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跟邓婕的认识和相爱也是在四川。
张：对。是在一部戏里头，叫电视剧《死水微澜》。那部戏是很早，我现在想不起来具体的年头了，应该是在80年代初吧，80年代初的时候，应该是那个时候，在那部李颉人的小说改编的一部戏，那个时候邓婕还在演《红楼梦》吧，中间的一个休假期，来窜的这个戏，大概是…噢，不是，是在一个小戏，小戏里头，写一个好象是一个行业片，好象写一个保险柜，密码没有泄露，后来他们说这个戏实际上是密码泄露了。那个时候是相识了，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相爱)，后来在《死水微澜》里头，两个人在一起了。
曹：那你当时相识的时候，是哪一点触发你会跟她产生一种特别的感觉。
张：我说不上。因为我觉得第一次和她认识的时候，她还在拍《红楼梦》。那个时候大概很多人都在说，邓婕现在是在演《红楼梦》什么的，我就没有怎么说这个事情，我只是觉得，一帮年轻的孩子，我也是一个读过《红楼梦》读过很多遍的一个人，我觉得他们年龄层都太小那个时候，我觉得他们很小，我就老是担心，他们这些人能不能把这个戏演好。那个时候因为戏还没有拍完，所以我们俩聊天的时候，我会跟她聊这个戏很难，我对你们会有怀疑的，但是她那个时候很自信，我就觉得她是很自信的，但是我觉得能感觉到她对我，我和她一起演戏，她对我的表演她还是觉得很不错，所以会经常来问我一些演戏的一些感觉，我们俩主要是在谈演戏，那个时候，到下一个戏的时候，她《红楼梦》已经播出了那个时候，她已经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剧组这么多演员、记者都追她的时候，我们就都被冷落的时候，但我那个时候很奇怪，那个时候在四川吧，被人号称为西南三省的叫‘第一小生’，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来找我演戏，但是我觉得她那个时候，就是没有飘起来，不象现在啊，我们这代人那个时候。
曹：其实你们那代人在那个时候，即使是最红火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单纯的。
张：但是这个也得益于那个时候媒体和资讯不是很发达，所以它这个也不是说一下就把你捧到自己不知道一个什么感觉上了，所以我觉得也得益于这。假如像今天一样一个人演了一部戏，一下就给他弄得……不要说一个年轻人，你像一个老人，我估计有的时候，都有点会摸不着北了。因为有的时候，所以我一直觉得，媒体的这个捧啊，其实他也有沙子的成分，所以有的时候，成也媒体败也媒体。
曹：那这些年你刚才说几乎是一部戏接着一部，几乎没有空的时候，跟邓婕也应该说是聚少离多，作为夫妻来说，你们怎么才能保持一种感情上的一种火候。
张：可能在于她比较了解我。我是属于那种做事比较一根筋，就是我去做了一件事，我就会做这个事，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我想她可能也是应该对我算是比较了解的吧，而且我不会去刻意的去比如说我们两个分别的时间长了或者怎么样，去说些甜言蜜语啊什么的，我这方面好象比较弱，所以我觉得，她可能也比较了解我，我们之间觉得这种分离，好象就是命中注定的事，但是还好吧。最近这几年，在一起的时间还比较多，因为我拍戏我做导演，要做监制还要演戏，她每次担任执行制片，就是实际上是在管理剧组，所以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还算是多。

曹：那这些年你的事业应该说是呈一个上扬的趋势，我们用股票的行话来说。可是邓婕其实她的最高峰还是在《红楼梦》当中的王熙凤这个角色，她以后塑造的很多角色其实影响都没有超过当时《红楼梦》这个戏，当然她也不容易，要替你管剧组啊；为了你的事业照顾整个家庭，那你觉得她是不也是为了你做了一种牺牲。
