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宇智波宅里一片宁静。下了整夜的雨终于停了,几缕阳光怯怯地落在屋里。带土轻手轻脚地穿过长廊和客厅,来到大门前。路过卡卡西房间时他往里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他没有关门,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半边露出的一簇银发。从葬礼回来后带土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其间不少次有人敲门都没有理会。他知道至少有三次门外的人是卡卡西,于是推测卡卡西没关房门是希望带土能去找他。意识到这点的带土心脏像被什么拽了一下,他现在最不敢面对的人就是卡卡西,虽然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过去看看他叫醒他告诉他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但理智却使得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般地离开了卡卡西的门口。
带土想过千万种结果,唯独没有得到卡卡西的理解这一种;他也在考虑一切可能的未来,却想不到除了和卡卡西走向对立之外哪怕一样。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立刻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富岳家离泉奈医院并不算近,带土出门时正当宵禁结束,走到能望见医院正门花了快一个小时。一路走来街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这不是木叶早晨应有的模样,因为愈加紧张的形势,平日里晨练或是赶早市的人们再也不见踪影。带土正想着若是真发生了战争,这城市又会是什么样,一道黑影突然从街角闪过,速度极快地由远及近,却像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他面前的一大块污泥里。
并未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带土弯腰将脚下的人扶起来,才看清是个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神色惊惶,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泥水。
“你还好......”带土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又是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刺耳的刹车,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模样的人龙卷风般出现。他们一左一右抓住小女孩,不着痕迹地退开到一辆似乎是从天而降的黑色越野车跟前。小女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就被塞进车里,车门关闭后,不知为什么,竟再没泄露出丝毫声音。
一切似乎只在瞬间发生,带土惊讶地看着,忘了做出任何反应。直到车门再次开启,一名士兵走到他面前时,他才触电般大吼出声:“你们在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请出示有效证件。”士兵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反而向他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带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士兵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封面的小本,在带土眼前打开,上面印有“闪电部队第六分队”字样。“我是闪电部队第六分队队长,正在执行任务途中。请你出示有效证件证明身份,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自行承担。”
带土没好气地掏出学生证扔给他,对方仔细核对后还给带土,说:“证件检查无误,还请下次不要妨碍公务。”
“妨碍公务?你们......你们在抓捕异能者?”带土震惊地问。
士兵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带土一眼。
“她只是个小女孩!”带土向前一步,大声说。
“她的父母是异能者嫌犯,目前正在被通缉。”士兵平静地说,“根据法律,她将被扣留拘禁,以待审判。”
“你们要对她做什么?”带土一下抓住士兵的衣领。
“这属于机密内容,我无权向任何公民透露。”士兵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他甩开带土的手,端详着他,缓缓说道,“好心奉劝一句,不要对异能者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善心,或是怜悯,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说完,他不再搭理带土的叫喊,上了那辆如同黑洞一般的越野车。
望着车子远去,带土全身因为不可抑制的气愤和激动而颤抖着。他知道人类和异能者的矛盾,昨天也从二叔口中了解了那场惨烈的战争,却没想到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情状。没有鲜血,没有抗争,甚至连尖叫都没有,这根本就不是对等的光明正大的两方的战斗,而是恃强凌弱,是把弱小的生命毫不在意地踩踏进泥土里。
一定要做点什么......一定要为族人做点什么,如果还来得及的话。这样想着,带土加快了步伐,最后一路奔跑进了泉奈医院。
冲进院长办公室,富岳并不在里面,带土正要找人询问,有人走进了房间。带土认出了来人,是父亲生前的秘书。他看到带土,没有表现出惊讶,示意带土跟他来到电梯前,用胸牌刷了一下。电梯很快到了,他对带土说:“院长吩咐我,如果看到你来,就带你去地下见他。”
“地下?”
“是的,地下。”秘书走进电梯,在带土的注视下按下“U”键,那个键之前他从未在任何一架电梯里见到过。
带土知道,他即将见到宇智波一族掩盖了将近一百年的秘密。
虽然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想,在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带土还是吃了一惊,呈现在他眼前的,根本是个小型军..火..库。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墙上密密麻麻挂着各式机枪,地上杂乱地摆着体型庞大的他叫不上名字的武器,大部分像是刚从那里运来,还没拼装完全,黑洞洞的炮筒随意地散落着,包装的纸箱被拆了一地。房间里几处都有两两三三的人围在一起,有的像是在研究装备,有的更像是随意地在聊天。带土环视一周,发现没有熟悉的面孔。
“叔叔,我二叔......”带土正要发问,就看见房间的另一头富岳正向他走来。之前他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一扇门,门后似乎是条通道。
“带土,”富岳脸上带着笑,边走边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这里是?”带土心里已经明白了十之八九,可还是问道。
“这里是泉奈医院的地下一层,我们称之为‘地下’。为了实施我们异能者的计划,你现在看到的和过去的不同,地下被分割成很多块不同的区域,而非单纯的病房。这个房间时军..火..库,是最近才从别处转移来的,所以很多东西还没整理到位。”富岳向四周随意地一挥手,接着带着带土向另一头走去。
过去以后带土才发觉,这并不是他以为的通道,而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又分布着许多不同的房间。第一间是个手术室,却又像是病房,有两个手术台安置在一侧,其余地方摆着病床,带土估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多张,只有最靠外的床上躺着了一个人,双目紧闭。他看了那人一眼,意外地觉得有几分眼熟。
“他是谁?”带土迟疑着问富岳。
“一个我们刚接纳的同胞,几天前受伤被我们救了回来。”富岳回答道,接着解释说,“这里也就是病房了。”
带土皱眉看着那个人,心里有几分怪异的感觉。没再说什么,他跟着富岳走进下一个房间。接下来他看到了会议室,机房,储藏室,等等,甚至有个屋子竟像是个卧室,地上挨挨挤挤地放满了床垫。最后一间房在走廊的尽头,房门紧锁着,富岳敲了几声门才推门进去。
走进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带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仿佛他踏出的这一步就变换了季节。房间四周很黑,没法判断大小,只有中央有东西发着莹莹绿光。带土走近几步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半米粗一人多高的玻璃罩,里面装着难以判断成分的液体。他想再靠近些看个清楚,突然下方有什么东西动了。他被吓了一跳,随即看到,那里还有一个人,坐在一张长桌旁,因为光线太暗,自己一直都没注意到。
“不能碰,有毒。”佝偻着身子,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