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是一种情绪状态。一个人无所事事,对周围事物丧失兴趣,不再有所关注或好奇,没有参与的欲望也没有想法,失去行动驱动力,这时候便会陷入“无聊”的状态。为转移无聊而刻意寻找的无意义的刺激也就成了无聊的事情。
心理学家罗伯特·伍德乌斯(Robert S. Woodworth)说,人有眼睛要看,有耳朵要听,缺乏来自见闻的激励,人就会无聊。一个人关在封闭的小房间里,便会处于这种状态。这种封闭不一定是身体的,也可以是思想和精神的,它能让人因百般无聊而发出嘶叫,也就是鲁迅所说的“呐喊”。
人因为无聊才会感到生活无聊,还是因为生活世界本身无聊才开始无聊?精神的无聊是哲学家们感兴趣的话题。他们把无聊看成是人对自己所处环境的一种无奈反应——因为生活世界的沉闷、乏味,人也变得无所事事、玩物丧志。加缪在《鼠疫》中就描绘了这种无聊,当人们被围困在一种他们既讨厌又无力改变的生活状态中时,他们也就成了无聊的俘虏:“对眼前他们感到焦虑,对过去他们感到憎恨,对未来他们感到绝望。他们活像受到人世间的法律制裁或仇恨报复而度着铁窗生活的囚犯。”他们等待着,希望变革之门能够打开,“然而这门铃却顽固地保持沉默!”
哲学家们认为,无聊中天然地包含着焦虑,人们想方设法地要谋求改变,但除了默默忍受现状之外完全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逃避无聊的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想象”,这种想象就像是白日梦,它使人希望出现“奇迹”,撞上“好运”,期待变化一下子从天而降。因此,“无聊”与“等待”往往联系在一起。绝望的“等待”也成为哲理文学作品常关心的主题,如卡夫卡的《城堡》和贝克特的《等待戈多》。
文化批评家们把无聊视为人对生存世界的一种普遍心理反应,现代社会中人从事将人异化的工作。广大的人群,芸芸众生,整天忙碌,机械、沉闷、匆忙,在满足动物性的生存需要之外,找不到精神和生命的意义。心理学家艾瑞克·弗洛姆(Eric Fromm)在《健全的社会》中说,人的无聊是缘于生命缺少意义,“未来的危险在于人可能变成机器人。当然,机器人是不会反抗的。……他们会变成‘有生命的假人’(Golems)。他们会摧毁他们的世界和他们自己,因为他们最终会无法忍受没有意义的生命带给他们的那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