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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改文】Iris - 瞳(二战背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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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又没信了???是要我来催催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1楼2014-03-26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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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给他处理好伤口,他们推门进录音棚,这里静得可怕,只有大幅银幕挂在场子里。全厂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乐器和椅子东倒西歪,室里全是一场逃离劫难的各种痕迹。我爱罗在地上发现了他的圆号,便拾了起来。手鞠将一把把歪倒的椅子扶正,她发现银幕那边,空空旷旷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她走近些一看,正是奈良鹿久。鹿久的脚边尽是燃烬的烟头。在这段时间里,似乎苍老了不少。
    手鞠倒呼一口凉气,调整干涩的嗓音慢慢走到面前。“您一直在这里?”
    奈良鹿久冷笑一声,摇头沉声道:“俄罗斯宣战了,俄国军队进入满洲,日本败局已定。”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这是早晚都有的事,不过来得突然一点而已。”
    手鞠没听见这话,她还在想,在她走出和走进这录音棚之间,公公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奈良鹿丸看到这两人没有表情,便不悦地提高了音量,“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高兴?所有人都去庆祝了!”他指指西边,那里好象传来轰闹的声音:“他们在开会,说是地下工作人员出来组织,要接管满映协会,已经开始看管所有的设备。”
    他指指空空如也的银幕,指指放映孔,愤怒地说:“东方最好的电影设备就这样被抢走?强盗!”
    手鞠本能地用手挡住自己胳膊上的淤青,这是她的习惯。奈良鹿丸所说的事来得突然,别说电影拍不了,连满映公司也没有了。我爱罗瞥见她的小动作,想叫她跟自己去裹伤口。


    102楼2014-03-2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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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良鹿久收住一脸自嘲,走近红发少年,打量了一下他,我爱罗不习惯陌生人看自己,别过了头,这是他的习惯。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俄国小野种,真是没错。”奈良鹿久一转身,口气淡淡,眼神却充满了轻蔑:“当然,你也算不上完全是日本人,我朝你们说,有什么用呢?”
      他掸掸身上的灰,整一整燕尾服的衣领,取下他指挥的白手套,任白手套掉在地上,朝门口走。
      手鞠愣在原地,酝酿着措辞,看着公公的背影说:“您知道,我并非忘恩负义的人。这部电影……是大家的心血之作。”她诚心的说,感到眼睛潮湿,怕被人看见,她用手遮住自己的脸。那委屈和绝望是一起涌来的,她着实招架不了。
      奈良鹿久看着外面一片狼藉:“看来也是最后一次了。”
      奈良鹿久折回到放映机前,取下胶片,放进一个铁盒里,盖上铁盖子。他掉头走了出去,几乎是踩在他的白手套上,手鞠的心悬吊起来,“请别踩上。”
      “你在说什么?”对方问。
      手鞠没有说话,因为公公已踩在上面。奈良鹿久走到门口,却回过头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今后还想得起来拍电影,这里不会给你机会的。可惜,满映发现你是个天才演员,太晚了一点,耽误了你的艺术青春。”
      手鞠在公公走出自己的视线后意识到,这些真的都要结束了。
      她往门口走去,脚步不听使唤地在挣扎。手鞠拾起地上踩上黑黑脚印的白手套,觉得精疲力竭,便蹲在地上。那辆吉普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这次听起来很稳当,没一会儿,那声音就在尘嚣中淡掉。
      不知往哪一条路上走,虽然外面有东西两条道,在她看来,东不再东,西不再西,这日子已到末途。


      103楼2014-03-26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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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么久,没有一人进来,也没有一人离开。这世道变得是人就招架不了。手鞠一直迷迷糊糊地在银幕下坐着,只管自己想着心事,这时听到左边扑通一声响,才往那儿看,发现是我爱罗睡倒在不远处的墙角下。先前定是靠着墙坐着等她,睡熟了才倒地。
        他一定是太累了。
        她站起来,走过他两步,就后悔了,不知该怎么办,为什么让她一人面对这么一个男孩子。既然他一直在耐心等她,那么现在她非带着这个少年走啦吗?
        手鞠回过身来,弯下腰,用手指碰碰我爱罗,他眼皮动了一下,忽地一下就警觉地站了起来,看见是她在眼前。
        女人柔声开口,“我们走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
        我爱罗湖水一样的眼睛没有从她脸上离开,点点头。他们走进手鞠的化妆室,手鞠从化妆桌抽屉取出皮包,她看见桌上的胶片盒,挺沉的,她还是放了回去。伸手关门时,突然看见墙上,镜子旁边,有一行铅笔涂描的字,写得挺大,不可能看不见,哪怕是她此刻如此心不在焉。
        东京北 群马县伊势崎三里町南向路142号
        “这是什么?”我爱罗问她。
        手鞠想了一下:“这是奈良导演留的字,通讯断了,可能搬了新家吧。”
        她凑近去摸字,手指在上面顺字形走移动,喃喃自语:“这么说,公公到过这里,写在这里为什么呢?”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是的,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回去,恐怕也无法若无其事地回去见丈夫。
        两个人沉默着。我爱罗想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听他们说,你结婚了。”
        又加了一句,“但是我……”他的口气有些犹疑,还有几分压抑和困闷。
        手鞠不说话,她的手指在 “142号”上面划过。从字迹来看,公公写这几字时是平静的。
        我爱罗转过身来,眼睛看着手鞠。他的手指也跟了上去,却拿起她的眉笔,走到她旁边,在墙上写了一个“?”
        手鞠拍拍少年的肩膀,摇头道:“我爱罗,你是小孩。你不懂这些事。”
        红发少年张开嘴想说什么,止住,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我十七岁了。”言下之意不要把他当小孩子。
        手鞠想笑,却笑不出来。空气里有种沉闷的气氛,手鞠装着不在意地看化妆台的镜子,却看到少年脸色抑郁地看着天花板。她再去看那墙上的字时,左脚一歪,人就如鸟儿一般坠落在地上。我爱罗一下蹲在她的面前,“伤哪里了?”
        她捂着左脚踝说:“被那些人踢的。人要倒霉躲都躲不过,刚才没疼,现在忽然疼得不行。”我爱罗看了看她的左脚,把她扶了起来。


