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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情。By:温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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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03-14 16:12回复
    第三章瓶中稿
    他吹箫。箫声里,他顷尽了不平与寂寞。
    他在寻找自己:寻觅一个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方式。
    他不想连累人。他更不想让人负累。
    他想照顾弱小的人。但他现在却只能让强大的人照顾。
    ——自从铁师弟带艺投师,入门之后,很显然的,他处处受到世叔和朝廷的赏识和倚重,相比之下,自己不但是最爱莫能助而且简直就是无助。
    这都是他心里的症结,都是他的瓶颈。

    突不破之处,叫瓶颈。
    冲不开之处,叫关。
    闭关其实也不容易。因为心猿意马,上蹿下跳,百方游走,根本难以受制。
    能闭关者要沉得住气,要能隐忍,要可沉潜。
    闭关可不是把自己关闭起来而已。
    闭关是一种修行,一种历炼。
    要忍耐。
    要等待。
    要静伺时机。
    要苦候大势。
    势至而冲缺。
    机至可破关悟。
    那么,闭关才有价值,才不枉不妄。
    破关才能不纵不羁。

    这时候,无情的关仍然未破。他仍关闭着自己。
    坐在诸葛亲制给他的木轮椅上,就是他的坐关。
    他的瓶颈突不破。他仍在瓶中。就像在无尽的大海中,他是瓶中的一份手绩,书简,漂泊于浪涛之间,载浮载沉,没有定向,既未到岸,也不着边际,而且无人发现,那一口瓶子,那一份手迹到底在切切求救,还是哀哀呼唤?
    不知道。
    有的生命,太软弱,太脆弱,只能随风而逝,随波逐流。

    他的生命真的如此哀怜吗?这般无助吗?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他顿了顿,转换了首曲子,吹了半阕,忽然,那甩不去的问号又涌上心头:他真的摆脱不了噩运吗?他的命运真的作不了主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真的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吗?
    ——我的命真的由不了我吗?
    不 知 道 不 知 道 不 知 道 不 知 道 不 知 道 不 知 道 不 知 道……
    他想着想着,心绪大乱,一味使劲儿的吹,兀然而止,忽尔而吹,在辄就停。如此多遍,音不成调,声不成韵。
    就在这时,忽闻一笑。“嗤!”
    无情正千思百虑,心乱如麻之际,一切都给这一声嗤笑打断。
    惊省。
    “谁!?”
    没有人回答。
    此际,他正在“一点堂”的后院里,庭院很深,他却躲在院子见底了的墙角下。那儿有几棵大树,几丛蔷薇,有桃树、柳树、槐树,巨大、疏落、浓密的阴影分别罩了下来,他就躲在暗影里。
    他最近就是这样:
    有阳光的时候他就躲在阴影下。
    有灯光的时候他背着灯。
    有月光的时候他就留在房子里。
    他是给光芒放弃的孩子。
    他也背弃了光。
    他现在就是自己一个,躲在院子一角落,吹箫,断,而续,续,又断,断断续续,主曲吹不成,无端自成韵。
    这是因为他的孤僻。孤僻而又不与人言,就成了执拗。他不喜欢见人,他更不喜欢人见到他的残废。
    他躲在墙的一角,阴影之处,墙上又一半月形的窗,窗上打了几个蝠字木格子,那是另一处院子的角落吧,他可从来也没想到:在墙的背后也会有人!
    然而墙后真的有人!
    这一声嬉笑,却让无情吃了惊吓了一跳。
    他叱了一声:
    “谁!?”
    但没有回应。
    没人理他。
    无情只觉脸上一阵发热:谁那么卑鄙!竟躲在墙后听他的紊乱的心曲,还不记得自己刚才有没有哭?哭了没有!?
    他想想更气:推轮到窗边,又叱问了一声:
    “谁呀!?”
    还是没人应他。
    墙那儿幽幽寂寂的,好像是一座给人荒废了好久好久的庭院。
    无情想想仍是不甘心,他吃力但奋力的用瘦弱的臂膀子,支撑着轮椅的把手,又一手抓住一株柳树干,终于爬上了半月窗。
    他的头慢慢的升了上来。
    他力撑着小小的身子,终于探到了扇窗的高度。
    他看到了。
    他看到隔墙的世界了。
    那儿有假山、流水、幽森的花木,池中还有鱼儿追逐游嬉。
    无情还看到最近眼前的是两朵月桂,一黄一红,开得十分娇艳、旺盛,但他眼尖心细,一眼望去,已发现:
    黄的缺了两瓣花。
    红的枝干已给拗断了。
    ——恐怕,也盛开不久就要凋谢了。
    他不知为何自己会集中在这两朵花上,许是因为花上正翩翩着两只飞舞的彩蝶。
    庭院里没有人。
    笑声却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候,他就闻到一股味道:
    香。