张：是，这是可以肯定。有的时候双方发生点小矛盾的时候，她也会把这个拿出来，其实这个我非常明白，她一说的时候，我就不说话了。其实我们俩，在生活中很多的矛盾，就是在工作中，就是有的时候我希望她不干涉我的任何的想法，家里的事都归你，但是工作中的事情都归我，可是邓婕有的时候觉得家里的事本来就都应该归她，但是工作上的事有时候我会有失误，她会觉得她看得比较清，她说她是一个旁观者看得比较清楚了，但邓婕有一点，永远在发生争执的时候，不会是坚持到，都是最后以我的意见为准，所以说我一直在跟人讲，我说开玩笑讲说，怕老婆的人会发达，实际上了解我的人，我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其实我和邓婕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怕不怕的问题，就是说我们俩一直都是在一个，你们俩本身做到这一步就不容易，两个人漂北京，漂这么多年，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然后你说，要把事情做好，就更不容易，所以不大可能去，再加上年龄慢慢大了，不大可能为这一些这样的事情和那样的事情，去影响整体的一个感觉，所以基本上工作的状态是分工非常明确的，但是刚才在讲说，她《红楼梦》以后的确是，要用现在的状况来讲，那真是没法形容啊，你想想那个戏，剧本是这么一个辉煌的一个文学基础，而且这些人咱们到现在，你看中央台，昨天晚上我在＊＊，都11点多了，我们看完了台湾的大选的电视以后，一个朋友“嘣”把电视调到中央台，一看《红楼梦》，我就观察他们几个人，他们就没有再换台，一直都看完。看完以后他们就说，到现在看这个戏都觉得是拍的非常不错的，所以我觉得这些演员也都是非常成功的，尤其是前段时间，看他们二十年代聚会的时候非常感动。对，我虽然不是他们这个圈里头的人，他们也不需要我去参加，因为他们都说，只是咱们自己的人，我看了他们在聚会的时候，我都非常感动。我觉得他们那个时期，我们现在也只有那样的精神和那样的一种执着，才可能作成一个那样的戏。就是现在的剧组，已经不可能像当时王扶林他们那个组一样，花这么多时间来精心打磨这样一个戏。他们三年零三个月拍了一个这样的戏，现在是不可想象的，如果说这三年零三个月是给我现在的话，我要拍多少戏，你算一算我要拍多少戏，我一年就打四部戏来说我要拍多少戏，就是这还不是说，我光去演，整个戏都是我在运作，我在管，那这个是没办法来衡量的。但是我觉得有的时候真是我觉得还是有这个永恒的东西。永恒的东西是要用时间来考验的。

曹：那你们平时在生活当中会制造一些小的浪漫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吗？
张：没有，绝对没有。记得他们上一次朱军主持的《艺术人生》。《艺术人生》在采访邓婕的时候，我正在拍戏，中间的时候，他们编导组的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张老师，我们现在代表你给邓老师送束花，好吗？我说你千万别送，因为她不相信那是我干的，所以最后那个送花的情节就没有了，完不成导演的意图，我说她会不相信这是我做出来的事。我们之间她是慢慢习惯的。因为邓婕她是一个很细腻的人，她有时候可能会需要这种东西，但是我有时候跟她说，我这么大岁数了，算了，我这事儿太多了，因为她每天看到我自己在那儿看剧本，有的时候没有这个时间，除了拍戏，我桌子上一大堆的剧本，一个一个的剧本，你要来筛选，你要来决定拍哪一个，她有时候觉得我挺辛苦的，但是我觉得这个浪漫，如果你要说成浪漫的话。顶多其实就是她对我的一种关心，有的时候我会感觉到，感动还挺感动的，比如说我坐的椅子，因为我都是中式的家具，她会发现我每次坐在中式家具椅子上看剧本看得很累，(她会)给你作一个垫子，看到天凉坐的难受，我给你做一个垫子。我能感觉到，但是她也不来说。我能感觉到，我会跟她说谢谢，很感动。
曹：你们这种生活是属于平淡似真，特别平淡。
张：对，我觉得是挺平淡的。
曹：那一般来说，女人有的时候经常会抱怨，上海人说有时候总是会小小的作一下，那邓婕也会这样吗。
张：邓婕我一直都在讲，她是一个，其实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也很大气。有的时候我觉得她的脑子里想什么我并不能全知道，但是我会觉得她那个分寸把握得非常好，不管是对我也好，对家里头的人也好，对孩子也好，那个分寸把握得比较好。她其实是一个，你了解她以后，你会觉得，她比我单纯得多，我这个人就是，因为太小就出来，到了文艺团体里头，多少年来在这个圈里头混，看得比较透，悟得也比较透，所以我这个人，为人处事很圆滑，我跟她不一样，缺少她那种真挚的东西，她有的时候，比如说，她可以跟你曹可凡讲，甭管咱俩是不是朋友，这个采访我不接受。她可以直接就这么说，但这种话我就说不出来，我就可以会想很多很多事情，想我跟曹可凡有十多年了，我就想我们俩的关系已经有十多年了，而且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是非常的开心，尽管也说不了几句话，但是是很开心的。
