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的妄想」
真红靠在椅子上漫无目的把眼神打散。未关好的窗户漏进带着海水咸腥味的粗砺的风。
她抬手想在她巨大的书柜上抽下一本书,却又在手指碰到书脊的时候收回了手。
那些书,她曾经翻阅过一遍又一遍,关于系统,母本,枪支以及政治家的疯话。现在的她安于现状。她所在的地方,没有所谓秩序,也就没有维护秩序与破坏秩序这一永恒的矛盾存在。在四下无人的西伯利亚大地上,那些东西像是终年不化的冻土一样被冰封。
“我说。”水银灯尾音略略上扬的声音响起,“那些疯子的所谓存在形式,你不觉得那是一种完全不合理的将他们自己的自我存在放大到最大而把其他人的存在当做玩笑的妄想么。”
真红没接话,她盯着水银灯搭在椅背上的手:苍白而细长,她知道手指上有茧——虽然她从没看过,但她十分肯定——食指的第二个指节,常年搭在扳机上必定会有茧。
水银灯也不在意,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他们把人这种存在形式否认,编入程序,也就是说人只是一堆数据,随时可以修改。”水银灯顿了一顿,轻笑了一声。“How crazy!”
“你该知道。”真红移开目光,“不管在什么时代,统治者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统治。这是人最本质的自私。”
“呵。”水银灯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转而将半个身子撑在椅背上:“我还知道,不论在什么时代,统治欲太过明显就会做出荒唐的事情来,就必定会有异者。”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水银灯端起还未凉透的咖啡,没在说话。
真红垂下眼帘。她明白水银灯的意思,但她那可恶的所谓忠诚却让她只得效命于那群疯子。简直像个充满恶意的笑话。