠颠跑了的阿亮，脸涨地通红。
是夜，看着这串数字，小妹拿着电话的听筒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几经犹豫才将电话拨通。
喂，喂？
当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妹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握着电话，虽然尽最大努力忍着哭声，那边的山还是听到了女子轻声的抽泣，而后，他一下子知道了是谁。
你别哭，别哭。
你哭我会更难受的。
这几年，你还好吗？
我明天一定去看你。
我知道你回来了，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去找你的。
别哭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看你。
你在哪里？别哭了，告诉我你在哪里？
小妹泪眼模糊，抽抽搭搭地说了地址。
十几分钟后，山出现在她面前。
哭地泣不成声的小妹被山抱在了怀里。山不断地拍着小妹的脊背，小妹用手掩着嘴，试图压抑胸中一寸一寸的疼痛，山抚摩着她的秀发，忍不住用嘴唇轻吻小妹濡湿的手指和面颊。
而后，是一个喘不过气的热吻。小妹的牙齿紧闭着，身体不住的哆嗦。那是她的初吻，也是她等待了七年，终于不是梦境中的一个山的亲吻。
这些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小妹呓语。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但我把什么都记在心里了。山低声轻叹。
你好狠的心。小妹狠命地咬住山的肩膀。
我一直打听着你呢。你过的好，我才放心。山将小妹搂地更紧。
良久，小妹推开山，低问，你这时候出来，嫂子呢？山怔了一下，既而笑了，说，谁说我结婚了？你听说我结婚了？
小妹听到这句话，浑身酸软，眼泪再次汹涌而出，那张灵活的小嘴巴，却没半点力气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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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和山在一起的日子
小妹了解到在两年前，山确实打算要结婚，但临结婚前却改变了主意，因为山发现自己心底还爱着以前的女朋友，他不想欺骗新娘。山也是个爱的固执的人。只是，小妹在他的心中，始终也是个放不下的隐衷，这几年来，他不止一次打探小妹的消息。小妹过的好，他便很安慰；小妹过得不好，他便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当几年后他见到了小妹这样的痴情，见到小妹这样珍珠掉线的眼泪，心里滋长出的疼痛让他不能抑制——他忍不住去摸小妹的脸颊，忍不住拥抱小妹苗条温软的身躯。
两相痴缠中，小妹细心打量着自己的爱人的同时也细心丈量着他的感情。小妹心思何其细腻，她准确地感觉到了山心中还藏着另一个女孩子，藏地很深，也藏地很真。这样，小妹的心难免一阵阵转而冰凉。
这种痛，竟盛于前。
山的温柔，像酒，可以让小妹醺然欲醉。他将小妹抱在膝前，故意一勺一勺喂她吃饭，小妹嘴角上粘了饭粒，山还会顽皮地伸过舌头舔掉。小妹害羞了，山会微笑看看小妹的脸庞，深情而专注。
山很浪漫，浪漫起来还很讲究情调。晚上山带着小妹去郊外看星星，数一颗星星唱一首歌，那歌声一如几年前一样饱含深情。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不停地唱着，逸兴横飞时，他还会飚一下高音。他唱歌的时候很用心，当他闭着眼睛沉醉在音符的世界，他不允许小妹跟合。他甚至不允许小妹弹吉他。
山也粗犷。人前的他，从来不会和小妹同行。他经常倒背着手，小妹被动地跟在他身后，他见到人只微笑颔首，或叫声老兄上去攀谈，把小妹晾在一旁。等走后看到小妹变冷的眼神，他只摇摇头装看不见。对待朋友，他热诚至极。和朋友们一起吃饭，他从来不坐在小妹身旁，也从来不管小妹爱不爱吃，小妹不大举筷，他觉得也很正常，女人在饭桌上当然要规矩一些。
至于小妹的诗词，他连看都不看。他对那些不感兴趣。他佩服小妹的才学，但觉得小妹有没有这些才华，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所以，小妹在他面前，越来越安静。安静地做事，安静地发呆，安静地接受他的热吻，而后安静地哭泣。