曹：其实我们是见得少想得多的朋友。
张：对。比如说偶尔会打开上海的卫视，看到你我就会看几眼就是这种感觉，但是邓婕可能不会，她可能就会说，行了，行了，曹可凡你忙活你的，你愿意拍别人就拍别人去吧，我没时间完成这件事。你可能心里当时不舒服，但是时间长了，你会觉得她这个人，她有她很单纯的一面，在我们家里也是这样，我们俩发生事以后，我们的矛盾好像从来过不了夜，就是砰砰砰，这个事我就说，会跟她说这事情你错误。你错在哪儿。我错在哪儿。好，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曹：烟消云散。
张：烟消云散了。所以有的时候，我觉得，她有的时候，比我还大度。我会想这件事情，她不会去想。

曹：我发现你们现在其实这个生活应该说绝大部分是被你们的工作所占用，那你们平时有什么业余爱好吗。比如说你们这个铁三角，张铁林是特别喜欢古董书画，你除了工作之外有什么其它的爱好吗？
张：我们这哥仨啊。他们两个经常讽刺我。
曹：没有生活情趣。
张：对，王刚呢喜在一起呢，我算是强的，王刚是第二，张铁林是第三。现在整个，张铁林在非典期间跑到上海学了两个月的京剧，一下子跃到第一，王刚还保持第二，我成了第三了。我们三个人特别有意思，王刚说永远都是说，我是第一，王刚永远是中游，张铁林永远是下游。比如说拍戏，准时的一定是我，第一个到现场，王刚一定是第二个，就咔那个点上，一点也不迟到，或者是有那么一两分钟的迟欢瓷器、喜欢文物。张铁林也喜欢这些东西，甚至还写一手好字，还唱京剧，原来我们三人京剧放到，张铁林永远都是迟到的，就是这样的，但是在唱京剧这个问题上，他一下子让我们两个刮目相看。我呢有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会聊天说咱们上哪儿去玩一下，说那个地方安静，比如说张铁林发现一个地方，说那个地方安静说非常好，也没有什么人打扰，气候也不错，咱们还能到那儿去，咱们把事情都放下，呆一个星期怎麽样，我说对。你说得对，既然没有人打扰又安静，那咱们可以带上邹静之，咱们一块把下一个本子谈一谈，他们俩就说，嘿，你还有完没完呢你。
曹：所以大家都说，张国立完全是一个工作狂，对自己的工作就特别特别的投入，而且当你看到镜头的时候你就会来劲。大家说你往往是工作几个晚上都特别带劲。
张：恩，差不多。
曹：可是你当休息的时候基本上就属于摊下来了，邓婕爆料说有时候你在片场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张：我觉得我睡觉睡得最好的地方就是椅子上，所以邓婕后来就给我买了一个可以放倒一点让我躺着睡的一个地方，一个椅子。她就发现我永远都是这样睡着了，而且真的就睡着了，睡得还特别好，后来她看，她说怕你窝着太难受而且颈椎又不好，我本来就是经常头痛，所以她就给我买了一个可以放倒的椅子，所以基本上我就是有时候太累了中间放饭的时候，我就不吃饭了，我就赶紧抓紧时间躺着，我只要脑子一沾那个地方，用不一分钟我就可以睡着，基本上我的椅子，他们就叫“魔椅”，说我们也试试，他们睡不着，但是我只要一躺下就睡着，所以基本上休息的时间，还都是在椅子上，还有就是上汽车就能睡着，汽车上我一躺就睡着了。
曹：只要脑袋能搁在一个地方就可以完全睡着。
张：对。

曹：我这几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记得前年我碰到你我问过你这样的问题就是说，你为什么在工作上这么忙，你是怕眼前的奶酪随时随地会被人拿走呢，还是你觉得你现在所拿到的一切真的是来之不易的。
张：我觉得你说这两种原因都有。第一，咱们俩聊天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从一个铁路工人出来的，我没有上过什么大学，也没有学过专业的表演，我也没有学过导演，我觉得我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天赐，当然也是由于自己的努力，我觉得比我有能力的人有的是，但是可能我要去超过他们，只能去靠勤奋。