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话音刚落,一个恰好经过她身边的姑娘就停下了脚步,惊讶地转过头来问道:
“你们莫非也是弗朗西斯的书迷吗?”
伊丽莎白打量了一下对方,是个挺漂亮也挺平凡的年轻女孩儿,正处于弗朗西斯的读者群里人数最多的那个年龄阶层。她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我确实读他的书。”
“哎呀,我可喜欢他了,”那姑娘羞涩地说,“他写的每本书我都会买两本!瞧瞧那些美妙的句子……他可真是了不起,是不是?”
安东尼奥和基尔伯特相视一笑。姑娘当他们是赞同,便更加兴奋地说下去:
“他说要封笔的时候,我可难过了好久,但一想到他是为了帮助他爱人的事业,我又不能不被他打动——他真是个深情的人!”
“谁说不是呢。”三个人纷纷点头附和她,可动作有点儿迟疑。那姑娘还想说点儿什么,却突然慌张地低下头,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的:
“真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这是在葬礼上………”
“没事儿,我想我们的主角不会介意的。”伊丽莎白柔声安慰她,顺手从侍者的盘子里取了杯酒,小嘬了一口。
“这酒真奇怪。”
“这可是弗朗西斯钦点的,”安东尼奥也跟着喝了一口,“我觉得还成。不过他跟一个英国人在一起,饮食上的品味真是下降啦。”
新的加入者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话,却吃惊地反问道:“英/国人?你是在说他的爱人吗?那原来是个英/国人?真是难以置信!”
伊莉莎白哑然失笑:“他的国籍真的这么另你意外?”
“不,我只是……”姑娘的眉眼间浮现出苦恼和不解,“我真没有想到——一个法/国人怎么能忍受一个英/国人呢?他们那么傲慢、刻板、装腔作势,而且品味还很烂。”
这下连伊莉莎白都差点儿捧腹大笑起来,她费力把那掩饰成几声古怪的咳嗽:
“我的天,你简直跟弗朗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这位——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罗莎,叫我罗莎就好。”
“好吧,罗莎,你也许不信,但你说的这些话我们从弗朗西斯嘴里一字不差地听到过。”
“还是在婚礼上,”基尔伯特补充道,“他和那个‘英/国人’的婚礼。”
“唔,我不知道……”罗莎看起来有点儿手足无措。“我也只是瞎掰。”
“要是有机会把你介绍给弗朗认识一下就好了,他准会喜欢你的。”
“可惜不会有这个机会了。”罗莎垂着眼喃喃道。
他们四个都沉默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张挂在墙上的、巨大的黑白照片,白色的百合花簇拥着弗朗西斯似笑非笑的脸。
“他这张照片真不好看。”伊莉莎白突然开口。
“是啊,”安东尼奥接道,“还是他本人比较英俊。”
基尔伯特晃了晃脑袋:“这照片印得这么大,还被这么多人看见,弗朗那小子要是知道准会气疯了——他一向都很在乎形象。”
“哈哈,除了形象和亚瑟,他根本没在乎过什么别的东西!”
“这酒真的不怎么样,”基尔伯特喝了酒之后也赞同起伊丽莎白先前的感想,“我在遗嘱里写葬礼安排的时候,绝对不会连酒都规定进去——说真的,竟然会有人这么早就写遗嘱吗?”
“可你不能否认的是,它确实用上了。”
“这倒是。”
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这四个人也随之闭上了嘴,好奇地朝演讲台的方向转过去,看见一个金发的男人正在走向话筒,手里还捏着一张白色的卡片。
“喂,你说,”基尔伯特突然嘟囔了一句,“这次该是谁来给他写演讲稿呢?”
伊丽莎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对他张了张嘴,可他什么也没听清楚:她的回答被淹没在随之而来的、令人头痛的尖锐杂音里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