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噩梦
林允儿醒过来的时候，金泰妍和黄美英已经不见了，只有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她猛地坐起身，环视着四周——那些流浪汉依旧蜷缩着卧在地上，没有挪动过。一切都很安静，也很和平，惟独林允儿慌乱紧张、手足无措的神情与周遭的氛围格格不入。她一个骨碌、几乎是跳着站起来，急匆匆地从月台的这一端跑向另一端，期间几番被躺在地上的人绊倒。她搜遍了整个月台，可就是没有看到金泰妍和黄美英的身影。她想找个人问问，可根本没有人睬她。人们冲她吐口水，大叫着叫她滚蛋。
林允儿颇为沮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了迷茫。突然，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允儿转过身去看到一列穿着印有“TF万岁”字样的训练服的士兵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林允儿下意识地往月台边缘靠了靠，想给他们把路让出来，但士兵们没有领她的情——他们压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林允儿感觉到不妙，她想要逃跑，可双腿忽然就像两根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半步。她就站在那儿等着士兵们靠近，然后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林允儿大叫着，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但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没等林允儿动两下就彻底把她钳制住了。周围一片冷漠的气息，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甚至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上一眼，就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士兵们沉默不语，且面如死灰。他们只是押着林允儿走进了隧道。隧道里停了一辆毁损严重的列车。林允儿检索着来时的记忆，可她发现她对这辆列车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一路上都没见到哪怕一节车厢。几乎所有的车都被人们卸成零部件组装别的东西去了。眼前这辆列车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就在林允儿思考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后门踏入了列车。烧成半截的座椅上或坐或躺着一些同样被烧焦的人的尸体，不仅长相狰狞，而且散发着一种猩甜的恶臭。
林允儿的胃涌动起来，她努力不去看那些骇人的景象。士兵们脚上的重靴踩在列车的地板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奇怪声响。林允儿听隔离区的人讲过地铁里死亡变奏曲的故事，现在她觉得死亡变奏曲也不会比眼下的脚步声悚然多少。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列车车厢的另一个门。那里有一个小平台，小平台的外侧是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窟窿。窟窿里有成千上万只幽灵的手绞缠在一起，不停地摇摆着、旋转着，发出刺耳的呻吟声——每一只手都是一个死去的冤魂。平台上还站着一个没有头颅的怪物，它穿着屠夫经常穿的那种吊带牛仔裤，还踏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它粗壮、缝满针线的右手正握着一柄刻着神鬼符号的巨斧，而它的左手则五指岔开插在腰上。
林允儿浑身上下都冷透了，她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延续前进，但士兵们还是把她带到了小平台上。没头的怪物正对着她，用一双根本不存在的眼睛直直地盯住她。林允儿想大声尖叫却叫不出来，她看见怪物折断的脖子切面上有好几条黑色的蛆虫努力地往外爬着。怪物用手挠了挠，就像搔脑袋一样，捏出一条虫子伸到林允儿嘴边逼迫她吞下去。林允儿死活不开口，那怪物怒了，它狂暴地跺着地面，小平台被它跺得阵阵发抖。它扔掉了虫子，从士兵手里把林允儿拖了出来，然后高高扬起了那把看似千斤重的巨斧。
林允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匆忙地赴死了。即使她能活下去，把这件事说给所有人听，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的，人们只会觉得又多了一个被地铁夺去灵魂的疯子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光闪过了她的脑海，她想起了不久前做过的一个相似的噩梦。同样在隧道中，同样有奇怪的虫子，还有奇怪的符号！对了！奇怪的符号！在斧子落下来的瞬间，林允儿认出了斧子上的神鬼符号正是元流斌展示给她看的那堆诡异的符号！