所以有的时候我经常会想，比如说特别简单，他们老说我，你太玩命了，因为我有一天就睡五个小时，早晨我要导演、又要演戏，所以我要比别人都早到来化妆，因为导演你现场开拍的第一个镜头，哪怕没有我，我妆也必须是化完的，得到那儿，所以有的时候我就得很早就来，他们就说我太辛苦了，他说我，我跟他开玩笑我说你看那段时间张艺谋在拍《英雄》，我说你看张艺谋的车没有，张艺谋是比我腕大太多了，人家的成功成就比我大多了，每天我来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到张艺谋的车已经来了，有的时候我们走的时候他走得会早点，有的时候我们走的时候人家没走呢，所以我说，人应该永远去你要看到其实你所做的一切不一定你是最努力最成功的人，有人比你更努力。所以有的时候我在想，我所有的机会给你了，你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去好好地做这件事情，努力工作因为我自己经历过这样一段时期，没有事干的一个时期，这个没有事干的时候，人是痛苦的，是极其痛苦的，是找不着北的，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态。
曹：特别茫然。
张：特别茫然。而且还会经常生病，我是只要累起来以后，甭管累成什么样，只要不头痛，我永远都是生龙活虎的。如果说现在不拍戏了，那我可能马上就会……每一个戏一完比如说刚刚完的这个戏，现在马上这个戏现在接着，我现在在筹备，我们马上要开机了，这样的状态我是可以交替过来的，如果说我这个戏拍完了以后我下个戏还没有定，这中间有一个多月，我要选本子的话，那我一定是要生病的。所以邓婕也都知道有这个规律，那你就一个事接一个事忙活去吧。
曹：也就是你工作节奏，必须是绷紧了发条。
张：对，还有一个我觉得，除了刚才说这两点以外，我觉得还有一点就是，我在这种工作和在这种节奏中能享受到那种幸福，我感觉这个感觉是幸福的。
曹：在整个工作的过程给你带来愉悦的享受。
张：对，是享受我觉得。所以我觉得既然是幸福的是美好的，那你为什么不去享受这种美好呢，因为别的事情，比如说我有时候也想像张铁林一样写写字，因为我自己很年轻的时候就学篆刻，篆刻了很多的印章，这么多年就给扔下来了。有的时候，我也想去跟王刚一起，我们曾经两次一起到古玩市场到古旧市场去转，我一看到这种东西我也很喜欢，到现在我也很喜欢这个东西，可是我就没这个时间，因为现在妈的这些事，都是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这几个小时是干什么。比如说今天的采访。可能观众朋友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已经11点多了，我下了飞机就跑到这来接受你一个采访，这种节奏我觉得给我带来的是一种动力，让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情可做这样的感觉，所以我精神状态也好。如果我下了飞机没有这个事的话，可能我回去就开始了。

曹：那你自己怎么看待演员这个职业？
张：这职业是个很好的职业。而且在我觉得不管是发达的国家也好，还是落后的国家也好，传统意识比较强的国度也好，我觉得这种职业都给人们带来一种幻想，给很多很多的人带来一种幻想，但是真正做好这个职业，能够在这个行当里头做得你觉得你还满意，或者让大家都觉得，你的公众形象还是好的、还是正面的，我觉得这个很不容易，因为这个行当的的确确是一个我们来讲，我一直这么认为，这是一个争名逐利的行当。
曹：一个名利场。
张：对。为什么呢？因为你想要做，你就想做好，做好才能出名，出名才有利，才有利可图。
曹：环环相扣。
张：对，对。任何事情都会好，而且它是个规律性的东西。比如说你今天冒出来一个人，哪怕就是一个新人，大家觉得他突然出了，所有人都呼地都围着他去。这是一个规律。你不可以说，这帮记者或者你说怎么他就这么一部戏怎么……没有，因为我们需要这种东西因为人家，大家都在按着他们的规则在生活，按照他们的规则在做，他们的规则永远都是追热点，只要你冒出来的时候，你就容易，危险就来了。所以我觉得这个行当就是能够给人提供很多成名的机会，但是同时也是一个比较危险的行当，但我倒不认为这个样子，我也不认为这个整个行当是不好的，我觉得这个行当是非常好的。即便是这个行当里头有这样那样的负面的东西，但它都是个人的，我们不能把一些负面的东西，比如这是一盆脏水，你不能把这一盆水泼到这个整个的一个行当上去。不管怎么样它是这样的，演艺界因为很多人都是公众人物，包括我自己。因为你得到的太多，所以你就必须应该付出。我自己就这样想，你得到的太多了你为什么不付出。比如说我在想我的同学，和我一起上学的那些人们，我会经常想起这些同学来，他们的名字我到现在都知道，但是你现在再去想想，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我们都是一样长大、一样受的教育、一样的一个环境、今天我是这样的状况，他们可能就做着自己的工作，有的甚至可能都已经下岗了，可是我今天就是这样，那就是你今天得到的太多了，那你本身就应该付出，这个付出是应该的。
