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看过几次红楼,我也不敢说我说的完全正确,只是把自己的看法,自己的了解写在这里,若有不妥,也不过取人之一笑。
私以为,顾城这篇文章,是把宝钗看做了真正的大彻大悟之人。略略了解哲学的人,都不难发现东方哲学与西方哲学的有趣不同。西方哲学,无论是莎士比亚借哈姆莱特之口说出的: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还是海德格尔的“人归属于存在,却又在存在中保持为一个异乡人”(《摘自林中路》),又或者荷尔德林在诗中写到的“在你的所有之中,而从不认识他们”(摘自《致德国诗人》) 抑或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的前言》中写道的“我愿意赠送和分发,直到世人中的智者再度乐其愚,贫者再度乐其富”,其所追问和思索的大抵都是人为什么活着,换言之,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而思索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人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从生到死,也不过就是一个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过程,这个过程若简言之,就是从无到无,就像顾城在文中引用过的那首古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来和去,开始和结束,都不过是一场虚无,那生命中所有的争执,贪欲,所有的恨和爱,所有的狭隘与宽容,所有的得与不得,归根结底都是没有有意义的。
东方的圣人贤人,却是早看透了这种无意义的,如老庄,如孔子,如释迦摩尼,他们的思想贯彻到文人的骨子里成就了一种高调却虚伪的清高,然而在整个民族精神的构架上却体现出了一种务实精神。
所谓“清高”,反映出来就是种种繁文缛节,种种讲究,种种许与不许;而务实精神反映的却是一种冷静理智自持的本分,这两种,其实都是从无意义中创造意义,抓住了“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中的”有“,只不过一个把“有”的方式、过程当做”有“的全部意义,另一个则拾起了“有”本身,顾城眼里,薛宝钗就是一个拾起了”有“本身的智者,一个认清了生活本身的虚无,却又把生活本身当做意义的智者。
“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做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这样的一句台词恰到好处的概括了一切,既然我们活着,就不妨活到死,看透也不需说透,只是活着,活到这世界觉得我们应该把身体化作养料和一秋草木的时候,这也许就是意义。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