    带点冷的香。
    浮动的香。
    冷香。
    ——却有一股冷香,在目、在耳、在衣、在心?

    午间悄悄逝去,阳光的脚步轻如小猫,黄昏已像微黄的绒毛一样的披落下来,且把两处庭院,都照得一片澄澄的黄,非常宁静。
    无情这时候只觉得:
    怎么这么香。
    好香。

    他不见有人,才放下了心,却不知怎么,也似有点失望。
    他刚刚松了力,卸了劲,想从支着身子的柳干和轮椅把手上落下来,忽然之间,自下而上,一物刺来!
    其物甚尖!
    无情已来不及避!
    不及躲!
    尖刺已至面前!
    ——但却没有自下而刺穿他的颚或喉,而是直举目他的鼻端:
    “奄,这是给你的。”</div>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4-03-14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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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一张传说中的凳子
      这次,到女子摇头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跟你谈话的?”
      无情摇头。
      “我在墙这边。我当然不会那么高。我是站在凳子上。这凳子是从娘那儿搬过来的。可是,这凳子却不是我娘的。你知道这是谁的凳子吗?”
      无情摇头。
      他当然不知道。
      那女子却也为他娓娓道来:“这凳子是从‘富贵厢’拿出来的。是我偷偷拿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凳子是夫人的。夫人一向不许屋里的下人拿走一木一石的,只有他们可以拿人家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拿他们家的东西,除非他们愿意,那么,送也无妨,不然,他们可一定追究的。给谁康军节度使除开府仪同三司的府邸,追究起来,那当然是天大的事了,谁也逃不了,避不了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无情还是摇摇头。
      他真的不大明白。
      女子没好气的说:“也就是说,我现在站着的这张凳子,是相公的。”
      他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
      蔡攸得到蔡京宠信,以准康军节度使除开府仪同三司,自然称得上是“相公”了。当时就有这个说法,蔡京父子入侍赵佶,曲宴上,徽宗戏对:“相公公相子。”蔡京则对:“人主主人翁。”君臣相视,大笑不已。际遇之隆,一门之盛,竟然如此。
      那女子即来自左进,那就是蔡攸府,就是“相公府”。那张传说中的凳子,是相公府之物,这点听来是合乎情理的,虽然无情并没有看过那张传说中的凳子。他忽然觉得那凳子很幸福。那是张幸福的凳子。
      女子接下去说:“所以我只能跟你说几句话,然后,把东西交给你吃。我是很会做吃的东西的,你信不信?哈!”
      无情点头。
      他第一次点头。
      “哈!你会点头!”那女子很高兴,她高兴的时候,笑得更灿烂。“你也会点头!哈哈!”
      更灿烂、更美,美艳不可方物。
      无情看得痴了。痴得在不经意间把串红莓接了。女子缩回了手,无情马上又后悔了。早知道,不要接得那么快。
      “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我不能站在这儿太久,我得要把凳子还回去了。”那女子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仿佛诉说着许多情怀,“我听你的箫声,太悲怨了,我怕你太伤心,所以送东西给你吃。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吃着东西就不会那么伤心了。我不会让你吃苦头的,你别怕我。”
      她又嫣然一笑:“我做的东西是很好吃的,你信不信?”
      无情这次一清二楚的点了头。
      那女子反而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白了他一眼,嘟哝了一声:“你又没真的吃过”
      “我没吃过。”无情道,“可是我就知道。”
      女子更诧。
      她诧异的时候,蹙着两道黑而浓密,秀气如刀的眉,更是好看。
      她还是问那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哈!”
      无情其实并没有说明他相信的是什么。那女子语意问的却是吃的。
      他只好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信。”
      女子“哈”地一笑,忽然,回了头,往后望了望。
      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
      无情的心也紧了紧,有点为她的紧张而紧张了起来。
      当她转过背去的时候,她的后头颈肩就露出了出来。
      这时候春夏交替之际,略略热,有点凉,女子显然穿得不多不厚。她这个年纪应当是扎着辫子的,可是她没,她只挽了个小髻。小髻圆圆的、鼓鼓的、滑滑的、绷绷的,很可爱。她的髻是用一根木筷子,贯串了进去,就把髻扎实了。无情看在眼里,忽然很羡慕那支乌木筷子。他的眼光又飘到自己手上串着红莓的那只木刺子,不觉,拿在手里,有点会心。
      那女子的发脚,算是浓密的那种。扯上去的发脚,有的落了下来,后颈部分的毛发,又逆着上生,终于会合成了一处绒毛的聚合层峦,到了最高处就是细毛发的尖峰,在阳光半掩半映下,那一截脖根,仍雪玉也似的白,衬着没完全扣起的衣领,这女子就算奇艳迫人。
      无情闭了闭眼。
      因为他闻到了香味。
      这女子回过头也清香扑人。
      他要永远记起这一刻。
      不能把它忘记。
      他要记住它。
      记住她。
      ——虽然记起时正在忘记,而忘记是为了不想记起,记忆是一种如泣如诉,倾诉给自己忘了的忘记听。要忘记其实就是怕想起,要努力去想起。就是忘记之际……。
      但他又很快的睁开了眼。
      因为他怕这一刻再也看不到了。
      他怕再也看不到她。
      他怕她走了。
      他怕……。