一双坚实干燥却充满力量的手抓住了林允儿的肩膀，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林允儿被拉得向后倾倒在地上，突然之间，士兵和怪物都像一样烟雾般散开了，消失了。林允儿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火堆旁，而黄美英正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你还好吗，允儿？你刚才一下子晕过去了，还不停地说着胡话。”“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林允儿回忆着“梦”中的场景，“你们都不见了，我被一群士兵拖进隧道，那儿，就从我们来的那个入口被拖进去的。里面有好几节烧得面目全非的车厢，车厢尽头有一个小平台，就在刚才，小平台上的怪物差点把我的头砍下来呢！”黄美英看了看林允儿所指的入口，可那儿根本就没有什么见鬼的列车。
“这是地铁的思想，我早就告诉你地铁是活的，它也有灵魂。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地铁本身想让你看见的，它并不一定是幻象，说不准在地铁深处的某个角落里这件事正真实地发生着！”金泰妍幽幽地对林允儿说道，她正在研究林允儿她们带来的那张地铁导航图，并且时不时在上面圈圈点点做着标记。
“你是说通灵？”林允儿问。
“不，也不完全是通灵，它更像是某种，呃，联系！对，就是联系！”金泰妍好像很满意她搜肠刮肚找到的这个词汇，“地铁的灵魂与你的灵魂之间有一座桥梁，你们可以感知到对方，并且传达一些特别的思想。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地铁单方面的占据主导地位，而且我们不太明白它的意思。”金泰妍说完把地图卷了起来递还给林允儿，“我帮你们标注好了去江南站的路线，你们顺着路线走就好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经常拿出来看看，地铁会是你的良师益友。有时候我真的以为导航图是人类脱离黑暗的希望，它是黎明的守卫者，它将带领我们重返光明的世界。不过退一步说，我们得首先有一个能真正读懂它的奥义的人才行。”金泰妍凝视着林允儿，而林允儿从她的目光中似乎读出了些什么东西。
“好了，姑娘们，这回真的该上路了！接下来我们可得小心了，军团人可不是什么善类。”金泰妍收拾好她的背包，站起身来说道。

“为什么走不远了？隧道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林允儿急切地走到火堆旁问。“当然没有了，谁要在这周围乱转啊？没有人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呆着。坐下吧，喝口热水。”第一个人往他发亮的搪瓷杯里倒了点开水，递了过去。
“谢谢。不过，既然没人愿意在这儿呆着，你们是谁？为什么又在这里？”林允儿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先前的紧张情绪，然后问道。她注意到这两个人都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已经一头白发，戴着方框眼镜；另一个很瘦，金色头发，留一撮小胡子。两人都穿着旧棉袄。他们捧着一个插着细管的葫芦状东西吸烟，头顶烟雾缭绕。
“好吧，我们谁也不是。我们只是两个倒霉蛋，被派到这里守着这道从两年前遭受袭击后就再也未打开的大铁门。告诉我，你们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找人要债还是寻人复仇？”
“我们要从上面到首尔站去。”金泰妍答道。两个守卫人惊愕地望着她，目光中毫不遮掩地显露出异样。“你刚才说你要到上面去？”“是的，你的耳朵没有听错。我一个星期内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呆在地表，我了解上面的情形。”“天哪！我们自从下来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上面，跟我们说说上面什么样？”其中一个人兴奋地说。
“上面很糟糕，你不会希望听到的。”金泰妍很遗憾地说道。“我记得以前我有一辆蓝色的现代索纳塔，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给它进行改造。给它装上最好的音响系统，最拉风的引擎，涂上最酷炫的喷漆。”一个守门人陷入了对美好往日的回忆里，“那个时候开车在乡间公路上奔驰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他的脸上浮现出的迷离神色让林允儿无比憧憬。“但是，命运却嘲弄着我们，让我们坐在这里等死。”他的表情忽然又黯淡下去。
“得了，伙计，你又在扯你那该死的命运论了。”他的同伴打断了他。“难道你不相信这是命运让我们沦落至此吗？嘿，你们俩怎么看这件事，就是，就是大爆炸？”他决定问问新来的两个人的看法。但是金泰妍让他失望了，她果断回答道：“不，没有什么命运，只是一些随机发生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的事，然后我们自己做决断。”