        104楼2014-03-26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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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5楼2014-03-26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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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4-03-26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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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等周五~~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7楼2014-03-26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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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来更新了


                108楼2014-03-28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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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14-03-28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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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慢慢走到街上,手鞠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水来。我爱罗撑着她往前挪步,发现她一声不吭地咬着牙,蹙着眉。
                    “疼得厉害吗?”红发少年忙问。
                    她摇头说没事。但是我爱罗不由分说,半蹲下,让她攀到他肩膀上,然后就轻轻扶住她的双腿背了起来。
                    手鞠觉得这样很不妥,脸上也有些热,但是无法拒绝。脚踝的淤青大概严重得出乎她的预想,走起路来很疼,遇上稍有坡度的地方,左脚就好象已折断骨头一般痛。
                    他们走在平时繁华的光复路上。虽然那些日本人开的店铺都关着门,人还是比别的街稍多一些,不过皆是办丧一样板着脸匆匆走过。
                    手鞠趴在我爱罗的背上,看着眼前来往的人流,“丧事”这两字一钻入她的脑海,就闪出第二个念头――看公公写在墙上的字后,莫名感到不吉利。
                    奈良鹿久曾说过:“人心所愿,捱不过天命。”她是太不懂熟重熟轻。这样想着手鞠脑子迷糊了,公公既然已决定了家里的一切、她和奈良家从此分岔的未来,可为什么要留那个新家地址。这想法,让她一阵茫然若失,她的明星梦,宛如一个易碎的万花筒。她摇摇沉重如铅球的头颅。
                    不多时两人拐进一条寂静的小巷子。


                    110楼2014-03-28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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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乐路与复兴路完全是另一番天地,全是欢天喜地的人群。虽是八月份,长春的傍晚凉爽适人,这些人敲着鼓唱着歌,像在庆祝着什么。
                      我爱罗背着手鞠,走过这道小巷去看大夫。他们找到一家诊所,医生被家人从楼上叫下来,灰长衫布鞋,两鬓灰白。老人家有一把年纪了,但双目有神。医生仔细地检查手鞠的脚后,对关切的红发少年说:“骨头没伤,消消毒,你姐姐包上药就无事。”
                      手鞠转头冲我爱罗一笑,顺着大夫的话:“小弟,你看,我说没事吧。”
                      我爱罗怔了一下,只是盯着她没答话,像是在消化弟弟这个称谓。手鞠正要叫老医生给他看头伤,老医生先她一步叫我爱罗:“你坐下,对,就是说你,你更严重。”
                      手鞠看着医生给他揭开额头的布带,上药,裹上一层层纱布。
                      “千万别沾水,免得伤口感染,一感染事就大了。”老医生严肃道:“事大,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手鞠听得脸都白了,生怕他伤到了太阳穴什么地方,我爱罗低声对她说,“他逗你呢。”
                      走出了这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诊所,手鞠再也不让他背她了,她的脚经老医生一捏拿,听
                      到叭叭骨关节响,就舒坦多了。我爱罗这次没有勉强她,他与先前有些变了,变得很有规矩。虽然双臂扶着她,但身体保持一定距离。
                      前面就是岔路口,手鞠索性丢开他的手,自己慢慢向前走。