      幸好,他还是看到了她。
      她还是在的。
      不过她已回头。
      她还是巧笑倩兮的望着他。
      “我知道你是谁。”
      她说,由于她是在墙的暗影下,可是,阴影愈浓,她的眼睛愈是清澈明亮,像水灵就聚合在她瞳眸里一样:
      “你姓盛,叫崖馀,是诸葛先生收养的门生之一。我娘说,诸葛要把你训练成捕快,为民除害,除暴安良,昭雪冤狱的,对不对?哈!”
      无情这回,一时不知点头好,还是摇头的好。
      “你要当捕快,要不负诸葛所望,你就得要坚强。”女子说,“你知道一个衙捕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坚强。为什么?因为一个捕快看的惨事、坏事、可怜人、会比常人都多,他经历的凶险、凶暴、卑鄙人,也一样比普通老百姓多,如果他不够坚定、不够坚强,那么,他就啥都不用做了,他自己也一早崩溃了,还当什么替人仗义、出头、除强扶弱的捕头?他自己,就是弱者嘛!”
      她说的头头是道。
      无情听的不住点头。
      她笑嘻嘻的又说:“你知道做一个捕快,最重要的是什么?”
      无情这次摇头。
      女子抿嘴一笑:“捕役的职责,就是要怀疑,要查证,要推断,要侦察、要找资料,要寻罪证,要抓嫌犯,要问疑人,要打要杀要捉要拿要锁要拷……甚至是猜要测要翻案要水落石出……但就是不能信。”
      “你信佛,可以。你信神,可以。你信你自己,可以。但你如果要做一个好捕快,就是不能信,尤其不能信人……”女子说得很快,也完全没有顾碍,可是声音很小,似乎不想惊动宅里的人,“——不可以信人,包括我……譬如我说我不会害你,你也别信,我说是这般说,但我可能一样会害你的!不怀疑,只信人,你就不是个好捕役,也当不成好捕快!”
      然后她偏着头问无情:“你,听懂了没有?”
      无情摇头。
      可是他不是没听懂。
      他都听进去了。
      听进心坎里去了。
      可是他不相信。
      ——他不信这女子会害他。
      </div>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4-03-14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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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那个那个,这个这个……
        到了第二天,无情天未亮就起来盥洗,而且吃早点时还哼哼唧唧。
        大石公看到他这样孖,就“咦”了一声,也没有问。
        之后,无情主动要到中庭去练轻功——由于他双腿行动不便,他练的轻功,都是藉力祛力的轻身提纵术,开始得特别艰辛。
        大石公又“嗯”了一声。
        望着他努力推行轮椅往中庭开去的伶仃影子,舒大坑“啊嗄”了一声。
        大石公剔起了一道白眉:“嗯?”
        舒大坑小小声的道:“你有没有听到,昨天晚上……”
        大石公佯问:“听到什么?”
        舒大坑吞吐着:“——很吵,你没听到吗?”
        大石公“啊————”了一声,忽又回到懵然不知的样子:“什么很吵?”
        舒大坑也意会过来了,笑得稀奇古怪的,“就是那个那个……”
        大石公又扬起另一引眉毛:“哦,便是这个这个……”
        舒大坑恍然地说:“既然这孩子是那个那个,我们老头子也不好这个这个了……”
        大石公悄悄停了一下,说:“那个这个,都没问题,怕就怕在……”
        舒大坑一口气喝下一碗粥,抹去了唇边的粥碴子:“怕什么?”
        大石公眼里有隐忧:“这孩子,他别感情用事就好了。”
        舒大坑若思半响,颔首道:“对,不管这个那个,就事论事,总好过感情用事。”
        大石公若有所思地道:“唔。”然后,忽然指了指自己鼻子,再指了指舒大坑子鼻尖。
        舒大坑诧然:“哦?”
        用手一抹,始知自已鼻翼也有粥碴,笑道:“我只顾抹咀,忘了鼻子。”遂哈哈笑开去了。