（十一）飘雪的圣诞节
两个人相处，免不了耳鬓厮磨，但小妹却十分有分寸。她在不能确认山也爱自己以前，绝不将自己轻易交出去。小妹至情至性，爱一个人当然会投入自己全部的精力，但我确信她绝不是那种在狂热中失去自己的人。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给小妹买的那些时装她几乎从来不穿。她每天都是清爽宽松的上衣，修长发白的牛仔裤。更为可笑的是，她还有条密码腰带。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时尚而又奇特的东西，笑地眼泪差点没出来。小妹一本正经地说，本姑娘这么漂亮，遇到色狼怎么办？
那种腰带，转不动密码，任你怎么拉扯都难以解开。这条腰带，其实小妹只是和山在一起的时候才用。她去找山，从来不穿裙子。
小妹了解山的热血方刚。但是，小妹的苦心，山未必知道。在那个飘雪的圣诞节，山几经纠缠，都未能得手。小妹扬起涨地通红的脸，平静了一下，微笑地说，我们说一会儿话不好吗？山大概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转过身，气咻咻地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一句话，小妹脸孔雪白，手脚冰凉。忍了气，小妹惨然一笑，呢喃道，没有什么好说的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山知道了自己的失语，重新搂了小妹，亲亲她的眉额，而后在房间里踱起步来，他假装不经心的说，我们这个房子80坪米，你看咱们买什么家具好？说完山便微笑着望着小妹。小妹瞬间眼中充满泪，扭过身去，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我不嫁给我不爱的人，为的是对别人的心负责；我也不嫁给不爱我的人，为的是对自己的心负责。
这句话后，山也沉默了。
山坐在小妹的对面，闷闷地抽起了烟。平时不怎么抽烟的他不住轻咳，待烟丝一点一点燃尽，山开了口：我说真话。我从来不曾忘记她。我知道这辈子如果再错过了你，恐怕再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上辈子我欠了她，你又欠了我。我努力对你好，努力找寻我内心深处的平静。但有时候我站在超市，看着人来人往，总是看到某一个年轻的姑娘和她在某一个地方很相似。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从来没有断联系。她无论走到哪里，我总有办法和她联系。假如她现在告诉我她在火车站，我马上就能放下一切去接她。我会不顾一切。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只听从自己的感觉。哪怕这感觉会害我一生不能得到幸福。我珍惜你，你和我交的别的女朋友不一样，我真不愿意伤害你。说实话，这些日子如果你在勉强，我也在勉强。我不愿意失去你。但情感上又不得不和你若即若离。我不能不真实地告诉你我内心的想法。就在前天夜里，我和她在电话里还聊了四十多分钟，打的电话都烫了。我和你的事情她也知道，我每一次恋爱她都知道，我对别的女孩儿越好，我就越需要向她倾诉。你看我这么大个人了，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山说话的时候腿在发颤，小妹眼睛也蓄满了泪。山伸出手指，轻拭着她的泪，腿颤地更厉害了。
良久，小妹站起身，独自走出山的房子。外面飘着雪，雪花飘在小妹的脸颊，和着小妹流下的热泪，共同哭泣。手机里圣诞节的祝福此起彼伏，小妹机械地打开，一一察看时，发现了久违了石头的短信：小丫头，今年有人陪你过圣诞节吗？你把我孤零零扔到杭州，真把我害惨了！小妹看着手机屏幕上这闪烁的文字，蓦然想起，石头从前也谈恋爱，每次也都以失败而告终，石头每次也都要给自己打电话，一打就是几十分钟……