曹：即便是一些负面的东西也应该是生活本身的一部分。
张：对、我一直在想就是说，所以为什么我自己很多好几年前就归依信佛呢。我一直在想就是说，任何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是原本就应该发生的，它发生了，发生了你就去面对它就可以了。因为它本身就应该发生，它不可能不发生，这都是已经码在那儿了，就是这些事情必须是一个经历而已，所以我觉得这个职业是一个很好的职业。我自己认为我干了这个职业我真是觉得幸福得很。

曹：在媒体前你一直保持非常低的调子，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自己和家人吗？
张：有两点。第一，我觉得我做这行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三十年了，我说的话都已经该说都差不多都说了，像今天这样涉及到家庭的话题我从来就没有讲过，该说的都说了，再说让人听起来就絮叨、烦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觉得我是一个演员，我能更多的想给人一种角色的感觉，所以我原来刚到北京的时候我还会演小品啊，去做一些节目啊，我从1993年那次春节晚会后，我就发誓我再也不去做这种小品了，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东西和我演戏是不一样的，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这种状态是不一样的。这种状态我可不可以做？也可以，但是它可能会伤害我，去演戏的那种人们对我的信任，就是这种东西反差会挺大的，所以我很早就开始，几乎从1993年以后一个小品都没演过，所以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是已经这把岁数了，就觉得时间，要做的事还有这么多时间，这么一个采访都要花时间的，而且有些东西并不是尽人意的，就是有些你想说的话，到最后剪吧剪吧都没有，你不想说的话整好是重复的话又都讲了，所以有的时候觉得，这个作采访也是个挺累的事。
曹：在我认识这么多的演艺圈的人士来说，我觉得你一直是特别自律，几乎没有负面新闻，是不是你特别注意自己的名声？
张：没有刻意去想过注意名声，可能就是因为事儿多吧，事儿多。
曹：没时间干别的，哪怕想干些坏事也没时间？
张：不是不是。因为我就讲现在这个人的生活圈子啊，它就是个很自然的一种互动的关系，不光是演艺圈，如果我没现在焦距把所有镜头都对着你们这个主持行业的话，也会发现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这样的话，各种各样的事情，哪怕这个个案很爆料，他也不能代表整个的你的这个群体，对吧？反过来大家想，如果我们现在开始，中国从现在开始注意工人、明天开始注意农民、后天开始注意医生、然后再注意教师……你这样都注意下来的话，这是一个社会，社会就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用毛主席的话来讲就是左中右都有，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实际上现在左中右都不能把这个人类的状态能形容出来。因为过去左中右还有点政治的色彩，如果我们把这个色彩给他抹掉的话，我们只用比如说，你用一个道德的规范或者用这个职业的准则、职业的道德这种规范来看待一个，把(它)聚焦到一个群体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很多很多这样的和那样的事情，但这并不能代表社会的主流，也不能代表你所有这一些人，对不对？因为社会还在发展，这个社会发展到今天，是咱们从建国以来或者是中国民族到现在，就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现在是，你说说现在真的，你说说那个时候，你现在看街上的汽车，你就会觉得这个社会发展得太快了，仅仅是10年，我12年前我到北京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坐地铁，还在坐公共汽车，那个时候想能买一摩托车的话多棒啊！都买不起。现在买一个汽车对老百姓来讲，那真的就是说不用勒紧裤腰带了。