        无情这一天又回到后院。
        他现在已不敢奢望能再能见到那女子,可是,只要他能奏起箫乐,多半不论早迟,忽然会有一二笛子声,越岑嘶秋、风过群山的过来应合,然后箫笛和鸣,充溢着这春夏交替的后院子里。
        有时候,蝉啦,蛙啦,蟋蟀啦,彷佛也听不过来,按捺不住那情怀,也来凑合几声数响,更显天籁。
        这段日子,无情最是快活。
        仿佛,他在箫声里寻找到自己。
        他在笛声里得到鼓舞。
        得到自信
        现在他苦练轻功,也苦修诸葛教他的暗器发放和机括操纵之法,他练得很辛苦,可是也练得很用心。
        很向上。
        也很奋进。
        可是,诸葛先生在南面的情势明显告急。
        江南一带,官逼民反,朱勔为剥,王黼为削花石残民,水火交煎,诸葛一方面要分神去平定平息各路崛起的义军,一方面又要分神力图保全受迫害流放的元佑党人:韩忠彦、苏辙、安焘等,可以说是心焦力瘁,忙得七孔生烟。
        有监于此“三舒一石”中的哥舒懒残与舒无戏已一早整顿出发,到南方与诸葛会合,助其一臂之力。
        不过,诸葛临行之前,已特别传授无情一些暗器发放的方式,一些方略机括的运用方式,还有两个锦囊,以及手写了一副“联”字给无情。
        锦囊,当然是重大关头的时候,才能开启的。
        古今中外,所有的锦囊,都可以说是生命的底线,私已的储蓄,隐藏的实力,保命的绝活,以及最后的杀手锏,不到重要关头,是不会轻示于人,有时,甚至连当事人也不分晓:到底威力有多大?实力有多强?保不保得住性命?安不安得了身?还有没有用?看不看得懂?
        可是那幅对联,只有十个字,却令无情不明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心静能致远
        风大可借力
        无情看了之后,完全不明白,如果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他可是更胜一筹,是丈八罗汉。
        他想问诸葛,可是诸葛临行匆匆,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太重太烦杂了,无情实在不好开口请教。
        可是,诸葛仿佛总是能看懂无情的心意,在无情未开声之前,已微笑带着喟息,抛下了一句:
        “有些事,不一定要懂,不须要马上明白,同时,所谓契机,当如是观。扬子江头浪最深,行人到此尽沉吟。他时若问无波处,还似有波时用心!”
        无情听后,只有沉吟。
        沉吟至今。

