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兵团的薯片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滚烫的油，可以随时炸薯片。调查兵团的人，傍午傍晚解了散，每每花十元钱，买一袋薯片，——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袋要涨到二十，——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吃了聊天；倘肯多花两块钱，便可以买一包番茄酱，或者沙拉酱，做调味料了，如果出到五十，那就能买一大包加料薯片，但这些顾客，多是普通士兵，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队长以上级别的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薯片要调味料，慢慢地坐吃。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调查兵团的薯片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我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队长以上的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普通士兵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油从油壶里舀出，看过壶子底里有水没有，又亲看将薯片从油锅里捞出，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兑地沟油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热剩薯片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士兵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埃尔文.史密斯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埃尔文是站着吃薯片而职位在队长之上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发际线很靠后，脸上却没有什么伤痕；一脸乱蓬蓬的胡茬子。穿的虽然是调查兵团的衣服，可是似乎也没有换过其他的衣服，大约是断了一只手臂之后行动不算方便。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拯救人类之类的，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头发秃的厉害，又做过调查兵团的团长，别人便从那道听途说来的 “傻大个史密斯”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埃尔文。埃尔文一到店，所有吃薯片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埃尔文，你两条腿又合不住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炸一包薯片，要一份番茄酱。”便排出十二块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被艾伦.耶格尔那小子攻了！”埃尔文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被艾伦脱光了衣服，接着他也脱光了。”埃尔文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我哪里有被他攻……推倒！……我这么攻的人，能被推倒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人类崛起”，什么“献出心脏”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调查兵团的薯片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我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队长以上的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普通士兵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油从油壶里舀出，看过壶子底里有水没有，又亲看将薯片从油锅里捞出，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兑地沟油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热剩薯片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士兵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埃尔文.史密斯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埃尔文是站着吃薯片而职位在队长之上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发际线很靠后，脸上却没有什么伤痕；一脸乱蓬蓬的胡茬子。穿的虽然是调查兵团的衣服，可是似乎也没有换过其他的衣服，大约是断了一只手臂之后行动不算方便。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拯救人类之类的，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头发秃的厉害，又做过调查兵团的团长，别人便从那道听途说来的 “傻大个史密斯”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埃尔文。埃尔文一到店，所有吃薯片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埃尔文，你两条腿又合不住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炸一包薯片，要一份番茄酱。”便排出十二块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被艾伦.耶格尔那小子攻了！”埃尔文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被艾伦脱光了衣服，接着他也脱光了。”埃尔文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我哪里有被他攻……推倒！……我这么攻的人，能被推倒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人类崛起”，什么“献出心脏”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