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点一点的变暖起来,春天的脚步近了,整个多尔西亚被淡淡的新绿笼罩着。负伤卧床休养的阿德莱伊刚刚睡醒,带着初醒的迷糊,阿德莱伊慢慢的坐起来,少了一只眼睛的他,感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被缩小了一半,更可怕的是始终深信不疑的那个人也随之离开了自己。从子弹进入眼睛的那一刻起,眼睛在滴血,心也在滴血。阿德莱伊扶着床旁的矮柜下了床,迈开一步还觉得有些轻飘,刚装的义眼还显然很排斥自己的身体,每走一步就疼痛一下。终于,阿德莱伊挪到了窗户前,轻轻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充满了大半个屋子,将昏暗的病房点亮了。阿德莱伊站在窗户前,还能依稀听到一些训练声,只是怎么也看不清楚,眼前像有一层雾。阿德莱伊不敢揉眼睛,只好又重新挪回到床边,再次躺下的时候,一阵困意袭来,便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梦境。
梦里意识总是不太完整,阿德莱伊发现自己站在草坡上,风轻轻地吹动着,草坡上有了起伏。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困扰的想抓头发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变小了,确切的说大概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远眺草坡,看得到远处高耸的山峰,看来自己眼睛并没有受伤。在附近徘徊了一会,还是找不到路,索性坐下来等着别人来叫自己。春天的风很是轻柔,拂面而过也不带一丝寒意。突然有人拍拍自己的肩膀,阿德莱伊回头一看,是张熟悉的脸庞,银色的头发清爽不凌乱,紫色的眼瞳像宝石般光彩熠熠,就算眼前的那个人只是个孩子,也是如此的漂亮。“阿德莱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训练马上要开始了啊。”“训练?哦,训练啊……”阿德莱伊瞬间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这里是卡尔斯坦机关,自己和艾尔艾尔弗一起长大的地方。眼看艾尔艾尔弗要走了,阿德莱伊赶快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走吧,去训练。”到机关的路上有不少狭长的小道,艾尔艾尔弗走在前面,阿德莱伊跟在后面,看着艾尔艾尔弗在自己的视线里,阿德莱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训练比想象中更加快的结束了,已经到了用餐的时候,食堂里人头攒动,阿德莱伊习惯的在人群里寻找着银色头发,却一无所获。只好在一个自己也不知道贩卖什么地方的窗口排起了队。队伍的移动很慢,阿德莱伊有些着急,环视大厅也没看到艾尔艾尔弗的身影。最后只好随便吃了点东西,味同嚼蜡。
夕阳落山了,红色的晚霞铺满天空,黄昏的风有些凉,吹起阿德莱伊的发丝。原来在梦中,自己也是捉不到他的,他离自己,确实太远。这个儿时的梦却怎么也不醒,像是个深渊,越坠越深。
夜幕很快降临,璀璨的星星洒满了天空,被山包围着的卡尔斯坦机关的夜晚十分静寂。阿德莱伊有些想不清楚自己的寝室,一间一间的看着门牌,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也没发现写着自己名字的房间。上了一层楼,整层楼灯光昏暗,走廊有些黑,重复着刚才寻找门牌的动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寝室,除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艾尔艾尔弗的名字。门牌字迹清晰,看来自己和他也是刚刚进入机关。原来自己和他是住在一个寝室的啊,时间走得太快了,不知不觉长大了的自己,竟然忘了这些事情。推门进去,艾尔艾尔弗已经睡着,不知道艾尔艾尔弗有没有睡熟,阿德莱伊不敢发出大的声音,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本身就是在梦中,又怎么睡得着,侧过身来,看着艾尔艾尔弗的睡颜,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阿德莱伊出神的看着,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盯着。艾尔艾尔弗翻了个身,看似没有醒来。“阿德莱伊,晚上睡觉不要一直看着我。”阿德莱伊被清冷的声音吓到了,“才没看着你,我是看着外面。”“还能透过窗帘看外面的景色,能力真不错。”阿德莱伊无言,用被子遮住头,心跳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无限被放大。过了许久,看对方也没有再说话,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看着一个人睡觉,从天黑到黎明,清楚地记得这个人翻了几次身,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整个空间都碎裂了,刚才还坐着的床已经消失,阿德莱伊有些害怕,不过想想是梦也就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紧接着,自己又再次站到了那个草坡上,一阵燥热随着风吹来,是夏天的气息。抬头看看夏天的天空,湛蓝而高远。走在山间小路上,看见山壁上有一些文字,文字不太清楚,却写的意外整齐。不想考究内容,阿德莱伊用手指摩挲着,山石的清凉传到指尖上。如此整齐的字,如此隐蔽的位置,除了你,还又会有谁呢。阿德莱伊想起了袖子中的小刀,取出来展开,不知道刻下什么最好,就在那行字的下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又觉得没有意义,用刀尖轻轻刻了“我喜欢你”,轻的看不清楚。空间再次碎裂,重组的空间是一棵树下,自己正半躺在树下,有树叶飘落下来,落到头发上,拿起一看,树叶已经泛黄。秋天的风没有炎热,带着一丝凛冽。看自己膝盖上打开着一本书,书页正随风飘动,有些疲倦,闭上眼睛算作暂时休息。有脚步声,阿德莱伊作为特工被训练的一向有警觉,不睁眼,细细听着。然后就感觉到身上一阵暖意,貌似是被盖上了一件衣服,膝盖上的书也被收起来了,微睁眼,看见艾尔艾尔弗靠近自己坐下来,轻轻的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阿德莱伊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世界一般,安心的再次闭上眼睛。
又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十分寒冷,外面飘着雪花,山洞外的积雪已经很厚。没有篝火取暖,阿德莱伊蜷缩着身子。这时,艾尔艾尔弗抱着一些木柴走进来,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木柴被点燃的瞬间,山洞里变得温暖起来。“阿德莱伊,你非常冷吗?”“有了火就好多啦。”阿德莱伊向着篝火坐近,伸出手烤火。艾尔艾尔弗靠在山洞洞口,神情严肃。“阿德莱伊,如果这雪再不停,我俩可能就要冻死在这山里了。与其等死,不如出去找一条路。有你在,存活率肯定会变高的。”阿德莱伊点点头,示意同意他的话。还没等自己站起来,艾尔艾尔弗走过来,伸出手,阿德莱伊将手放上去。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雪,被你牵着,就都不怕。走了很久很久的雪路,睫毛上都结了冰,被他拉着的手还是温暖的。
迷茫中听到一些说笑声,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和闻到病房里特有的消毒水气息时,阿德莱伊才明白关于儿时的梦结束了。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认真打游戏的古菲亚,伊克斯一边摆弄房间里的花瓶一边和哈诺因闲聊。古菲亚大概是打完了一局,一看阿德莱伊醒了,喊道:“王子殿下醒了哦!”伊克斯瞪他一眼,“小声点,这里是病房。”阿德莱伊坐起来,拿过床边矮柜上的纸,潦草写下“相逢的春天,表白的夏天,相伴的秋天,被你牵着的冬天。”写完后,阿德莱伊扯下蒙着眼睛的纱布,无论有多痛,都还是你离开我最痛。要去找你,哪怕已经是不同道路的我们,我还是要把你找回来。看着阿德莱伊远去的身影,伊克斯叹口气,哈诺因抓抓头发笑着说道:“王子殿下还真是痴情啊。”古菲亚撇撇嘴,“对待叛徒还这样深情。”
因为难以忘记喜欢你的初心,所以最后想得到永生相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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