“太糟了，太糟了。。。”守门人失望地嘟囔着，从眼镜后向金泰妍投去了严厉的目光，“我认为生活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你得找到自我，做出必要的决定，你的生命将不再是一堆随机发生的事件。它会变成。。。有预谋的，我想，尽管不会是直线发展的，但一切都会以某种逻辑串接起来，那就是你的命运。到了某个阶段，如果你已经经历得足够多，你的生活会最大限度地变成一场预谋，无论从纯粹的唯物论或者你所谓的随机理论观点来看，都无法解释其中的种种巧合。它们会恰到好处地埋伏在情节线上。我认为命运不只是发生，你必须到达命运，一旦你生活中的事件自行安排成一条主线，你将会被命运带到遥不可及的高处。有趣的是，人往往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还以为事情发生总有某个前提，就试图以自己的世界观把种种事件系统化。但命运有它自己的逻辑。”
林允儿几乎被他的话说得绕进去了，进入到他所谓的命运的迷宫中。但是金泰妍却不吃他那一套，也许她天生对此免疫，又或许她觉得他的话根本就是在放屁。于是，她不想再待下去了：“现在，谢谢你们的热水。我想我们是时候该上路了。”
“好的，好的，也让我们多少做出点事情来吧！省的坐在这里憋死！”守门人走向主控制开关，拉下把手，打开增压仓，钢铸的障碍墙缓缓向上升起，露出外面的世界。
她们迈出了步子，重新回到地表。林允儿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现在正是半夜。

我还是没有懂。。到底在写什么

“你说什么！？”金泰妍大吃一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隔离区的人们跟地铁里的人们不太一样，我们虽然生活在水泥墙内，被厚实的玻璃屋顶罩住，但怎么说我们也是生存在地表。我们经常派队伍出去搜寻资源，就跟你们一样，但每次搜寻的时间都比你们长得多。你们呆在地下的时间太久了，因而已经不适应地表的规则了。就这样时间一久，人们发现即便他们的保护服破损了，遭受到了野外严重的核辐射和毒气的侵袭，他们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死去，并且这个死亡期限在逐步延长。一些聪明的人利用了这一点，我的继父就是其中之一，他生前是搞核子化工的专家，他和一群懂得生物学知识的人通过提取先前那些‘病人’的血液样本进行分析，认为他们的基因已经产生了某种有益的变异，人体对核辐射不再那么抵触了。这一发现使得我们能够研制出一种抗辐射的液体，继父管那种液体叫血清。不过。。。”林允儿欲言又止。
“不过怎么样？”金泰妍急切地问。
“不过我们还没有试验过这种新药，不知道它的效用究竟如何，更无法知晓它有没有任何副作用。继父交给我的任务便是去江南站找他生前的同事，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你说他生前？”“恩，他已经死了。跟病人接触过多，染上了一种未知的疾病。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致命的怪病很快席卷了整个隔离区，几乎所有人都死了。我是侥幸逃出来的。我的天，要是没有那场传染病，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在无法治愈的痛苦中死去了。”说到这里，林允儿的心立马揪了起来。
“愿已死去的人的灵魂得到安息。”金泰妍说，“那么现在血清在什么地方？”“在我身上，就在我内衣。。。”“你不用告诉我这么详细，只要让我知道它现在是否安全。”“很安全。”“那就好，关于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谁都不行。我发誓我会一直把你送到江南站去的。”金泰妍走上前，“来吧，让我们改变这一切！”极具力量性的话语，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林允儿，而这给予了后者一股新生的强大的力量。

@帅气的少时
你看看怎么样

权侑莉的工作其他三人都看不懂，所以她们就在一边闲聊。谈话中，林允儿得知崔秀英过去是特种部队的军官，许多韩流明星都在她的手下当过兵，他们私下里都管她叫大姐头，虽然这些韩流明星的名字林允儿都不熟悉。“你是怎么跟泰妍认识的呢？”黄美英好奇地问。“泰妍？恩，她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就连我都钦佩她。她可以说算得上是猎人里面本领最强的，与其说是本领倒不如说是一种本能。她有天生的灵敏嗅觉和听觉，但这都不是最令人惊讶的。最让我忘不掉的是她敏锐的行动力和感知危险的能力。那是大爆炸后的第三年，我那会儿还没有当上江南的首领，可以说是个独行客。我在地铁里四处游荡，搜集一些弹药和没人要的食物，勉强维持生存。后来的某一天，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站，我被一群怪物包围了，它们是从地面上的漏洞下到地铁里的，我当时弹药几乎用尽，但敌人的数量还是那么多。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的时候，泰妍就这么出现了，她像幽灵一样一个个杀掉它们，剩下的一些全都逃了。我倒在地上，她向我伸出了手。天知道她的手那么温暖有力！她的话其实挺少的，接近于沉默寡言，但她同意我跟她一起行动。渐渐地相处久了，我才知道她以前是干记者行业的。哈！一个狗仔和一个军痞的冒险故事，多么有趣啊！”