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他时,他正站在码头
尽管满头华发彰显着他走过的岁月,他仍近乎固执的把头发扎成少年人的摸样,挺直的脊梁有着说不出的坚毅
夕阳下的海浪被晕染出温暖的色泽,他负手站了很久,回身时才看到我,我行了礼,他露出长辈样的和蔼笑容,问我:
“何事?”
我回答说:“前几日遇见一个怪人,对方拜托我找到您,然后帮您完成一个心愿”
他语气激动地向我描述一个人的外貌,问我那个人是不是这个样子
我含混地表示他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人
他问我:“那个人还好吗?”句尾带了些许哽咽的味道
我说:“过的很好”然后我再问他心愿为何,他沉默许久,我只好说自己并无要事,可以先和他一起走,等他想起来再说
他犹豫半晌,最后点头应下来
我们走过枫叶如火的丹枫谷,蝶舞翩跹的凝翠甸,荒漠深处的楼兰城……
还有,终年积雪的折剑山庄
他并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然后说:“回开封吧”
回到府邸不久,他就病倒了,我紧了紧拳,终究没有出手救他。
他呼吸愈发沉重混沌,却强撑着要我打开床头的暗格,取出里面一对玉佩,
因为常年被主人握在掌中,那对玉佩温润,微凉。
他对着背面刻有“承”字的一块端详了一阵,然后连同另一个一起收进怀里
他和信得过的几人交待完后事,独留下我一人立在旁边,顿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我知你不是凡人,就请送我一个梦吧”
我觉得眼眶发涩,“嗯”了一声,他阖上眼向我示意,我祭起咒阵,背过身去假装没注意他浅薄下去的呼吸和嘴角渐渐僵硬的温暖笑意
谁还记得他呢?若不是看到海边伫立的孤白背影,我亦不过他身后人海茫茫中的过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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