                      111楼2014-03-2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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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谢谢你。”手鞠叫住他。“你救了我的命。”
                        “是你救了我。”红发少年打断她。
                        但两人都未能往下说,他们都知道对方说的是遭遇路人袭击泄愤的事,又不至于是那件事。
                        终于到家了。手鞠对自己说,回到家后,她才记起这一整天发生了多少事,一辈子也不会发生的事,统统发生了。生平第一次在同一天里经历了对一个人的陌生到熟悉的过程,经历了另一个人对她的赏识――不认同――重新承认的过程。
                        看来一切都已结束,或许一切都在开始。她刚想站起来,却右脚踩在左脚上,自己踩了自己扭伤之处,有比这更愚蠢的事吗?她痛得额头汗沁出来。
                        手鞠跌坐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脚踝。玻璃丝袜刮破了一部分,轻微的洁癖和女人爱美的本性,让她讨厌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忙扯了裙子下摆遮住。
                        我爱罗站在门口,声音很低,“你有酒吗?”
                        手鞠告诉少年在厨房柜子里有瓶伏特加酒。我爱罗拿了一只碗,再取了火柴。他把酒倒了些许在碗里,再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这才到了手鞠跟前。
                        他蹲下来,抬起脸对她说:“有点疼。”
                        “你是想医我?”“你怕吗?”
                        手鞠没料到他会这么反问,慢吞吞地把有点红肿的左脚伸出来,嘴上却用姐姐的口吻有点调皮地说:“我不怕,我干吗要怕呢?”
                        我爱罗停顿了一下:“对不起了。”
                        说完,他把她的裙子往上撩开,把她的玻璃丝袜褪掉,露出一只好白皙秀气的女人的脚,和向上纤细结实的小腿。他划火柴,把浸在酒里手帕点燃。这才把燃着的绿火焰抓在手里,轻轻揉在她的左脚踝上,那火粘在他的手指上,再转到她的脚踝的经脉上,他的手指轻轻地揉她伤痛的脚踝。


                        113楼2014-03-28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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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罗做一件事的时候,低着头,很认真,火焰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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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和他,真的很奇怪……
                          她看他的眼光变了,她在他的五官上巡视。他的红发搭了一缕在额前,很清俊,他的眼睛,不仅仅是温润的,而是特别的让人安心,好像来自梦里。这感觉真是奇怪!她在心里咕哝,这个少年,真的是那个叔叔班里欺负过她的小家伙吗?现在的他心细如尘,待人怎么这样温柔。
                          恐怕,她真的是喜欢上他了,或是在更早的时候就——
                          但这种喜欢,是什么样的呢?她隐约感到恐惧和不安。她知道这个念头很疯狂,他们有同样的一半日本一半俄罗斯的混血血统。
                          又或者,她一直都在期盼,这个世上还有可以依靠的亲人。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弟弟,如果他就是……
                          突然有人敲门,手鞠警觉地问:“谁呀?”
                          “小姐,送热水的!”
                          我爱罗离开她去开门,一个中年人脱了布鞋,担着两桶热气腾腾的水,进屋来。手鞠让伙计担到卫生间里。她路过巷口时,让老虎灶的伙计送热水,本以为今天会等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送到。看着伙计往大木桶和瓷盆里倒水,她客气地问了一声。
                          “今天倒霉透了,要热水的人少。”伙计不高兴地说,挑着两个空桶,拿着钱走了。
                          “哐当”一声,门关上。


                          114楼2014-03-28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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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鞠进了卫生间,大约十五分钟后出来,她脸和头发都湿湿的,她慌里慌张地把自己清洗了一番。少年惊异的神情,她有些不自在,站在柜子前,从里取出衣服,对他解释说:“请在这里等我几分钟,衣服脏了。”
                            我爱罗点了点头。“多长都没问题。”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窗外仍是一片白桦林,风景依旧,风景也不依旧,天黑得幽深红得淡泊。气温一下降了好多度,风从树林那边吹过来,拂动着卷起的窗帘子摇摇摆摆。
                            他注意到房间里有些布垫,手工做得很细,有意与布垫的颜色相反,红布黑线,黑布红线。墙上贴了剪纸,全是扶桑花的各种变形,奇怪的是皆成一个圆圈。
                            窗框很洁净,有一根长长的金色发丝,他轻轻地拈起来,放在手心上。头发丝不好意思地滑动,他害怕似它跑掉,就慢慢握在手中。
                            手鞠关上柜子。走进旁边的小房间,拉上门,脱掉脏的裙衣。
                            我爱罗握着那根头发丝,周围安静极了。耳畔是很轻微的手鞠脱衣服的声音,她穿衣服的声音,系带子的声音。他本来看着白桦林的眼睛,在那些声音中慢慢闭合了。手指打上木柜的声音,她在翻找什么呢?
                            “现在好了。”手鞠推开门,温和地说。
                            我爱罗转过身去,心微微一惊。手鞠穿着那件绿袖绸缎的裙子,就是他第一次在化妆室遇见她的那个模样,所不同的是:她含着笑,看着他。
                            “你也换换吧,身上衣服太脏了。”手鞠把怀里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他,是宽大的看不出性别的长袖长衫。
                            “我的衣服。你不会介意吧?”她大概是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115楼2014-03-28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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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6楼2014-03-28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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