曹：易如反掌了。
张：对。你说是不是啊。这个社会它是在前进、它是在发展。推动这个社会发展的最主要的东西是什么？不是这些负面的东西，是正面的是积极的东西。所以有的时候我在想，就是说实际上对负面的东西报道多了或者是去关注多了，这是一个病态，这是一个社会退步的一个现象，我们现在社会在前进，所以有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些东西不要过多的影响我们，生活当中肯定有这样和那样不如意的事情，它不该影响我们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工作，我们还得生活还得往前走。
曹：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没有好人，也不可能没有坏人，坏人是一定要存在的，因为这是个社会没有坏人也无所谓好人了。

张：对啊！

曹：他是为好人而存在。
张：对啊!那就是一个另外一个世界了，是不是？
曹：我们来说说你们这个“铁三角”，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把你和张铁林、王刚，你们仨变成这样一个紧密合作的“铁三角”？
张：我们三个人个性上的那种差异和互补，还有一个就是说，我们都有一个就是合作上的默契，还有一个就是没有一个那种没有利益关系，就是这三点能让我们一直这么合作很好。比如说我们这三个人，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毛病，我这个人较劲，他们二位呢，他们二位就拿我打岔，就是说跟我开玩笑。比如说张铁林有时候迟到，我是真的生气，我真的很急，但是呢，这个时候王刚就会站在我一面批评他，说你这个事情迟到是不对的，他就会跟我说很多很多的原因，然后王刚就会说你看人家是有原因的，人家也不是说随随便便迟到，然后张铁林就哈哈哈哈一笑。有的时候我跟张铁林就会攻击王刚，有的时候他们俩就会攻击我，但是呢我和王刚一起来攻击张铁林的时候多，张铁林就是特别大度的那种，嘻嘻哈哈就过去了。所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是合作和互动，还有生活中的聊天都觉得非常愉快，但是除了我们三个人拍戏的时候能在一起，其他的时候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比如说王刚，他也是有很多戏在拍，张铁林也有很多戏在拍，有的时候就互相发个信息。我跟王刚互相发信息多，王刚跟张铁林之间发信息也多，唯独我跟张铁林之间发信息是最少的。
曹：为什么？
张：有的时候我就会骂他。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有时我还给你发一个信息，你怎么给我信息都不发回来？张铁林就说，因为我觉得那样庸俗。他觉得那样庸俗。然后我们俩就开始再攻击他，我和王刚我们俩有时候还会说一起发信息攻击他，他就会发个信息来求饶，有时候挺好玩，但就是我跟王刚信息发得比较多，他有时候会关心一下我，我也会关心一下他，我知道他一个人在外拍戏，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在一起合作时间长了，我们这个班底在一起合作时间长了，大家都会互相了解，有的时候窜到另外一个剧组去，他们两个去的时间多，我去的时间少，我会觉得不适应，他们会觉得特别想自己。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拍戏的时候会说，会打个电话说说这样的事。王刚挺像老大哥的，他个性很强，他不是说到每一个地方都是他是属于那种‘我把我自己事情干好就可以了其他事情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