        这天,他又吹了几阙曲子,从“临江仙”奏到“思无邪”都没有回应:不闻笛子响,一心顿时没个落实了。
        后来他又从“思无邪”把调一转,奏起“思净”来,希望自己能心明气宽一些,就在这时,忽听从上头传来:“喂!”了一声。
        这可把无情吓了一跳。
        呼地吓了一大跳,使他又惊又喜。
        他抬首一望:
        一张美丽的侧脸:
        明,而且艳。
        那一只眸子,睫毛对剪着许多遥遥幽梦难禁,飘飘飞雪能艳。
        还是那一张念兹在兹无时或忘的靥!
        无情一慌,心头却是一喜,一管箫,几乎滑落膝上。
        “你……你来了。”
        “我来了哈。”那一张乍嗔乍喜的侧脸,巧笑倩兮的对他说,“你不高兴我来吗?”
        “怎会不高兴……”
        无情其实已经笑不拢嘴。
        “高兴怎么会那样子。”女子噘着唇儿道,
        “——惊多于喜!?”
        无情搔搔头:“我没想到你……”
        “嗖”的一声,忽然,递下来一件东西。
        好香。
        这次不只是幽香。
        而是肉香。
        ——烤肉的烧焦香味。
        “给你哈。”她递下来的是一串烤肉,“我亲手烤的。”
        无情接过了。真的,好香。一闻,马上垂延。和她的玉葱般的手指那么接近,无情心中,怦地一跳。
        可是无情却还闻到另一种香。
        他心中忽然有一种洋洋洒洒的感觉。
        ——这烧烤肉的香味,和女子身上的体香,这两种回然不同的肉香,混和起来,一时间只觉春日迟迟,夏意绵绵,阳光正暖,水温正好。
        女子说:“吃。”然后很期待着的看住他。
        无情看着那烧的雀肫,知道是名贵珍肴,不舍得吃,又望望女子。女子许是觉得他样子纯真、无辜吧,于是格格地笑了起来,手又穿过月牙窗棂,向下一伸,三指一翘,拿着无情的手向他脸上那儿一推:“吃呀,好吃的哈专心烤这一串,迭这肫儿,就给你的哈!”
        无情这才啃了一口。整雀肫儿恰到嫩处,又有烧味,咸淡恰中,吃了就停不了口。
        女子偏着头看他,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便很高兴:“看你这么瘦,以后要多吃些。”
        无情吃得好高兴,好高兴。他自幼失双亲,幸有诸葛照顾,以及几个长辈爱护,但他自小形影孤单,那有过什么女性呵护,而今,就吃那么一串女子亲手烤的雀肫,一口一口的不只好吃,还有良好的感受,使他吃了一只,又叼啃另一只,就怕一停止,热泪就要涌出来了,给人看到不好。
        女子见他低头狼吞虎咽,噗嗤笑道:“看你那么傻,以后多给你留点。”
        无情就是在吃。一面吃,一面听,一面闻,吃得他身似浮云,听得他心如飞絮,闻得他气若游丝。
        女子啐了他一句:“你呀,只顾吃,不说话。”
        无情忽然想起来了。
        想起来说问他的话了。
        “你……”话到喉头,却变成了:“是不是做厨子的?”</div>
        -
        到这里巨坑先生就坑了。嗳,无情公子前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绮梦?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4-03-14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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