崔秀英讲故事的时候脸上洋溢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你的遭遇跟我几乎如出一辙！”林允儿惊讶道。“什么意思？莫非你。。。”崔秀英仿佛明白了林允儿要说的话。“我也是在被怪物困住的时候被泰妍救了，她真是来得太及时了！”“看吧，我就知道，我一直打赌她就是个幽灵来着。”崔秀英说，然后她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商队那边到底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希望她不要出事就好。”“我相信她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不是吗？她救过我们所有人的命呢！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她死了我们就没地儿报恩了！”黄美英落落大方地拍拍崔秀英的肩。“你说的没错，我们回去之后就去首尔站找她。”崔秀英望着给她鼓舞的黄美英，黄美英回报以一笑。
“额。。。伙计们，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不过我想我们有麻烦了。”林允儿突然摇了摇两人的胳膊，示意她们往电梯井方向看。“天哪，那是什么东西！”“我也从没见过。”从电梯井的缝隙中渗出一些脏的、褐色的、油腻的、看上去有生命的物质。它们不断蠕动着，从高处散落到地上，扩散、流动、振动着，并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浆状物爬满了电梯井，在视线内蔓延扩张着，像猪奶一样起着泡沫。“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侑莉，你还没好吗？”崔秀英大声问着，同时向后退去。
电源一下子断开了，整个地下室漆黑一片，惟独那团物质发出黯淡的光芒。崔秀英拿出了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劈开一条道路。“就快了，就快了，我还差一点，再给我几分钟。”权侑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团物质散发的气味已经开始影响她们的意识和分辨能力了，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气味并不是通过呼吸而是通过空气接触影响人的神智。
林允儿随手将抓到的一个小烧瓶扔向了那团物质，小烧瓶顷刻间化为了一团气体。“我们该怎么办？”黄美英惊恐地问。“侑莉！”崔秀英再一次催促道。“马上！马上！”权侑莉回应道。大量沸腾冒泡的物质已经连成了一片，林允儿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周围人的存在感正在逐步降低。
“它想要侵蚀我们的意识！我们要保持清醒！”崔秀英的声音像是在天边萦绕，林允儿觉得自己就要昏睡过去了。她的思想游离在虚幻边缘，她看到了核爆炸，蘑菇云，人们在尖叫逃亡，许多人在痛苦中死去，地铁里充斥着怪物和饿死的人，毒气蔓延，然后她看到了一丝光。
那是来自黎明的光，而她正扮演守卫的角色，捍卫人类最后的尊严，同黑暗战斗，同阻挡人类的一切斗争。她所有的努力正是为了此。
林允儿突然清醒过来，她大声唱起了金泰妍曾经无意间哼唱的歌曲，她只听过一遍，但她就那样记住了。这首歌刺穿了麻痹神经的薄膜，使得另外的几人都清醒过来。“我完成了！”权侑莉激动地叫道。她拿着装在注射器内的疫苗与三人汇合。不明物质在她们思想不明期间已经占据了地下三层的大部分区域，她们已经退无可退了。“还有没有其他出口？”“有楼梯！”“那快走！”四人头也不回地朝楼梯间跑去，到头却发现楼梯间被倒塌的柜子封死了。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抬，但无奈柜子倾斜地太厉害，而且太重，只能由两个人扶着才能让其他人通过。
本来在这种生死关头是该犹豫的，但是崔秀英和权侑莉却出人意料地抢先一步一人一边用身体硬撑起了物品柜。“你们。。。”黄美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们。“你们快走，我们撑不了多久。”崔秀英冲林允儿和黄美英说。“可是。。。”黄美英迟迟没有前进，她不能那么无情。
致命物质已经逼近了脚跟。
“如果你们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儿。拿着疫苗，回到地铁，拯救人类！这是你们的使命！如果你们无法完成，我们就白死了！”权侑莉吃力地把疫苗递给林允儿。
“我们走！”“不，允。。等。。”不顾黄美英的阻拦，林允儿擦了擦溢出的泪水，拉起黄美英的手通过了崔秀英和权侑莉用生命架起的通道，一口气冲上了地面。在她们到达地表后的同时，地下室传来了坍塌声以及刺耳的死亡尖叫。
林允儿一把扯掉了防毒面具，苦涩的空气使她的呼吸道和肺部灼烧起来，不断流淌的泪水侵袭着面部。她要记住这份令她感到痛苦的感受，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回头。太阳挂在天边，温暖的风吹拂着面颊。一只手握紧牺牲了无数人换取的代表未来人类希望的疫苗，一只手牵起陪伴自己一路走来的爱人，她要回到地铁里去。
黎明已经到来，守卫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