（十三） 山和石头的比较
这是石头和小妹一起度过的第五个圣诞节了。
大学四年，每次圣诞节，石头总会约出小妹，他们有很多美丽的回忆。这次石头说他们的单位是外企。圣诞节会十天假。他当然也会赶回来陪着小妹度过。
他发过的短信还在小妹的手机里，小妹一直也没有回。石头笑着说，你不用这样怕我吧？只是一个忘情的贴颊之吻，不能就这样把几年的感情都一笔勾销吧？小妹也笑了。两个人便如同往常一样，牵着手在雪中沿着城市昏黄的路灯走下去，他们谈着高中以及大学点点滴滴的往事，也谈着工作以后彼此的辛苦和得失。许许多多说也说不完的话题，在两颗熟识的心灵之间不停碰撞。兴之所致，小妹在雪地大声的唱歌，石头大声的和着，调子都跑了，两个人却笑地前仰后合。待跌跌撞撞回到小妹的住所，已是东方发白。
小妹亲自下厨煮了荷包鸡蛋面，两个人风卷残云一般瞬间连汤带面裹入肚中。仰躺在沙发上，小妹突然感觉近半年来都没有今天轻松快乐。和山在一起，总是要么狂热激动，要么压抑伤神，太多的猜疑和试探，太多的纠缠和戒备，让他们的相处时间度过的辛苦异常。为什么石头能够轻松做到的，山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也许是石头太累了，他从杭州回来后没有休息就径直来找小妹，经过这一夜，此刻吃饱喝足靠在沙发上，没再说几句话便沉沉睡去。
小妹看着石头进入睡乡，忽然怔怔地流出泪来。石头，温暖的石头，山为何不能像你一样这么亲切，这么自然？为什么我从山身旁离开，他连挽留一下都不会？他说的话为什么那么可恨，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他的吻，他的吻为什么总是那么热情，那么甜蜜，那么让人难以忘怀？
只要想到山，小妹的头便开始发疯地痛。
昨夜，山对小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这里，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你来，我热诚欢迎，你走，我绝不强留。昨夜，山对小妹最后一个吻，深情悠长而又缠绵悱恻，如同火焰一般，如同梦魇一般烫肿复迷惑了小妹嫣红的嘴唇。
情有多热，心有多痛。这不可改写的爱情当真有如飞娥扑火吗？明明知道死亡的结局，还会因为虚假的光明而前仆后继？

石头其实就是山的翻版 只是小妹不爱

我倒是觉得石头和山是那个经典的选择 一个爱你的人和一个你爱的人

小妹其实对山不了解，但是这种感情很多人年少时都会有，……呵呵，想起了自己的以前，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了

（十四） 冬夜紧紧的拥抱
那段时间我们都认为小妹和石头恋爱，至少已经走到恋爱的边缘。石头和小妹同学七年，他们的感情能修成正果，我们倒认为是美事一桩。但是小妹曾经去杭州而复返，也让我们猜测两个人可能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们一家都不给他们压力。父母只是建议我们多给小妹介绍年轻的朋友，好让她有所选择。至于小妹心中的山，我们毫不知情。
PARTY上有个小伙子向我先生要小妹的手机号，先生问询小妹的意见。小妹绷着脸，扔出来的话差点把我们噎死。她说，我很忙，没时间和他调情。我忍不住打趣道，那你将来变成老姑娘做姑子去。小妹轻笑一声，说，行。如果尼姑庵对面有个庙，庙里有几个清俊的小和尚，我就去。
小妹真是个怪物。因为她心事如海，因为她口舌如簧，又因为她这怪，使得我们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都没能帮她。这条充满荆棘和危险的路，是多愁善感的小妹一个人走过来的。
小妹除了工作，就将自己囚在房间里。石头的圣诞节假期也要拜访许多朋友，也不可能有太多时间陪小妹。只是，在他回杭州的前一个晚上，当石头满怀心事地和小妹一起吃完夜宵，当北方的冬夜开始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当小妹提出该回家的时候，石头终于又拉住了小妹的手。
石头在小妹的掌心呵气，那种暖暖的气息让小妹蓦然有些心动。小妹想起同样一个冬夜，当小妹伸出手向山撒娇地要温暖时，山只是一扭头，说，冬天就这样，大家还不是一样冷。这句话，让小妹当场差点掉出眼泪。
石头说，你为什么从杭州回来，真的是生我的气？
小妹嫣然一笑，说，别臭美，你还没有这个力量。
石头低下头，黯然说，我知道。
很久，石头又低声说，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忍心吗？
小妹说，杭州有的是美女。我希望你能娶个杭州美女做太太。
石头望着小妹，说，你的希望是真的？
小妹并没有躲闪石头开始变地炽热的目光，她只是温柔而郑重地说，下次再恋爱的时候，不要再跟我打电话。每一个女孩子，都需要全心去呵护。记着我的话，我保证你下一次一定会成功。
而后，小妹主动投靠在石头的怀抱里，她用要心感受着这块温暖的石头。
他们紧紧地拥抱，拥抱着彼此颤抖的身体，拥抱着这寒冬冰冷寂寞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