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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下的草田(记忆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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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下的草田/易拉罐/CANCAN

 

是很纯净的记忆吧。
童年,就如池水里的白莲,大朵大朵纯净的白,在静谧的夜里盛开。你会突然闻到它的芳香,或者突然,惊鸿一瞥它纯净的洁白。
记忆中的天空总是澄净蔚蓝,浮云悠闲地在学校操场上空漂移。一到下课,操场就会变得拥挤狭窄。永远会有男生不小心用篮球打破学校的窗户玻璃,也永远会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训导主任第一时间冲出来……
迟到了,就要做好罚站一节课的准备;若是在上课开小差,或许会吃到老师赏来的爆栗子;如果小测验不及格的话,没在试卷下面签上家长的名字,明天的课你就别来!
就是这样的日子啊……
这样简单快乐、如水般纯净的日子--
你会趁老师眨眼的时间把头埋下课桌抽屉,将话梅等小零食往嘴里塞;也会时不时翻开装满蚕宝宝的文具盒,看那可爱的家伙“嗤嗤”的吃得无比欢快;还会偷偷地把手伸向桌底下,朝同桌塞上写满歪歪斜斜字体的小纸条。
老师为了打击开小差的风气,故意将男女交错搭开。
没关系!他聊足球,你聊“叮当猫”,天马行空,乱七八糟,却照样能聊得津津有味,誓死将聊天进行到底。只是偶尔,头碰头的一个细微摩擦,会让你们在刹那间停止了呼吸,将头撇开,各自脸红心跳地看着讲台。
都以为你们在认真听课呢。
可是总会有那么两个人看到,然后私底下传开。下课的时候小A跑到你面前,将嘴唇凑在你耳朵边好奇地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XX?”
“我看见你们在上课的时候头靠得很近哦!”
“放心,你昨天请我吃了雪糕,所以,我一定替你保密呢!”
你悄悄将头转过去。金色阳光下,他伏在桌子上沉沉地睡觉呢。嘴巴调皮地微张着,有哈喇子从嘴角溢出,在桌面拖得好长好长……
真脏。
你抽了抽鼻子将头转过去,却正好撞见小A含满促狭笑意的眼睛。你将课本翻开罩住脑袋,脸埋在了书本下,滚烫滚烫。
记忆里,那个嘴角流着哈喇子的男生,总会在你谈起叮当猫的时候不屑地扬起嘴角;总会趁你不注意将你的鞋带偷偷绑在桌脚;总会在惹你生气后一脸无辜地朝你嘿嘿傻笑……
可在你受到男生欺负时,也是他第一个朝对方伸出拳脚。
--“不能回家呢。因为打架了,老师留我下来写检查。”
琥珀色的夕阳,给干净简陋的教室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他在晕黄的夕阳中冲你明亮地笑。
单薄瘦弱的他。稚气单纯的他。睡觉时会流哈喇子的他。
这个时候,你会不会突然发觉这样的他其实也很帅气呢。会不会突然想要从他的手中夺过那张纸,温柔地说“检查我帮你写”呢。
一时的冲动,带着年少时那颗悸动不安的心……却统统被女孩的矜持压在羞涩之下。
你只有找借口留下来,在他身边的桌位坐下,安静地写着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时不时你会偷偷斜眼看他,透过垂在额前的发丝,你看着他微皱着眉,咬着笔杆苦思冥想的样子。
于是记忆中,这个画面被长久地定格。你一定不会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个瞬间,你竟然会有温馨的错觉。
其实真正的温馨,还是某个宁静的夜晚吧?!因为你测验考砸了,躲在学校里不敢回家,他索性也不回家,带着你去荒废的铁路上看天。
你们肩并肩躺在铁路边的草田里。
那块草田里,长满了狗尾巴草……大片大片的狗尾巴草……天空漆黑,缀满了亮晶晶的星星,就在你伸出手指,幼稚地数着星星的时候,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从你眼前飞过。
小小的萤火虫,亮着华美的荧光,在狗尾巴草田里四处穿梭。
你爬站起来,放眼望去--
满草田,都是闪闪的“灯火”呵。
一直含在你眼中的泪水,在闪闪的荧光中退去。你忘记了回家后会不会挨打,也忘记了没家长签字的卷子明天交上去会不会受罚。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如此美丽梦幻的景色中,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而带你来到这里的他,此时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他望着布满星星的天空,眼睛漆黑明亮,眼底盛满了清辉流泻的星光。
扑闪扑闪的萤火虫间,他朝你缓慢转过头来。
于是,他回头的一瞬间,挤进了你的记忆,组成另一副美丽的画卷。
是友情吧。只是青涩的友情呀。可终究还是被洞察一切的老师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她单独把你叫进了办公室,长篇大论地说教。
你根本无法记得老师说了什么,只是从那天之后,你和他的座位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真的很遥远呢。
操场上那一排樟树,树叶一点儿一点儿地变黄了。翻着卷儿,在风的吹拂下静静下落。
你已经有多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呢?即使是在教室或走廊上偶尔碰到,你也不敢抬起头来,更不敢看他的眼睛。双手绞紧了手指,你低着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你在害怕些什么呢?
毕业了。一张同学录,想了好久想要递给他让他填,可是……每次你都下不了决心,默默叹了口气,将那张同学录压在课本的最地层,你把头深深埋进了桌面。
偶尔,你也会想起那个午后,他趴在桌上沉沉睡着的画面;偶尔,你也会想起那天无人的教室里,他咬着笔秆子静静沉思的模样;偶尔,你也会想起那大片的狗尾巴草田,漫天飞舞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他眼睛里落满了星光,在飞舞着萤火虫的草田里朝你静静回眸……
朝着阳光的方向伸出手,光芒缓缓地从你的指尖滑过,沿着指缝一点一滴地坠落,跌到地上摔得粉碎。
纯涩的童年就这样游移出了你的世界。
带着些许的遗憾,些许的留恋,即使现在想起,都会让你微微地红了眼眶。
真的……是很纯净的记忆呢。

文章引用自: 



1楼2007-11-25 15:53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